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嘯林連忙點頭道:“好好好,就照歐陽兄說的辦!”歐陽琨微微一笑,又問許嘯天道:“嘯天,你覺得怎麽樣?”


    許嘯天假裝考慮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道:“好吧,琨叔,我給你個麵子,就讓他拿一萬大洋出來給我們我就不再追究了!”


    張嘯林聽得許嘯天答應了歐陽琨的建議,頓時大喜過望,馬上從身上掏出了支票本攤在桌子上,摸出鋼筆“唰唰唰”就開了兩張支票。然後,張嘯林收起支票本和鋼筆,拿起那兩張支票,滿臉堆笑地遞給陳真和許嘯天道:“二位賢侄,這些錢請收下吧,權當是我替這些手下賠償給你們的精神損失費。另外,今晚我在東方明珠大酒店再包上兩桌酒席給二位賠罪,二位今晚可一定要到哦!”


    許嘯天伸手接過支票,冷冷道:“這錢我就收下了,酒席就免了吧,我怕有命去吃沒有命回家呀!”他這話說的陰損之極。張嘯林聽在耳裏是怒火中燒,但還是隻有強行忍住,肚子裏把許嘯天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臉上尷尬地笑了笑,顯得非常難堪。


    這個時候陳真立刻又站了出來,開始唱起了他的紅臉。他笑著對張嘯林道:“林爺,今晚我有點事,這酒席就算了吧!”張嘯林正不知道該如何下台,一聽陳真這話,立刻就順著杆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等下次有機會我再請你們!”說完,便跟黃金榮和歐陽琨告了辭,帶著那幾個手下回去了。


    張嘯林怒氣衝衝地回到家,立刻就把那一肚子的氣朝著那幾個倒黴鬼發泄起來。有一個挨了許嘯天打的家夥見自己本來已經挨了打,回來還要挨罵,心頭越想越氣。忍不住道:“林爺啊,你現在是浙江省主席,又有日本人給你撐腰,你又何必怕那個許嘯天啊!幹脆請日本人派一隊軍隊去把他滅了不就萬事大吉了!”


    張嘯林“呸”的就淬了這家夥一口,罵道:“你知道個屁!你以為老子不想除了許嘯天啊。是鬆井司令有交代,現在不許動他,不然的話,老子怎麽會這麽忍氣吞聲!”接著,張嘯林又挨個把幾個家夥臭罵了一通,氣也差不多消了,然後才將他們斥退。


    大世界那邊,在張嘯林走後,黃金榮和歐陽琨二人和陳真說了一會子閑話,也起身告辭。陳真和許嘯天帶著李左凡等人將二人送出了大門,看著他們上了車之後,許嘯天又跟著陳真回到了辦公室。


    陳真走到了他日常辦公的位子前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一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對許嘯天道:“坐吧!”許嘯天自然也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順手摸出張嘯林給他的那張支票啞然一笑道:“沈雲龍,可真有你的,這麽樣就敲了張嘯林那個王八蛋這麽大一筆錢!”


    陳真嗬嗬笑道:“張嘯林今天不但破了財,而且銳氣也是大折,我猜他現在正在家裏罵你的祖宗十八代呢!”


    “在罵你的祖宗也說不一定啊!”許嘯天戲謔著道。


    陳真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今天唱的可是紅臉,一直在幫著他說話呀,而你今天卻是處處在跟他作對,他當然要罵你了,怎麽會罵我。”


    “切!”許嘯天不屑地說道:“你當張嘯林是傻子啊,你玩的那些把戲他會瞧不出來!他要是真的那麽笨的話,他還怎麽在上海灘混呀!”


    陳真淡淡一笑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當局者迷’啊,張嘯林剛才一直被你咄咄相*,*的他都快下不了台了,他心裏是亂的像一鍋粥,我幫他解了圍,他心裏感激我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有閑工夫去想我有沒有玩花樣啊!”


    許嘯天一愣,眼睛瞪著陳真,恍然大悟似地說道:“哦,沈雲龍,你小子可真狡猾啊,難怪之前商量的時候你一個勁地說我的脾氣適合唱白臉,原來你是早就打好了主意拿我出來做擋箭牌啊!”


