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事了,賀奇直奔巴蜀。


    彭家遷居,他總要將青州彭門安排妥當,如此才能安心去處理神兵的事情。


    一路之上,賀奇連換數匹快馬,水陸並行,不到半月,已經來到了巴蜀境內。


    此時的蜀郡,巴西郡,漢川郡已經被大唐勇將史萬寶和柴紹占領,巴蜀,漢中一帶盡入唐室版圖。


    大唐水師和精騎可以憑借巴蜀的地利,直撲巴陵郡,長沙郡和鄱陽郡。但是蜀中巴山的蜀山寨卻如同一顆鋒銳無雙的釘子深深地紮在巴西郡中,令諸路唐軍不敢輕易發動攻勢。


    此寨經巴陵大梁皇帝蕭冼辛苦經營二十餘年,屯精兵數萬,戰將百員,糧草更是堆積如山,用於扼製唐軍。


    寨中不但遍布重重機關陷阱,更加網羅了許多江湖上橫行無忌的黑道高手,巴山七煞更是這些高手中的王者。


    江湖傳聞,與巴山七煞交過手的高手,幾乎都沒有存活下來。近來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浣花劍派與巴山七煞的交手也以浣花劍派的慘敗而告終。


    峨嵋小神龍華不凡是迄今為止與七煞交手而幸存下來的唯一一名武林高手。其他追隨他的戰友全部喪生。


    賀奇乘船自嘉陵江順江而下,剛抵巴西,就看見數萬的大唐官兵旌旗閃爍,戰馬嘶吼,似乎正在進行著軍事集結。


    他到巴西城內,便著手打聽浣花劍派的所在。


    一個年邁的長者聽到他的詢問,苦笑一聲,道:“年輕人,你初來巴蜀,也許不知,浣花劍派此時已經和蜀山寨連打了數場大仗,你隻要跟著送棺材的夥計,或是壽衣店的掌櫃,定可找到浣花劍派。”


    賀奇聽得心頭一緊,暗道一聲:慘烈!


    連忙謝過老者,急匆匆地跟著一過運棺材的車隊,趕往浣花劍派。


    浣花劍派坐落於涪水河畔一處風景雅致的山坳之中,恰在巴西和涪陵兩郡之間,一條大道橫跨綿水直通成都,交通便利,物產豐富,是一個富庶豐足的養生之地。


    山坳中四季如春,百花爭芳,穀中三條清泉交錯流過,溪邊花樹林立,水中落花載浮載沉,如詩如畫,浣花劍派之名由此而來。


    劍派中曆代高手於花林中領悟到上乘劍術,遂成一派,在當世數百種劍術派別中另開蹊徑,自成一格,成為劍法中的一股清流。隋唐以來,派中高手輩出,盛極一時,被武林中人所景仰。


    隨著武林七公子之一的華不凡出世,更加將浣花劍派的劍術推向一個新的高峰,在他的帶動下,年輕一代的高手迭出,使浣花劍派成為一支實力強勁的武林勁旅。


    但是,如今的浣花派白綢遍布,招魂幡四處飄揚,鬥大的奠字觸目驚心,一樁樁棺木排著隊進入劍派的青銅大門,門內一陣陣哀鳴之音,令人見之辛酸,聞之落淚。


    賀奇見此情景,暗歎一聲“江湖子弟江湖老啊。”


    “是,二弟麽?”門內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白布包頭的華不凡大踏步迎出門,一把抱住賀奇,悲喜交集地說:“二弟,我們兄弟終於見麵了。”


    “大哥!”賀奇雙眼發酸,他拚命忍住熱淚,顫聲道:“大哥,府上什麽人過世了?”


    華不凡明亮的大眼中閃出悲憤無比的神色,狠狠地說:“我家幾位叔伯兄弟和我的幾個師叔師兄弟在最近一役中被蜀山寨的狗賊殺害。現在我浣花派死在巴山七煞手上的已經有兩百三十四人。此仇此恨,蕩平東海,也難洗清。”


    “大哥節哀順變。”


    華不凡麵色沉重地看了看劍派大門外迎風飄揚的招魂幡,歎道:“巴蜀武林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混亂。自從蕭冼這個惡賊在巴陵建立大梁王朝,大批黑道惡盡惡絕的強人雲集巴山,巴山七煞更在那裏開山立寨每日滋擾巴蜀地方,直將整個巴蜀弄得民不聊生。


    先父華公大鵬曾經聯結青城,峨嵋和巴山劍派與巴山七煞為敵,發誓為巴蜀除害。經過連場惡戰,先父與諸位派中前輩相繼被巴山七煞所殺。我華不凡在峨嵋金頂許下誓言,有生之日,定要洗雪家仇,用巴山七煞的人頭為家父上祭。”


    “這五年來,我華不凡廣結天下俠士,更聯結所有與蜀山寨結仇的門派,數次攻上蜀山寨。然而,每一次都是損失慘重,傷亡累及。


    但是,蜀山寨也不好過,因為我浣花劍派的關係,折損了大批的人手。所以我們彼此都將對方視為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後快。


    最近,巴山七煞收到訊息,說是我和二弟結拜,而二弟的家小也正在趕往巴蜀,立刻布下陷阱,故意散布消息,說是要截奪彭家的鏢車,意圖誘我上鉤。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我浣花劍派的關係,彭家財產雖多,卻那裏放在蜀山寨的眼裏。”


    “大哥,”賀奇激動地緊握住華不凡的手,道:“但是大哥明知是個陷阱,還毅然闖入,我彭門上下,同感大恩!”


