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看著她的神情,繼續說道:“看樣子,天黑之前我們應該到不了附近的城池了。”


    王語嫣目視前方,淡然說道:“無妨,隨地找個歇腳的地方也可以。”


    她又不是一個矯情之人。


    反正這麽長時間以來,也不是第一次這般做了。


    “好。”


    楚喬點了點頭,她也不是一個什麽講究的人。


    夕陽西下。


    西魏一處邊關城池之外,一道鮮卑騎兵的身影看著眼前熟悉的城池,臉上驚慌失措的神色終於慢慢消失。


    呼!


    他喘出一口粗氣,麵色蒼白,眼中仍有驚魂未定之色,咬牙道:“她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能以一人之力,殺盡我數十位大魏精騎。”


    想起那道白衣女子,不由地心中升起一陣寒意。


    原來隻是一次輕鬆地外出,沒想到隻回來了他一人。


    也多虧了肚子不舒服,才讓他逃過一劫。


    真是命大啊!


    此人微微感慨一句,然後便是深深地殺意。


    想到此處,他抬起腳步快速朝著城中走去。


    .............


    朝陽初升。


    荒野之中,楚喬與王語嫣再度騎在馬背之上。


    楚喬說道:“沒有月餘時間,我們到不了長安城。”


    她說的很認真,也很平靜。


    王語嫣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自然知曉長安城距離遙遠,接下來的日子順便看看這所謂的大魏河山吧。”


    一路行走,才能看見這個時代最深沉的苦難。


    話語落下,二人啟程上路,這次行走看著一路上衣不蔽體,流離失所的百姓,多了一絲沉重的氣氛。


    連帶著王語嫣的心情,也沒有那麽輕鬆了。


    馬蹄聲沉重。


    這一路上,她們不僅看到了鮮卑人對平民百姓的欺壓。


    更看到了這西魏漢人豪強,對於平民百姓的肆意欺淩,任意的打殺。


    楚喬看著不遠處的景象,語氣飽含怒意,道:


    “大家都是漢人,為什麽他們卻比鮮卑人更加可惡。”


    王語嫣聞言神色清冷,她所經曆的比楚喬要多,心中自然沒有那麽大的起伏。


    隻是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卻也有淡淡的怒意。


    王語嫣看著楚喬說道:“這個世界上存在階級,有的人一生下來就高高在上,有的人一生下來則卑賤如泥。”


    “那些卑賤如泥的人,等到有朝一日高高在上的時候,說不定他們的手段會比現在更加殘忍。”


    “所以,不必憤怒。”


    稚嫩的楚喬胸膛起伏不定,緊蹙眉頭,默默無言。


    ...........


    兩日之後。


    邊關。


    一處營地之內。


    一些西魏將領噤若寒蟬,甚至連呼吸都凝滯。


    襄王元徹站在首位上,神色冰冷地看著下方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的將領。


    怒斥道:“本王多次三令五申不準屠殺平民百姓,可偏偏你們有些人那本王的話當耳旁風。”


    “看來平日裏是本王對爾等太過寬厚了。”


    營帳中。


    西魏將領立在下方,神色有些尷尬。


    “襄王殿下,此次是下麵人自作主張,我等實在不知啊。”一名將領神色委屈。


    元徹冷冷地瞧著所有人,冷哼一聲。


    “縱使他們犯了軍法,也是我鮮卑男兒。”又有一道人影站了出來,冷聲說道:“那名女子居然敢殺我將士,此獠當誅!”


    “當殺?”上方的襄王元徹露出不愉之色,再斥道:“她能以一人之力斬殺數十將士,便能殺上百人,更何況天下之大你去哪裏找她?”


    此人不為所動,道:“回殿下話,我大魏男兒之血不可白流,而且..........”


    略一沉吟,此人一字一頓,鄭重道:“襄王殿下是我大魏七皇子,更是我大軍主帥,如果麵對此事不表態,恐怕有失軍心。”


    “大膽!”


    元徹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他,先前神色委屈的將領踏出一步,顯露出來一絲怒意,喝道: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對襄王殿下指手畫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請恕末將無禮!”


    此人拱了拱手,神色卻沒有一絲請罪之意。


    “你!你!你!”替元徹說話的將領怒極而笑,道:“你莫以為有著依仗,便可以在我等麵前放肆。”


    營帳內。


    此人神色愈加冰冷,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哼!你又算什麽東西,我與襄王殿下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


    “都給本王住口,一個個成何體統。”


    元徹暴喝,眼中厲芒一閃,然後緩緩平複了一下心情,冷冷說道:“此事本王自有決斷。”


    “傳令下去!”元徹喝道:“本王要親自率兵斬殺此獠!”


    話語落下,猶如平地驚雷,在場的所有人都想不到元徹居然要親自出馬。


    “殿下不可啊!”


    “襄王殿下你是一軍主帥,坐鎮邊關,不可輕動啊!”


    所有將領一人一句話,頓時吵翻了天。


    不怪他們反應如此之大,實在是元徹的這個決定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襄王...........”


    “孝寬你住嘴!不用多說了!”


    元徹倏爾暴喝一聲,止住了在場所有人的聲音,他的目光很認真且凝重,這是這些將領往日裏從未見過的。


    平日裏的元徹,從來不會發這麽大的脾氣。


    之前神色委屈的將領咬牙,說道:“襄王殿下,你身負皇命,這次行動不如讓末將去吧。”


    “本王心意已決,孝寬你就不要再勸本王了。”


    元徹一言而決,壓下了所有人的反對。


    接下來他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緩緩呼出一口氣,元徹眼底一抹冷意閃過。


    “真以為你是父皇身邊人,本王便不敢殺你嗎?”元徹冷冷自語一聲。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眼眸很平靜,冷靜裏隱藏著一股非常可怕的寒冷。


    元徹此次親自率軍,自然不是心血來潮。


    他有著自身的打算。


    準備趁著這次外出的機會,麻痹東邊的那些人。


    若是不出手還好。


    膽敢出手,他自有厚禮相送。


    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王語嫣,而是東邊的敵人。


    “讓韋孝寬前來見我!”


    元徹想到此處,派人將韋孝寬喊了過來。


    然後將他的謀劃一一說出,臨走時讓韋孝寬主掌軍政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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