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年在人群中搜索未果後,便轉身進入後巷,走到巷子深處後,他忽然駐足停下,轉身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跟上的那名冷峻男子,隻不過男子此時卻是戴上了一張漆黑的麵具,借著光線,可以看到麵具的右側上刻著並不明顯的拾叄兩個字。


    “剛才就是你殺氣騰騰的看著我,”李朝年笑道,“這多年來,我是第一次感覺到這麽濃的殺氣,在大街上毫不掩飾,你不怕那些鐵甲衛龍豹騎發現你嗎?”


    麵具男子搖頭,用手比劃著手語。


    李朝年疑惑:“你是啞巴?”


    麵具男子手語表示:就算是吧,那些鐵甲衛龍豹騎是無法感受到我的殺氣的,所以,你不一樣。


    李朝年點頭道:“所以,閣下有何貴幹?”


    麵具男子繼續用手語表示:活動下筋骨,可以點到為止,也可以以命相搏。


    李朝年笑了:“你到底是誰?”


    麵具男子手語道:我是誰有關係嗎?


    李朝年見麵具男子如此怪異,知道如果自己不肯,男子也許會糾纏,一旦糾纏說不定會引起沒必要的麻煩,所以,幹脆陪他玩玩。


    於是,李朝年抬手道:“請。”


    麵具男子依舊站在原地,卻是用手語道:我先說好,我不會因為你上了年紀就手下留情。


    李朝年再次笑了:“好。”


    那個好字剛出口,麵具男子就已經到了李朝年的跟前,李朝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就已經從他身旁飛速掠過,並且還用手指在他脖子一側劃了一下。


    李朝年愣在原地,他知道,如果麵具男子不是用手指,而是用刀,他的腦袋已經掉了。


    李朝年轉身看著麵具男子,麵具男子用手語表示:你輕敵了,否則,我也不會如此輕易得手。


    就在李朝年要說什麽的時候,麵具男子躍上屋頂離開,很快就消失了。


    李朝年的呼吸都要停了,因為那種速度簡直太可怕了,即便是他見過的癸甲中魑魅,都不及這速度。他到底是什麽人?神都城內還有這樣一號人物嗎?還是說,存在另外有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組織?


    李朝年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傳遍全身,如果真的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組織,那麽組織屬於誰?又要做什麽?難不成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這個組織的監視中?


    再說麵具男子爬到一處樓閣屋頂後,剛站穩,身後就飛來一枚暗器。


    麵具男子側身避開的同時,伸出兩指接住暗器,那是一枚邊緣被磨得鋒利無比的金幣。


    麵具男子感歎道:“我們軒部的大統領就是不一樣,能奢侈到用赤龍金幣來做暗器。”


    此時,一個身材魁梧高大,腰後別著短刀,同樣戴著黑色麵具,但麵具上卻刻著“貳”字的男子出現。


    “貳爹,”麵具男子將那枚赤龍金幣扔給他喚作貳爹的人,“皇上到底給了你多少賞賜,能讓你如此揮金如土?”


    這個被麵具男子稱為貳爹的人就是皇帝私屬軒部的統領,也就是那位幾乎每日都會私下麵見姬承影匯報情報的人。軒部內部的人都稱呼他為貳爹,但實際上他叫青木。


    青木收好金幣,走到麵具男子跟前,直接朝著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雖然麵具男可以避開這一拳,可他自知犯錯,根本不敢躲避,受了那一拳後便捂住肚子單膝跪地:“貳爹,蘇木知錯了。”


    麵具男子叫蘇木,也是軒部的一員。


    不管青木,還是蘇木,都是中藥的名字,也並非他們的真名,隻是一個代號而已。


    青木看著跪地的蘇木道:“隱秘行事,不被察覺是軒部的行事原則,你不僅違背原則主動現身,還刻意出手挑釁,你可知道先前與你交手的那人是誰?”


    “李朝年,南榮家首席謀士,”蘇木不以為然,“那不算交手,他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


    青木怒道:“李朝年在投靠南榮家之前,就已經是異道中赫赫有名的袞衣地相,你知道什麽叫袞衣地相嗎?就是那種文定天下,武定乾坤的人。”


    蘇木直起身道:“袞衣地相,也不過如此。”


    青木搖頭道:“拾叄,雖然你現在的實力在軒部內已是頂級,但是,天之下大,比你厲害的人比比皆是。”


    蘇木笑道:“那你倒是放我出去闖蕩闖蕩呀,我也想見識下江湖異道上的那些高手。”


    青木歎氣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果先前李朝年真的用了異術,你已經死了。”


    蘇木依舊不屑:“異術嘛,我們不也會嗎?”


    青木道:“我們會的是隱術,而不是異術,雖然有相似的地方,但異術要比隱術高明得多,總之,今天的任務是看護寶夢公主大婚,保證其平安。”


    蘇木坐在屋簷邊上,垂著一雙腿在那晃悠著:“根本就不需要我們軒部出馬。街麵上除了神都軍和緝捕衙門的人之外,人群裏還有換裝的鐵甲衛,背街後巷裏還有嚴陣以待的龍豹騎。對了,我之前看到街邊還有幾個明顯功夫不錯的乞丐,而且,那些乞丐明顯也是為了護衛而來,他們的注意力都不在車隊,而是在周圍,我就好奇,這個寶夢公主就如此重要嗎?”