    “什麽大恩?”華不凡苦笑道,“沒有將你們鏢隊完整無缺地救出來,令司徒大叔枉死,我才慚愧無地。你於我本有救命之恩,此乃我應盡之責。”


    “大哥不必再說,你我既是兄弟,便是一家人。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賀奇說這個話十分勉強。


    說實在的,他並不願意卻對付蜀山寨。在他看來,這是南北雙方在爭奪天下,他一個江湖浪人插手進去徒然讓自己雙手染血,智者不取。


    但江湖乃是人情之江湖。


    他青州彭門在為難之際投奔華不凡,如今若是在對方血戰之時離去,誰聽了都要戳他們的脊梁骨。


    賀奇倒是不怕,可青州彭門卻怕。


    在一路上賀奇思考了很久,終究還是決定插手此事。


    在賀奇模糊不清的記憶中,好像是這群家夥被蜀山寨的人施展陰謀困了起來,最終還是自己醉酒入山將他們救了出來。


    哎,豬隊友實在是帶不動啊。


    華不凡沉吟半晌,忽然說:“難得二弟有此心意,為兄在此謝過。”


    賀奇大喜道:“大哥,你終肯讓我和你並肩作戰了。”


    如果前期有賀奇參與,說不定就可以避免被圍困的悲劇,賀奇可不想再來一次單人闖關了。


    華不凡勉強笑了笑,道:“當然,二弟武功蓋世,此戰可操必勝,明天我就找齊浣花派所有高手,同赴巴山和蜀山寨一決生死。今晚,你且陪大哥我共謀一醉。”


    賀奇猶豫了一下,道:“本來我頗不敢飲酒,怕醉後失態,但是既然大哥相邀,我就豁出去陪大哥痛飲一番。”


    “甚好。”華不凡興奮地長身而起,大聲道,“備酒!擺宴!去叫彭家四公子無懼前來,就說他的三哥已經到了。”


    酒席片刻之間已經備齊,賀奇和彭無懼相見自有一番悲喜。


    席間,華不凡殷勤勸酒,彭氏兄弟慨歎舊恨新仇,酒到杯幹,片刻之間,已經連飲數壇竹葉青美酒。這竹葉青入口清淡,但是後勁十足,半瓶已經難挨,何況連盡數壇。


    恍惚之間,彭氏兄弟雙雙醉倒,賀奇勉強撐起身子,倒在桌前。彭無懼卻甚是狼狽,滾倒在華府客廳的長毯之上。


    華不凡看著醉倒的彭家兄弟,輕輕歎了口氣,道:“二弟,不是做哥哥的不想帶你前去,隻是此行太過凶險,你年紀尚輕,大好年華,正當快意人生,何必無緣無故拋擲在我浣花劍派的恩怨之上。”


    待華不凡走後,賀奇緩緩站了起來。他已經是先天巔峰的高手,這輩子都沒有希望醉酒了。


    他伸了個懶腰,喃喃自語道:“這個兄弟交得不錯,看來是一個靠譜的人。”


    …………


    此時已經是入夜時分,浣花劍派的內廳密室之內雲集了來自青城,峨嵋,五鳳刀,大雪山和巴山劍派的數十名高手。華不凡正在焦急地等待著幾個尚未露麵的重要人物。二更時分,一陣輕盈的風鈴聲傳入眾人耳際。七匹快馬風馳電掣般直闖入浣花劍派的大門。


    “柴將軍來了!”華不凡大喜,連忙開門迎客。室內的眾人也紛紛露出熱切欣喜的神色。


    在李唐軍中威名赫赫,即將入贅皇室,迎娶大唐公主的玉郎君柴紹將軍一身威風凜凜的黑色盔甲,披著暗色大氅,大踏步走進門來,身後四名親衛高手踏著整齊的步伐,前後左右嚴密地護住他的周身。


