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簡直雲裏霧裏:“一個係統漏洞?”


    杜簡淡淡地說:“我跟你說起過,我參加了江老師主持的564項目。”


    張凱點點頭:“你說起過,564項目是關中大學信息工程學院裏最新的一項科研工程,由美女科學家江思穎主持。”


    杜簡歎了口氣:“564項目的本來目的是研發一套多媒體軟件,但在這個過程中,老師卻發現了西部數據中心的服務器上存在著一個致命的係統漏洞!黑客可以通過這個漏洞對聯網的計算機任意搜查,不需要主機的授權。”


    張凱一聽,仿佛也明白了什麽,臉色暗了下去。


    沉默了一會,杜簡拍了拍張凱的肩膀:“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製止這場精心謀劃的災難,那就是找到老師生前研究出的漏洞修複源代碼——一段按照一定的程序設計語言規範書寫的文本!這樣,網絡就有了解藥。”


    張凱認真地看著杜簡:“源代碼在哪?”


    “老師從來沒跟我提起過什麽源代碼。”杜簡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話鋒一轉,“但我相信有這樣的東西,而恐怖份子殺害老師的目的也是為了防止源代碼外泄而妨礙他們控製網絡的野心!”


    杜簡說得有板有眼,讓張凱不得不信。


    在手電的照耀下,前方的草叢裏以每平方米五個的密度遍布了洛陽鏟打出來的探孔。遠望過去,這些探孔形成一個坐北朝南,呈刀形的古墓的大致輪廓。


    “我們挖掘的時候,看見有人工痕跡的夯(音杭的平聲)土就繼續往外圍挖,看到生土就打住,這樣很快就可以把墓穴的形狀定下來。”張凱一邊說一邊走進了狹長的盜洞。


    杜簡也跟著他走了進去,盜洞裏靜悄悄的,讓人毛骨悚然。


    到了盜洞底部,杜簡踩進了水窪裏,冰冷的感覺嚇得他“哇”地大叫起來,平時那份睿智從容一下子不翼而飛。


    “你大驚小怪地幹什麽啊?你不是一直自稱無神論者嗎?”張凱一臉不滿的表情。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一條磚砌的甬道,甬道的入口處用小篆寫著“盜墓者死”這樣恐怖的文字。


    杜簡隻感到頭皮發麻,但為了見那兩位傳說中的“民間專家”,他就隻好咬著牙,跟著張凱繼續往前走去。


    剛走了幾步,杜簡便看到了一塊的墓誌碑。碑上用篆書刻著“大唐故秦府君墓誌銘”。從碑文可知,墓主名叫秦守一,甘肅隴西人,先後擔任過玄武尉、岐州陳倉令、扶風令、京兆武功令、晉州長史等職。


    過了甬道就是一個方形的墓室,墓室向外彎成弧形,構成一個高約四五米的拱頂。


    忽然,杜簡又大叫了一聲,把張凱氣得轉身就是一掌拍了過來:“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但是,但是……這裏……有一個死人啊!”杜簡把手電對準了墓室的角落。


    張凱隨著杜簡的手指望去,刹那間,臉色已經發白。


    是的,一個死人,一個剛死不久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角膜已經渾濁了;血像淚水一樣從眼角流下來,在臉上形成了兩道黑色的痕跡。


    死人的身上穿著現代的運動衫,還蹬著防水的橡膠靴子,齊肩的長頭發讓他看起來有點女氣。


    “他就是我跟你說的兩個民間專家之一。”張凱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怎麽會這樣?”


    他隨即又奔入了下一個墓室。杜簡也害怕地跟在了他的身後,還不知不覺地拉住了他的衣服。


    第二個墓室裏有一座完整的石棺,由四塊蓋板、十塊幫板構成,雕刻著花卉和蔓草。


    石棺南側的頂部已經被砸碎,另一個死人半躺在裏麵。他死的時候嘴唇向後撕扯,嘴巴也痛苦而僵硬地咧開著,裸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甚至連牙齦也在流血;舌頭變得非常粗大,上麵還有裂縫。


    而且從這個死人穿的迷彩服來看,無疑,他也是一個現代人。


    “他是你跟我提到的另一個民間專家?”杜簡小聲問道。


    張凱沒有回答,沒有回答就表示默認了。


    “張凱,我們快走吧,我要瘋了!”杜簡拉起了張凱的手,直往墓室外奔走……


    “噗!”在進入第二個墓室的石門邊,杜簡撞上了一團又軟又熱的物體。


    “救命啊!”杜簡嘶喊著抬起眼睛,就看見一個回族打扮的家夥,戴著白色圓帽,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馬甲。而且這家夥的身旁還有一個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同伴。


    兩個回族人既不說話,也沒有表情,更沒有動作,實實在在地站著,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現在,身後的張凱是什麽表情?杜簡不知道,也沒有精力去猜,他當然更不會知道張凱已經悄悄地把左手伸進了黑色的電腦包裏,撫摸著一根27厘米長的黑色硬物,有好一會兒。


    但張凱最終還是沒有把那根東西拿出來。


    一個回族人用尖銳、急促的聲音開口問道:“你就是幫助江思穎完成了564項目的那個學生?”