    說罷,蘇木看向旁邊的青木:“還是說,重要的是那個神都第一登徒子?”


    青木道:“都重要,不管他們誰出事,都會引起很大的麻煩。隻不過,那個唐小豪在我看來,可沒那麽簡單。”


    蘇木問:“因為那幾個乞丐嗎?雖然有點功力,但也不過是些三腳貓。”


    青木道:“會功夫的乞丐基本上都是丐幫的人,之前的四海客棧案與丐幫有關係,隻是沒有朝著那個方向調查,避免事情變得更複雜,所以,那個登徒子肯定是與丐幫有某種關係,隻不過,我說他不簡單是因為根據情報,而是因為他前段日子被癸甲咬了,不僅沒有異變,而且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還活蹦亂跳的。”


    蘇木聽來並不覺得有什麽稀奇的:“以前不也有人感染後沒有異變嗎?我還聽說,當時被咬後,如果及時將星塵撒在傷口上,也有幾率避免或者是推遲異變時間。”


    青木道:“所以,下一個任務派人就是潛入柔原宮,保護駙馬和公主。”


    蘇木聽出了青木話裏的含義:“是保護公主,盯著隨時都有可能異變的駙馬吧?準備派誰去?”


    青木看著蘇木:“你。”


    蘇木聞言立即起身:“為什麽是我?”


    青木解釋道:“因為你是軒部的頂級高手,頂級高手就應該賦予最頂級的任務。”


    蘇木一臉不情願:“你如果讓我幹掉南榮曲風這樣的人,那算是頂級任務,潛伏在駙馬和公主身邊算什麽頂級任務?我每天就在柔原宮內東躲西藏,晚上還得藏人家床下麵聽著動靜?”


    青木依舊一臉嚴肅:“那倒不用,因為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


    蘇木聞言更疑惑了:“什麽叫光明正大的去?”


    青木看著蘇木道:“你想要光明正大的進入柔原宮,隻能用別的身份,而在柔原宮內可以隨時隨地接觸到駙馬和公主的就隻有內侍。”


    “太監?!”蘇木直接把麵具摘下來,原本那張冰冷俊美的臉都氣扭曲了,“你讓我扮成太監!?我這模樣像太監嗎?”


    青木直接掏出一麵鏡子:“不像嗎?”


    蘇木看著鏡子裏那張臉:“天底下有這麽好看的太監嗎?會露餡的。”


    青木搖頭:“絕對不會,因為你天生就帶著一股陰柔的氣質,你扮太監,絕對是天衣無縫。”


    蘇木直接傻了:“貳爹,就沒有其他選項嗎?我就不能扮個侍衛?馬夫也行啊。”


    青木還是搖頭:“你每天在宮裏進進出出,何時見過如你一樣肌膚如雪的侍衛或者是馬夫?”


    蘇木頓時無語,半天才道:“要這麽說,你不如讓我扮個侍女宮女什麽的。”


    青木讚同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沒意見,但你要知道,駙馬可是神都第一渣男,閱女無數,萬一某天看到你獸性大發,到時候你是從了駙馬呢?還是放棄任務逃走?”


    蘇木咽了口唾沫:“聽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沒有選擇?”


    “軒部的人從來就沒有選擇!”青木摘下麵具,露出那張遍布各式傷疤的臉,“這是你從加入的那天就知道的事情,你回去準備一下,我會安排你進宮,你以後還是叫蘇木,因為是內侍,所以都會稱你為蘇中官。”


    蘇木自然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選擇,隻能道:“是,拾叄知道了。”


    “還有,麵具得留下,”青木伸手取下蘇木掛在腰間的黑色麵具,“軒部拾叄從今往後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有蘇中官。。”


    蘇木聞言大驚,立即跪下:“貳爹,拾叄自知平日內過於頑劣,但是,從未鑄成大錯,為何要將我從軒部趕走?”


    青木看著蘇木道:“沒有人可以離開軒部,何來趕走一說?活著的時候,我們都是軒部的刺子,就算死了,也得留在軒部當鬼。”


    蘇木立即問:“那貳爹為何說拾叄從今往後不複存在?”


    青木嚴肅道:“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軒部的存在,但這是一次長期的潛伏任務,為了保險起見,我會將你的名字從軒部名冊上抹去,因此,以後再沒有蘇木拾叄,隻有內侍蘇中官。”


    事已至此,蘇木知道再說什麽也沒有用,隻得叩首道:“蘇木拾叄永遠銘記貳爹十八年來的養育之恩,如果此生還有機會,一定會孝敬您老人家。”


    青木將蘇木攙扶起來:“你的名字雖然從軒部抹去,但依然是軒部的人,我們還是會見麵,你趕緊回去收拾準備吧。”


    蘇木再次叩首後,起身離開。


    青木看著跳下閣樓屋頂的蘇木,喃喃道:“祝蘇中官在宮內一帆風順,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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