    “怎麽,害怕了呀?”陳真看著許嘯天,一臉的壞笑。


    許嘯天一聽這話,立刻一昂頭道:“誰說我怕了,我許嘯天這輩子還沒怕過誰呢?”他嘴裏雖然這麽說,但是他的眉頭卻在不知不覺之間微微地皺了起來。


    許嘯天遲疑了一下之後,然後對陳真道:“今天咱們這麽戲弄張嘯林,就算換了是我也一定會生氣的,而張嘯林那個王八蛋人又小氣又很記仇,他一定會更生氣的,所以咱們今後可要小心一點,提防他來報複。


    陳真聽了許嘯天的話,卻是毫不在意的笑了一笑,然後道:“你不用擔心,最近一陣張嘯林是絕對不會把咱們怎麽樣的。”


    “為什麽呀?”許嘯天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你看昨天的報紙,幾乎每一份的頭版頭條都在說咱們那天救學生的事,現在咱們可成了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人物了。如果咱們要有個三長兩短,人們自然就會認為是日本人下的手,到時候,報紙肯定要大肆報道,學生也一定會出來抗議,那些工人多半也會出來響應,那樣日本人可就麻煩了。日本人占了上海後也想要把上海治理好,人們如果反抗自然對他們很不利,他們總不可能把上海所有反對他們的人都殺了吧,因此日本人是絕對不願意把上海弄到風口浪尖之上的。所以,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他們是肯定不會讓張嘯林來跟咱們作對的。”陳真笑著道。


    許嘯天聽完,微微點了點頭。就聽陳真接著又道:“日本人不想有麻煩,可我今天晚上偏偏就要給他們製造一些麻煩,不讓他們那麽輕鬆。”


    “你想給日本人製造什麽麻煩呀?”許嘯天好奇地問道。


    陳真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還記的那個吳義雄嗎?”


    “就是那個奸細啊,我當然記的,你想怎麽樣啊?”許嘯天道。


    “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陳真說著,揮起手做了一個砍頭的姿勢。


    許嘯天一見頓時大驚道:“難道你今晚想去殺了他嗎?”


    陳真微一點頭道:“不錯。”然後就把自己的計劃毫不隱瞞地告訴給了許嘯天。


    許嘯天聽完是又驚又喜,愣了一下之後,輕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望著陳真讚歎道:“沈雲龍啊,沈雲龍,你果然狡猾,難怪連張嘯林那隻老狐狸都會被你擺了一道。用這種方法幹掉那個日本奸細的確很妙啊!讓小日本也嚐嚐栽贓嫁禍的味道。不過想想假如就這麽幹掉那個奸細,然後把他的身份公開,說他是日本人的奸細說不定還會激怒小日本,又在上海搞出一陣腥風血雨。而你打算殺了他之後栽贓嫁禍給日本人,又不公開他的真實身份這一招確實高明,這樣那些學生自然就會把那個奸細當作英雄,那些學生一個個血氣方剛,肯定又會去遊行找日本人理論。而日本人呢,也是有苦說不出,就像自己打自己耳光一樣。他們既不能宣布吳義雄是他們派去的奸細,也不敢把學生怎麽樣。哈哈,真的是太妙了!”許嘯天說著,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陳真也笑了笑,接著道:“我這麽做還可以打消張嘯林對我們的懷疑,讓他以為慕容九確實是日本人抓的。因為如果殺了吳義雄後揭穿他的身份,張嘯林肯定會猜到多半是慕容九泄露了機密,而我殺了吳義雄嫁禍給日本人,又不揭穿他的身份,張嘯林心中自然就會琢磨要是慕容九被我們抓了的話,一定會知道吳義雄是日本奸細的秘密,我們肯定立刻就會公布出來,可現在還沒人知道吳義雄的真實身份,那慕容九也就不是我們抓的了。”


    許嘯天笑著點了點頭道:“你栽贓的時候可要小心一點哦,要是留下了什麽破綻那可就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陳真自信地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做事向來都很小心的。”


    “對了沈雲龍,你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跟我說!”許嘯天熱情地說道。


    “不用了,這事我自己可以搞定。”陳真微微一笑道。


    “對了,我聽說那個害山叔的田中全現在已經失蹤了,線索又斷了,那你打算怎麽辦呢?”許嘯天又問道。


    陳真不敢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許嘯天,於是說道:“我現在也不知道,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這件事牽涉到了張嘯林和這個和我爹無冤無仇的田中全。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慕容九說張嘯林每次見到田中全都是畢恭畢敬的,他猜田中全是日本人安插在賈靖豪身邊的人。所以,我看這事背後肯定有日本人在*縱,他們應該有什麽陰謀,至於什麽陰謀我也不知道。”


    許嘯天聽了陳真的話,卻是毫不在意的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看你想的太多了,依我看整件事就是張嘯林那個王八蛋一個人搞出來的!那個王八蛋跟我和山叔都有仇,所以他就挑唆日本人殺了山叔,等你回來後就嫁禍給我,想讓你我拚個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人之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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