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上班上的很歡樂,賈代善在家帶孩子也帶的很歡樂,唯一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賈珠的先生還沒有找到合適的。


    但這種輕鬆的日子沒有持續很久朝中便又出事了。翰林院掌院學士兼太子太傅,文人中極有影響力的大儒石珠元老先生,因為得罪了忠順王被下獄了。石老雖然不是什麽掌權人物,卻極有清名,極有文采。現在因為一件小事就下了獄,讓滿朝嘩然。隻是他雖然有點名氣,與他交好的卻都是清流,真正掌權又肯為他出頭的人卻並不多,因此雖然朋友們多方奔走,卻還是被革了職。


    賈政回來時臉色很難看,一進門就拿了銀票叫小廝給那石老送去。賈代善好奇地問道:“聽說石老先生非常廉潔,你送錢過去他會收嗎?”


    賈政一愣,臉色更加難看了,道:“老師的兒子生病了,可他們家最後二十兩銀子也在前些天打點牢頭時用掉了,不送些錢過去總不能看著他病死。”


    賈代善大驚道:“石大人俸祿也有不少吧,怎麽就窮成這樣?”


    “老師年奉不過白銀155兩,祿米155斛,若不是有幢老宅,隻怕還不夠他們一家子吃喝的,雖然有兩個莊子,可他又愛收藏古扇,結果到頭來,連看病的錢也拿不出來。”他的眼圈微微發紅,“我這做學生的孝敬一點,又不是賄賂,想是無事。”


    “也就是說石大人革職後家裏就幾乎沒有收入了?”賈代善低頭沉吟,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不過還得細細思量一番。他雖然知道賈府的未來,卻對這個時代的許多東西還是不太了解,應該跟政兒談談,問問他的看法。“政兒,石老大人在文人中的影響力是不是很大?”


    賈政不解地眨眨眼:“是的。”


    “如果我請他來當書院的山長,他的影響力會大到招皇上的忌嗎?”


    賈政更是不解了:“書院?什麽書院?”


    賈代善笑道:“珠兒不是該請先生了麽?我本來說把石老大人請來的,但人家一代大儒,怎麽可能來做黃口小兒的蒙師?你又說他家需要進項,我便想到開家書院,請石老大人來當山長。一來他也能養家胡口,二來若書院辦得成,我們賈府名聲也好聽些。”


    賈政大喜道:“這個主意好,不但我們自己的孩子可以進去讀,若是辦的好了,吸引全天下的學生進來讀書……石大人雖然有些影響力,但要讓皇上忌憚卻也還沒到那程度。”


    老太太聽了半天,突然插嘴道:“那忠順王府那邊……”


    父子倆愣了一下,這才發現他們竟把那家子給忘了。那忠順王父子可都不是好說話的,都是荒唐淫.亂之人,倒不用怕他們在朝中有多大勢力,怕就怕他們來橫的。再怎麽總也是個王爺,他要拿身份逼你,賈府可拿他們沒辦法。


    賈代善咽了口唾沫,問道:“石老大人到底為什麽得罪了忠順王府?”


    賈政皺著眉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要不明天我去打聽一下吧。”


    賈代善一直在思考,在猶豫,他其實是很想建個書院的,倒不是說什麽野心,相反應該說是童心才對。以前看電視小說時也曾看到過描寫古代書院的,也曾參觀過書院遺址,這會兒他突然想起這茬,便忍不住的想要自己開一個來玩玩。


    他苦笑,莫非真是老了,變老小孩了麽?罷了,如果不行就整頓一下家學,把他請來當家學裏的先生吧,那些旁支好好培養也是很大的助力。


    到了第二天,賈政回家後便匆匆給父母請了安,向賈代善道:“父親,我已經打聽過了,前些天忠順王娶庶妃,請了許多賓客,石大人就是其中的一個。但似乎那庶妃是他逼迫娶回來的,石大人看不過去,拒絕了邀請,還在眾人麵前罵了忠順王,說他荒.淫無恥,仗勢欺人,這才被忠順王找借口下了獄。”


    賈代善皺起眉,這種事情向來是說大就大,說小就小的,那忠順王向來是極小心眼,睚眥必報的,若是開個書院被他盯上了的話,還真是麻煩。


    “看來書院暫時是不能開了,”他向賈政道,“不如把石老大人請到家學裏來,族裏那麽多孩子也該好好教養了,將來多些助力也是好的。恭敬些,年奉也多給一些,把學裏好好整頓一番。”


