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奇長嘯一聲,喝道:“第一招!”他猶如幻影,閃電般向陸天抒撲去。


    陸天抒刀鋒如線一閃,力劈華山。他的刀法老而彌辣,純熟無比。隻是賀奇竟是虛晃一招,身形於不可能間急退,就像是被一根鬼索吊著向後拉去。


    他背部直撞向花鐵幹。


    花鐵幹雖覺突然,但他後退兩步,鋼槍一抖,習慣性的慌出一朵槍花,紮向賀奇後背。以他數十年的功力,就算是一塊鐵板,也可以刺個大洞。


    而就在此時,賀奇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以左腳為軸,旋風般轉身,腰部貼著鋼槍,突然撞入了花鐵幹懷中。


    花鐵幹大驚失色,正要施展嶽家散手,卻覺腰間一麻,已被點中了丹田要害。他隻覺身體暖洋洋的,精修了數十年的內力竟如潮水般散去。


    他瞬間臉如死灰,緩緩坐在了地上。


    萬般雄心,盡數成空!


    四人圍攻,竟被人於一招之內,戲耍一人,廢掉一人,這是何等神功?劉乘風見賀奇向自己撲來,知道這是前所未有的強敵,心中驟然鎮定下來,長劍緩緩畫圓,去勢凝重無比。


    劉乘風師從武當山,精修太極劍三十年,未曾有一日間斷。這才將太極劍法練到了極精深的境地。


    這門劍法或者攻擊力不足,但以防禦而論,卻絕無破綻。他隻要守住這一招就足夠了。因為水岱長劍施展冷月無聲,正悄然殺來。


    此時賀奇已經是前後受敵,進退兩難。


    最起碼,劉乘風是這樣認為的。


    卻見賀奇陡然躍起半空,頭朝下,腳朝上,向著劉乘風撲殺而來。


    “這是找死!”劉乘風瞬間給出了判斷。


    名家對戰,若是有人躍起半空,那除非是有著十成的把握,否則人在半空無法借力,被人在地上以逸待勞,定然是有死無生。


    劉乘風劍勢一收,蓄勢待發,隻能賀奇落地,便施展雷霆一擊。而就在此時,賀奇竟於不可能中變幻身形,飛出數米之遙,避開了劉乘風的劍勢籠罩。


    而就在此時,陸天抒發出一聲慘叫。讓劉乘風心神一顫,他回頭發現陸天抒小腹中了鋼鏢,再也動彈不得。


    “第二招!”


    劉乘風和水岱對視一眼,在他們兩人的圍攻之下,居然還能擊殺局外的陸天抒,此人是神?是魔?


    兩人慘然一笑,不去看陸天抒傷勢如何,而是追著賀奇長劍疾刺而出,劍尖顫動中,籠罩賀奇胸前要穴。


    劉乘風這一劍已將冷月劍法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可賀奇雙手一合,竟將長劍夾在手中。而在一合之間,千錘百煉的鋼劍豁然斷裂成七八截。賀奇掌力吞吐,淩厲的掌風帶動碎片示弱破竹般貫穿了劉乘風的道袍。鮮血噴灑而出。在月色下淒厲無比。


    “第三招!”


    直到這時,水岱的長劍方才追到了賀奇。水岱號稱冷月劍,清輝之下,劍如泠泠之月,充滿了高冷氣息。


    隻是,他此時陡然收劍,慘然道:“好,好!閣下一招殺一人,南四奇竟如豬狗般被人殺戮。我四人妄自尊大,死了也應當。隻是閣下究竟練得什麽功夫,若是不明白,我死了都不瞑目。”


    賀奇淡淡的道:“我先練神照經,那倒也罷了,練成之後和水先生也隻在伯仲之間。但我殺了血刀老祖之後,觀摩血刀經,將瑜伽密乘修煉至巔峰,容正邪於一爐,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至此,我才能說一句天下無敵。”


    水岱歎息道:“好,我兄弟敗的不冤。”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陸天抒,再看劉乘風,道:“我來了。”說完,他長劍一橫,自刎而死。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花鐵幹一眼。


    月色之下,屍體三具。


    生前的意氣風發,叱吒風雲此刻跟他們再沒有關係。


    賀奇走到淩霜華身旁,道:“這才是真實的世界。世界上不僅僅是風花雪月,還有欺詐、殺戮與死亡。”


    “霜華,或許,當隻有你們相依為命時,記得今晚這一幕。”


    淩霜華臉色瞬間蒼白,她五指猛然抓住賀奇,道:“奇哥,你怎麽了?為什麽說這種話?你要到哪兒去?”


    賀奇沒有回答,側臉盯著花鐵幹,道:“長樂劍令呢?”


    花鐵幹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長樂劍令,五官扭曲在一起,道:“為了這個東西,我四兄弟死於荒郊,這是何苦何必呢?”


    菊友上前,一把奪過長樂劍令,轉身遞給了賀奇。


    “這是掌控長樂幫的信物,有了這個,你們可以號令江南八省的所有幫派。數十萬人將為你們奔走效力,赴湯蹈火。”


    淩霜華抓著他的衣袖不鬆手,搖頭道:“我隻要你。我娘親說過,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富貴榮華,無盡權勢我都不在乎。我隻在乎你。”


    賀奇笑了笑,將長樂劍令遞給了菊友,道:“菊友,照顧好霜華,我一定會回來的。”說著,賀奇忽然消失,原地隻剩下一堆衣物。


    通海郡,南江府,鈴山縣


    賀奇似從眩暈中醒來,他眨了眨眼,眼前仍舊是清輝遍地,棗樹被月光投下斑駁的影子,風兒帶來蛐蛐歡快的鳴叫。


    “怎麽回事兒?是了,我這是回來了!”


    “但之前種種,是一場幻夢嗎?”他凝視著手中的九龍杯,思緒卻飄飛在那個世界中。淩霜華的體溫似乎仍在鼻息間蕩漾,她天真的笑語,明媚的笑顏又豈是虛幻?


    九龍杯中,清亮的月華不知何時變成了深紫色。賀奇大覺奇怪,當他目光凝視在紫色的液體時,一股明悟湧上心頭。


    “是了,這便是凝聚的武運啊。”


    他心中激動起來,武運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在九龍杯的能力下卻被凝聚成實體。這是最珍貴無比的東西,一旦飲下,就像是開了武神掛一樣,任何武學一看便通,一學便精。更可以大幅度提高悟性,開創一門武功也是輕而易舉。


    唯一的缺點,它沒有辦法儲存,當武運凝聚,便當立即飲下。


    賀奇略微有些遺憾,隨即失笑起來,這是亙古所無的奇遇,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舉起九龍杯,一口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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