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看著蕭小樓被牛所開車接走,心裏一時間充滿了疑問,為什麽這賒粥小道這麽安排?難道這家夥又測算了?!想到這裏,他決定先去算命鋪子裏一探究竟,顧墨幾步來到蕭小樓店麵門前。


    果然這小子沒關門!顧墨心裏一陣狐疑,他咳嗽兩聲邁開腳步走了進去,店裏的陳設還是那樣,蕭小樓剛才說的那些東西就放在桌上,顧墨伸手一摸這桌上的塵土,那些也早被蕭小樓抹去。


    “看來這小子也能打掃衛生嘛!既然蕭小樓這麽安排,看來他自有打算。”


    想到這裏,顧墨收拾起蕭小樓給他準備的東西走出門來,順帶給蕭小樓把大門鎖上。


    顧墨做完這些,抬起頭一看,今日晴空萬裏,小風吹拂楊柳,天氣這麽好,怕也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不管怎麽樣,先來一陣自我安慰。


    幾步路下來顧墨就回到香燭店裏,他把蕭小樓給他準備的東西放到了櫃台下麵,沒一會兒,門口就站著個大大咧咧的人。


    “蘑菇,你今天怎麽想起來開店呢!?”


    顧墨抬眼看著來人嘿嘿一笑:“你這不是也準備趕超我了?我不抓緊點兒,還真被你超過了!”


    這來人正是他的發小,蘿卜!


    “蘿卜,今天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蘿卜坐在一邊兒的凳子上,顧墨給他倒了杯茶水。蘿卜哈哈一笑:“無事不登三寶殿,兄弟這是找你買把香。”


    顧墨聽到蘿卜要的東西微微一笑:“蘿卜,你這是打臉呢吧?!自家兄弟一把香而已,還說買?!生不生分?!!小心我揍你啊!”


    說著,顧墨扭頭從貨架上取出兩把香放在桌上。


    蘿卜擺了擺手:“你是不知道,現階段。我和我女朋友飛速發展,人家都開始掌管我的錢包了。美其名曰是為了兩人的未來好,要做充分準備。可這麽一來,兄弟的開銷什麽的都得注意!”


    顧墨聽後哈哈一笑:“這年頭時興個女強男弱,但你小子也不能一直被她壓製住啊。”


    蘿卜哼了一聲:“快拉倒吧!現在還是找對象階段就對我嚴加看管了,以後的日子哪還了得?!”


    顧墨點了點頭說道:“蘿卜,你知道為什麽結婚的時候要挑個良辰吉日麽?!那是因為結婚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懂了麽!”


    蘿卜深有體會地點了點頭:“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我看不行的話,我把我的小金庫放在你這裏好了。反正你目前也不找對象,到時候我再想辦法。”


    說完,蘿卜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桌上。


    顧墨聽後起先是想答應的,可一動腦子後又有些不樂意了。不為別的,小女鬼可是住在他胸口槐木牌子裏的,自己真要是那麽接住了,那不是更顯得男人虛偽了麽。


    想到這裏,顧墨搖了搖頭:“我看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蘿卜身子向後一閃:“蘑菇,這可不像你啊,咱幾個裏你可是最夠義氣的,今天這是怎麽了?!鬼附身啦?!”


    顧墨微微一笑,朝他擺了擺手,蘿卜見狀趕忙把頭湊了過來。顧墨小聲私語道:“你484傻?你不會把錢放到支付寶裏,用的時候再下載。不用的時候再下載了不就行了?!”


    蘿卜聽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轉念間。蘿卜調整好表情說道:“算了,算了。我看我還是老實點兒吧,有空了咱哥幾個聚聚。”


    顧墨點了點頭:“對了,蘿卜,你那飾品店開在哪裏了?生意怎麽樣?!”


    蘿卜伸出手來指著斜對麵說道:“離你這裏不算太遠,就在那兩條街背後,估計也就六七百米吧。”


    “你小子,也真是的。那不是離得學校很近麽。”顧墨說完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蘿卜聽後哈哈大笑:“那當然是,咱們上學那會兒。不是也有很多人女生買這小玩意兒麽。”


    顧墨看著麵前的發小打心裏替他高興。“我說,蘿卜呀!你這搖身一變準備當黑心商人了?!”