    接著走進來的,是兩個相貌堂堂的年輕漢子。其中一個人身高六尺,白麵無須,細眼長眉,嘴唇極薄,目光冷峻銳利,顯出一副堅毅不拔的神色。


    他的雙腿雖短,但是雙臂很長,手握著一雙長約五尺,銀杆白穗的短槍,左邊槍杆上刻著七十二的字樣,而右麵的槍杆上刻有三十九。


    另一個漢子身高足有八尺,闊臉環眼,鼻直口闊,雙臂粗如巨木,雙手各提著重達五十餘斤的開山斧。


    他的目光沒有刻意裝出的淩厲攝人,但是隻要他隨隨便便一站,眾人便感到一股鋪天蓋地的煞氣撲麵而來。


    “參見柴將軍!”密室中的所有高手一起向這位縱橫沙場的大唐名將躬身施禮,語氣之中滿是熱忱。


    柴紹將軍俊美秀逸的臉上露出一絲激動的神色:“各位不必客氣。今天能夠邀請眾位高手雲集巴山共討蜀山寨,真是柴某畢生之幸。”


    大家見身負如此盛名的大唐主將全無一絲一毫的架子,對眾人格外尊敬,語氣如此至誠感人,無不熱血沸騰,決心為他效死出力。


    華不凡踏前一步,朗聲道:“柴將軍,華某不才,已經匯集了巴蜀武林所有成名立萬的白道英傑,隻等將軍一聲令下,我們星夜殺入蜀山寨,誓要除去巴山七煞,為世間除害。”


    柴紹將軍微微一笑,道:“華兄弟不必性急,蕩平蜀山寨這件事雖然迫在眉睫,但是卻萬萬草率不得,因為這關係到南征江漢的大唐水師的生死存亡。”


    眾人聽到此處,再也忍耐不住,紛紛議論起來。


    華不凡連忙問道:“請問柴將軍,可是大將軍李靖率領的水師?”柴紹將軍笑著點了點頭。


    室中眾人轟的一聲,同時發出驚喜讚歎的呼聲。


    原來,李靖將軍轉戰天下,號稱不敗,乃是萬人景仰的常勝神將,此時聽到李將軍的名號,一眾武林人士那裏還抑製得住心中的激動。


    華不凡身邊的浣花劍派長輩師叔萬花劍常大橫好奇地問:“柴將軍,李大將軍真的這麽快就要南征了?”


    “不錯!”柴紹將軍眼中露出刀鋒般的厲芒,“蕭冼此賊,我大唐軍將早欲生啖其肉。兵貴神速,李靖將軍分派副將率領二十萬新軍集結洛陽操練,以掩人耳目,自己已經率領十萬精銳水師乘風南下,指日可抵巴陵,生擒蕭冼。


    但是,蜀山寨地處蜀地要衝,漢中,巴蜀的軍需和糧草都受到蜀山寨威脅。據聞蜀山寨中更有蕭冼布下的數萬精兵,上百悍將,如果他們扼守咽喉,斷絕大唐軍糧道,形勢便很危急。所以,李將軍命我和史萬寶將軍率領三萬精兵秘密潛入巴西郡待命,隨時可以殺上巴山,踏平蜀山寨。”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躍躍欲試的一眾武林高手,笑了笑說:“蜀山寨機關密布,陷阱遍地,為了減少攻打蜀山寨的傷亡,我和史將軍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山下邀戰,一路換上蜀山寨軍校服裝偷偷襲寨,來一個裏應外合,一舉擒下蜀山七煞。


    聽說華兄弟曾經多次闖入山寨,對於寨中各種布置了如指掌,所以我特別邀請了他以及浣花劍派諸位高手助陣。”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環顧了周圍眾位青城,峨嵋,巴山,和大雪山的眾高手,笑了笑:“沒想到華兄弟如此盡力,竟然又請來了如此眾多的高手名家,此行可操必勝。”


    這時,巴山劍派掌門一劍落七雁左鐮踏前一步,圓睜丹鳳眼,沉聲說:“先師天絕道長,還有我眾位師兄師弟不下七十人,盡數遭巴山七煞毒手,如果華兄弟讓我們錯過了如此的報仇良機,以後恐怕休想安枕。”


    眾人被他說動了心事,看了看苦笑著的華不凡,紛紛露出一絲慘痛的笑意。峨嵋首座滅塵大師,青城左護法雙劍斷腸都大生,大雪山首席高手千裏飄雪萬電星紛紛走出行列,向柴紹將軍宣誓死戰。人人麵呈悲憤之色,恨不得立刻殺上蜀山寨。


    柴紹將軍神色也是一陣激動,大聲說:“各位,為了這次襲寨,我特地請來了中原武林七大公子中的兩位前來助拳。”


    他回頭使了個眼色,他身旁的兩個青年漢子立刻踏前一步,那個提雙槍的漢子道:“在下厲寒罡!”而使斧的大漢則朗聲道:“在下嶽堂威。”


    眾人嗡地一聲,紛紛驚喜地低聲歡呼起來,氣氛更加熱烈。華不凡欣喜地衝上前和兩人熱絡地打著招呼。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