    賈代善說著,隨手列了個細則出來,又與賈政商量著修改了一番,這才定下了一個將來弄得家學裏的孩子們鬼哭狼嚎的規則。又把接任了族長之位的賈珍叫來,坐下上了茶,這才道:“自寧公與榮公跟隨皇上南征北戰,安幫定國,我們賈家被封為八公之二以後,爵位一代代傳下來,後人能襲的爵位越來越低了。”


    賈珍自己就襲了爵,自然知道他的爵位已經比這位叔祖低了三級了,隻是貪圖享受的天性讓他隻顧眼前的享樂,不想去考慮子孫後代。他不解地問道:“老太爺是有什麽想法嗎?”難道還能讓皇上給他們襲爵時不降等不成?


    “想要賈府不衰敗,就得一代一代努力下去,如果每一代都有人在朝中站穩腳跟,隻要不謀反,想必要敗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他揮揮手止住賈珍想說的話,繼續道,“我當然知道這不容易,隻是我們需要努力,這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到的。所以我想把家學好好整頓一番,不知道你有沒有去家學看過,那兒完全成了他們的玩樂場所,成了賺飯吃的地方。家學不是托兒所,更不是施粥鋪,它應該是給我們賈家培養未來的支柱的地方。”


    賈珍雖然不知道什麽叫托兒所,但他也明白了叔祖的意思:家學要整頓了,那些學生都不能混日子了。這個他當然沒有意見,反正他又不要再進去讀書,更不需要科考,便點點頭道:“老太爺您說怎麽做,侄孫全力配合。”


    賈代善便把他的打算說了一遍,又從庫房裏找出一幅古畫,一張王羲之的字,兩匹宮緞兩匹蜀錦,另外封了三百兩銀子和一些其它禮物,讓賈珍與賈政親自帶著禮物上門去請石老大人過來坐館。


    石珠元雖然為人正直,卻並不古板,更不自以為是。這當先生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多少告老的清官回鄉後都是開家私塾或者找個書院當先生,這賈府昨日拿了錢和藥來救了兒子的命,今日又來請自己去家學裏當先生,看著就極有誠意。而且這賈府雖然近年來漸漸不如當年,卻也沒聽說過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便也很爽快地點頭答應了。


    賈府的家學一直以來是一位叫賈代儒的老儒在教著,他是榮寧二府的旁支,是個舉子。石老來了,他自然就要退讓一步,成為副手。不過石老年紀大了,幾天才講一節課,平日主要還是由賈代儒負責上課。


    賈代善擬定的規則也貼到了課堂的牆上,上麵規定,家學裏以後每人每月都有二兩銀子的筆墨費,但這筆墨費也不是那麽好拿的,每個季度都要考察一次,若是成績排在最後的五個,就得離開家學。


    榮寧二府現在還沒有子弟來上學,在這兒讀書的都是些旁支,其中大部分都是衝著每日的中飯來的,好歹也能給家裏省些嚼用,其中也有想讀書想出人頭地的,隻是學裏太亂,小孩子學壞容易學好難,自然也漸漸的就會跟著混日子了。現在一看每月有銀子拿當然高興,可再看成績不好的要淘汰,便個個努力起來,隻是其中也有些實在不是讀書的料的,賈代善便幹脆在學堂旁邊的院子裏弄了個“技校”,讓這些努力卻不上進的孩子在這兒學門手藝。他請了幾位有技術年紀卻大的沒法上工的老人過來教他們,族裏提供原料,若是學的好,也是每天有中飯,隻是銀子就沒了。不過他們也不用愁,因為其中看著有做生意天份的也需要學習,他們能得到一個小小的鋪麵,與這學手藝的合起來大可以做點沒本錢的生意。若是做的好,將來再讓他們去真正的鋪子裏學習,做個掌櫃的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再不上進,連做生意和手藝也學不好,那就隻能把他們請出家學去吃自己了。


    開始的時候賈珍和賈政對這個很不理解,士農工商,這工與商是地位最低最讓人看不起的,老太爺請人教他們這些,實在是有失身份。


    賈代善撇撇嘴道:“別看不起商人,我們要不開鋪子,那些莊子根本就不夠我們這兩個府的嚼用,他們學好了,到時派到那些鋪子裏,我們也大有好處。而那些學手藝的,活些的也可以派到鋪子裏,內行做起生意來總比外行容易些。就算不進鋪子,他們有項手藝,總能有碗飯吃,也不用我們白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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