    蘿卜鄙視地看了顧墨一眼:“哪有的事!哥們進的貨那都是質量很好的!沒事了你也去看看。”


    顧墨哈哈一笑,兩人喝茶聊天。正當他倆聊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哭聲,隨著哭聲越來越近,一個人小男孩突然出現在他倆麵前。


    那男孩看樣子十三歲左右,身上也穿著一身不太趕緊的運動衣,他的鼻子早就紅腫脫皮。兩人一見這小孩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也就猜出了大概,他和蘿卜趕緊活動了下麵部肌肉收起之前的笑容。


    那小年輕走進鋪子裏,哭喪著臉說道:“大哥,我父親在醫院住院,主治大夫說讓我們準備後事,我想從店裏些東西。”


    顧墨一聽,這單子看來有些難度,抓鬼他算是懂點兒,可是白事他卻知道些皮毛。看來隻能先在賬本上找些突破口了,想到這裏顧墨眼睛一撇,蘿卜馬上收到信號。蘿卜趕緊請小年輕坐在凳子上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顧墨看了眼蘿卜在那裏安慰著年輕人,便起身向櫃台走去,翻開賬本,這香燭店自從被他接管也就是出售了些元寶蠟燭,顧墨也隻能往前翻著賬本查找,找著找著他從賬本裏翻到一張名片,這名片上寫著“承接各種紅白喜事,一條龍服務。張祿存電話:139xxxxxxxx”顧墨大喜,就是他了!


    說著,顧墨掏出手機撥通上麵的電話。嘟嘟兩聲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粗獷的聲音:“你好。”


    顧墨敢忙小聲說道:“你好,是張祿存,張哥麽?!”


    “你好,我是。”


    顧墨很客氣地詢問:“張哥,我是香燭店的。我這兒接了個單子,是白事。請問我得準備些什麽?”


    電話那頭遲疑了幾秒顯然是看來電顯示了。“北荒鎮的香燭店,既然兄弟有我的名片那就是老主顧了。我這兒離得你不遠,你等我開車過去。”


    “那就麻煩您跑一趟了。”


    “好說,既然是白事,你先準備出來白色蠟燭,香爐,火盆,一把香,冥幣之類的。我等等馬上就到。”


    “好的,張哥麻煩您了。”


    “沒事兒,兄弟。你等著我。”


    顧墨掛了電話之後,便走了過來,那小年輕已經停止了哭泣,不知是蘿卜說了些什麽寬心的的話,還是那小年輕哭累了。


    顧墨剛坐下,蘿卜就湊了過來小聲和他說道:“蘑菇,這小孩不是本地人,他的父親出了車禍,司機肇事逃逸了。接連住院三天後,主治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告訴他得準備後事,他媽媽還在老家,不過正往這邊兒趕來。”


    顧墨聽後點了點頭,蘿卜這輔助工作做得很到位嘛!確實是個經商的好材料。


    隨後,顧墨開口說道:“小兄弟,節哀順變吧。我已經通知人往這邊趕來了,你等我給你準備些東西。”


    小年輕抬起哭紅的眼睛說了聲謝謝。顧墨也就站起身來走到貨架旁按照張祿存的囑咐拿出白色蠟燭,火盆香爐等物。


    就在這一會人的功夫,香燭店門口停下一輛工具車來。咣當一聲關門聲後,門口站著一位健壯的中年人,細看這中年人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腳上蹬著一雙啞光皮鞋,這中年人一定是張祿存了。


    那中年人進門便衝著顧墨點了點頭,接著來到小年輕身邊說了句節哀順便就來到櫃台前和顧墨說話。


    “你好,我就是張祿存。”


