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個小栗桑我認識啊!之前還一起跳過舞呢好像……”


    “哦!這個藤吉桑我也認識,阪道舞台合作的時候也有一起排練過!”


    “……”


    到女孩們逐一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嘰嘰喳喳的齋藤飛鳥這也認識那也認識,反倒緩和了不少夏洋尷尬的情緒。他忽然也慶幸了起來,要是自己和金村美玖兩個人在家收看的話,這時候一個賽一個好看的女孩登場,怕不是自己已經要失去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的權利了。


    ——這不,現在半靠在他身上,正緊緊掐著自己手臂的金村就是證明。


    “哼,這麽多好看的女孩子,我才不相信洋醬……”


    金村美玖用隻有他倆聽得到的聲音小聲嘟囔著,音量也越來越小了下去。夏洋偏過腦袋,果不其然,女孩又已經通紅了眼眶。金村的性格就是這樣,那些明明是應當感到氣憤的、理直氣壯的事兒,落到她身上,卻總是委屈占了大頭。


    雖然這樣想很不好,可這簡直算是天生的敗犬體質了……


    “……安啦。”


    他收起胡思亂想,揉了揉一旁越發低落下去的金村的腦袋。一邊安慰著,一邊卻也不可抑製地自責了起來——好像最近一段時間,自己的確是沒能提供足夠的安全感。


    “……”


    齋藤飛鳥在吐槽的間隙,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已經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迅速又移卻了視線。


    而一旁的夏葵低頭抿了一口蘇打水,似乎對屏幕上播放的東西興趣缺缺。其實這一整晚,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隻是今天的主角是夏洋,才沒被大家察覺。


    “哇,這個來找你搭話的姐姐也太好看了吧!!犯規!!”


    “哎呀哎呀沒有金村桑你可愛的!真的!”


    “洋醬!怎麽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就拿別人的禮物!”


    “哎呀這種肯定是台本啦,對吧夏洋?”


    “嗚!這個小姐姐也在偷偷看你!被鏡頭抓到了!”


    “哎呀這個……”


    “——阿蘇卡前輩!”


    隨著綜藝劇情的推進,金村美玖心裏的違和感終於積累到了足以讓她說出口的程度了——齋藤前輩是怎麽了呀今天!怎麽自己吐槽埋怨洋醬的時候,夏洋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卻老要插話進來幫忙說話呀!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每句都這樣,雖然她也知道前輩說的有道理,可這樣豈不是會對比顯得自己很無理取鬧嘛!明明她也隻是在撒嬌,一有人接茬卻像是她真的在不滿一樣。


    “……誒!美玖,不可以這樣哦!”


    就在她借著酒勁剛剛頂了一句齋藤飛鳥、還沒來得及自知失言的時候,夏洋先一把拉住了她。


    盡管金村也知道,洋醬是在擔心自己得罪了藝能界的前輩,可這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樣子,她瞅見了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氣一湧上腦袋,她淚腺又要被激活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委屈迅速占據了情緒的主導。


    “誒、別別別……我錯了、我……”


    夏洋一看女孩眼圈發紅,還沒來得及哄,就看見屏幕上的自己一臉臭屁地發話了。在節目組的濾鏡下,顯得格外浮誇。


    “——藤吉桑,你願意和我進行第一次的約會嗎……?”


    “……”


    他看著屏幕上被各種特效包裹的他和藤吉夏鈴,被節目組的惡意剪輯搞得好像旁若無人眼中隻有對方的模樣,迅速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走不出這個居酒屋了。


    “不是的美玖你聽我說,當時根本沒有這麽……”


    “——洋!!!醬!!!”


    各種各樣的委屈堆疊在一起,金村美玖像她擔任c位的那首單曲的mv裏的動作一般,用力朝夏洋肚子上揮出一記重重的刺拳。


    ……


    ……


    “哎喲……好啦,美玖,小葵,齋藤桑,我結完……”


    夏洋揉著仍然隱隱作痛的肚子,在店鋪裏七拐八拐才回到了包廂門口——這家私密的會員製居酒屋,因為隻服務藝人的緣故,內部裝潢弄得頗是用心,每個隔間都很隱蔽,最大程度保護了隱私。要不是他有堪比警犬的尋路天賦,怕不是結個賬就要迷路了。


    “……誒?”


    推開包廂的門,裏麵竟是空無一人。


    “……誒誒誒??美玖?在嗎??”


    夏洋揉了揉眼睛,又退出來看了一眼房間名——沒走錯啊!再定睛一看桌上的殘羹,也的確是和自己走去結賬之前完全一致。


    隻是,剛剛還圍成一圈聲討自己的女孩們呢?怎麽全不見了?靈異事件?


