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四點鍾,袁萊萊醒來後,看著熟睡的邢衍,想了足足十分鍾。


    於是,竟然,終於,最後,她把他強暴了。


    低頭看到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之後,袁萊萊沉默了……


    一夢四五年,直到鬧鍾響了十遍後,袁萊萊才終於掀開被子拿起鬧鍾,她眯著眼看一下,然後轉頭看窗外,靠!搞什麽啊,她才睡一會兒而已,怎麽太陽已經這麽大了?


    太陽?


    有沒有搞錯?她迅速抓起鬧鍾又看了一眼,十點!天啊!她看見全勤獎在天上飛啊飛,隻想昏死過去算了,門鈴卻適時響起。


    她穿上拖鞋,連頭發都來不及梳理就跑去開門,在看到邢衍那張臉的時候,頓時就愣住了。


    “袁萊萊,已經十點了,還不去上班,是準備畏罪潛逃嗎?”邢衍邊說邊側身進門,他打量了一下房間內簡單的裝飾,到處擺滿了玩具,倒是讓他一愣,她喜歡這些東西?


    “老師,您辛辛苦苦栽培我,您看我像是那種素質低的學生嗎?”看來他一大早就想和她過不去,袁萊萊又豈是肯吃虧的人,於是毫不留情地回擊,“就算是,那也是老師您教得好。”


    “全班那麽多學生,我可不記得我什麽時候有單獨給你上一課,教你如何不負責任、厚黑學、低素質、厚臉皮,哦,還有遲到學,這個你倒是無師自通。記得在學校的時候,你便每一節課都遲到,本性而已。”


    邢衍徑自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照片,是袁萊萊抱著盆子大吃的情景,一邊吃一邊笑,笑容燦爛,他忽然不悅,什麽事情讓她高興成這樣?


    袁萊萊被他氣得渾身發抖,她站到他麵前低吼道:“邢衍,這是我家!”


    邢衍抬頭看她,揚起無害的笑容,說:“怎麽,你家就容不下我這種高素質的人了?”


    “……”


    她怎麽沒發現原來邢衍這麽自戀,這麽厚臉皮呢?


    “邢衍,我鄭重地警告你……”


    她的警告還沒說出口,邢衍的目光便在她身上掃視了一遍:“你確定你要在內衣都沒穿,隻穿著一條小內褲的情況下給我警告嗎?用不用我幫你錄下來拿到警察局當證據啊?”


    袁萊萊腦子轟的一聲炸開,她低頭看自己,她的睡衣是上下分開的,晚上為了方便就脫了睡褲,早上也沒想到要穿上褲子就跑去開門了,還在隻穿著內褲的情況下跟邢衍對峙了這麽久!


    大叫一聲衝進洗手間,在看到鏡子裏自己那雞窩頭的時候,袁萊萊恨不得咬舌自盡算了,為什麽隻要他一出現,她便不停地丟人呢?


    顧不得和他鬥嘴,她迅速拿出櫃子裏的睡衣穿上。


    邢衍的聲音在浴室外響了起來:“袁萊萊,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a?”


    “……”


    色狼!


    “什麽叫‘還是a’?誰告訴你我是a了?我一直都是b!”至少她的官方回答一直都是b,有種不上不下的大眾號,說出去不自豪,但是至少也不會被人鄙視。


    門外的邢衍嗤笑一聲,拿著她掛在浴室門外的內衣把玩著:“我怎麽記得那晚是你喝醉了,而不是我喝醉了呢?”


    袁萊萊刷地拉開浴室的門瞪著他說:“黑燈瞎火的你就看得那麽清楚?”騙鬼啊!


    邢衍將內衣遞到她眼前:“手摸的比看到的更真實,不過沒那麽大的胃,吃下那麽多也會不舒服,以後還是買a的好。”


    袁萊萊的臉紅了又白,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內衣扔進垃圾桶:“我有嚴重的潔癖,不用別人碰過的東西!”


    邢衍若無其事地點點頭,說:“待會兒我帶你去買a號的。”


    “去死!”砰的一聲,袁萊萊已經進了臥室。


    五分鍾後,袁萊萊已經收拾妥當,拽了包就要出門,她看也不看邢衍一眼,徑自走到門口換鞋。


    “袁萊萊,和你做個交易。”邢衍靠在沙發上看著氣鼓鼓的袁萊萊,仿佛是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


    “不做!”袁萊萊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拒絕了。


    “法拉利給你,不要你賠償,工資翻三倍,每個月遲到三次不扣績效,節假日紅利按公司高層標準來發放,公司提供住房基金,可以幫你換一套好點兒的房子,這裏太簡陋了點兒。”他永遠都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裏,輕輕鬆鬆就能讓她動心。


    果不其然,袁萊萊頓住腳步,就算是自己現在去,這個月的全勤獎肯定也是沒有了的,但是他的話聽起來怎麽都更像是聘請公司高層啊。


    “邢氏在你的領導下是不是快要倒閉了?你竟然想要聘請我去當高層領導人?”


    邢衍嘴角抽搐,示意她坐下來:“吃早飯。”


    袁萊萊這才發現他竟然帶了早餐來,她狐疑地看著他:“你確定今天不會扣我工資,不會扣我全勤獎?”


