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洋桑,原來是特意為了我折回來呀……”


    “……嗯。”


    “……”


    通過一番避重就輕的描述,夏洋成功地讓小栗有以相信,自己會突然出現在咖啡廳,是擔心她一個人結束工作後會落單,才特意折返的——其實這謊言並經不起多少推敲,下周節目一放送,小栗隻要一收看,就知道他根本不是去學校,而隻是拋下她去找藤吉夏鈴罷了。


    不過,這也絲毫不影響現在小栗內心正自我攻略著的小鹿亂撞。


    “明明都四月了,總感覺,天氣還是有些涼呢……”


    小栗有以雙手交替抱著自己,微微縮了縮脖子。


    “還不是、yui醬你穿得太少了的緣故。”


    “嘿嘿、但是你不是喜歡嘛!”


    “這倒是,yui醬露腿的時候就是魅力滿分啊!”


    “……”


    聽著男人寵溺又順口的昵稱連發,小栗羞得恨不得原地轉個圈圈——說起來,像兩人現在這樣,漫無目的地在東京都街頭漫步的樣子,簡直就是最最標準的小情侶嘛!


    隻差、隻差……


    女孩不自覺地就把目光投向了不時從身側掠過的,緊緊相牽著小手的男女,眼底的豔羨是藏也藏不住。可她卻也不敢主動提些什麽……一方麵,是沒有要求的立場;另一方麵,她還清楚地記得、夏洋是不喜歡她過於主動的!


    “呀……?”


    可就在她灼熱著臉龐胡思亂想的時候,男人卻一把牽住了她的手。


    “……這樣、還冷嗎?”


    “……”


    小栗有以訝異地抬起頭,恰好對上的是夏洋定定看向她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明明看上去是很深情的目光下,她的身體卻和腦袋裏極速的升溫背道而馳著,微微打了個寒戰。


    不過,手上緩緩渡過來的溫度,還是融化了一切的懷疑。男人堅定地牽住自己的動作,讓小栗的意識裏,像是炸起了粉色的蘑菇雲。


    ——這是,這是什麽訊號嗎!!


    ……


    ……


    “這樣……真的好嗎?”


    無論是多催眠自己要鐵石心腸,在真的牽起女孩冰涼小手的時候,夏洋還是在心底升騰起一絲不忍和躊躇——他當然不是在自責自己對金村的不忠,隻是覺得帶著這樣玩味的心態、去對待小栗坦率的感情,是對她最最惡劣的利用和欺騙。


    “yui醬……”


    “嗯?”


    明顯是沉浸在幸福裏的小栗,一聽他輕喚就乖巧地揚起了下巴,眨巴眨巴著眼睛,像一隻溫馴的羊羔。看著這樣的女孩,夏洋終於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他尋思著,或許自己還是隻借著這個機會,去問一下想問的問題,就到此為止、停止禍害吧?


    “呃……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呀?”


    小栗歪了歪腦袋,似乎也明白了過來,自己並不打算順著這樣的氣氛,來兩句浪漫的表白什麽的。


    “就是……女孩子……女孩子難道不是應該、很介意忠貞的嗎?”


    他撓了撓頭,尋找著合適的措辭,去形容困惑了自己好幾天的問題——到底,金村美玖是怎麽想的,才會做出那樣的事呢?


    “……同時喜歡上兩個人這種事,可能發生嗎?”


    問出這話,是夏洋心存的僥幸——如果女孩的回答是否定的,那麽或許他就能鼓足勇氣去問問金村,她到底喜歡的是誰,那天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花了所有心思在斟酌用詞上的他,卻並沒有意識到,小栗有以會很輕易地胡思亂想、去其他方向。


    “嗚……是這麽高深的問題呀……”


    女孩一邊嘴上接著話,一邊腦袋裏告訴思考著。


    ——怎麽回事?他為什麽要這麽問我?是在詢問這段關係的走向嗎?如果小栗我回答得不好,是會錯過這個機會嗎……


    聯係到她自己在節目中的處境,她迅速理解到了夏洋的言外之意——難不成,夏洋是同時喜歡上了藤吉桑和自己,正處在兩難的境地?


