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悅瞥了一眼怒氣衝衝的李文浩,淡淡道,“我的眼睛視物清楚,耳朵也沒有問題,你不必如此大聲。”


    李文浩隻覺得蕭錦悅自從上次,隨著皇上和一眾官員家眷從翠煙山莊避暑回來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


    “蕭錦悅,你能不能別鬧了?事情我都說清楚了,不過是一場誤會。既然說清楚了,你就跟我去大理寺一趟,將表妹帶回來。”


    蕭錦悅冷笑,“說清楚了?說的怕都是何婉瑩想說的,以及你想聽的吧?”


    李文浩皺眉,“你說話能不能別陰陽怪氣的?”


    蕭錦悅差點想翻一個白眼,嫌她陰陽怪氣,她還嫌他眼盲心瞎呢。


    “我問你,你是不是去了大理寺,事情都是聽你那位心善的表妹說的?”


    “沒錯。表妹昨天就在現場,對事情的經過再清楚不過。我已經找她問清楚了。”


    昨天何婉瑩主仆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帶去了大理寺,她那位車夫急急忙忙架著馬車趕回府,將事情告訴了何父何母。


    女兒被抓去大理寺,並不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反而要死死瞞著,否則傳揚出去,名聲有礙,將來還如何嫁進高門大戶裏。


    何氏夫妻二人匆匆忙忙趕到大理寺,想將何婉瑩帶出來。可惜花了不少錢打點,卻連大理寺卿的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舅父舅母不過是商戶人家,大理寺卿自然不是他們想見就能見到的。


    無奈之下,他們隻好找上了他。


    何家舅父舅母對著他就是一通哭訴,說表妹見他的未婚妻在鬧街驚了馬,好心下車幫忙,卻被未婚妻倒打一耙,先是冤枉表妹給她的馬下毒,後又把幾個閑漢鬧事的罪名也按在表妹的頭上。


    這還不算,未來的舅兄竟然還聯合鬧事的男子,把那八竿子打不著的楊家富商一案,也算在表妹的頭上。


    何家舅父舅母問,蕭錦悅兄妹如此行事,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將他李文浩放在眼裏。


    聽著舅父舅母一句又一句的哭訴,李文浩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隻能同意由他出麵去見大理寺卿。


    原本以為以他舉人的功名,讓大理寺卿將表妹放出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哪知道,大理寺卿他倒是順利見到了,也讓他見了表妹,問清了事情的經過。


    可他跟大理寺卿說表妹是冤枉的,讓大理寺卿將人放出來。


    那個固執又古板的大理寺卿卻死活不同意,隻說目前沒有證據證明表妹是清白的。


    無可奈何之下,李文浩隻能來找蕭錦悅了。


    “表妹將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我,沒有隱瞞。再說,你鬧街發生驚馬的時候,表妹跟丫鬟並不在那裏。她正跟戶部左侍郎府嫡女在金源正商號,又怎麽可能會提前收買那些閑漢來鬧事?”


    表妹沒有隱瞞?


    一五一十都說清楚了?


    傻子都聽得出,她說的是掐頭掐尾的經過。隻有這個眼盲心瞎的玩意才會信了她的話。


    “你那個心愛的表妹,有沒有跟你說,她讓戶部左侍郎的嫡女,阻止金源正的大掌櫃將蔗糖賣給我?”


    李文浩皺眉,還有這事?


    “怎麽可能?表妹不僅心善,還非常喜歡扶貧助弱,無緣無故的,表妹為何會這麽做?”


    蕭錦悅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心善?


    扶貧助弱?


    這怕說的是笑話吧。


    “你那心善又愛扶貧助弱的表妹有沒有跟你說,鬧事的男子指認她是背後收買的人時,她發誓自證清白,結果卻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讓烏鴉來懲罰她?”


    李文浩怒斥道,“你一個官家千金,怎麽能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


    “什麽老天爺降下懲罰,純粹是無稽之談。隻不過是那個丫鬟吃包子時身上染了包子味,恰巧被那隻經過的烏鴉聞到了,才引來的攻擊。”


    “表妹感念丫鬟平時的照顧,不忍見她被一隻烏鴉攻擊毀容,不過是上前去幫忙趕烏鴉的時候,不巧被烏鴉給攻擊了。”


    嘖。


    這顛倒黑白的本事,蕭錦悅自愧不如啊。


    是她錯了。


    既然明知道這是一位眼盲心瞎的,又怎能指望他辨別得清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才是謊言?


    對一個心長偏了的人來說,她說什麽也無用。


    說不通,那就幹脆不說了。


    與其在這裏浪費口水對牛彈琴,她還不如回去多歇息一下,爭取早日將身上的傷養好。


    再次將手往大門口一指,“大門在那邊,好走不送。”


    見她再一次毫不客氣地讓自己走人,李文浩臉色異常難看,“蕭錦悅,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蕭錦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請問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鬧?”


    李文浩一噎。


    確實是沒鬧,隻是看著她漫不經心的態度,他心中又氣又急,還有濃濃的失落。


    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蕭錦悅,每次見到他都是滿臉愛慕,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更是言聽計從。


    可現在,他隱隱察覺到,這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難道表妹說的話,是真的?


    李文浩臉色再次一變,“昨天你驚馬,是不是鎮國公世子救了你?”


    蕭錦悅點頭,“沒錯,確實是鎮國公世子救了我。”


    事情發生在街上,雖然當時她的馬車跑過了鬧街,衝到了一條相對偏僻一點的小道上。


    但並不是荒無人煙的野外,自然有人見到了鎮國公世子救了她的那一幕。


    這事瞞不住,李文浩聽說也不奇怪。蕭錦悅不明白的是,得知是鎮國公世子救了她,李文浩臉色為什麽這麽難看。


    “蕭錦悅,你是不是跟鎮國公世子有了肌膚之親,喜歡上了他?你怎麽能如此不知廉恥,水性楊花!”


    聽了這話,蕭錦悅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李文浩這麽憤怒。


    可是,什麽叫她不知廉恥,水性楊花?


    蕭錦悅臉色一冷,怒道,“鬧街驚馬,非我所願。我從馬車裏被撞飛出去,更不是我能控製的。你不怪背後下毒手的人,反倒怪我不知廉恥,水性楊花?李文浩,你是人頭豬腦嗎?


    還有,鎮國公世子出手相救,那是人家心善之舉,不忍心見我被摔死。你不說感激人家救了你的未婚妻,反而怪我水性楊花。難不成,你想看到我被撞死或者是撞殘廢了,這才合了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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