    邢衍挑眉道:“我可從來不會像某人一樣說話不算話。”分明意有所指。


    袁萊萊打開早餐盒就愣在了那裏:“雲中海的粥?兩千塊錢的粥?”她倒吸一口涼氣,有錢人就是這樣過活的嗎?有沒有考慮過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感受?


    邢衍愣了一下,說:“你不是很喜歡嗎?”


    袁萊萊將粥推到他麵前,說:“你可以直接兌換成現金給我嗎?”心都在流血了,想到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她又從邢衍手中搶過來,三下五除二地吃了個精光。


    袁萊萊一邊擦嘴一邊看著邢衍說:“先說說你的交易。”


    “來做我秘書。”邢衍看著她狼吞虎咽地吃著雲中海甜點的模樣,給她遞了杯水。


    袁萊萊抬起頭來,問道:“你的秘書都有這麽好的待遇嗎?”


    “隻有你一個。”邢衍倒是毫不避諱。


    “我可以拒絕嗎?”她承認以她的智商無論如何都是鬥不過他的,搞不好哪天被他賣了還在給他數錢。


    “不可以。”邢衍伸手幫她擦去嘴角殘留的巧克力,“你知道我有潔癖,而你是唯一一個我接觸了之後,不會感覺不舒服的女人,這樣可以替我省掉很多麻煩。”


    哦,原來是這樣啊。


    邢衍根本沒有給她更多時間去消化這個消息,便將她拉上車帶到了公司,直接進vip電梯到了頂樓。


    “以後這就是你的辦公室了,每天在我上班、下班時都必須見到你,”邢衍頓了一下,又道,“缺席一次,扣工資的三分之一。”


    說到工資,袁萊萊反應敏捷了許多:“在家裏的時候,誰說過每個月我有三次遲到機會的?”


    邢衍用餘光掃過好奇的眾人,說;“每次你要遲到時,必須提前三天打報告給我,就批準你。”


    “那我的車呢?”袁萊萊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在修。”


    “房呢?”


    “在蓋。”


    “獎金呢?”


    “看你表現。”


    靠!上了賊船了!


    正要爆發時,邢衍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下一秒鍾,公司裏鼎鼎大名的處女張一張放大版的臉已經出現在她麵前:“既然來了總辦秘書室工作,就該有一個高層秘書該有的素質,在公司不許談論和上司之間的私事,不得穿拖鞋,不得不化妝,不得穿一萬塊以下的衣服,不得背這麽……破的包,不得頭發這麽散亂,不得……嬉笑!”


    袁萊萊一抖一抖地看著她,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處女張至今未婚,對屬下尤其嚴格,最擅長小事化大,簡單一句話總結就是——人人得而誅之。


    “報告張總,按照這個標準的話,我一個月不吃不喝也買不起一件衣服,以後是不是可以不用穿衣服來上班了?”開玩笑,以她的工資,即使殺了她,她也舍不得買一萬塊錢一件的衣服。


    處女張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公司給總辦秘書的福利中,有一項是每個月提供一萬塊錢基金買衣服,下班就去領錢,明天最好不要讓我看見你穿著這身乞丐裝來上班。”說完,她嫌棄地轉頭就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鄙視地看她一眼。


    袁萊萊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看著別人桌子上都是一堆一堆的文件,再看看自己光禿禿的桌子上隻放了一盒巧克力,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邢衍放的。


    來的時候便已經接近中午,沒坐一會兒眾人便去食堂吃飯了,剛吃了早餐的袁萊萊並不餓,就沒有跟著大家去,反而玩起了遊戲。


    “咚咚咚——”


    桌麵被敲了三下,袁萊萊條件反射似的說道:“去,別煩我。”她還當自己是在宿舍麵對的是秦妙那群女人呢。


    “請問邢總在嗎?”女人的聲音很溫柔,並無不快的意思,反而因為打擾了袁萊萊,而更加覺得抱歉。


    袁萊萊抬眼看她,一下子站了起來,這不是前兩天在八卦周刊上看到的,即將與邢衍訂婚的大明星司寧嗎?本人比照片看起來更漂亮。她的名字她聽了五年,隻是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她見麵。


    袁萊萊搓著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她指指邢衍的辦公室,說:“邢總在裏麵,要我幫您通報嗎?”是的,邢衍天生就應該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真正是才子佳人。


    司寧提著愛心餐盒進了邢衍的辦公室,袁萊萊原本玩遊戲高漲的興致也冷卻了下來,不曉得邢衍碰了她之後會不會不舒服呢?五年前沒有,此刻應該更加沒有吧。


    “小丫頭,在想什麽呢?”一個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沙啞而好聽,嚇了袁萊萊一跳,她轉身就看到坐在自己椅子邊沿上的男人。


    “是你?”袁萊萊指指他的鼻子,這不是昨天從邢衍車上下來的男人嗎?想到這裏,她便垮下臉來,說,“來捉奸?”好好兒一副皮相,偏偏都是彎的?彎也就算了,為什麽非要彎邢衍呢?


    “他讓你來這裏替我們遮掩不成?”


    衛辰邪邪地笑著看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麵,桃花眼一眨不眨,口氣冷冷地道:“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的確是需要有人來幫我們掩飾的,而你是最好的人選。幾年前你們便有過一段糾纏不清的過去,現在在別人看來是舊情複燃,即使他未婚妻懷疑也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你說是不是?”


    袁萊萊斜眼看他:“捉奸裏麵請,不奉陪!”