    “你好張哥,叫我顧墨吧。”顧墨微微一笑。


    “我經常給你爺爺送貨,我們也算是老交情了。這事兒包在我身上。”說完張祿存掏出一張單子來攤開,顧墨低頭一看,上麵寫著需要準備的各項貢品之類的。


    顧墨也就把小年輕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遍,張祿存聽後點了點頭。“我的工具車就停在門外,他這個情況,得先辦理出院手續,順帶穿上壽衣。我車上都有,咱們現在出發吧。”


    “那就有勞張哥了。”


    張祿存擺了擺手,“小事情。”


    說完,顧墨和蘿卜小聲耳語幾句,蘿卜幫忙把那些個貢品之類的放到張祿存車裏。兩人便和年輕人坐進後麵的工具車裏。


    隨著車子發動工具車向著醫院方向開去。


    一會兒功夫後,四人前後腳來到醫院住院部病房,張祿存手裏提著個黑色袋子,幾人便看到了那奄奄一息的小孩父親。一時間病房裏充滿了壓抑的氣氛,似乎天花板都有下壓的趨勢,張祿存讓小男孩去辦理出院手續。蘿卜有些不放心他,索性一同跟去了。


    那張祿存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小孩兒父親,伸出手來握了握他蒼白無力的手,便帶著顧墨走出病房,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窗前,顧墨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遞給張祿存一根,先給他點著火。


    兩人各自吸了一口,張祿存說道:“顧兄弟,我看了下他父親的情況,看來時間不多了。怕是等不到回家穿壽衣了,等等你搭把手。”


    顧墨聽後也是歎息了一聲,張祿存深深吸了一口說道:“沒什麽的,咱幹的就是這個營生,生離死別婚喪嫁娶見多了,以後你也就慢慢習慣了。”


    顧墨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兩人抽完煙後,把煙頭擰滅扔進垃圾桶裏,再次回到病房後,張祿存看了眼病床上已經昏昏迷迷的男人,歎了口氣打開黑色塑料袋子取出裏麵的壽衣來,顧墨也就幫著他挪動身體給他穿山。


    張祿存一邊忙活一邊說道:“顧兄弟,這人一到了大限也就得準備這些了,要是等人徹底西去,全身的肌肉就會變僵,變硬。壽衣是穿不進去的。有的親人到時候,就會硬穿,那逝去的人就會被折斷手腳。到時候就苦了親人和咱們了。”


    顧墨點點頭也沒說什麽,兩人忙活一陣後,蘿卜也和小男孩辦完了出院手續,四人一起用力把小男孩父親放到救護擔架上,小男孩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顧墨剛想安慰他,張祿存卻向他搖了搖頭,顧墨也隻得作罷,瞬間幾人打心底裏難受起來。


    小男孩哭了一陣後,便緩緩推著救護擔架朝著樓層的電梯間走去。張祿存,顧墨,蘿卜三人緩緩跟在後麵幫著推車,電梯內的病人親屬一見到這個場景紛紛禮貌的避讓。


    一根煙的功夫後,顧墨和蘿卜幫了最後一把,那小男孩走到顧墨身前撲通一聲帶著哭腔跪下了。顧墨連忙把他扶了起來,“有什麽話,咱等完了以後再說,你現在已經是個大男人了!遇到事情,得堅強起來!”


    聽了顧墨的話後,小男孩重重地點了點頭,便千恩萬謝地上了張祿存的工具車,這沉重的氣氛下顧墨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蕭小樓那邊打來的,顧墨走到一邊兒接了起來,蕭小樓得知顧墨這邊兒的事情也就隨口說了幾句。


    張祿存開車工具車先把顧墨和蘿卜送到了香燭店,臨開車前張祿存會處理好那邊的事情,便開著車走了。


    蘿卜回到店裏喝了幾口水後,蕭小樓也趕了回來,蘿卜一見救命恩人蕭道長便客客氣氣地打著招呼。蘿卜當下決定要和他倆喝上一杯,可蕭小樓要去接無簽放學,顧墨要在店裏等和尚上門。


    蘿卜腦子一轉,提議:“不如咱們就在蕭道長的鋪子裏小酌幾杯,一來離得香燭店近,二來顧墨那裏又不大合適。”


