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離去後不久。


    一群烏鴉撲落而下,呱呱鋪滿騎兵的屍體上,貪婪的分食血肉。


    其中一隻烏鴉翅膀撲騰幾下沒了動靜,竟突然死亡了。


    同時,空間一陣詭異扭曲。


    隨著烏鴉的消失,一個人影憑空浮現,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大胖子。


    胖子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抽動了下肥短的鼻子,露出陶醉神色:


    “是恐懼的味道啊!多麽美妙,讚美偉大的真神!”


    胖子又湊近嗅了幾下,方才戀戀不舍的移開鼻子,看向了西方,那是陳陽離去的方向。


    突然間,胖子的身影消失,一隻烏鴉騰空而起,向西方飛去。


    ……


    陳陽走在荒野上,盤點紙人筆記。


    之前消滅那三個騎兵,暴漲了一百三十點功德。


    一般來說,殺人是沒有功德的,但殺罪大惡極之人除外。


    殺了罪大惡極之人,送他下地獄,能讓他少害人,這便是慈悲,便是功德了。


    而且,最好是惡人一犯罪,立刻送他下地獄,如此功德最大,如果拖延時日再報應,功德就小了。


    陳陽讓壯壯背著洋槍,祥一祥二祥三散在周圍警戒。


    突然,紙人筆記彈出提示。


    【祥一被觸發察覺不祥技能】


    【祥一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祥,正從東方快速接近】


    東方,正是之前伏擊的方向,必然是洋兵的後援追來。


    不對,自己特意繞了路,而且也走了很遠了,對方為何能準確找到自己的位置?


    【祥一察覺到,對方約在五裏之外,繼續接近中】


    筆記再次彈出的提示,讓陳陽意識到,來者不簡單,極有可能是一名修行者。


    這世界的修行者都頗為詭異,敵情未知,還是不要碰麵的好。


    陳陽心念一動,將紙人全部收了起來。


    過了許久,日誌都沒有彈出不祥的提示。


    果然,問題出在紙人身上。


    紙人身上殘留了某種物質,能讓對方追蹤。


    紙人收入筆記後,那物質不存在於此空間中,對方就無能為力了。


    雖然遏製了敵人的追蹤,為了穩妥起見,陳陽還是藏好了槍支,躲在一處密林中。


    呱……


    呱呱……


    天空飛過一隻烏鴉。


    同時,筆記再次彈出提示:


    【不祥遠離了你,往西南方向去了】


    西南方向,正是清溪縣城。


    那不祥去了縣城,想要作什麽?


    這個不祥,很不對勁。


    首先,可以確定一點,他追蹤自己,是因為那三名馬兵。


    但為什麽,追到一半不追了?


    就算失了蹤跡,也能確定一個大致的範圍,繼續搜索。


    除非,縣城有什麽要緊的事,等著他去作。


    所以,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搜索自己。


    是什麽要緊事呢?


    陳陽撿了一根樹枝,隨手畫了一個縣城的簡易地圖,標記了城內的重要地點。


    陳陽緩緩閉目。


    ……


    緩緩睜眼。


    我悟了。


    “洋行!他要去洋行!”


    洋行裏關押著幾名修女和一名神父,義勝拳特意留下活口,作為人證。


    那不祥必是去洋行救人。


    這世道,洋人的命比大恒人精貴,而洋人內部也分貴賤,其中教士的命是最貴的。


    教士有難,教會還有西夷各國都會千方百計營救。


    除了救人,還能消滅人證,盡量減少不利的輿論影響。


    陳陽隱隱直覺,這不祥敢孤身救人,必是洋人中的精銳,怕是不好惹。


    陳陽從不冒險,他的底線就是不暴露自己,將衝突局限於紙人層麵。


    萬一輸了,也不過損失所有紙人,自己還有一條退路。


    暫時不招惹那不祥,但也要了解他。


    陳陽定了策略,決定在洋行布控,看看風頭先。


    若是風緊,就扯乎。


    若是風不緊,嗬嗬,精銳又如何,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


    清溪城,方家大宅。


    五進的大宅子,有池有亭,是城內首屈一指的門第。


    “烏柏大人,這大熱天的,您還要親自趕幾百裏路過來,太辛苦了,小人真是感動不已,要說信仰真神的子民,都指望著您呢,您就是下凡的天使啊!”方兆宏露出諂媚的笑容。


    他身旁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大胖子,正是之前追蹤陳陽的那位。


    “為了解救真神的兒女,這點辛苦不算什麽,洋行情況如何?”烏柏擺了擺肉乎乎的手掌。


    “您別擔心,我的內線一直盯著,拳匪要利用他們抹黑神教,不會傷害他們,都是好吃好喝的供著。”方兆宏道。


    方兆宏的一個族弟,從小就進了紅夷國怡盛洋行作學徒,後來升了主賬,再升成買辦。


    因為這層關係,方兆宏早早搭上了紅夷和教會的線。


    父親方承章時日不多,朝中又無靠山,方兆宏作為長子,主持家族事務,操心的就是如何維持方家的門楣不衰。


    眼前的時局,最大的靠山便是洋人了。


    “我已說服縣令投誠,屆時讓縣令下一道命令,便能救出兄弟姐妹,那些拳匪還是認朝廷權威的。”方兆宏表功道。


    “很好,若能成功救人,我會給主教大人如實匯報你的功績。”烏柏點頭道。


    方兆宏內心狂喜,若能得主教賞識,等於有了免死金牌,可以在大恒橫著走了,除了洋人,就連皇上也不用放在眼裏。


    “烏柏大人,我已派人通知知縣準備,一切正按照計劃進行,離營救還有一段時間,家裏備好了一桌上等的酒席,還請您移步。”方兆宏微躬身子。


    聽到酒席,烏柏吞了吞口水,說道:“方,聽說你們恒國人吃狗肉?”


    方兆宏立刻聯想到紅夷國人愛狗如命,絕不能因此得罪了他,連忙跪下道:“大人恕罪,恒國人野蠻未開化,素質低下,遠遠落後貴國,是有一些不文明的醜惡陋習,小人每每思此,莫不痛哭流涕,幸運的是,教會並沒有放棄這片土地的子民,當文明之光普照,惡之花必將凋零,那些陋習也會杜絕的。”


    說著說著,方兆宏有些哽咽了。


    烏柏摸摸腦殼,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想哪去了,我從來沒吃過狗肉,想嚐個鮮。”


    方兆宏愣了一會,突然一拍大腿,還帶著淚花的臉綻放笑容:“您不早說,要說這狗肉啊,還是貴省的花江狗肉最地道,我馬上安排大廚給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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