    武林七公子名震天下,端的是非同小可。


    雙霹靂厲寒罡一雙短銀槍使得出神入化,槍出如雷,宛如銀電橫空,而且據聞他的先天罡氣已經初具規模,可以在槍上附上無堅不摧的罡氣,取人性命於無影無形,出道以來連會黑道一百一十一位好手,未嚐一敗,他的槍上刻的數字就是此槍所取的人命之數。


    而鬼斧神兵嶽堂威則以他無堅不摧的無雙神斧威震中州,普通的斧法以剛猛狠辣見長,而他的重達百斤的開山斧卻被他使得輕柔如風,迅捷如電,舉重若輕,實在已經到了自重返輕,返樸歸真的上境。


    連方百通先生都曾經在他的武林軼事錄中誇獎過他的斧法,引為上品。


    “有了兩位助陣,這次襲寨必勝無疑!”


    “有兩位公子出手,七煞必擒!”眾人紛紛議論。


    厲寒罡和嶽堂威連連謙遜,但是臉上已經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柴紹將軍看到眾人士氣已經高昂到了極點,非常滿意,立刻下令讓大家一起換上蜀山寨寨兵軍服。


    他已經暗中聯絡了蜀山寨一個頭目,讓他在三更時分率領一小隊人馬下山,然後由眾家高手一起出手,將這些人馬擊斃,然後由這個頭目帶領眾人潛入蜀山寨破除機關陷阱,在五更時配合殺上山來的史萬寶將軍裏應外合奪取蜀山。


    在出發的時候,一個大唐軍校飛騎而至,來到華府門前飛身下馬,衝到柴紹跟前跪倒施禮,郎聲道:“柴將軍,李大將軍有書信在此。”


    “拿來我看!”柴紹將軍取過信件仔細端詳,隻見上麵寫道:“柴兄如晤:近來雖無確信,但已可測,林士宏可能已與蕭冼老兒聯兵抗我,其旗下軍師崔國秀狡猾多智,居心叵測。如若聯兵一事屬實,崔國秀必會到蜀山一行,兄裏應外合一計恐被其人識破,慎之慎之。愚以為,兄可枕兵於要道,困死巴山,待愚大破蕭冼,蜀山寨無需強攻,可以坐克。望兄查納愚言。”


    柴紹讀完此信,心中很是不滿:“李將軍凡事過於謹慎小心,實在太過多慮,別說聯兵一事尚未可知,即使屬實,諒那崔國秀又安能預知此計。李靖莫非想要搶我頭功不成?”他沒有將信遍示諸君,隻是將它收入衣內,郎聲說:“今日我將與各位一同上山襲寨,希望各位奮力死戰,為國出力。”


    眾人大驚,華不凡連忙說:“柴將軍,不可,此行過於凶險,將軍千金之軀,萬勿涉險。否則我輩萬死難恕。”眾人紛紛點頭。


    柴將軍仰天一笑:“當今天子昔日與敵作戰,常身先士卒,奮勇向前,打下了如今的錦繡河山。柴某不才,願效今上勇武,對敵之際,絕無退縮陣後之理。”


    天已近三更,此夜烏雲遮月,長風陣陣,正是偷營截寨的大好時機。蜀山寨上被買通了的頭目帶領著百十來個巡寨的寨兵,漸漸接近了柴紹,華不凡等人埋伏的地點。


    此時蜀山寨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蜀山七煞端坐大寨聚義堂正中,正在和一個白麵長須,博冠青衣的秀士商議著什麽。


    這個秀士打扮的人雙目斜視,滿是陰險狠毒之意,麵色青白,鼻翼細長,胡須上翹,一副猥瑣的樣子。但是,盤踞正廳的七位凶名威震巴蜀乃至整個中原的巴山七煞卻露出一臉凝重和恭敬的神色仔細地聽著這個秀士的每一句話。這個人正是李靖將軍顧忌極深的青衣秀士崔國秀,江南林士宏的首席智囊。


    “李靖將軍乃是當世奇才,深明兵貴神速的道理,絕無可能在洛陽大張旗鼓地練兵,我敢確定,他已經率領精銳人馬南下洞庭湖,來取巴陵,形勢實在萬分緊迫。”崔國秀慢條斯理地說。


    “啊!主公危矣!”巴山七煞的首腦天錘煞吳天宏大聲道。


    此人那洪鍾般的聲音震耳欲聾,崔國秀被他的叫聲也下了一跳。吳天宏本來為蕭冼手下的一員大將,乃是少林棄徒,一身十三太保橫煉功夫出神入化,不畏刀劍矢石,而且自外而內創出了一門獨一無二的外功內練的無上心法:太保橫煉罡,將此心法用於自己的雙錘之上,使自己的雙錘錘法威力更加淩厲攝人,方百通在著天下第一錄時,曾經三次將他的錘法列為宇內第一。再加上他的一身洪荒巨獸般恐怖的天生神力,使他毫無疑問地穩居七煞之首。


