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宥下了馬,沈至誠趕忙上前來扶他。


    林遠宥笑了笑,心裏想,今天這是怎麽了,看起來很虛弱嗎?先是馬翎扶他,這會沈至誠又來扶他。


    沈至誠扶住林遠宥,殷切道:“在外麵可開心?”


    林遠宥微微朝沈至誠笑道:“還好,舊友相見很開心,在鏢局說了不少閑話”


    林遠宥很想問問他,為何要差人去接他回來,想了想又忍住了。


    沈至誠道:“那就好。我見那鎮遠鏢局大當家的馬翎也是一表人才,英武過人,恢恢然有大家風範。”


    林遠宥道:“馬翎是個對朋友很仗義的人。我和他有十幾年的交情了。”


    沈至誠道:“那就好,我們快回家吃飯了。”


    林遠宥聽到沈至誠的話,心頭一滯。回家吃飯這樣的話,他是多久沒有聽到過了?


    吃了中午飯,沈至誠就和林遠宥待在一起說了些閑話。末了,沈至誠問道:“過午我要去府衙一趟,你陪我如何?”


    林遠宥道:“我沒有去過這裏的府衙,隨你去了怕是不妥吧。”


    沈至誠道:“你就打扮成個隨從,像是我的跟班跟在我後麵,我和大人們商議事情,你就待在門房裏等我回來好了。”


    林遠宥試圖反對道:“這樣不妥吧?”


    沈至誠笑道:“你是長得太好看了些,太紮眼了些。不過我身邊的人長的都不差,沒事的,和我一起去吧。”


    林遠宥笑道:“我今日從鎮遠鏢局來路過府衙,你可不怕我被府衙的人看見了,識破了身份?”


    沈至誠笑道:“無妨,我的兄弟們的身份有個一兩種也沒什麽不可,不必顧慮,走吧走吧。我吩咐他們給你換身衣服。”


    林遠宥推辭不下去了,隻得聽沈至誠的。看來這沈至誠是一刻也不想扔下他。


    所幸沈至誠給他安排的衣服很隨意,不過是普通的錦衣華服罷了。很符合他們這群錦衣衛穿著華貴的身份。


    後來林遠宥發現沈至誠就差上茅房沒有帶上他了。隨時隨地都離他不出半步。


    一日清晨,林遠宥起床出了房門,他突然發現賈裴來了,賈裴就站在院子裏看著他和沈至誠的房門。


    賈裴看到睡眼迷離的林遠宥從沈至誠的房中開門,很明顯有些驚慌。立刻又收斂了表情,鄭重施禮道:“賈裴見過林莊主。”


    林遠宥趕忙還禮,道:“賈兄弟早!”


    然後林遠宥就看到李東羽用亮晶晶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滿臉堆笑。


    李東羽看著站在沈至誠的門口的林遠宥,也上前施禮道:“東羽見過林莊主,給林莊主請安!”


    林遠宥趕緊還禮道:“李兄弟也來了,見過李兄弟。”


    賈裴身後必有高千林,李東羽身後必有趙文棟。


    一時間賈裴等四人忙著施禮的施禮,意味深長的意味深長,弄的院子裏充滿了意味深長的氣氛。


    隻聽沈至誠在房間裏低低的聲音道:“讓他們進來吧,別吵了其他兄弟們休息。”


    林遠宥趕緊後退,將門打開,道:“快請進來吧。”


    賈裴等人魚貫進了門,看到沈至誠穿著中衣躺在門邊不遠的一張床上,床對麵簾子後麵的另一張床顯然是林遠宥的。


    四人見了,明顯心底似乎都不約而同地“咦”了一聲,頓時在院子裏表現出來意味深長的氣息消失殆盡。


    原來他們睡的是兩張床,一張床在房裏,一張床在門口。


    床與床竟然隔得那麽遠,中間竟還用簾子隔了起來,這樣也太見外了些吧。


    沈至誠示意他們坐下,林遠宥趕忙出門洗漱,打算去後廚沏壺茶來,多留些時間讓他們商量事情。畢竟賈裴帶著人馬一大早就趕過來不會隻是來看看那麽簡單,一定有事情。


    沈至誠看林遠宥出了門,坐了起來,翻了白眼道:“你們一大早的到我房中來,怎麽這氣氛看起來有些不對啊,鬼鬼祟祟的我看你們。”


    四人忙慌不迭地連聲道:“沒有,沒有,沒有……”


    賈裴幹咳了兩聲,其他人趕緊閉嘴。


    賈裴道:“有件事情沒有給大人您匯報,東羽在水東宋家也就是洪邊宋王府那邊出了點小誤會,是林莊主幫忙解決了麻煩。”


    沈至誠又斜著眼睛看了他們一眼,道:“我說怎麽回事,剛才你們在外麵說話時候,我聽著怎麽都跟林莊主很熟的樣子。”


    賈裴趕忙又道:“不敢不敢。屬下都是沾了大人您的光,有幸認得林莊主。”


    沈至誠忍不住笑了,道:“你們還有什麽不敢的?我看你們膽子很大啊,林莊主的玩笑你們也敢開?”


