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其實已經結了,甚至就算不結,也可以結了。


    禦獸宗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抓誰呢?


    王安寧自然知道,但還是要抓。


    玄奘帶著悟淨走了,據說要去找孫悟空,那隻吳終之留給他的小猴子。走之前嫌棄的將酒葫蘆拿走了,紫金缽缽卻留下了。王安寧拿這個作甚?化緣嗎?


    去到不良人驛所的時候,裏麵幾乎空無一人,所有的人都出去抓人了。昨日李景孝勾畫了十八個名字,自然死的死,逃得逃。那衙門自然要好好的搜查,好好的抓。


    王安寧坐在屋內的椅子上,麵前是昨日擺放銅鍋的大桌子。上麵似乎沒有擦幹淨,有很多油膩又或者是別的東西。王安寧本來想把手撐在上麵,現在隻好作罷。


    前幾日還不是這樣的,但是走了兩個婢女,東瓶,綠蔭。所以現在的桌子收拾的很不趕緊,畢竟原來有三個人,現在有隻剩一個老媽子。


    但是王安寧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一個人確實幹不過來,所以無所事事的王安寧先去後麵找老媽子拿了塊抹布。然後又打了盆熱水,又加了點堿,這才端著這些東西到了屋子裏。


    王安寧決定自己收拾收拾,這些年王安寧一個人,也沒有請過什麽人,所以對這些雜活很熟絡。


    桌子,連同外麵的小桌子。凳子,太師椅,王安寧幾乎把整個偏廳收拾了一邊。


    準備去換盆水時,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謝弘安。於是把盆子放在了一邊,問著謝弘安。


    “什麽時候來的?昨日...沒事吧。”王安寧開口問的,因為昨晚謝弘安先行被吳終之趕走,所以王安寧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謝弘安昨日隻幹了一件事,找人,找自己的護道人。從犄角旮旯裏,找到了房頂屋簷,最後再茅廁裏被發現,發現時還昏昏欲睡,最後還是謝弘安硬背著這個半步四境的道門高手回的家。


    想著第一次見這位供奉的時候,他隻冷冷的說了兩句話:“我叫餘良,是你的護道人。”


    “日後若你沒有生命危險,我不會出現。”


    然後就不見了蹤影,謝弘安隻見過兩次,第一次很短暫沒怎麽交流,第二次被高手弄昏了過去,更沒怎麽交流。今天醒來,就不見了蹤跡。甚是沒有良心。


    謝弘安為什麽來不良人的驛所,有兩個原因:一是王安寧,二是案子。


    “剛來不久,見你入神,便沒有喊你。昨日我自然沒事,但是你。”謝弘安話沒說完,但是王安寧知道謝弘安想說什麽。吳終之是公認的反賊,而昨天又跟王安寧相談甚歡,自然會被有心之人落下口舌,然後有朝一日成為王安寧下獄的罪名。謝弘安自然不知道昨夜的鬧劇,所以擔心也是白擔心。王安寧才會很放心。


    謝弘安這個時候沒有選擇舉報自己,或者閉而不見,更甚者還提醒自己,已經可以當作一個知己了。但是事情的真相不能給謝弘安說,所以隻能搖頭,告訴他自己沒事,放心。


    謝弘安沒有嬌柔做作,王安寧說沒事自然是沒事,所以坐在王安寧剛擦好的凳子上,看著王安寧說道:“我準備再去一趟趙府。”


    “找趙敬?”王安寧詫異地問著。


    謝弘安搖頭:“抓他。”想法跟王安寧不謀而合。


    但是王安寧想得更多:“我們沒有證據,證據全毀了。”證據就是趙大海,或者說禦獸宗的人,現在紛紛逃竄,活下來的沒有幾人。


    所以說抓了毫無意義,更甚者說抓都抓不過來,沒有海捕文函,更沒有不良人的腰牌。


    說來也是,兩個人竟然還沒有確定不良人的身份,就想著為民除害了。


    謝弘安坐在凳子沒有說話,他知道王安寧說的是實話,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看著真凶逍遙法外,還是不甘心自己的第一樁案子竟然是冤假錯案。可能都有,所有謝弘安很生氣。


    “狗日的!為什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趙府好好活著。”謝弘安開始發現,自己在靈軍學的東西,其實一點也用不上。王安寧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讓他等會,他要去換盆水,結果已經耽擱小會了。


    王安寧沒在意,還是慢慢的走去打水。當一個人的價值觀受到顛覆的時候,確實容易引起一些情緒上的波動。


    一個養尊處優的少年公子,在發現如果不動用家族力量後,自己一無是處,自然難以接受。


    況且謝公子這種自傲的人。王安寧猜想,謝弘安現在肯定想把趙敬偷偷殺了,就當為民除害了。


    這對嗎?


    如果真正想構建一個和諧的社會,大無畏的英雄主義是不能出現的。


    但這裏不是現代,這裏處處是江湖。這也是為什麽剛開始王安寧從沒想過改變的原因。武者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當你變革會引起這個力量反彈的時候,會很厲害。


    一名貪官,是應該接受法律的製裁,還是被某知名大俠刺殺,然後揚名立萬?


    按照王安寧的思維,肯定是走法律程序。按古代人的思想,後者的可能性更高。


    韓子說:儒以文亂世,俠以武犯禁。不無道理。


    現代的社會會出現那些練殺招的真正武功嗎?王安寧不知道,但至少沒聽說過。隻聽說過一些表演的笑話,五連鞭,好自為之,博人眼球。


    人如果對生命沒有尊重和敬畏,那跟野獸有什麽區別。


    王安寧接水的功夫,思緒早已經想到了天際。水溢了出來,濺了王安寧一身。


    旁邊的老媽子趕緊叫醒王安寧:“小王大人,想什麽呢?”王安寧這才晃過身,把手上的水壺放在了火爐子上,端著水盆子又重新回到屋子裏。


    看著謝弘安翻來覆去,似乎有些著急。


    見王安寧過來了,支支吾吾的說著:“我....準備。。”


    王安寧笑著接過話茬:“你準備殺了趙敬?”謝弘安看了看周圍點了點頭。


    王安寧慢慢的擦著桌子,小聲的說著:“算我一個。”


    謝弘安驚呆了,他印象中的王安寧可不會說出這種話。他甚至以為王安寧比自己更適合去靈軍。


    王安寧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看著謝弘安鄭重地說著:“我還是個少年郎啊。”


    少年郎,就得瘋狂一些啊。再說了,當個大俠也是每個人夢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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