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賊!?大哥,你是個男人好吧?這時候不應該喊捉賊嗎?吳天祿咬牙爬起來,努力說道:“別叫,我是……”


    結果,話沒說完,吳天祿就暈了過去。


    唐小豪放下被子,小心翼翼上前,湊近後才發現吳天祿就是今天自己見過的那個乞丐頭頭。


    唐小豪趕緊點起蠟燭,確定之後,滿腦子的問號,不知道這死乞丐怎麽半夜三更砸破窗戶到自己房裏來了?這哥們不會是來報恩的吧?聽過狐狸報恩、仙鶴報恩,乞丐報恩倒還是第一次。


    還是說,他今天見到我的時候,就被我英俊美麗的樣貌所吸引,所以,大半夜鼓足勇氣前來告白?


    此時,院外傳來唐墩的呼喊聲:“少爺,你沒事吧?”


    唐小豪扯著嗓子回:“沒事,你去睡吧,如果真的有事,等你問的時候,我都已經涼透了!””說完,唐小豪又看著吳天祿道,“就算真的有人要對我怎樣,也不會有人進來幫我的,死乞丐算你運氣好。”


    院內的唐墩走到院門口,發現守在偏院門口的兩名士兵已經呼呼大睡。這兩個上了年紀的兵卒是南榮文君刻意安排的,一個是聾子,一個是瞎子,目的就是希望萬一府內來了強盜、飛賊、刺客什麽的,一旦闖進唐小豪所住的偏院,出點什麽事也來不及救援。


    唐墩看向遠處的屋子,打著哈欠又回去睡覺了。


    唐小豪上前檢查了下,他從小學武,也了解一些基本醫術,最少摸一摸就知道骨頭有沒有事。在確認吳天祿骨頭沒有大礙後,便將吳天祿拖到床邊,然後奮力扛起來,直接扔上床。


    唐小豪站在那叉腰看著吳天祿:“沒想到,第一個上我床的不僅是個乞丐,還是個男的,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呀。”


    說罷,唐小豪又看著破爛的窗戶:“還是自己動手修補修補,免得明天有人問。”


    第二天清晨,吳天祿睜眼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香氣撲鼻的床上,而且上方還掛著不少可愛的布偶娃娃,那些布偶不是兔子就是小貓、小狗,看起來像是某個姑娘的閨房。


    吳天祿觀察了一陣,剛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胸膛和背部鑽心的痛,看樣子應該是受了嚴重的內傷,就在他準備用異術力暫時緩解疼痛的時候,一張俊俏美麗的臉慢慢湊了上來。


    被嚇了一跳的吳天祿很快認出這就是昨天讓神都軍放自己進城的青年。


    唐小豪半眯著眼睛看著吳天祿:“你醒了?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麵?”


    吳天祿立即道:“我怎麽會在這?”


    唐小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我怎麽知道?你昨晚直接砸破窗戶掉進來的。”


    說著,唐小豪指著那扇被自己用花布蒙上的破窗戶,花布上還繡有一隻可愛的小白兔。


    吳天祿道:“小哥,真是對不住了,我傷的有點重,你幫忙把我扶起來,我馬上就走。”


    唐小豪卻道:“走什麽呀,傷成這樣,說話都不利索了,繼續躺著。”


    吳天祿為難道:“可是,我一個大男人睡在姑娘的閨房裏,不合適。”


    唐小豪麵無表情道:“這是我的房間,你什麽意思?”


    啊?吳天祿下意識看著床上掛著的那些娃娃,還有可愛的刺繡,以及擋住窗戶的那塊花布,隨後又看向唐小豪,心想:難道這小子就是現在人們常說的——娘炮?


    唐小豪看著吳天祿滿臉詫異:“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一個男人如果喜歡刺繡、玩偶、脂粉以及廚藝,那麽他就是娘炮。”


    難道不是嗎?吳天祿又試探性的問:“那您是跨性別者?”


    唐小豪舉起拳頭:“跨你大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跨越生死?”


    吳天祿趕緊道:“別誤會,我沒有歧視你的意思。”


    “我他媽……”唐小豪差點起了殺心,起身離開,“總之你先養傷,養好了再說,躺好,我下麵給你吃。”


    吳天祿一愣:“啊?”


    唐小豪駐足轉身:“我說我去廚房給你煮碗麵,乖,別動。”


    吳天祿隻得躺好,但總覺得這個小哥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混蛋的氣息。


    ——


    神都軍衙門,停屍房。


    唐琛剛走到門口,就聞到那股刺鼻的氣味,就在他拿手捂住口鼻的時候,神都軍大統領穆英豪出現在了他身後。


    唐琛道:“穆將軍。”


    穆英豪拱手道:“唐將軍,屬下知道您軍務繁忙,但此事太過蹊蹺,我不敢一人定奪,這才遣人請將軍來。”


    神都軍和鐵甲衛的統領,按理說品級都應該相同,都應為正一品的建威將軍。隻不過因為唐琛是南榮曲風的女婿,所以,神都軍的大統領降了半格成了從一品的振威將軍。


    唐琛問:“什麽事這麽著急?”


