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沒耐心的男人!不要也罷!


    姚佳看到她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扯著被子嘲笑:“看吧,人來了你趕人走,人走了你又生氣了。女人啊,還是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男人是很要別人給足臉麵尊嚴的。”


    姚佳是典型被王克壓榨久了的完美脾性,王克從來不把她當成公主寵,從來不會對她體貼入微。這一點趙樂樂是知道的,所以姚佳的話她壓根就聽不進去。


    “喂,你額頭上還有傷,別這樣蒙著。”


    “痛死算了。”


    “痛死你沒關係,我怕白夜軒會傷心啊。”


    趙樂樂突然從被窩裏麵鑽了出來,瞪著她沒好氣道:“姚小姐,你幹嗎一直在幫他說好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大騙子!”


    “你不也騙了他?”


    “那我們就互不原諒好了。”


    “明明就喜歡他,何苦這樣為難彼此呢?”姚佳無奈地歎了口氣,正欲繼續開口的時候,趙樂樂睨著她,搶在她的麵前開口:“先管好你自己吧,再不好好把握,胡浩就真的要成為江恒的了。”


    “我無所謂,我有王克。”姚佳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明顯有黯然閃過,王克,胡浩,這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男人!卻同樣吸引著她,放棄哪一邊都是不舍。


    “啊,對了,白夜軒說有事跟你說,看被你這麽一鬧,他正事沒說就走了。”


    “他能有什麽正事,不管他。”


    “行吧,你自己一個人在醫院行麽?我一會兒要上班,不行的話…”


    “有什麽不行的?快上你的班去。”趙樂樂開始轟人。


    姚佳走了,趙樂樂靠在床頭,小臉微仰,愣愣地注視著潔白的天花板。腦子裏一直在回蕩著剛剛程飛的話,他離婚了,居然離婚了?她至今仍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隨即又想起程太太掐住自己,哭聲喊著說:都是因為你,都是你!


    她的心頭輕輕地咯噔一聲,跳得有些疼,是因為自己嗎?程飛真的是因為自己離婚的?一個有妻有女的男人,怎麽可以隨便就離婚呢?那個總是可愛地喊她姨姨的小女孩多可愛,連她都覺得有些不忍了,可是男人…男人果然是一頭最凶狠的狼。


    趙樂樂又想到白夜軒,剛剛被自己氣走的白夜軒現在在做什麽呢?回公司上班去了?其實她的心裏很想給白夜軒去個電話,聽聽他的聲音,問問他究竟有什麽正事要和自己說。


    她的手裏把玩著手機,摁了又刪,刪了又摁,一串號碼被她這麽來回摁了幾十遍最終也沒有打出去。最終,她撥打了另外一個號碼,是家裏的長途號。


    “喂,樂樂,什麽時候回家啊?”電話那頭傳來趙媽媽習慣性的問候,每次電話一通必定會問起的問題。


    聽到媽媽的聲音,趙樂樂隻覺得眼眶一熱,淚水立刻噴湧而出,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一點一滴地會聚成淚腺,就等著哪天暢快傾瀉。趙樂樂突然後悔自己撥這個號碼了,明知道父母的聲音會觸碰到她最柔軟的那根心弦,明知道自己有無盡的委屈正待發泄。


    趙媽媽聽不到聲音,心急地追問道:“樂樂,你怎麽不說話啊?”


    趙樂樂捂著話筒,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些,道:“媽,信號不太好,要不我晚點再打給你吧。”


    “沒事麽?”


    “沒事,就是上班無聊了,想和你聊聊天。媽,我先掛了,回家給你打。”趙樂樂說完這句,急急忙忙地合上手機,新的一撥淚水湧了出來。她哭了許久,感覺終於哭夠了的時候,開始四處找紙擦臉,可惜醫院沒有給病人備紙巾這一項,找半天也沒有找著。


    正準備起身去櫃子裏麵翻找的時候,一抬頭看到白夜軒立在門邊,她愣了一愣,隨即也不管髒不髒了,抬起手腕用袖子擦起淚水來。


    “幹嗎哭得那麽淒涼啊?你不是一向都覺得自己很堅強的麽?”白夜軒提著一次性飯盒走進來,將飯盒放在桌麵上。


    趙樂樂擦去臉上最後的那一抹淚痕,表情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冷冷地問道:“你來做什麽?剛剛不是叫你走了麽?”


    “走了又回來了,給你買了雞骨粥。”白夜軒解開袋子,將粥捧到她麵前,擺出一副很陶醉的表情:“唔…香噴噴的雞骨粥,你要不要試一口?”