    崔國秀看了看他,笑了笑,道:“吳兄勿慌,李靖將軍必會兵出漢中,如果我們蜀山寨出動一支人馬,在巴東,夷陵一帶遊擊策應,專截唐軍糧道,再派一支人馬佯攻成都,讓唐兵疲於調動,則即使是李靖將軍,恐怕也會束手無策而無功而返。”


    “妙計,妙計!”七煞紛紛讚歎,隻有左手劍煞嶽帥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左手劍煞嶽帥空自創出的左手劍法專攻偏鋒,奇險無比,動輒以死相拚,凶悍無雙,劍招微妙精深,令人驚歎。


    當年左手劍煞曾經自創殺手會與青鳳堂搶生意,被青鳳堂掃平之後,嶽帥空被七名青鳳堂金牌殺手追殺千裏,仍然安然無恙逃到巴山,占山為王,即使青鳳堂主也不能將他怎樣,可見他有多麽可怕。


    所以,在巴山七煞中,嶽帥空以其通神劍法和深沉多智,坐了第二把交椅。


    崔國秀看到了他的表情,已經心中有數,笑道:“嶽帥兄,我知你心意。不錯,李靖將軍算無遺策,絕不會看不出蜀山寨的作用。


    我已經從巴蜀的探報口中得知,史萬寶和柴紹已經率領三萬大唐精銳直撲巴山,指日可達巴西郡。”


    此話一出,七煞全部大驚失色,尤其沉不住氣的就是老七血煞獨孤一殘。此人性情暴躁易怒,殘忍成性,最喜食人鮮血,斬人頭顱。手中一把九環大砍刀,長四尺,寬十一寸,壁厚刃薄,削鐵如泥,一套血戰刀法當者披糜。


    當年浣華劍派巴山一場血戰,掌門華大鵬就是被血煞獨孤一殘吸幹頸血而亡。他一聽到大唐出兵的消息當場就蹦了起來。


    慢來,慢來,獨孤兄。”崔國秀笑道,“柴紹其人我所深知。此人多謀果敢,凡事爭先,不甘人後。如果李靖讓李世績將軍奪取巴山。他一定遍派弓弩手,長槍盾牌隊死守住巴山諸路出口,然後深溝高壘,困死我等於山上。因為唐兵勢大,軍容嚴整,我等就算三頭六臂,也難突出重圍。幸好,李世績被派守長安,北防突厥無暇分身。柴紹一來,必定引軍猛攻大寨,誓要斬將奪關,爭奪首功。如此,我等正好以逸待勞,乘機將其擊潰。”


    吳天宏等人大喜,連忙附身過來,問道:“崔先生,計將安出。”


    崔國秀胸有成竹地輕搖折扇,道:“試想蜀山寨山高牆厚,如果強攻,非要十萬雄兵,古語有雲,十則圍之。如果想用三萬精兵強取,必須用計。”


    “如何用計?”吳天宏問道。


    “攻城之計,無非裏應外合,隻要我們詳加部署,嚴查內奸,特別是最近幾日出外巡山的將校一定要嚴密徹查,就可以將計就計,讓柴紹的內應無所遁形。然後,寨主可以佯裝寨中失火混亂,引誘山下唐軍攻寨,再利用強弓硬弩,機關陷阱殺傷唐軍。趁著唐兵敗退的時候,寨主可以選擇精銳掩殺,這樣唐兵可破。接著,寨主可以兵分兩路,依前計而行,則大梁國無憂矣。”崔國秀娓娓道來。


    吳天宏大喜,立刻命令老三日月煞莊刑,老四雨煞林千葉率領寨中親信頭目嚴查幾日來下山巡查的頭目住所。


    老三日月煞莊刑以一對長短不一的日月刀稱雄於漢中巴蜀,長刀為月,短刀為日,長短變幻,招式繁複多變,凶殘狡猾,這路刀法被人譽為刀中鬼品,首創於巴山孤道人,孤道人以此刀法橫行一世於魏晉時期創下鼎盛的聲名。


    傳到莊刑手中,他又將許多點穴撚上的功夫揉合進刀法中,創出以刀製穴的神功。以此穩坐第三把交椅。


    莊刑喜好刑名,平生最愛用刑,他所創出的許多用刑的花樣讓人生不如死,任你如何剛強也要如婦孺般哭嚎喊叫。而他也最喜歡聽人痛苦慘號之聲。


    老四雨煞林千葉本名已經不可考,人們隻知道他的暗器功夫乃是當世一絕,比起千手追魂程紅衣隻強不弱。


    他的三門透骨釘分為兩節,一節發射後隨即被後一節上的彈簧彈出,射速更快。林千葉更擅長飛彈之計,利用手指彈出的飛彈改變已經發出的暗器的去向,讓人防不勝防。而滿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更是他的看家本領。而他的鋸齒飛鐮刀法也堪稱一絕,攻守詭異,奇兵迭起,令人無法提防。


    這兩個人動作奇快,立刻派出三百來個親兵,徹底搜查了所有頭目的住所,終於在一個叫鍾福的小頭目家中發現了大唐長安印製的刻有貞觀字樣金錠。


    兩個人立刻將金錠拿給崔國秀過目。


    “大唐印製的金錠,在巴蜀還未開始通行,一定是從北方帶過來的。看這些金錠璀璨如新,尚未被人動用過。想來是柴紹新從長安帶來的。好,鍾福何在?”