    衛辰搖搖頭,嘴角噙著笑:“不,我相信他。”


    “……”


    袁萊萊隻覺得頭頂飄過三大朵烏雲,腦子暫時處於癱瘓狀態,可某人偏偏不讓她如意,拉起她的手,說:“走,我們吃飯去。”


    袁萊萊並沒有抽出自己的手,隻當他是一位女性朋友:“我已經吃過了。若是沒事,我要工作了。”言外之意就是哪兒涼快,大爺您就去哪兒吧。


    誰知他的桃花眼裏立刻充滿了委屈,握著她的手更加緊了:“你忍心在這種情況下還讓我一個人去吃飯嗎?你明知……”


    袁萊萊能忍受別人的嬉笑怒罵,卻唯獨不能忍受別人這樣委屈的小眼神,特別還是一個貌比潘安的男人!她下意識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沒看到他挑眉時驚訝的表情,豪爽地道:“好,今兒個小爺就陪你不醉不歸。”


    衛辰眼中的委屈立刻化為虛無,嘴角還帶著輕快的笑意,他斜眼看了一下邢衍緊閉的辦公室門,腳步已經邁了出去:“走。”


    袁萊萊幾乎是被他一路拽上車的,坐在車裏,她不安分地東摸摸西看看,沒一會兒就再次為自己的小qq默哀起來。


    衛辰看著她的動作,戲謔道:“邢衍給你開了什麽條件?竟然讓你來做他的助理。”


    “把昨兒撞壞的法拉利給我,再以公司的名義給我配一套房,還說工資翻倍,一個月可以遲到三次……”但是一想到那遙遙無期的承諾,她的聲音頓時低了下來,“車在修,房在蓋,遲到一次扣工資的三分之一,你說這怎麽和早上他在我家的時候說的差那麽多呢?”


    衛辰挑眉,果然像是邢衍能幹出來的事:“放心,有我在,這些都能一文不少地給你發放。”


    聽到這話,袁萊萊立刻喜笑顏開:“還是你最好,和老師站到一起真是才子佳人,等哪天老師和你喜結良緣,我一定去給你們當證婚人,師祖見到你這樣的兒媳婦,一定會很高興的。”


    衛辰嘴角不停地抽搐著,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暴起了青筋,他輕咳一聲,說:“我打個電話。”


    “衍,我帶萊萊出去吃飯,要不要順便帶點兒東西給你吃?你想吃什麽?”說完,衛辰詭異地笑了一下。


    袁萊萊內心自我感動,這樣的愛情真感人。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才傳來邢衍淡漠的聲音:“不用,今天寧寧在這裏陪我吃飯。”


    袁萊萊分明看到衛辰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眸子裏不經意地閃過一絲怒意,生氣了生氣了,邢衍隻是和其他女人吃一頓飯他就生氣了,好感人,好感人……


    衛辰的車停了下來,他忽然轉身攬住袁萊萊的肩膀,柔聲道:“萊萊,你想吃什麽?”


    袁萊萊一愣,他不是還在講電話嗎?


    “反正是你付錢,吃什麽都可以。”


    “放心,我當然要為你付錢,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你想吃什麽。”腦海裏閃過司寧的麵容,這個他喜歡了很多年的女人,她心裏始終都隻有邢衍。衛辰的目光掠過袁萊萊,某些地方,她和司寧倒是很像的,比如,對邢衍始終如一。


    “我要吃鮮蝦丸、深海鱈魚,還有芒果撈,聽說最近還出了一種新的甜品,用麵包果做成的七星戀,今天一定要去吃。”既然他這麽有誠意地邀請她,她怎麽好意思不吃呢?


    “好,你想吃什麽,我們就去吃什麽。”“我們”兩個字他咬得極重,仿佛是故意說給某人聽的。


    “可是七星戀不是戀人一起去吃的嗎?我們……”


    話沒說完,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忙音,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衛辰挑眉道:“我們現在就去吃。”聲音裏帶著莫名愉快。


    兩個人在餐廳裏坐定,點了單十分鍾不到,袁萊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剛接通那邊便響起邢衍帶著怒意的聲音:“袁萊萊,現在幾點了,還不回來上班!”


    袁萊萊趕緊抬手看表:“現在才十二點四十分啊,我們兩點才上班的。”


    “規矩改了!現在一點鍾上班!”


    “嗯?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改的?”假如改的話,應該要發通告才是啊,為什麽她沒有收到一點兒消息呢?


    “今天改的,現在改的。”邢衍半是威脅地道,“現在離一點還有二十分鍾,希望你能夠趕回來。”


    袁萊萊傻傻地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再看看時間,一秒鍾也不浪費地飛奔起來,卻在門口被衛辰抓住了手臂:“你就這樣跑回去?”


    袁萊萊掙紮著道:“沒時間了,你快放開我!”


    此時,服務生已經將兩人點的東西都打包好小跑著送過來了:“耽擱兩位的時間很抱歉,請慢走……”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兩人就早已不見了身影。


    兩人風風火火地趕到辦公室,在走出電梯的那一刻,袁萊萊抬手看表:“哈哈,現在才十二點五十八分。”說著,她和衛辰對掌,兩人朝著她的辦公桌走去。


    才剛將從餐廳裏帶回來的飯攤開,不遠處邢衍辦公室的門便打開了,緊接著便出現了他那張萬年冰山臉。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衛辰,又看了一眼袁萊萊,說:“袁萊萊,進來一下。”


    袁萊萊磨磨蹭蹭地走進辦公室,就看到邢衍臭著一張臉站在門邊,她下意識地轉身要跑,腰卻被邢衍輕輕摟住,身後的門啪的一聲被關上,下一刻,她就被扔在沙發上,胸中如在打鼓一般,雙手迅速抱在胸前:“你要幹什麽?”