    剛剛他確實是走了,不過是將車子開到華強背繞了一圈回來,正好接到姚佳的電話,說她一個人慘兮兮地待在病房裏。他買好早餐過來一看,確實是夠慘兮兮的,抱著電話哭得肝腸寸斷。


    以前他何曾看過她哭成這樣?哪怕是喝醉的那次,也隻是哭哭就笑了。


    白夜軒端著雞骨粥,衝她做示範動作:“來,張嘴…啊…”


    趙樂樂聞著香噴噴的雞骨粥,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咕抗議起來,不過嘴巴卻很爭氣地說:“不勞您白總大駕了,這種事情不該由你來做的。”


    “我現在不是願意屈尊效勞麽,你老人家就開開恩,賞個臉唄。”白夜軒繼續討好地笑:“快點嘛,這樣端著很累的。”


    趙樂樂看著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心下暗暗地想,就讓他這麽端著,至少要端夠三分鍾以上她才屈這個尊。她別過臉,目光望向窗外對他采取勿視態度。


    其實她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樣低聲下氣的白夜軒,以他的身份,她一直覺得應該是女人哄著他的。沒想到他會回來,還給她帶來了早餐,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可是這麽快就原諒他顯得自己太沒個性了,她偏就要用自己的個性來挑戰一下他的耐性。紙候郎當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男人!卻同樣吸引著她,放棄哪一邊都是傷“樂樂…”仍然是討好的聲音。


    “樂樂…”情緒有輕微的變化。


    “趙樂樂!”終於,某人爆發了,“砰”的一聲將飯盒拍在櫃子上麵,然後站起身子,擺了個茶壺的姿勢瞪住她,咬牙切齒地罵道:“姓趙的!你別不識好歹!告訴你這種事情我還真就沒有做過,也不懂得怎麽討女人的歡心,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我滾了!”


    白夜軒說完就真的轉身要滾,趙樂樂抿著嘴對著他的背影喊:“滾遠一點!”


    白夜軒氣壞了,回身瞪住她,剛好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笑意。他怔了一怔,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這個昨晚沒被摔死的女人在戲弄他,好啊,看他不戲弄回去就跟她姓趙!


    他突然折身走了回去,麵色冷峻地說:“這雞骨粥不能浪費了,正好我現在有點餓。”


    說完就屁股坐在凳子上,拿過勺子舀了一勺,放在鼻前聞了聞,然後“呼嚕”一聲吸進口中。那享受的樣子讓一旁的趙樂樂肚子更加餓得咕咕叫,甚至還很不爭氣地叫出了聲音,她慌忙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那沒出息的肚子,一邊偷偷吞了一口口水。


    “什麽聲音?肚子叫的聲音?”白夜軒抬起頭來,故意擺出一副驚訝不解的表情看她。


    趙樂樂簡直要羞愧死了,她終於也明白白夜軒是故意在整自己的,如是,表情一擰,捧著受傷不輕的右手腕哎喲喲地叫了起來。


    “喂,你沒事吧?別在這裏裝死了…”


    “我又痛又餓,醫生說我不可以空腹的,唉,我電話呢?我得讓程飛送點早餐過來吃。”趙樂樂一邊四處摸索一邊唉喲喲地叫著,摸了一陣後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翻開蓋子要找號碼。手機突然被人抽走,她抬頭,看著氣憤的白夜軒:“你幹嗎?”


    “你怎麽那麽不自愛啊?人家不要你的時候一腳把你踢開,人家要你的時候隻要一招手,你就像傻瓜一樣撲過去,你還有沒有一點自尊啊?”


    “自尊值幾個錢啊,餓得穿腸破肚那種感覺才是最難受的,把手機還我,快點。”趙樂樂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衝他皺眉。


    白夜軒算是被她打敗了,將手機扔在桌角她拿不到的地方,然後掐住她的雙肩往上挪了挪,讓她舒適地靠在床頭上。再然後端過那碗被他吃掉一點點的粥,舀了一勺遞到她嘴前。


    此刻,他有了這樣一個認知:女人是天底下最無恥最難纏又最好贏的生物。


    “太燙啦,讓人家怎麽吃嘛。”


    “不燙,我剛剛才吃過了。”


    “我這細皮嫩肉的小嘴,哪能跟你那粗糙的大嘴唇比?”


    粗糙的大嘴?白夜軒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自己,他咬咬牙,騰出一隻手,在她始料未及的時候一把勾住她的後腦往前一拉,然後用自己那粗糙的大嘴吻上她細皮嫩肉的小嘴。


    “唔…”趙樂樂沒料到他會來這麽一手,本能地揮舞起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臂掙紮。


    他的唇舌探入她的口中,懲罰性地在她的紅唇上啃咬了一記,又在她始料未及的時候放開。然後一邊輕舔唇邊屬於她的氣息一邊邪笑:“我的唇很粗糙麽?要不要再感覺一下?”


