江南湖上,有一位最近盛名一時的劍客,善使劍,名李玄。


    玄又稱為黑色,江湖人稱李黑子。


    李黑子很喜歡一個人在夜裏,躺在船板上然後漫遊星河。


    忽然發問:“粟裕,你今日白天說的那句詩是什麽來著?就那個什麽乘一船啥啥的。”


    問的是一個年輕人,坐在船頭熬一鍋魚湯,專心致誌,正在用刀剁碎蒜末放進去,聽見了李黑子的話,回答道了一句:“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然後又低頭看著這個爐子的炭火,又輕輕的嚐了口魚湯,鹹淡合適。


    李黑子聽見了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這個詩人一定是個仙人!滿載一船星輝,奶奶的!五境都做不到。”


    粟裕沒跟他爭執什麽叫想象力,也沒爭執什麽叫意境,然後慢慢的將魚湯舀進三隻碗裏,招呼著李玄還有船篷裏的吳胖子。


    李玄趕緊拿過碗,大快朵頤了起來,還阻止粟裕叫第三個人:“讓吳胖子多睡會,這人幹活不多,吃的賊多!”


    粟裕笑而不語,吹了吹碗裏的魚湯,然後小口抿了一口。雖然沒說話,但是也默認了李黑子的話。


    吳胖子從船艙裏鑽出來,然後笑罵:“你們兩個沒良心的,這蓴菜還是我去摘得!”然後拿過第三隻碗,細細品嚐。


    李玄見吳胖子出來了,就不再言語,逐漸提高了喝湯吃肉的速度。但是他低估了吳胖子的速度,雖然提前吃的,但是吳胖子已經喝完了碗裏的湯。李玄著急了,連忙發話。


    “吳終之,你還是叫無中止吧!這麽能喝!”


    吳胖子跟他頂嘴,反正肉跟湯都是自己喝了,自己心安足矣!


    “李玄,你聽我的吧,改名叫李白!!字呢就叫太白,然後號我都跟你想好了,就叫青蓮居士!怎麽樣。”粟裕又開始了忽悠大法,想讓李玄換個名字。


    這個建議粟裕提了很久,但是李玄死活不答應,說這是死去的老爹取的,不能改不能改!


    粟裕搖了搖頭,可惜了,就李玄這劍術,然後自己再教他幾句李太白的詩,那不是妥妥的一個青蓮劍仙?


    吳終之開口了:“他長這麽黑!叫李白可惜了!還是李黑子好,像!”然後用袖口擦了擦嘴,就開始看著江邊的美景。


    李黑子挺黑的再胖一點,然後蓄點兒胡子,粟裕甚至都叫他李逵了。


    李逵是誰?李玄和吳終之都知道,是《水滸傳》裏的角色,使一雙斧頭,李玄聽說這個,連忙搖頭:“哪有用劍瀟灑?”


    然後抱起自己的破劍,躺在船板上,盯著漫天星河。


    然後又很鄭重地問著兩人:“喂,你們說我這招劍七叫什麽名字?”


    李玄自創了七招,號稱學會三招就可以橫走江湖。


    劍一,斬首。劍二,破軍。劍三,無雙。劍四,縱橫。劍五,逍遙。劍六,摧城。


    今天他自創了第七招,還沒想好名字,其實前六招的名字也是粟裕給給改的,因為原來的名字不堪入目。


    吳終之連忙推脫:“取名字這種事情應該交給粟裕,畢竟他接受過那個啥?啥教育。”


    李玄知道,笑著回答:“九年義務教育!”


    吳終之附和:“對,對,對。”狠狠的說了三個對。因為這個事情,粟裕一直嘲笑兩人是文盲。


    盲嗎?其實有點,但是可以不承認啊!


    粟裕苦笑著,沒有回答兩個,而是收拾著鍋碗,最後索性扔到了一邊!大男子丈夫,竟然還洗鍋刷碗!留著明日吧。


    然後對著李玄說道:“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你的劍招就叫......”


    李玄搶答:“是不是就叫星河?老套路了啊!”


    所有的名字都是從那種古詩中找到的,粟裕被李玄揭穿,老臉一紅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你猜錯了。”


    吳終之笑著看著粟裕,想看他怎麽原廠。其實粟裕也有點尷尬,最近自己的九年義務教務不好使了,忽悠不過兩人了。


    “就叫酒醉吧。酒醉之後,連星河都可以被夢壓在船裏。好名字吧!”


    李玄大老粗一個,自然分辨不出來:“你說好就好吧,反正俺隻管出劍!”


    吳終之也點頭,作為三人中排名第二的文化人,自然有發言權:“我覺得也可以,就叫酒醉吧。”


    至此李玄的劍七有了名字,叫酒醉。


    但是後來李玄再也沒有使過酒醉,因為在無人能讓他醉酒。


    “老黑,你現在也三境巔峰了,該找凝聚法相了!怎麽一點也不擔心。”粟裕好奇的問著李玄,同樣,他也羨慕李玄的天賦。李玄今年三十六,就已經是三境巔峰的修為,放在哪裏都是了不得的天賦。


    十二年一輪,三輪就是三境,吳終之笑罵,老黑肯定活不長,不然天下境界還不夠他突破了呢!


    李玄倒是滿不在乎:“法相不怕,慢慢來,這得需要機緣啊!”