    穆英豪退到一側:“將軍請。”


    兩人進了停屍房之後,唐琛看到停屍房十二個地池中有五個池子泡著屍體,五具屍體都用藥水浸泡,避免腐爛,也可以防止產生傳染疾病。


    穆英豪解釋道:“昨晚東營巡城的時候,發現幾人在械鬥,其中兩人已經身受重傷,東營巡邏的兵卒上前製止的時候,為首者逃離,剩下兩人被兵卒格殺,而受重傷那兩個隨後也沒救回來,後來我們還在旁邊的客棧中發現了另外一具屍體。”


    穆英豪所說的正是昨晚吳天祿帶人追殺張浩天和廖然時發生的事情。此時吳天祿還不知道,他帶來的四個手下,除自己和另外一人逃脫外,其他三人都已身亡,其中兩人還死於神都軍之手。


    唐琛看著池子中五具屍體,目光卻先是投向右側那三具:“這三個衣衫襤褸,看起來像是乞丐。”


    穆英豪微微點頭,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唐琛,注意著他臉上的表情。


    唐琛又看著左側那兩具屍體:“至於這兩人……旁邊那是他們的兵器嗎?”


    穆英豪道:“對,是他們的兵器,應該是碑鳴刀。”


    “碑鳴刀?”唐琛皺眉,“斷金門的人……那兩個乞丐也有武器嗎?”


    穆英豪道:“兩名乞丐被西營的人發現的時候身負長弓,腰間別著短刀,還帶著一些奇怪的符紙,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唐琛疑惑:“神都城內,除了神都軍、鐵甲衛還有緝捕衙門的人之外,其他人進出城都不允許攜帶兵器。東西南北四扇門都問過了嗎?這些人是怎麽進來的?”


    穆英豪等的就是這一刻:“我今天早上剛查清楚,這些乞丐還有這兩個斷金門的人,都是從西門進來的。”


    唐琛一愣,頓時就想到了昨天車誌海也是從西門進來的,但他並不知道車誌海被人跟蹤,更不清楚這些乞丐的事情,隻是在心裏猜測會不會與這些有關係?


    很快,唐琛就猜到了一定有關係,因為穆英豪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注視著自己,而且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表的神情,就好像是等待獵物掉進陷阱的獵人。


    隻不過,唐琛還沒意識到如果自己落入這個陷阱,將會萬劫不複。


    唐琛故意問:“西門?這就奇怪了,昨天有個冒充鐵甲衛騎尉的人,也從西門進了神都城,而且那人竟然還持有鐵甲衛的腰牌,你說這些事會不會有聯係呢?”


    唐琛反客為主,故意將問題推給穆英豪,想看看他會怎麽說。


    穆英豪並不知道車誌海的事情,以為那是唐琛的托詞而已,所以道:“有沒有聯係我不知道,但西門的哨衛交代,他是收了唐公子兩枚銀龍,這才放那些乞丐進城的。”


    糟了!唐琛心頭一驚,他沒想到事情竟然與自己的兒子唐小豪聯係在一起。同時在心裏判斷,穆英豪說謊的幾率有幾成?最後他認為穆英豪應該不會說謊,因為這種謊言太拙劣了,而且,這種事那混小子做得出來。這小子雖然聰明,但有時候過於善良,肯定是看到西門的神都軍不讓乞丐進城,就起了惻隱之心。


    唐琛怒道:“真有此事?”


    穆英豪對外麵說:“把西門哨衛帶上來。”


    很快,兩名兵卒便將五花大綁的西門哨衛帶了上來,這名哨衛正是昨天收了唐琛那枚赤龍睛的小頭目。


    小頭目已經被打的遍體是傷,眼睛都腫得睜不開了。


    唐琛看著那小頭目,心裏擔心的不僅僅是唐小豪,而是自己昨天給的那枚赤龍睛,如果小頭目將這件事都交代了,那就有把柄落在南榮家手中,隻要南榮曲風來個小題大做,那一切都完了。


    隻不過,唐琛依舊不願意相信南榮家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行動,因為南榮曲風從來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妻子南榮文君也沒有任何異樣。


    所以,這件事估計隻是身為南榮家家臣的穆英豪想要抓到自己的把柄。


    唐琛看著小頭目問:“我問你,昨天你為何要放那些乞丐進城?”