    邢衍嘴角抽搐,他冷冷地道:“放心,我對太平公主不感興趣。”


    袁萊萊一愣,隨即發現自己被鄙視了,立刻反擊道:“你也放心,我對你這樣的男人也不感興趣!”


    邢衍陡然抬眼看她,目光複雜,半晌才開口道:“你喜歡衛辰?”


    袁萊萊一甩手:“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和老師搶男人呢,老師請放心。”


    邢衍的目光更加複雜了,他低頭將桌上的七星戀推過去:“吃。”


    袁萊萊這才發現桌上竟然有一大堆七星戀,驚訝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這東西是哪裏來的?該不會是剛才他的未婚妻帶來的吧?隨即,她在心中為司寧悲憫了一把:“老師,司小姐真愛你。”


    看看桌上的東西,再看看袁萊萊的表情,邢衍大約已經明白她心裏在想什麽了:“把這些東西都吃完,不吃完扣工資。”


    “我……”有沒有搞錯!這些七星戀加起來有二十盒,一盒還有兩個,她怎麽可能吃得完啊?可是她也絕對相信邢衍說得出做得到,她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說,“老師,剛才我有帶外賣回來,我怎麽好意思吃師母帶給你的愛心午餐呢。”


    邢衍的麵色更加難看了,他緩緩地抬眼看她:“你可以選擇扣工資,出去吃自己買回來的東西。”


    “我……”哪有吃東西也這樣逼著別人的啊!


    “吃了加三分之一的工資。”邢衍不動聲色地又道。


    袁萊萊原本憂傷的情緒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煙消雲散:“好,我吃。”


    大口咀嚼著七星戀,沒一會兒時間就吃了三四個,這種又甜又膩的東西頂多嚐嚐鮮就可以了,吃多了反而會反胃,但是,袁萊萊心裏想著,吃了就會有厚厚的一遝錢,即使反胃她也認了,所以她吃得又快又認真。


    吃第十個的時候,她實在是一口也咽不下去了,全堵在喉嚨口。袁萊萊憂傷地看著邢衍,猶如看到花花綠綠的人民幣在自己手裏一張張地消失般。


    邢衍遞水給她:“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袁萊萊大口地喝著水,艱難地將嘴裏的東西吞下去,咳嗽兩聲,說:“不行。早上你說我的工資會翻三倍,這樣的話我一個月可以拿到五位數以上的工資,吃下這些可以加三分之一,至少有三四千塊呢!”


    邢衍不悅地道:“你要那麽多錢幹嗎?錢不夠花可以問我要啊!”


    袁萊萊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拿起一個七星戀放進嘴裏:“我隻是你的學生,怎麽可以問你要錢呢。”


    邢衍嗤笑一聲:“你見過哪個老師會和學生上床的?”


    袁萊萊無地自容,當年她是喝醉了,並非是有意非禮他,他怎麽還抓住她這點兒小過錯不放呢?真是冤枉啊!想到他接下來肯定會說要她對他負責,她便默默地垂下頭去,權當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沉默了一會兒,邢衍抓住她拿七星戀的手,說:“夠了,別再吃了。”


    袁萊萊抬頭認真地看著他說:“是你說不要我吃的,剛才你說加工資的話還算數不?”


    邢衍將剩下的給她打包好:“帶回家吃。”


    就算這東西再好吃,她袁萊萊發誓,這一個月之內都不想再看見它了。邢衍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又加了一句:“記得錄視頻給我看。”


    袁萊萊的臉徹底垮了下去:“師母要是知道你這樣對待她的愛心午餐,她會傷心的。”


    “多說一句就多吃一盒。”


    袁萊萊默默地提著吃剩下的幾盒七星戀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還沒坐下,處女張就抱著一大摞文件,啪的一聲放在了她的桌上。


    她扶扶眼鏡,神色高傲地道:“下午把這些文件核對完畢,每一份都是上千萬的單子,一定不能出錯,聽懂了嗎?”


    袁萊萊下意識地點頭,迷茫地看著文件,這些東西,她真的是一點兒都看不懂啊。


    隻第一份文件的第一頁,袁萊萊就足足看了兩個小時,下午四點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在幹嗎?”


    很簡潔的一句話,袁萊萊看著號碼,非常確定自己不熟悉,以為是發錯人了,就沒有理會。


    可是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直接打了過來:“你在幹嗎?”


    “你是誰啊?又發短信又打電話,我跟你很熟嗎?比牛排還熟嗎?”


    電話那端輕笑了一聲:“中午還吃了我的飯,下午就不認賬了?”


    袁萊萊一愣,是衛辰?隨即又想到他買回來的東西被邢衍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垃圾桶,立刻就心虛了:“嗬嗬,改天我一定回請你。”


    “哪天?”衛辰絲毫不跟她客氣。


    作為一個負債累累,還要交房租還車貸的人,袁萊萊一下子就悶聲不說話了。


    衛辰倒不以為意,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自話筒那邊傳過來:“在總辦秘書室上班,是不是有很多事情不會做啊?”