    然後有問著吳終之:“胖子,你怎麽不擔心?”


    吳終之也是三境巔峰的修士,自然也需要凝結法相,但是看起來一點也不慌。自己不慌是因為不在乎,那老吳呢?


    “你跟胖子比個屁!他師傅早就給他準備好了,用得著你掛念。”粟裕笑罵李玄。


    李玄咧嘴大笑:“對啊,忘了胖子有背景了。”


    吳終之羞澀的低下了頭,然後悄悄地說著:“也沒準,畢竟四鏡真不好突破,準備了也不一定。”


    吳終之是禦獸宗最小的師叔,跟現在的掌門一個輩分,自然是名副其實的宗門二代。


    吳終之看著李玄,悄悄地說著:“要不你加入我們門派?你這天賦自然可以!”


    李玄蹬著腿踹了一腳吳終之:“滾蛋,你們宗派法相盡是些動物,老子不稀罕。”


    誠然,禦獸宗的法相都是一些神獸異獸等,畢竟功法限製,才能發揮真正的實力。但是李玄也並不是真正的生氣,也知道朋友是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不願麻煩朋友。


    “我的法相!一定要是天上天下最鋒利的劍,不出則以,出鞘斬天!”李玄大發闕詞,但是其餘兩人都沒有不相信,甚至都期盼著那一天的到來。


    那一劍,會是怎樣的風景?


    三人又沉默了下來,隻到吳終之開口:“今天宗門又給我傳密信了,讓我回宗趕緊突破。我又給攔了回去,再晚一月。”


    粟裕拍了拍吳終之的肩膀,似乎在相勸:“都第三次了吧?年後拖到了年處了!趕緊回去吧。”


    吳終之慌忙抬頭,焦急的回答:“但你的病,沒幾月了。我想陪你。這一月找了江南醫仙,我再回去。”


    三人又陷入了僵局,隻有粟裕自己知道,這個病,在是個世界上,是無法治愈的。雖然足夠光怪陸離,但是生物的力量是偉大的。能夠苟延殘喘幾年,然後遊山玩水,已經是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了。


    李玄悄悄地說著:“要不再找那個鄭明祖要幾顆回靈丹?我再與他比試一場!”


    回靈丹,世間妙藥,長春道教一年也出不了幾枚,可助人脫胎換骨,有仙丹之稱。


    年初的時候,三人跑到大隋的京城,跟號稱嫡仙人的鄭明祖鬥上了一場,才僥幸贏了三枚,卻也堪堪續命三月。


    那一戰,要不是李玄臨陣突破三境巔峰,隻怕是要落敗,然後輸了自己那柄家傳的寶劍。


    “算了,三枚估計已經掏空了鄭明祖了,別去了。”粟裕斬釘截鐵拒絕,然後起身走向艙裏。


    “今日我睡裏麵啊!老黑繼續在外麵,你腳忒臭。”然後就蓋上了被子,不理會兩人的反應。“明日胖子早點起!用你的禦獸秘術再弄幾條大魚!”


    禦獸秘術來釣魚,也隻有粟裕敢想,甚至敢吩咐。天下的人甚至都不敢想象,這人究竟有多瘋狂?


    但是對他來說似乎是理所應當,不用來釣魚幹什麽?浪費嗎?


    吳胖子在外麵點頭,似乎也是感覺理所應當,然後裏麵就傳來了輕微的打鼾聲。


    李玄跟吳終之在船板上對視,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失落。


    南疆傳說中的巫醫,雪山之巔的神廟,長春道教的回靈丹,醫神穀的高人,大隋皇宮裏的禦醫,都沒得治。


    這癌症就這麽厲害?


    李玄也不再多想,思考的事情本來就不是他擅長的,他隻管出劍啊!於是閉上了眼睛,緩緩入睡。


    吳終之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了一個小丹藥,然後捏碎扔在了烏篷船邊的魚簍裏。明天早上就會有大個頭的魚自覺地鑽在裏麵了。


    這是禦獸宗自製的丹藥,對獸類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往往,這是用來吸引異獸然後捕捉的。卻被吳終之用來捕魚,好不奢侈。吳終之坐在船上沒有睡。


    密信裏還有一段話沒有說:李唐叛變,天下肆虐,讓吳終之早點回宗門,免得殃及池魚。


    快要燒到南方了嗎?李唐叛亂的事吳終之早就知道了,甚至還知道最後會成功。這些都是粟裕告訴他的,幾人誰也沒說。


    吳終之歎了口氣,不知為何。然後進入船艙,輕手輕腳的躺在裏麵,緩緩入睡。


    月光灑在這太湖的水麵上,星光點點又點滴在湖麵。


    一隻烏篷船緩緩地飄在水麵上,周圍是輕輕的蛙叫還有風聲。


    小船很神奇,沒有人搖槳但是還在移動,若是從天上往下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下麵推動著。


    一隻碩大的頭漸漸的浮出水麵,眼睛跟成人的拳頭般大小,仔細一看,是一條蛟蛇,頭生起兩個奇怪的疙瘩,怕是要化成蛟龍了。


    蛇頭又緩緩地浮下去了,慢慢的拖動著這艘半大的船再湖上泛遊。


    仙人乘船龍掌舵,夢醒才知身是客。


    當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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