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大阪的時候,是一個周末的上午。一出電車站來到約定的地點,夏洋就被眼前的陣仗給唬住了。


    “不是我說……與其說是直播,這根本就是出外景了吧……”


    夏洋看著眼前的長槍短炮,還有跟著的一眾團隊,被這樣前呼後擁著,實在是和他設想中的“直播”不太一樣——他原以為,直播隻要自己帶個運動相機,就跟那些粗製濫造的食評視頻一樣,差不多就行了,沒想到……


    “嗨呀,夏洋桑你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小網紅,雇主那邊也是花了大價錢請來我們的……!”


    眼前團隊為首的那個人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笑著和他搭話。


    “說起來,你們華夏公司就是財大氣粗啊……款項都是提前結清的,不像那個什麽富士電視台……”


    “……哈哈哈,沒有沒有。”


    夏洋配合著閑談著,麵對這些黑洞洞的鏡頭,怎麽也放鬆不下來。中年男人口中的“雇主”,自然就是b站了。這點倒不得不說,盡管小破站壓榨得不遺餘力,可該給的待遇還是拉滿了。


    “辛苦你們了……還跟我到大阪這兒來。”


    “不辛苦不辛苦,我們正好也可以水一期我們自己的節目嘛。”


    “……誒?”


    一聽中年男人這麽說,夏洋微微怔住了。水節目?什麽節目?


    “啊,夏洋桑不知道那檔節目嗎?就是拍在華夏的霓虹人、還有在霓虹的華夏人的節目,《我住在這裏的理由》。”


    “……噢噢噢!我知道那個,所以……”


    夏洋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怪不得眼前的卷發男人,他越看越眼熟。


    “對,我就是那個竹內亮。”


    “原來是竹內導演,初次見麵……”


    一聽到男人的身份,輪到夏洋有些受寵若驚了,忙伸出手和男人相握——竹內算是從事兩國友好的頭一號導演了,想不到,b站為了他小小一個直播,請來了這麽大一個團隊。


    “不用不用,不用這麽客氣……”


    竹內眨眨眼,切換到了略微還有些夾生的中文,聽到家鄉話的夏洋也一下就放鬆了下來。


    “等夏洋桑什麽時候準備好了,我們就可以開始了。當然,你手裏的運動相機也可以用起來,直播用那個信號源。”


    “嗯……”


    夏洋低頭擺弄了兩下,設置好了直播間的標題:《大阪隨便播播~》。這一次的開播,按照b站那邊的指示,完全沒有做任何特別的宣傳——一方麵是因為,他不比那些需要花錢去請的嘉賓,是隨時開播都可以的類型;另一方麵,也是b站隊他人氣和粉絲粘性的一個考驗。


    說白了,就是這種突然的開播,能收獲多少人氣,決定了他下一步會收到的推力。


    “——接下來,是去那家店是吧?”


    設定好了所有開播前的準備,夏洋抬頭,略帶了些苦笑的問起了竹內亮。男人促狹地衝他眨眨眼,顯然也已經知悉了小破站給他準備的爛俗劇本。


    “唉……這樣一來,算不算是利用了娜娜賽呀。”


    夏洋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點擊了開播鍵。


    “不過,她也不算不樂意就是了……”


    ……


    ……


    “為什麽突然開播了?因為難得出來玩玩又不想剪視頻,幹脆直播糊弄一下你們。”


    “唉算了騙你們的啦,今天是有新的節目要拍……嘛算是外景吧,喏給你們看看竹內桑。”


    “大阪街頭比東京破多了?還好我現在說的是中文啊,不然你這彈幕主播都不敢念。”


    “什麽叫主播看起來很困,那不是廢話,一大早五點起來趕新幹線……”


    “……”


    相比於上次要不停暈頭轉向地語言切換,這次全用母語來直播,夏洋明顯輕鬆了不少,和彈幕也是高強度互動著。


    眼見著開播才十幾分鍾,人氣就一路飆升到三十萬左右,夏洋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這基本上已經相當於一些每晚開播的主播的人氣峰值了。而且,考慮到自己隻有零零星星十幾個艦長,這些人氣都是實打實正在觀看的觀眾,而不是什麽禮物堆出來的。


    “為什麽主播的首次開播這麽沒有牌麵……你多送點禮物,下次我就能上首頁滾動了!”


    要起禮物來,夏洋也是毫不嘴軟——自己這趟大阪之行除了報銷所有行程費用之外,可是沒有工資的,全靠這些禮物過活了。


    “一會兒打算去幹嘛……一會兒先找個地方吃點早午飯吧?有點想吃鬆餅。”


    倘若這時候,有哪個了解夏洋秉性的人在看直播的話,一定能從他說這話的飄忽眼神裏,察覺出他的心虛。


    “啊、那邊正好有一個鬆餅店,我們一塊去看看吧~”


    直播的全過程,彈幕裏不時飄過一些有關齋藤飛鳥、或是那檔綜藝的問訊,什麽跟小鳥私下關係如何、或是和小栗有以或是藤吉夏鈴、是不是像綜藝裏那樣親密。


    在這些問女孩的彈幕裏,要數藤吉夏鈴的最多了——這也難怪,上次那檔綜藝的末尾,自己都說成那樣了,很難讓人不相信,兩人私下裏已經成了一對。


    “誒,問女孩子的差不多得了啊……你們擱這兒炒股呢,誰的彈幕多我回答誰是吧?”


    夏洋嘴上開玩笑罵著觀眾,心裏卻是一陣別扭——倒不是他不願意回答,隻是這時候回答的話,他怕會喧賓奪了一會兒的主。


    “一份焦糖鬆餅、再來一個巧克力慕斯、再來……”


    有金主報銷,夏洋當然是不客氣地點了滿滿當當一桌子,恨不得菜單上每樣有的都來了一份——吃不掉的話,還可以請攝影團隊吃嘛!


    “那我就先從這個鬆餅開始咯……什麽叫主播食量堪比豬比,這不是為了給你們做食評嗎?吃你家大米啦!”


    “……”


    正是和彈幕小聲拌嘴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呼。夏洋目不斜視地看向鬆餅,心裏卻清楚地知道,一個熟悉的聲音,應該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然入了鏡。


    “——洋君?”


    “……誒?”


    他故作驚訝的轉過身去,同歪著腦袋,笑的眉眼彎彎的西野七瀨對上了視線。


    “娜娜賽?”


    “……”


    彈幕在短暫的延遲後,“轟”的一聲炸上了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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