    吳天宏立刻吼道:“老五,查一查花名冊。”


    老五毒煞木雀膽應了一聲,立刻取了花名冊來。木雀膽天生對毒物著迷,他所製作的毒砂一經施展,方圓數丈之內,寸草不生,人畜皆亡。他的身上毒物如雲,毒蛇,毒蜘蛛,毒蠍子滿身都是。


    他以鏈子槍為兵刃,鉤鎖刺挑,靈動無雙,飛菱槍法,名聞天下。更要命的是,鏈子槍中間被挖成了空心,埋進了恐怖之極的金蠶毒蠱,此毒一經染身,必哭嚎七七四十九天,中者全身無力,但是感覺卻異常清晰,每一份痛苦都深深感受,而且想要自殺,亦不可得,實令人生不如死。


    吳天宏端著名冊一看,大叫一聲:“不好,鍾福今夜巡山去了。”


    崔國秀輕搖折扇,想了想,道:“今夜月黑風高,正是劫寨的良辰,寨主請早下決心,盡快布置。”


    吳天宏拱手道:“還請崔先生不吝賜教。”


    …………


    柴紹,華不凡,厲寒罡和嶽堂威帶領著一眾武林高手再加上柴紹在軍中精選的好手在鍾福的帶領下,趁著黑夜悄悄摸進了蜀山寨的大寨轅門。


    寨中十八道暗樁,三十六處機關和一百多道陷阱全部被眾人巧妙繞過。沿途之上,柴紹手下精兵已經在各處潑灑了火油,準備一有機會立刻點火燒寨。


    到了大寨轅門,突然一哨人馬說說笑笑地從側營出來,其中還有人拎著酒壺,顯得格外興高采烈。


    眾人連忙斂聲屏氣,縮在鍾福身後,看他如何應付。鍾福強作鎮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走到跟前,對打頭的首領道:“常爺,看你滿臉喜氣,莫非寨中有什麽喜事發生?”


    那個常姓首領立刻笑著用力一拍鍾福的肩膀,道:“鍾兄手腳何時變得這麽緩慢,巡山如此之久?你怎不知,如今今上已經和江南林士宏結盟,江南第一秀士崔國秀正在火速往援咱們蜀山寨,從此我等可以高枕無憂了,哈哈哈!”


    鍾福立刻隨著常首領的笑聲附和了幾下,偷偷看了柴紹一眼。


    柴紹立刻鬆了一口氣,暗道:“原來崔國秀不在山上,李靖兄還是多慮了。”


    這時,常首領吩咐手下眾人將手中的酒壺盡數遞給了跟在鍾福身後的眾位巴蜀武林高手。“各位,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何不一起跟我們痛飲幾杯,以作慶祝?”常首領笑著說。


    鍾福建推托不掉,連忙取過酒壺,笑道:“說的甚是,應當慶祝,應當慶祝!”說著,舉壺飲勝。常首領看了看他身後的眾人,皺了皺眉,道:“奇怪,鍾兄手下的兒郎似乎不好此物。”


    鍾福回頭一看,原來同來的眾人無人動酒。


    柴紹立刻舉起酒壺一飲而盡,笑道:“常爺,我們今夜巡山,本不宜飲酒,但是即是常爺賞酒,我等自當奉陪。”


    “痛快!”常首領看起來很是高興,回頭道,“來,多備美酒,招呼這些兄弟。”他手下的寨兵不敢耽誤,立刻搬來數壇美酒,擺在眾人麵前。眾人見柴紹將軍身先士卒,已經飲下此酒,並無大礙,未免被懷疑,也都紛紛舉起酒壺飲勝。


    那位常首領看到眾人全都飲下此酒,神色一喜,道:“鍾兄,你帶來的這些襲寨的將官好像酒量很好,這酒如此之烈,爾等竟然不倒!”


    眾人一聽到這句話宛如耳聞晴空霹靂,全都怔住了。常首領率領眾寨兵飛快地向後疾退了十數丈,各人都提刀擎槍,嚴陣以待。


    “常爺,這酒?”鍾福大驚失色。


    “嘿嘿,姓鍾的,你吃了熊心豹膽,竟敢背叛七位寨主,如今喝下寨主的藥酒,看你如何收場。”常首領大笑道。


    “不好,酒中有毒。”鍾福在眾人之中武功最弱,立刻不支倒地,倒地之際仍然呻吟道,“姓常的,是五寨主的毒麽?七步斷腸散?逍遙轉魂丹?情人笑?”