    這蘿卜考慮的還是很周到的,要是三人趁著夜色在滿是花圈、元寶、紙人的店裏喝酒那真是神經病了。蕭小樓也是好久沒暢飲了,索性去接無簽把他放到楚老爺子那帶上一晚。蘿卜覺得這個提議確實不錯,就趕緊催促著蕭道長出發。自己去買些酒菜,讓顧墨看著小店等人。


    等蕭道長這番回來,三人就在算命店裏大肆喝了起來,今天接了這麽沉重的一單三人剛開始也沒聊些什麽。酒過三巡之後氣氛總算是緩和了好多。


    這時門口突然進來一個清秀魁梧的和尚,那和尚一米八二的身量,剛進門口便念了句彌陀佛。


    蘿卜看到和尚進來有些詫異,(什麽情況這是,一邊兒是自己親拉拉的發小蘑菇,一邊兒是救命恩人蕭道長,這又來了個清秀魁梧的和尚。這是個什麽搭配啊?!真是活久見。)


    雖然蘿卜心裏這麽想,但他還是忍住沒說話。


    蕭小樓一見心心念念的和尚上門便挑著眉毛看著顧墨,顧墨也知道蕭小樓心裏的意思。(看吧!貧道的測算那可是百試百靈的,這個和尚可是之後的關鍵啊!)


    和尚也同樣看了眼麵前的三人,不過他的眼神在顧墨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雖然是第一次見麵,顧墨也覺得這個和尚有些個熟識。


    “施主,貧僧想要買些東西,可是旁邊的香燭店關門了,不知道道友這邊兒可有他的聯係方式?”


    蕭小樓摸著下巴微微一笑緩緩站起身來:“不知高僧想要買些什麽?!”


    那和尚把手橫在身前緩緩說道:“一把檀香,一疊朱砂,一個香爐,一隻木了魚!”


    顧墨正喝著杯中的啤酒,一聽到和尚所買之物,瞬間大驚,差點嗆了嗓子!(這賒粥小道真有一套!這貨是開了天眼麽?!不對!這和尚不會是賒粥小道的托兒吧?!說不定!算命之人大多喜歡搞這個,算命時候說的話也都是模棱兩可的,要是真讓他算你的名字生辰估計他們也算不出來。)


    蕭小樓聽後微笑著點了點頭:“有的,有的。高僧等貧道的兄弟給你取來。”


    說完,蕭小樓就看了顧墨一眼,顧墨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說些什麽,忽然想起蕭小樓的告誡,那和尚要是上門買這些東西,自己拿給他就行,千萬不能吱聲。


    顧墨很不情願但還是挪了步子去香燭店裏取那些東西、(這都什麽世道啊,賣東西還不讓人說話。真是b了狗的了!)


    一會兒功夫後,顧墨折返回來,把袋子放到桌上,那清秀魁梧的和尚檢查一下便留一百塊錢和一個包袱,念了句南無阿彌陀佛走了。


    顧墨眉頭一皺,剛想伸手查看包袱,就被蕭小樓製止,蕭小樓順帶把那一百塊錢裝在兜裏放好才緩緩說道:“顧兄,這包袱裏的東西得等九九八十二天後才能翻看!”


    蘿卜一聽蕭道長說的話,當時就噴出一大口啤酒。顧墨也是想要發笑,可一看蕭小樓神色正定,也就強行壓了回去。


    這個算命鋪子裏,就蘿卜一人在那哈哈大笑一會:“哎呀,我不行了,蕭道長雖然你救過我的命,但我也得插上一句了!什麽叫.......叫九九八十二啊........哈哈,您的數學是師太教的嗎?哈哈哈哈......”


    麵對蘿卜這番嘲笑,蕭小樓卻根本不當回事:“貧道沒有說錯,就是八十二天後,才能查看!”


    顧墨的好奇心瞬間被他調動起來。之後的喝酒,泡澡他都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回家枕著柔軟的枕頭上之後,他都沒想通今天發生的事情。看來今夜又是個不眠之夜!


    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沒時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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