    “你個王八蛋!”趙樂樂抬手就要往他身上砸,卻在半空中被他抓住手腕,白夜軒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擦傷:“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手動腳,否則你會比我痛苦一千倍。”


    這一點趙樂樂自己也意識到了,如是收回手,用眼神示意性地看了一眼桌麵上的粥。白夜軒立刻領會意思,端起粥重新舀了一勺遞進她的嘴邊。


    在一翻鬧騰過後,趙樂樂終於願意乖乖張嘴吃早餐了,吃著他一下下遞過來的雞骨粥,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她的心裏不自覺地湧起一股暖暖的熱流,這麽些年過去,每次生病了都是自己一個人拖著病體在醫院裏掛號排隊,然後空著肚子掛水。還真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關懷過呢,這種溫暖的感覺甚至有些陌生了。


    這樣坐在床前喂別人吃粥的形象,說實在的…很不符合他的形象。


    “還說你是第一次這樣為女人服務,我看你還服務得挺嫻熟的嘛。”她歪著頭哼哼。


    “這喂別人吃飯,跟喂自己吃飯有什麽區別麽?還要有多難?”白夜軒睨了她一眼,為表示範,他把勺子裏的粥送進自己的嘴裏,此舉又惹來趙樂樂的不快:“喂!我跟你什麽關係啊,就在這裏你一口我一口的?”


    “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你那不咋樣的身體也被我看光了,如果你覺得關係不夠深,我可以今晚上你家去,將你實名製了。”他笑,一口粥塞入她的口中。


    “無恥!”如果不是他現在端著碗,趙樂樂真的會一腳踹在他的腰上,像上回一樣讓他從床上滾到地上。


    白夜軒拿著飯盒出去扔,回來的時候接到鍾雅蘭的電話,很老實地告訴她自己此刻跟趙樂樂在一起,把鍾雅蘭氣到自行掛斷通話。


    看著黑屏的手機,白夜軒無奈地歎了口氣,好不容易討得趙樂樂的歡心了,又把老媽拽進氣憤填膺的行列。


    趙樂樂心情較之剛才抱著手機哭的時候有了360度的大轉變,這會兒正靠在床頭上一邊翻雜誌,一邊抬眼瞄了白夜軒一眼:“對了,剛剛姚佳說你有正事要跟我說,什麽正事?”


    白夜軒經她這麽一提,這才想起小謹的事情來,嘿嘿一笑:“啊!被你這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鬧下來,我都忘記了。”


    “誰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是是是,我用錯詞了。嗯,那個,我認識一個腿有殘疾的女人想找人結婚,你要不要問問那老太太,有沒有興趣?”


    “腿有殘疾?嚴重麽?人怎麽樣?”


    “一條腿殘,生活可以自理,不過就是有些慢,畢竟腿不方便嘛,人嘛,三十二歲,挺靈活的,一直在工廠上班呢。”


    “真的?”趙樂樂的雙眼放光,不過晶光一閃而過,很快又黯淡下來:“那你有沒有跟她說過大雄的情況?搞不好她不願意嫁腦子不明朗的人啊。”


    “我問過了,她說隻要心眼好人勤快,樂觀,不會自暴自棄就行了。”白夜軒說罷,俯身,雙手撐在病床上與她平視:“哎,趙樂樂,你知道我為了幫你搞這東西,都被我媽責備成什麽樣了,說我啊,像個婦女一樣三八多事,你說我委屈不?”


    “你本來就很三八。”趙樂樂飛快地傾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一記,“那我一會兒打電話給老太太說了啊,如果成就把電話給她,讓她們自己約著見見。”


    “行,你自己看著辦,來,再親一下我的粗糙大嘴,我得趕回公司去見個客戶了。”白夜軒閉上眼,等她親。他這麽邀功,趙樂樂反而不幹了,一掌將他的帥臉推開:“滾吧你!”


    “那你中午吃什麽?我給你送過來。”白夜軒自己撲上去索了一個吻回來。


    “蘭州拉麵,哎,不行,拉麵不好喂我吃,紅燒茄子飯吧。”


    白夜軒走了,趙樂樂雙手捂著小臉回味了一下剛剛的甜蜜,一個人坐在病床上傻笑起來。感受完畢了,拿過手機撥了老太太家的電話,原本以為老太太會看不上對方腿殘的。誰知一聽姑娘頭腦靈活,做事勤快後,立刻就答應下來要去見見了。


    這事兒空缺了些日子,終於又可以看到些許希望了,趙樂樂興奮得忘了手上的傷口,大大聲地在手機屏幕上“啵”了一記。啵完靠在床上一番齜牙咧嘴起來,因為扯動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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