    袁萊萊一愣:“你怎麽知道?”


    “用簡單的邏輯推算了一下你的思維和智商,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像是諷刺?”


    “因為它本來就有諷刺的意思。”


    “……”


    “給你布置了什麽任務?”衛辰又問。


    “關你什麽事!”袁萊萊有些生氣,她哪裏笨了,她根本就是被這些人罵笨的!


    “哦?”衛辰聽出她有些生氣了,“我本來想問你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別別別。”袁萊萊的聲音中立刻帶了笑意,“這些文件我看了兩個小時一頁也看不懂,快點兒江湖救急啊!但是你怎麽幫我?你也在這裏嗎?”


    “我是邢氏的總監,你不知道嗎?”


    “啊?哦,那我馬上來找你。”袁萊萊沒想太多,隻知道事情有人幫忙了,心裏高興著呢。


    “怎麽謝我?”


    袁萊萊氣結,這個人怎麽動不動就想要她的謝禮啊?


    “賣笑不賣身,你說吧。”


    “請我吃飯。”又是吃飯!袁萊萊在心中怒罵著,那邊又道,“你自己做的就可以,我負責買菜,如何?”


    他有這麽好?此刻,袁萊萊也顧不得追究這些,說:“那就這麽定了。你在哪裏?”


    “三十八樓。”衛辰不忘提醒她,“記得先拿一半,搞完了再來換另外一半,不然會被人發現的。”


    袁萊萊沉默了半晌,說:“我有那麽笨嗎?”


    剩下的時間袁萊萊瀏覽了一下網頁,玩了一下紙牌,很快時間便過去了,衛辰果然不負“她”望,沒一個小時就把那些文件全部搞定。


    她去拿的時候,他還不忘提醒她記得晚上請他吃飯,這人真討厭,家裏燒的天然氣也是要錢的!


    下班前一分鍾,衛辰準時來辦公室,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將她接走。


    於是,袁萊萊在公司很快被定位成——靠著衛辰的裙帶關係順利上位,什麽都不會做,隻會領工資的閑人。


    兩人先是去買菜,回到家袁萊萊在廚房裏磨蹭了兩個小時,才端出幾樣勉強能看得過去的菜,然而衛辰隻是拿起筷子簡單地嚐了一下,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袁萊萊根本來不及挽留他,看他神色有些不對,也不便問什麽,可衛辰才一出門,她怎麽就看到了邢衍的臉呢?


    下一刻看到他手中提著的東西之後,袁萊萊一驚,立刻就要關門,誰知邢衍動作更快,手輕輕一撐,就閃進門來了。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飯桌前,看著一桌子菜問她:“袁萊萊,剛才誰來過?”


    衛辰和他什麽關係啊,若是她照實回答了,那他還不得又找理由扣她工資?她才沒那麽傻呢。


    “一個鄰居,剛才臨時有事又走了。”


    邢衍拿起桌上的手機:“你鄰居的手機挺別致的啊,竟然和衛辰的一模一樣!”


    袁萊萊一看他手中的手機,腦袋立刻耷拉了下來,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呢?衛辰,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啊?竟然把手機忘在我家!


    邢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做飯給他吃?”


    “他中午請我吃飯,我無論如何要謝他一下嘛,而且,他還幫了我很多其他的……嗯,小忙。”袁萊萊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邢衍。


    邢衍冷冷地注視著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的袁萊萊,說:“下午的文件也是他幫你看的?”


    袁萊萊更加心虛了:“是。”


    她偷眼看他:“可是,老師是怎麽知道的呢?”


    邢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袁萊萊心中警鈴大作,果不其然,下一刻聽到邢衍用冷峻的口吻說道:“正常推理,連作業都不會做的人,著實也不敢指望她能看得懂文件。”


    袁萊萊有些生氣:“即使我不會做那些東西,你給我這麽高的工資也足以證明我有那麽高的價值,你不可以把貶低我當成是習慣,精神虐待員工的老板是可恥的!”


    邢衍冷笑道:“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價值?”


    袁萊萊徹底敗了,她聲如蚊蚋地道:“暫時還沒看出來。”


    邢衍不再和她糾纏這個問題,丟出中午的七星戀到餐桌對麵:“坐。”


    袁萊萊委屈地看他一眼,奈何他沒有任何表示,態度依然強硬,於是,她隻好坐到他對麵,拿起七星戀。


    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它有那麽難吃過,而邢衍已經很自覺地拿起碗筷吃起了她做的菜。


    吃了兩個,袁萊萊實在是吃不下了:“能不能明天再吃?”


    邢衍頭也不抬,袁萊萊在心中哀悼,紅燒魚啊,她的紅燒魚啊!


    “明天還能吃嗎?”


    “能,一定能!即使不能吃我也會把它吃完的!”袁萊萊保證道。


    邢衍沒有再說話,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飯,把碗往袁萊萊手邊一推:“去洗碗。”


    袁萊萊本來想說等晚點兒睡覺前再洗,但是看到邢衍的眼神之後,端起碗默默地進了廚房,這裏還是她家嗎?為什麽邢衍比她還能做主?