    “嗡嗡……”


    手機輕震,收到的消息,是夏葵發來的。


    “哥,我和阿蘇卡桑帶著美玖去唱歌了!”


    唱歌……?這又是唱哪出?


    夏洋蹙了蹙眉頭,不過也稍微放下了心。人沒事就好。


    “帶她出去散散心,才不要和你這個臭男人在一起了!明明有了美玖還三心二意,可惡!!”


    “……怎麽連你也。”


    看著自家妹妹對自己放肆的調笑,他一時也是沒了脾氣。不過,他還沒傻到會覺得金村真的生氣的地步——她總是這樣的,有時候突然來的脾氣,也隻是占有欲爆棚的表現,並不會真的記恨自己。


    大概也正因為摸清了她這樣的特性,自己也才會逐漸越來越不像話起來了吧?


    在心裏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他尋思著,之後這段時間,可得好好收收心、補償補償小女友了。


    揉著剛剛的笑鬧裏被錘得遍體鱗傷的身子,夏洋苦笑著走出隔間,尋思著,要不要走去卡座再續上個了兩杯,捱過這被女孩們拋下的長夜。


    “……這是哪兒來著。”


    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或是酒精上頭的緣故,剛剛還在心裏自滿著識路本領的他,竟在這個迷宮般的店麵裏間迷了路,拐到了一個陌生的區域。四下看去,也沒有路過的侍應生。


    “這下麻煩了啊……”


    “——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長濱,我最後警告你一句,我們的關係本來就……”


    “……?”


    隔壁傳來似乎是情侶吵架的聲響,聽聲音不像是在隔音甚好的隔間裏,倒像是在走道裏。像這樣盡失風度、在公共場合撕破臉皮的吵嘴,在霓虹本就少見,更不用說是在這個場所了。所以,夏洋沒多想就停住了步子。


    “——可是你之前明明說好的……”


    “——說好什麽了?我有我的……”


    後半句,男人壓低了聲音,夏洋也聽不真切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盡管偷聽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他還是屏住了呼吸,立在了轉角。


    “哎呀……”


    下一秒,就在他尋思著為什麽沒聲了的時候,自己被一股香風撞了個滿懷——是奪路而逃的那個女主人公。她多半是努力忍耐著抽泣之類的吧?盡管是撞了夏洋這個路人一個趔趄,也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微微停頓了一下就迅速消失在了迷宮一樣的廊道盡頭。


    “……怎麽這麽不知道憐香惜玉呀。”


    他在心裏無端端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因為惹了女朋友生氣被一個人丟在店裏,也不知道怎麽有顏麵笑話別人。


    “——真是……誒?”


    酒精果然還是麻痹了夏洋的神經——聽完牆角都不知道趕緊跑路!這不,那個不憐香惜玉的男人從那頭走了過來,一邊長籲短歎著“麻煩麻煩”,一邊恰好和夏洋狹路相逢了。


    一時間的麵麵相覷,兩人都有點尷尬。夏洋抬頭打量打量這男人,個子不高,留著個頗是怪異的蘑菇頭,總讓他聯想到披頭士之類的。這外貌條件,看起來倒也不太像是具備渣男素質的……


    “我、我……什麽都沒聽到!”


    “……”


    他下意識的自清,反倒是更加欲蓋彌彰了。見掩飾沒用,他又想加上幾句。


    “我不是故意的,我……”


    “唉,今天也真是不走運。”


    男人重重歎了口氣,搶過了話頭。


    “這位先生,不管你剛剛聽到了多少,可以不要對外界說嗎?”


    “那是當然!”


    夏洋立刻點頭如搗蒜,藝能界的事兒,他想說還沒人說呢。更何況,他就算想往外說,也有個最大的問題。


    “那個,反正我也不認識您,所以……”


    “……誒?不認識嗎?”


    男人眉毛一挑,像是有點驚訝的樣子——盡管夏洋最煩的就是這種好像全天下都該認識我的臭屁模樣,可這裏是藝能人專屬的場所,可能的確在一眾互相熟稔的常客當中,自己才算是異類。


    所以,他隻是點了點頭。


    “嗯,確實是不認識,今天我是跟著朋友來的。”


    “哦,那就沒什麽了。”


    眼前的男人在確認了他並非是在搪塞扯謊之後,迅速換上了一副令人不爽的疏離表情,仿佛剛剛那個一臉誠懇拜托他不要說出去的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


    “那、再見。”


    男人同夏洋錯身而過,迅速也消失在了和剛剛女孩離開的同一個方位。


    夏洋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出戲整的、連喝酒的興致也沒了。


    “得得,我也跟著走過去吧,估計出口在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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