    這個念頭一出現,小栗就越想越有道理了:所以,夏洋才會忽冷忽熱、來回橫跳呀!


    雖然有些不滿於這樣花心又貪心的男人,女孩還是不可抑製地又滋生出一點點的雀躍:本來,她還以為自己要成為被放棄了的那個呢!


    ——如果,自己把握住這個機會的話,是不是還保留著競爭的機會呢?


    這樣想著,即便有些口是心非,小栗還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我覺得……是可以存在的吧?”


    “聽說,世界上會一見鍾情一眼就愛上的人,足足有一萬個之多哦!一下子撞見兩個也不是是什麽小概率事件罷!”


    “……”


    見男人是木木地無動於衷的樣子,她咬了咬牙,幹脆又添了把火。


    “如果是小栗我的話,應該哪邊都會珍惜的吧!”


    這話一說出口,連她自己臉紅於這樣的“渣女言論”了,可這時候為了暗示夏洋,她什麽也顧不上了。


    “這樣啊……”


    良久,男人才從愣怔中恢複,幹裂的嘴唇粘滯地吐出低沉的音節。


    “嗯!”


    小栗有以緊了緊手上的力道,笑眼盈盈地直勾勾望著夏洋,久違地偶像力全開了起來。


    “……”


    夏洋自然也是覺察到了女孩心機的小動作,事到如今,他也是時候做出決斷了。或許是欲念麵前的推諉,他腦袋裏道德的那根線,驟然崩斷。


    “反正,也是沒關係的吧……?是那家夥有錯在先。”


    他主動鬆開了女孩的手,在她還來不及留戀挽留的下一秒,就得寸進尺地攬住了她柔軟的腰肢。突然拉進的距離與肌膚相親,惹得女孩渾身一顫。


    “——我今天……不想回去了。”


    灼熱的氣息噴在小栗有以的耳際,連帶著一起融化的,也是她的理智。


    ……


    ……


    “說起來,你知道yui醬你的名字,在中文裏的意思是什麽嗎?”


    “誒……?”


    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在用手指勾開女孩最後一粒前襟的紐扣後,夏洋忽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一句。


    小栗有以本來都害羞得捂住了臉,準備忍受甜蜜的驟雨了。突然被無厘頭地這樣一問,有些羞惱地從指縫裏睜大了疑惑的雙眼——畢竟一鼓作氣再而衰,男人就不怕,自己本就是一時上頭才應允下來的事,會被反悔麽。


    “……是什麽?”


    她有些沒好氣地答道。


    “是栗子,就是那個吃的栗子。”


    “我知道的!……誒不要碰那裏,會癢……”


    “……”


    隨著女孩的身子,在他麵前逐漸坦誠,她的聲音也漸漸輕不可聞了。落在夏洋耳朵裏,是荷爾蒙危險的訊息、也是循循善誘的鼓勵。可壞心眼的他,卻遲遲沒有對著眼前的這一道、任他朵頤的大餐下口。


    他用手指在白皙的鎖骨勾著圈圈,描繪出栗子的形狀,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在我的家鄉,有一種超級好吃的小吃,是用超多的白糖、和栗子一起烘烤出來的……”


    “那不會很甜嘛……哎那裏……不要。”


    女孩重又閉上眼,她現在算是理解了,這並非是什麽節外生枝的不解風情,而隻是夏洋最最差勁的惡趣味。不過意外地,她也並不很討厭。


    小栗有以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似乎在夏洋麵前,她總隨便得不像是自己——細想想,就是因為夏洋這種總喜歡把人逼入絕路的壞心眼。


    “是很甜啊……”


    終於,夏洋輕輕壞笑著俯下了身。


    ……


    ……


    夜深了。


    “——夏洋,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或許可以跟我說一說嗎?我真的不想你現在這個樣子……”


    藤吉夏鈴愣愣地盯著消息框裏,遲遲沒有發出的訊息,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麽。


    “……算了。”


    光標跳動,她歎了口氣,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刪去,熄滅了屏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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