    杜簡驚慌失措地否認道:“不……不……”


    另一個回族人冷笑著:“真沒出息,看看你朋友——”他說著指了指杜簡身後的張凱。


    杜簡這才輕輕地轉頭看了張凱一眼:這小子的確“蛋定”,居然還是酷酷的樣子。


    第一個回族人坦然地說:“好了,我跟你說實話吧!江思穎賤人不是一直致力於漏洞修補的研究嗎?聽說她現在又有了最新成果……嘿嘿,隻要你乖乖地把用於漏洞修補的那些‘源代碼’交出來,我們就不為難你了。”


    看來……這兩個回族人是有備而來,因此才乘著張凱下山去接杜簡的時候殺死了他的兩個同伴。


    張凱打量了這兩個回族人一番,嘴角浮現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杜簡用力地深吸了幾口氣才說:“什麽源代碼?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他說的倒是事實。不過,就算他真的知道源代碼,也未必肯說。


    有些人就是這樣,平時殺隻雞都會嚇得發抖,但真正出事的時候,卻反而大義凜然起來了。


    這樣的例子很多,尤其是戰爭年代。


    杜簡就是這樣的人。


    江思穎是他的偶像,他的信仰,他的女神,他最最最想保護的人……任何有損江思穎的事,都是殺了他也無法讓他去做。


    第二個回族人淡淡一笑,把手伸入了西裝裏麵,等他的手再次伸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赫然多了一把漆黑細長的sig手槍。


    他用這柄槍指著杜簡,一字字道:“留下源代碼,就饒你的命!”


    死亡的陰影已經覆蓋了過來,但這一刻,杜簡卻異樣平靜。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就再也沒有說話。


    忽然,有人輕輕地歎了一聲,喃喃道:“你們還不是為了錢嗎?放了他,我給你們錢如何?”


    張凱說話的聲音極小,但兩個回族人的眼睛都一齊向他瞄了過來。


    第一個回族人嘲笑道:“你不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富二代嗎?”他說著摸出了一把裝著消音器的衝鋒手槍。


    第二個回族人獰笑道:“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年,多泡幾次妞的話,就別來多管閑事。”


    張凱再次撫摸了電腦包裏的黑色硬物一番,決定暫時不使用它。他從電腦包裏抽出手,然後又把手伸進了灰色的polo襯衫裏,摸出了一張支票,飛快地簽了5萬元,遞給兩個回族人說:“我現在就隻能給你們這點錢了,公司的錢都在銀行賬戶裏呢。你們想要更多的錢也可以,但得讓我跟家裏打個電話。”


    兩個回族人對望了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我讓家裏給我送60萬過來如何?”張凱繼續蠱惑說。


    兩個回族人押著杜簡,對張凱點了點頭:“走,帶我們去你的車子。”


    張凱不慌不忙地出走出古墓,然後又走下荒山……


    公路邊,張凱發動了一輛黑色的寶馬。


    杜簡看著他,忽然對這個當年班上成績最差的同學起了敬意,發自內心的敬意。


    “把車開到附近的動物園。”一個回族人冷冷地說。


    張凱順從地把車開上公路,一邊往指定的地點馳去,一邊和兩個回族人聊天:“你們也有家人吧?”


    “沒有。”第一個回族人說。


    “跟沒有差不多。”第二個回族人說。


    “你們就不想娶妻生子了嗎?有個家多好啊,至少會有人等著你們平安地回去。”張凱的話非常有煽動性。


    ……


    到了動物園外,張凱忍不住看了坐在後座上的兩個回族人還有杜簡一眼:“我可以給家裏打個電話吧?否則誰來送錢給你們?”


    兩個回族人都點點頭。


    張凱拿出手機,飛快地按了個號碼放到耳邊:“喂,是張大叔嗎?能送60萬到動物園外嗎?我身邊有兩個朋友急著要用錢呢。”


    張凱的家政助理張大叔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問道:“是不是被綁架了?”


    “沒,沒有!”張凱語音含糊地回答著。


    “好,我馬上來。”張大叔掛上電話。


    “姓張的,你家在做毒品吧?道上的人都這麽說。”一個回族人忍不住問道,“可以賣點貨給我們嗎!”


    杜簡看見張凱的臉色一沉,然後才恢複常態:“怎麽可能?我們家做的是合法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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