    賈裴趕忙道:“不敢不敢,真的不敢,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沈至誠道:“沒啥意思?”


    李東羽幹咳了兩聲,道:“那個,大人,林莊主是您的人,我們絕對不敢覬覦。”


    趙文棟嚇得趕緊用手抵了抵李東羽,示意他別說話。


    沈至誠把眼睛移到李東羽身上,慢慢地翻了個白眼道:“那是當然。”


    高千林終於爆笑了,忍不住笑彎了腰,道:“我真憋不下去了,笑死我了。”


    其他三人也跟著爆笑了起來。


    沈至誠朝他們翻了翻白眼道:“我這不是配合你們那些八卦的小心思?你們幾個天天揣著那些八卦的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高千林忍了笑,道:“我們可是聽了兄弟們的傳言,大人見到林莊主就變得像塊膏藥,貼的緊緊的……”


    沈至誠嫌棄道:“這誰說的?怎麽那麽沒文化,什麽膏藥?多少用個形影不離來說我和林莊主吧?”


    一時間屋裏充滿了歡樂氣氛。


    賈裴道:“兄弟們看到沈大人和林莊主在一起就偷著樂。大人和林莊主在一起真的是給兄弟們帶來了不少快樂,你們倆在一起真是融洽的很。”


    沈至誠瞪眼道:“我與你們不融洽嗎?”


    賈裴忙道:“當然是融洽。可是看到大人和林莊主在一起,就是讓人忍不住想咧嘴笑。”


    沈至誠道:“我和他在一起就那麽滑稽嗎?”


    李東羽一看賈裴越說越說不明白,忙解釋道:“大人,不是不是,不是滑稽。兄弟們都覺得大人和林莊主在一起很融洽、很歡樂,讓人羨慕的很。


    以前大人很少笑,現在大人見到林莊主就眉眼含笑,所以看到大人開心,兄弟們心裏才偷偷地樂,我們都為大人感到高興。”


    李東羽若有所思努力表達道:“等等,等等,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怎麽說。大約就像是看到戲台上有一出他鄉遇故知的戲,台下的看客們見到戲裏兩兄弟見了麵,大家就都覺得心裏高興,就差不多是那般心思。”


    又想了想,道,“也不確切,就是隻要看到大人和莊主在一起,我們就開心,因為大人和林莊主在一起的歡樂氣氛太感染人了……”


    沈至誠笑道:“你們見都沒見過,你們瞎開心什麽。”


    李東羽笑道:“我們剛才就見到了,剛才在門口見到林莊主出來,是賈大人先笑的……”


    賈裴被李東羽揶揄了一下忍不住認真辯解道:“我笑還不能笑了?林莊主那麽好的人,救過我和千林的命,見到他我還不能高興了?我還不能笑了?”


    沈至誠忙道:“笑笑笑,都笑吧。看你們能笑的把飯也省了,笑笑就飽了最好。”


    李東羽搖搖頭惋惜道:“林莊主看起來溫和的很,可是動起手來,卻是個純爺們。唉,可惜了。


    我大明民風開化,多有男人扮女人,女人扮男人。可是這林莊主,我看了,這輩子大人和林莊主也隻能稱兄道弟了。”


    沈至誠突然愣住了,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林遠宥是男是女這個事情。


    他隻覺得第一眼見到他便念念不忘,再見到他一見如故,往後便是毫不介懷地視他如同知己,似乎認識了很久很久那般親密熟稔的那個人,哪裏還管他是男是女呢。


    這是老了嗎?老到了男女性別都不在意了嗎?


    沈至誠道:“什麽男女,等你們到了我這個歲數,男男女女都不重要,好朋友嘛重要的是看對眼,在一起開心快樂有話可說才最重要。”


    賈裴等四人有些吃驚地看了沈至誠一眼,竟說不出話來。


    沈至誠警覺道:“東羽什麽時候看到林先生和人動手?”


    李東羽道:“在洪邊的宋王府的時候。我和宋王府的人都和林先生動手了。大人您別擔心啊,林莊主是宋王府的貴賓,他功夫那麽好誰能奈何得了他?我當然也不行,他一招之內就將我製住了。”


    沈至誠明顯翻了個白眼,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


    林遠宥此時已經拿了茶水和茶具進了門。給他們倒了茶水,點了點頭道:“你們聊吧,我出去了。”便閃身出了門。


    沈至誠慌張站起來道:“阿宥,你去哪裏?”


    林遠宥回身溫和道:“我出門轉轉。”


    沈至誠立馬溫和道:“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內回來啊。”


    林遠宥點點頭溫和道:“好。”


    四人一看這對話,看沈至誠那慌張的樣子,唯恐林遠宥棄他而去的緊張之情掩飾不住,忍不住互相遞了眼神,抿嘴笑了。


    賈裴等四人此次前來肯定不是隻來見個麵說會話那麽簡單。


    林遠宥從他們的陣仗上就能看出來了,此次他們前來必定有事情。不然沈至誠不會將那麽多人全部集聚到這鎮遠府。


    是的,沈至誠將錦衣衛此次來黔的人差不多都用飛鴿傳書傳了過來,因為他覺得到時間了,他覺得是時候集結所有的人馬放手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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