    等她洗完碗出來的時候,袁萊萊發現剩下的七星戀已經進了垃圾桶,她又驚又喜,再看看邢衍猶如男主人般坐在她的沙發上看著她的電視,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說:“老師,白天你說的話還算話嗎?”


    邢衍懶懶地看她一眼:“哪句?‘我上班、下班時必須看到你在辦公室’這句?”


    袁萊萊一驚,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老師,其實你不用這樣刻意看著我,我既不會把當年我強暴你的事情告訴別人,也不會把你和衛辰的事情告訴別人,我們當師生當了這麽久,你應該相信我才是。”看著邢衍那越來越冰冷的眼神,袁萊萊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袁萊萊,”邢衍的聲音忽然認真起來,“我不喜歡你和衛辰走得太近。”


    “我知道老師和他是那種關係,但是我也有交朋友的權利,我和他僅僅是朋友而已,老師沒權利連這也管。”袁萊萊聲音雖然很小,卻很堅定。


    邢衍氣結:“那你是一定要和他做朋友了?”


    “是。”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加沉悶,袁萊萊偷眼去瞧邢衍,見他正冷著臉看自己,一時間沒了主意,又不敢對自己的金主齜牙咧嘴,她心生一計,自口袋裏偷偷摸出手機,在他殘酷的注視下,將他的名字改成——邢麵癱。嘻嘻,讓你凶我。


    又沉默了一陣,邢衍正要伸手去拉袁萊萊,袁萊萊一個激靈,往後退了一步,邢衍麵上終於有了怒氣,袁萊萊心跳加速,時刻做好衝出去的準備,然而這時,邢衍的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邢衍的動作慢了下來,袁萊萊也鬆了一口氣。


    瞪著袁萊萊的眼神終於柔和起來,邢衍恢複了平時的優雅,拿出手機朝著陽台走去。


    袁萊萊快速衝進屋裏將門反鎖,依她對邢衍的了解,他打完電話後就該來打自己了。


    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她不是不好奇的,因為在剛才邢衍拿出手機的那一刻,她在他臉上似乎看到了溫柔的表情,電話是誰打來的?


    “寧寧?怎麽了?”


    袁萊萊在心中腹誹,果然是女的,而且還是未婚妻。她握緊拳頭,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沒有自知之明,難道不知道邢衍已經有愛人了嗎?


    “什麽?你在那裏等著,我馬上去接你。


    “嗯,不要走遠了。”


    隻聽見砰的一聲,邢衍已經拿了外套摔門而去,留下依然傻傻地趴在門上偷聽的袁萊萊。


    袁萊萊聽他已經離開,打開門走到客廳,再看看陽台,一陣恍惚,什麽時候竟下雨了?


    第二天,袁萊萊起了個大早,想著一定要比邢衍早到公司,那可是巨額工資啊!


    然而,她才走到樓下,就看到了熟悉的銀白色車子,車窗搖下來,衛辰那張帥氣的臉出現在袁萊萊麵前,袁萊萊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裏?”


    衛辰揚起嘴角笑起來:“我沒告訴過你,我也住在這個小區嗎?”


    袁萊萊一愣:“怎麽可能?”在她的印象裏,公子哥兒不是都應該住在大別墅裏嗎?


    衛辰下車替她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裏:“有什麽不可能的?難道我連這樣的房子都住不起?”


    袁萊萊頗為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怎麽會?我一直以為你們都應該住別墅的,忽然出現在我們這三等小區,讓我有點兒不適應。”她也不好再問,外表看起來光鮮,原來大家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啊。


    衛辰卻似乎並不介意一般,苦笑一下,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你以為我也應該像衍那般有著良好的家世,開上百萬的車,住上千萬的豪宅?其實我家境一般的。”


    袁萊萊向來不愛打探別人的隱私,雖然衛辰是自己說出來的,但她卻依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看著前麵不遠的紅燈,她裝作無事人一般提醒道:“前麵有交警,你安全套似乎沒係好。”


    誰知她話音剛落,衛辰就來了個急刹車,像看見鬼一樣地看著她,袁萊萊捂著被撞紅的額頭,不滿地控訴道:“你會不會開車啊!”


    衛辰嘴角抽了抽,他重複著她的話:“開車係‘安全套’似乎真的很重要。”說著,他順手拉了安全帶係上。


    袁萊萊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迅速發現了問題,oh,my god!竟然把“帶”說成了“套”!越想越覺得丟人,袁萊萊恨不得現在就跳車自盡算了。


    衛辰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反正我們住一個小區,以後你上下班的路費就省了,車接車送,怎麽樣?”


    袁萊萊心中的那一點兒羞恥感立刻消失殆盡,她雙眼綻放著光芒:“此話當真?”


    衛辰挑眉道:“不過我也不是白接白送的。”


    袁萊萊立刻心生警惕:“我賣笑不賣身的。”


    衛辰的嘴角再次抽搐,他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袁萊萊的胸部:“放心,我對你這樣的女人不感興趣。”


    袁萊萊自動忽略了“你這樣的”幾個字,不好意思地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喜歡男人的。”


    衛辰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此刻他無比想要見一見袁萊萊的父親,生一個這樣不長腦子的女兒,不知道他有沒有被氣死……


    袁萊萊轉頭看衛辰,仔細地問道:“那你先說說你的條件,我是要命一條,要錢沒有的。”


    衛辰徹底無語了,半晌才開口道:“管我晚飯,這個總可以吧?”