    這時,一個洪鍾大呂般的笑聲傳來,一個胖大的中年和尚,扛著月牙鏟,大踏步走到眾人跟前,笑道:“嘿嘿,五哥的藥爾等還無福消受,你們喝下的是老子的秋波醉。”來人正是七煞之中最令人切齒痛恨的老六花鏟煞花和尚。


    他的月牙鏟法乃是出自洛陽千佛寺的鎮寺之寶伏魔卷上的神功,本為剛猛正大的正道武功,但是他在其中夾雜了無數自創的陰毒招式,令這路鏟法正中藏邪,奇正變換,更加詭異多變。


    他的點穴功夫可稱西蜀第一,左手五指具可認穴,扣穴奇準,善點奇門要穴。而他最令人痛恨的則是利用點穴功夫和自製的迷藥迷香偷香竊玉,不知道毀了多少良家婦女的清白。而秋波醉正是他拿手的迷藥,隻要喝上一點,就會令人渾身無力,偏偏神誌卻異常清醒。別人趁機施諸身上的酷刑都能夠清楚感受,端的是殘忍無比。


    鍾福大驚失色,道:“六寨主,饒命,饒命啊!”


    花和尚的胖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放心,我必饒你性命,我的三哥正在刑堂等待爾等,哈哈哈哈!”


    想到日月煞莊刑的酷刑,鍾福絕望地慘叫一聲,趁著身上還有一點氣力,心一橫,嘴上一使勁,將舌頭咬得粉碎,自盡身亡。


    “上!”花和尚一擺手,數十個如狼似虎的寨兵立刻衝到一眾武林高手的麵前,便要拿人。


    “呔!”猛然間,隻聽柴紹一聲暴喝,一口酒水從他嘴中噴出,他大聲道:“如此三流詭計,焉能騙倒你家柴將軍,咱們殺!”他猛然從地上竄起來,直向花和尚殺去。


    花和尚仰天大笑:“柴將軍,你以為將酒含在口中,就沒事了,那你也太小看我的秋波醉了。”果然,柴紹在衝了幾步之後,終於不支倒地,不住喘息。


    “給我抓起來!”花和尚大聲道。


    突然,一道劍光劃空而過,隨著劍光閃爍,十數個寨兵慘叫著濺血倒地。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神龍公子華不凡。隻見華不凡從懷中掏出十數枚藥丸,遞給周圍眾人道:“列位莫慌,家父曾密製九轉造化丸,專解奇毒,快快服下,暫時可解迷毒。”


    花和尚大怒,厲喝一聲:“爾等休想。”冰盤般大小的月牙鏟鋪天蓋地砸向華不凡。華不凡舉劍相迎。柴紹從他手中接過造化丸,分給眾人之中武功最高的十數個高手,紛紛服下。


    這時,天錘煞吳天宏,左手劍煞嶽帥空,血煞獨孤一殘率領寨中所有黑道高手從大堂殺了出來,而日月煞莊刑,雨煞林千葉,毒煞木雀膽帶領著精銳寨兵從大寨轅門口掩殺過來。


    華不凡拚出死力,奮力纏住花和尚,不讓他後撤一步,阻止住寨中弓箭手放箭。柴紹,厲寒罡,嶽堂威,浣花劍派萬花劍常大橫,大雪山千裏飄雪萬電星,青城左護法雙劍斷腸都大生,峨嵋首座滅塵大師服下造化丸後,紛紛躍起出戰,一時之間蜀山寨中宛如煮了一鍋沸水,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高呼鏖戰之聲。


    “可有飛虎鏢局的人醒著。”賀奇對著廂房大聲喊道。


    一個剛從茅房出來的大漢來到他的身邊,粗聲粗氣地說:“少鏢頭,你要找人使用?”


    賀奇哈哈一笑,問道:“你是誰?”


    那個彪形大漢憨厚地笑了笑,說:“少鏢頭,我是鏢師侯在春。”


    賀奇搖搖晃晃地點點頭,說:“侯在春,嗬嗬有趣,有趣。”


    侯在春看了看他的臉,關切地問:“少鏢頭,有什麽吩咐?”


    “侯兄,”賀奇攬住侯在春的肩膀,“我們飛虎鏢局待你如何?”侯在春立刻正色道:“恩同再造。”


    賀奇點了點頭,又說:“那,司徒伯待你如何?”


    侯在春一聽到這句話,眼淚立刻盈滿眼眶:“司徒大伯對我有三次活命之恩,在春粉身難報。”


    賀奇嘿嘿笑了兩聲,道:“如此,你可願意和我一同上巴山為司徒伯報仇,為飛虎鏢局雪恥?”


    侯在春大喜,立刻道:“少鏢頭說的哪裏話來,我侯在春在華府日夜苦練,天天盼望殺上巴山報仇,盼得頸子都長了,哪裏還有不願意的。”


    賀奇大為滿意,道:“好,今夜我要單身血洗巴山,可有一樣,我初到巴蜀,路途不熟,需要有人領路,你可願往?”


