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一愣,啼笑皆非,隨即沒好氣的道:“我是長江幫許夫人,你這是什麽眼光,還是說,被嚇破了膽?”


    長江幫很是有些名氣,問話的白衣人頓時麵紅耳赤,羞愧的不敢抬頭。賀奇放下兩女,章鐵生卻已經劈了幾張桌椅當做幹柴,燃起了一堆篝火。


    如今的章鐵生做這種活計十分數量,他從包袱中取了幾張麵餅,放在火旁烤得溫熱,然後四人分而食之。


    麵餅見火,香氣飄散,引來那些白衣人肚子咕咕直叫。


    那些人本來一副哀兵姿態,可肚子餓卻如四時輪轉一般乃是天道,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白衣人正是麵麵相覷,尷尬難言的時刻。


    雷雨交擊的聲音下,卻有一陣輕微步聲以驚人的高速由遠而近,到了大雄寶殿神像後的入口,停了下來。


    眾人一齊驚覺,老者大喝一聲:「誰.」


    長笑響起,一個麵目深沉的老人,鬼魅似地疾衝而來,七名白衣人,七把長劍,構成一個聯合的劍網,向他卷去,這七人顯然練就了聯擊之術。


    黑衣老者嘿嘿一笑,空手迎上,兩枝劍當空刺來,老者兩手閃電間分別拍在刺來的劍背上,持劍的兩人全身一震,身形一滯。


    幸好這時另外四把長劍從另四個不同的角度刺來,老者急忙應付,雙手幻出滿天掌形,同時雙腳連環踢出,刺來的幾劍,幾乎在同一時間內給他震開。


    許夫人秀眉皺起,暗中搖頭。因為這幾人構成的劍陣雖然精妙絕倫,暗合五行生克之理,可惜功力和老者相差太遠。


    老者利用他們的長劍,不斷傳出他驚人的內力,把他們震得血氣浮動,看來落敗是遲早的事。


    其他那叁人各提兵器在手,在旁虎視眈眈,也是看出形勢不妙。


    許夫人為來人的武功感到震驚,卻也並不懼怕。她以無盡愛憐的目光看了向無蹤一眼,隻覺自己就算是在千軍萬馬的包圍中也是安全無比。


    戰鬥雖然激烈,可靈位下的女子則仍是安靜垂著頭,鬥篷翻下,露出白動人的粉頸,似乎眾人的成敗與她完全沒有相幹。


    霍然間,一陣長笑,戰局大變,廟內爪影滿空,白衣人長劍紛紛脫手,老者有心賣弄立威,將奪來的長劍紛紛向上擲去,轉眼間大雄寶殿上的正梁處,一排整整齊齊的插了七柄長劍,白衣人倒了一地,都被點中穴道。


    那胖子和那中年文士同時出手,不給老者絲毫回氣休息的時間。


    這便是典型的車輪戰。


    別看那胖子身形肥胖,行動起來卻是靈活如貓,一把刀毒蛇似地從左側攻向黑衣老者,中年文士閃到黑衣老者的背後偏右處,剛好是如果黑衣老者望往胖子時,眼角的餘光便不能顧及他的死角位置。


    兩人雖然以前從未試過聯手,不過同屬高手,故打開始便能配合。


    一劍一刀,同時發動,黑衣老者被籠罩在刀光劍影下,刀劍卷起的勁氣,在大殿內做成無數氣旋,卷動篝火搖曳。


    隻聽到一連串清脆的響聲,老者以手指彈在刀劍上的聲音,氣勁侵襲之下中年文士和胖子嘿嘿痛呼,處在下風。


    突然間一聲暴喝,大殿的空間生起強烈的呼嘯聲,這時電光忽閃,那看到一直未出手的大漢,腰上纏著的長鞭在手上展開,把黑衣老者迫在一角。


    中年文士和胖子分別躺在牆邊,臉容灰白,都受了嚴重的內傷。那白衣女子依然坐在案前,在電光下俏臉更是秀美絕倫,態度安詳,卻是一種下了必死決心後的安靜,帶著一種難言的淒美,其他七個白衣人橫七豎八、東倒酉歪躺了一地,沒有絲毫動靜。


    鞭風呼呼,惡鬥的兩人都是悶聲不響,這中年大漢的功力比適才的中年文士和胖子顯然高出甚多。


    突然間,兩聲輕喝,鞭聲完全靜止,隻有鋪天蓋地的雨聲和山風的呼叫混雜在一起。這時電光連閃,在被照得煞白的大殿內,中年大漢和黑衣老者相距剛好是那條兩丈許長鞭的距離,中年大漢依然手執長鞭,但鞭尖已到了黑衣老者手中。中年大漢麵色忽紅忽白,處於下風。


    一陣雷響後,大殿又回複黑暗,大漢的呼吸愈來愈重,突然間大漢悶哼一聲,然後是背脊撞在牆上的聲音和倒地聲。


    一把低沉乾澀的聲音響起道,“逆風鞭陸蘭亭!”


    另一把沙啞的聲音道:“魔影鄧解久不曆江湖,不料武功更上一層露。果是名不虛傳。隻是……嘿嘿。”


    鄧解喝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師兄畢夜驚、烈日炎都被向大俠殺死,你居然還敢露麵,豈非不知死活!”


    鄧解冷哼一聲,“我大師兄即將出山,不管向無蹤怎樣高明,也必將敗亡在我師兄手中。”說起自己的師兄,鄧解滿是崇敬,宛若信徒之於真神。


    陸蘭亭神色很是吃驚,吃吃的道:“血,血手厲工竟還未死嗎?”話一說完,立刻禁聲不語,神色慘淡。


    大殿燭火再起,那白衣美人站在案前,手中拿著火摺,眼光一瞬不瞬的瞪視黑衣老者,使人禁不住奇怪外表這樣柔弱的一個俏佳人,眼神中竟可透出如此堅決的意誌,予人一種非常強烈的對比。


    鄧解麵無表情的道:“拿來!”


    女子道:“信函在案上的神牌內,我方既一敗塗地,自然遵守諾言。”她嬌美的聲音娓娓動聽,像在閑話家常,一點也不似麵對生死強仇大敵。


    鄧解嘿嘿一聲道:“長案雕工精巧,必非此荒棄了的廢廟之物,居然從別處移放在此,定是包藏禍心,別怪老夫手下無情,盡送爾等歸天。“


    他不屑的補充道:“你們這些手段,不過是我聖門玩剩下的而已。”


    那白衣女子道;“鄧解你既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如我們來個賭約,假設這長案毫無陰謀,你再給我們叁年時間,以決雌雄。”


    鄧解一陣狂笑,“老夫何人,豈會受你所脅?區區長案,焉能阻我。”說完直向案前迫去,他故意一步一步走,到女子身前叁尺寸停止,冷厲的眼神緊盯在女子的俏臉上。


    他全身功力提起,隻要女子有任何異動,即加以撲殺。他縱橫江湖多年,深知陰謀技倆,層出不窮,所以凡事絕不掉以輕心。


    這是魔門高手之所以在無盡的圍剿下,仍能與正道抗衡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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