    袁萊萊立刻接口:“菜,你買。”


    “好。”


    袁萊萊高興起來,今天真是出門遇貴人啊,她立刻道:“說話算數,不許反悔!不行,我們得立個字據,萬一你反悔了……”


    衛辰忍著要敲昏她的衝動,白她一眼,說:“你看我是那種不講信譽的人嗎?”


    袁萊萊毫不客氣地將他的眼風掃回去:“人心隔肚皮嘛,白紙黑字才是最保險的。”


    衛辰自懷中掏出錢包,拿了一遝錢遞給她:“這些先拿著,買菜錢,不夠了再問我要,怎麽樣?”


    袁萊萊看見人民幣立刻雙眼放光,顫顫巍巍地接過去,還沒焐熱就聽衛辰道:“記得記賬,不許挪作他用!”


    “明白明白。”袁萊萊一邊說著一邊數錢,整整一千塊!巨款啊!


    在她不放心地數第三遍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看著顯示屏上的“邢麵癱“三個字,漫不經心地接起電話:“喂,哪位?”


    邢衍的聲音如以往一般沉穩,他帶著命令的口吻說道:“開門。”


    袁萊萊偷笑,幸好自己有遠見:“哦,老師這麽忙還要來接我,真是讓你費心了。”


    邢衍的聲音裏終於染上了怒氣:“開門!現在!”


    袁萊萊無語,在心裏腹誹,開你妹啊!昨天讓我吃那麽多七星戀,害我吐了一個晚上!開口卻不得不客氣地道:“可是怎麽辦,老師,我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要到公司了。”


    沉默了很久,邢衍的聲音才再次傳來:“你自己?”


    “當然是我自己。”袁萊萊說謊不打草稿。


    “萊萊,你說我們晚上吃什麽好?”在這個關鍵時刻,衛辰好死不死地來了這麽一句。


    袁萊萊瞪了衛辰一眼,連忙要解釋,誰知電話那邊已經傳來了嘟嘟聲。她盯著手機屏幕,雙手顫抖了一下,神啊,不要扣我工資啊!


    衛辰看著悶悶不樂的袁萊萊,問道:“怎麽了?”


    袁萊萊不說話,隻是催他:“快快快,我們要趕在邢衍之前到公司。”


    “這麽急幹嗎?”


    “說了你也不懂。”袁萊萊毫不客氣地道。


    衛辰嘴角再次抽搐,她難不成以為還有人會比她更笨?但他卻加快了速度,沒一會兒便到了邢氏大樓樓下。


    袁萊萊不由分說地衝了下去,衛辰看著她的背影,不禁覺得好笑。


    到了辦公室,袁萊萊終於鬆了一口氣,幸好邢衍還沒來,不然又要扣工資了,而且自己剛才似乎惹怒他了。


    辦公室裏的人陸續來了,坐在她旁邊的安麗順手將杯子遞給她:“那個……”


    說了兩個字之後停住了,她轉過身認真地看著袁萊萊,問:“你叫什麽?”


    袁萊萊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然後笑著開口道:“袁萊萊。”


    “對,就是你,以後辦公室裏端茶倒水的工作都由你來做了。”說完,她就將手裏的杯子遞給了袁萊萊。


    袁萊萊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總要有個新人來做這種事情,她倒覺得無所謂,將來總會有個人來接替自己,於是,她站起來,將秘書室裏所有人的杯子拿起來,朝著茶水間走去。


    飲水機一次隻能加熱少量水,所以將熱水接完之後,袁萊萊就站在原地等水燒開,內心祈禱邢衍趕快來上班,最好進到他的辦公室再也不要出來。


    真不知道自己算是好命還是歹命,袁萊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為什麽別人上班就沒有個‘三不準’、‘五不許’的原則……”


    她的話還未說完,一隻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嚇得她一聳肩,杯子裏的水灑了出來,緊接著她跳起腳來:“媽呀,好燙!”


    邢衍蹙眉看著她手背上出現的一片紅痕,不由分說地拉起來查看:“燙傷了?去我辦公室塗點兒藥。”


    袁萊萊的心一顫,昨天才和衛辰牽扯不清,今天要是再和邢衍鬧出緋聞來的話,以後她就不用再在公司待下去了。


    想完,她便狗腿地賠笑道:“不疼不疼。老師是來接水的吧,我不打擾您了。”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手臂卻被邢衍抓住。


    “你是選擇被我拉進辦公室,還是跟著我走進辦公室?”邢衍絲毫不給她商量的餘地。


    袁萊萊嘴角抽搐,這話聽起來怎麽像是要強搶民女,然後霸王硬上弓呢?


    “我還有第三種選擇嗎?”


    邢衍揚起嘴角,說:“難道你要我抱你進去?”


    袁萊萊大汗,果真沒有最不要臉,隻有更不要臉,她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說:“老師先進去,我把大家的杯子都送過去後就進去,你看如何?”


    邢衍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杯子,說:“你不是掃地的大嬸,不用幫她們做這些事情。”


    辦公室裏欺負新人的習慣他向來是知道一些的,不過這種職場規則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強加幹涉的結果隻會讓新人待不下去,可是看著袁萊萊做這些事情,他心中莫名地不悅。


    袁萊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像我這種沒身份沒背景的人,要是和她們逆著來,保不準明天就會被踩死。說來說去還是怨老師你,要不是你非把我弄到這種地方來,我能變成大嬸嗎?你現在再看看我是不是更適合原來的職位?要不你今天就讓我回去?”