    侯在春驚道:“少鏢頭要一個人去?”


    賀奇道:“不錯,怕了?”


    侯在春是一個血性漢子,最怕人家說他膽怯,他忙說:“少鏢頭說笑了,我侯在春豈是怕死之人,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賀奇大聲道,“你多準備火油烈酒,抗上咱們鏢局的大旗,帶我去巴山。”


    “好嘞!”侯在春也不多想,立刻前去準備,不多時,烈酒火油各準備了三大壇,用一個扁擔挑了扛在左肩,右手舉著一麵繡著飛虎標誌的鏢局大旗。


    賀奇舉手搶過扁擔,道:“你什麽也不用想,掌好鏢旗,給我帶路就是。”侯在春不敢猜測賀奇的想法,一心一意地掌起鏢旗,大踏步向著巴山走去。


    一路上不必細表,隻說侯在春帶著賀奇一路上健步如飛,不到四更已經到了蜀山寨的寨門之前。


    蜀山寨寨門高達數丈,門上設有刁鬥,上有弓箭好手把守。門前站滿了手握快刀長矛精悍寨眾。左右還有巡營僚哨的寨中網羅的黑道好手,吳天宏還在門前派了幾員大梁朝的得力將領把守,可謂刁鬥森嚴。


    賀奇走到寨門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蜀山寨大門一番,仰天笑道:“好一個蜀山大寨,柴木高聳,正好用來點火取暖。”


    侯在春望到蜀山寨大門本來心膽正寒,此時聽到賀奇的嘲諷之語,恐懼頓消,心中豪氣橫生。


    寨門前的哨兵早就發現了醉得搖搖晃晃的賀奇,再聽到賀奇的大笑,一個個不怒反驚。原來,蜀山寨名成數十年,威震巴蜀,仇家眾多,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膽敢孤身一個從正門來罵陣的。眾人都想,此人不是個瘋子,就是有驚天動地的藝業。


    其中一個頭目越眾而出,點指罵道:“哪裏來的瘋漢,竟到蜀山寨門前撒野,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


    賀奇冷冷地哧了一聲,轉頭對侯在春道:“在春,喝道。”


    侯在春愣了一下。喝道本來是行鏢者在鏢路上一邊大聲喊著自己鏢局的名字,一邊驅車趕路,意在讓三山五嶽的綠林好漢知道這通鏢為本鏢局所保,相好的,識相的則快快閃開,不要徒惹死傷。用在此處,不倫不類,甚是不妥。


    但是侯在春是個實心眼的漢子,既然鏢頭吩咐,他立刻衝到賀奇身前,提起嗓子,大聲喝道:“飛虎——,威揚————。”


    侯在春本為趟子手出身,積功而升為鏢師,曾經幹過三年的喝道手,聲音嘹亮無比,在這寂靜的夜裏,這一句飛虎威揚聲傳數裏,在巴山群嶺中引起陣陣聲勢驚人的回聲。


    守寨門的眾蜀山寨兵馬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古怪的場麵,統統被侯在春的這一聲喝道喊得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如何應變。


    賀奇非常滿意,大笑了數聲,扛著裝著火油烈酒的扁擔,慢悠悠走到侯在春身邊,道:“在下飛虎鏢局彭無望,今日上山討一筆血債,順我者生,逆我者亡,你們快快逃命去吧。”


    此時守在寨門口的幾員梁朝大將都笑了起來,其中一人大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飛虎鏢局的雜碎,飲多了幾杯,在這裏撒開了酒瘋。”


    另一個大將也狂笑著對賀奇道:“呔,兀那小子,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蜀山寨兵多將廣,憑你一個,想討血債,哈哈哈哈,你還是快快回家多吃些娘奶再來。”這一句話更引得所有寨門前的哨兵一起大笑了起來。


    侯在春見到少鏢頭受辱,便要上前拚命,被賀奇一把扯到了身後,隻見賀奇臉上仍然掛著冷笑,大聲道:“人道蜀山寨兵雄將勇,高手如雲,我今看來,全是一些長鼻尖耳,伏案待宰的豬玀鼠輩,真真可笑。”言罷仰天大笑,笑聲傳出十裏,猶如數百麵銅鑼大鼓在蜀山寨眾人耳際同時敲響。


    守寨的諸人功力差的立刻慘呼著躺倒在地,來回打滾,大股大股的鮮血從耳鼻之中汩汩留下,不多時就昏厥的過去。


    “是少林獅子吼,大家快攻!”一員守寨的黑道高手驚呼一聲,率領著幾十個巡營高手呼嘯著撲了上來。


    賀奇厲喝一聲,身子旋風般打了個轉,肩挑的扁擔裏三壇烈酒,三壇火油旋風一般射向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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