    被兩名兵卒架起來的小頭目努力睜眼看著唐琛:“因為唐公子覺得他們可憐,就給了我兩枚銀龍,讓我放他們進去。”


    唐琛問話的時候,穆英豪始終盯著他,右手手指輕輕摩擦著,隨時準備拔刀,他拔刀不是為了對唐琛做什麽,而是怕唐琛殺人滅口。


    唐琛又問:“你說的唐公子是誰?”


    小頭目道:“皇家鐵甲衛大統領唐琛的兒子。”


    唐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他還是不得不繼續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頭目看了一眼道:“唐將軍。”


    唐琛立即問:“你所說的是否屬實?”


    小頭目道:“句句屬實。”


    唐琛又問:“那麽,除了那幾個乞丐之外,水池裏另外兩人你是否認識?”


    穆英豪沒料到唐琛會問這個,趕緊道:“他不認識。”


    唐琛聽到穆英豪這麽回答,便知道反擊的時候到了。穆英豪搶話說小頭目不認識,明顯是這兩人有什麽問題,不想讓唐琛知道。


    於是乎,唐琛道:“我問他,沒問你。”


    小頭目往水池那裏看去,看了一會兒道:“認識,這兩個人是……”


    就在此時,穆英豪上前就是一腳,但這一腳卻是踹在了唐琛身上,因為唐琛見穆英豪出手,趕緊上前擋住。


    穆英豪立即單膝跪地:“將軍贖罪!”


    唐琛也不搭理穆英豪,也不叫他起來,隻是繼續問小頭目:“這兩人是誰?”


    小頭目努力睜眼去看唐琛,發現唐琛的眼神中帶著懇求。


    今早小頭目扛不住酷刑,隻能交代了唐小豪的事情,但對唐琛給了他們一顆赤龍睛作為封口費的事卻是隻字未提。


    小頭目深知自己地位卑微,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但眼下唐琛父子的命卻握在他手中,一旦他交代清楚所有,唐琛父子就徹底完了。


    小頭目想起往日與唐小豪把酒言歡的那些日子,也想起了唐琛昨晚明明可以用其他方式閉嘴,卻選擇給了他一顆赤龍睛。從軍多年,唯一把自己當人看的隻有這父子二人。


    所以,小頭目大聲道:“那二人拿著南榮家的令牌,所以,小的才不得不放他們進城!”


    話畢,小頭目突然間暴起,掙脫那兩個兵卒,直接一頭撞在牆壁之上,當場死去。


    在場人都震驚了,穆英豪完全沒想到小頭目竟然會自殺。唐琛雖然心裏難過,但也知道算是平安的度了此劫。


    現在,該是反客為主的時候了。


    唐琛看著跪地不敢起穆英豪:“他說,那兩個人是南榮家的,還持有南榮家的令牌?這就奇怪了,難道說現在南榮家的人憑借自家令牌,就可以持械進入神都嗎?”


    唐琛言下之意是,穆英豪授意四門守衛可以放行持有南榮家令牌的人,如果這件事一旦坐實,可以直接給南榮家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


    穆英豪低著頭回答:“將軍,那小子在胡說八道,你也看到了,這兩人手持碑鳴刀,明明就是斷金門的人,怎麽會是南榮家的人。”


    唐琛冷冷道:“可先前這小子還說,那幾個乞丐是我兒子放城的,還說句句屬實。”


    穆英豪知道自己一時著急,隻能稱小頭目在胡說八道,現在人死了,就算當時在場的還有其他兵卒,但那些人自己都一一問過,沒有人聽到放乞丐是唐小豪的要求,更沒有人看到小頭目收了銀龍。


    既然死無對證,穆英豪又反過來掌握了主動,那麽此事不能再追究下去。


    穆英豪隻得道:“屬下認為那也是他在胡說八道。”


    唐琛見穆英豪這麽說,便伸手將他攙扶起來:“穆將軍,此事和你無關,想必是那名哨衛因病胡說八道。”


    穆英豪依舊低著頭:“是。”


    唐琛又道:“不過,有異道的人持械進城,此事必須得查清楚。另外,那些乞丐的來路也不簡單。從此刻起,神都軍嚴查城內,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從皇城內調撥一部分鐵甲衛來協助。”


    “不敢!”穆英豪趕緊道,“屬下這就去查。”


    穆英豪匆匆離開後,唐琛看著小頭目的屍體,他知道,自己今天能逃過此劫,不僅是因為自己平日內善待士兵、愛兵如子,更因為自己的兒子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混蛋。


    如今唐琛能為這名哨衛做的,就是將他好好安葬,並且照顧他好的家兒老小。


    躲在角落中的穆英豪看著唐琛親自抱著那名小頭目的屍體離開,也還能清楚,小頭目並沒有撒謊,乞丐的確是唐小豪放進來的。雖然他也不認為唐小豪與那些乞丐原本認識並且有勾結,但原本是想借題發揮,打壓一下原本在品級和官階上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唐琛。


    沒想到,那個小頭目竟然能夠為了他們父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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