    她故意激他,想她原來不過在邢氏一個偏冷的資料管理部門天天清閑地睡大覺,鬼才願意來總辦秘書室呢!想到這裏,她再次生出怨念。


    邢衍看著她想了半晌,留下一句話:“送完杯子來我辦公室。”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袁萊萊一口氣沒順上來,要死啊!她恨恨地握著拳頭,要是她有一雙貓爪,非抓死他不可,可惜此刻,她隻能氣到吐血。


    磨磨蹭蹭地將每個人的杯子送到座位上,袁萊萊不情不願地朝著邢衍的辦公室走去。


    她站在門口,猶豫再三才準備敲門,誰料手才伸到半空,門就自動開了,她一愣,隨即整個人都被拖了進去。


    邢衍將她按在門板上,逼視她,緊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


    袁萊萊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她嘴角一抽搐,說:“老師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邢衍眯眼道:“你哪裏錯了?”


    “我不該和衛辰一起上班。”袁萊萊識趣地開口道。


    邢衍滿意地揚起一抹笑容,挑起她的下巴,說:“以後還敢不敢啊?”


    袁萊萊卻有些為難了,要是不和衛辰一起上班的話,自己豈不是又要花一大筆交通費?


    看著袁萊萊猶豫的樣子,邢衍收起笑容:“看來我們真的有必要把當年的事情拿出來再說一說了。”


    袁萊萊渾身一顫:“老師,我和衛辰住得那麽近,搭個順風車也情有可原啊。老師著實沒必要為了這個忌妒我。”


    “忌妒你?”邢衍挑眉。


    “我真的懂的。老師,我保證不會占衛辰的便宜,我對天發誓,你盡管放心。”說罷,袁萊萊當真舉起三根手指要發誓,卻被邢衍拉住了。


    他的大手裹住她的小手,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袁萊萊一時心癢,真光滑的手,真想摸一摸,可是看到邢衍的臭臉時,她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


    靠,當年的確是她不對,強暴了他,可是當年她不是誤以為他們還算是戀人嗎?誰會知道他是個gay啊!可他偏偏就為了這件事情不肯放過她,袁萊萊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神啊,保佑我吧!


    袁萊萊咬咬牙,開口道:“既然老師這麽在意當年的事情,要不,老師再睡回來?”她提了一個自以為很公平的建議,反正睡一次也是睡,睡兩次也是睡,不論怎麽看,怎麽睡,貌似都是自己占便宜……


    果然袁萊萊話音一落,邢衍的臉就黑了下來,他看了她半晌,終於拉起她的手往內間走去。


    袁萊萊大驚:“老師,我們這是……”


    不是吧,邢衍這麽快就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在她這樣的攻勢下都能找到對策?


    邢衍忽然停住腳步,袁萊萊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他懷裏,邢衍順勢將她摟住,沉著臉道:“不是你要我睡回來的嗎?”


    袁萊萊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開口道:“其實老師不用這麽勉強自己的,畢竟男人和女人在構造上還是有點兒不一樣的,用起來感覺自然也不同,要是老師一個不適應,以後弄個不舉什麽的,我豈不是就罪過大了?”加上他怎麽看都是攻方,可千萬不能破功啊!


    邢衍卻如同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徑直將她抱到內間的床上,命令道:“開始吧。”


    袁萊萊額頭上閃過幾條黑線,萬惡的潛規則啊!萬惡的資本家啊!不就是睡了你一次嗎?至於這樣嗎?


    心裏的小宇宙爆發,她感覺自己挺直腰杆站了起來,然後掄起拳頭狠狠地朝著邢衍揮去,打得不解恨,又狠狠地踹了他幾腳,當然這些隻是她的想象而已,下一刻,她便諂媚地笑著開口道:“老師想從哪裏開始呢?”


    “脫吧。”邢衍抱臂站在那裏,好像是看戲一般,嘴角噙著不明的笑意。


    脫……脫?!


    “我自己脫?”有沒有一點兒情趣啊,老師!


    邢衍挑眉道:“難不成你要我幫你脫?若是我動手的話,脫的可就不隻是外套了。”


    脫外套?袁萊萊不解地看著邢衍,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邢衍略顯不耐煩地道:“開水燙了手臂,不脫怎麽上藥?”


    這次臉可丟大了,前麵他自己說要睡回來,這會兒又說給她上藥,擺明了就是耍她嘛!


    袁萊萊有些生氣地道:“上藥要來裏間嗎?明明外麵也可以!”分明就是他故意誘導她犯錯的。


    邢衍抱著藥箱淡淡地開口道:“藥箱在裏間。”


    袁萊萊一口銀牙咬碎,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看著他半跪在自己麵前,小心翼翼地給自己上藥,臉上沒有了平日的淡漠,反而帶了些許溫柔,手上的動作也很輕,唯恐弄疼了她似的,有一瞬間她怔了怔,垂下眼簾,將心事與外界隔開。


    從邢衍辦公室出來後,一直到下班袁萊萊都有些心神不寧,腦海裏一直重複著邢衍給自己上藥時的情景。


    她看著時間卡準點,背起包就衝了出去,這個時候她可顧不得邢衍的上班、下班時必須看見她之類的破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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