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厲軒看著眾人,隻是一個眼神,大家都心領神會。


    “唉,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原來龍叔說的危險是真的很危險。”陳韜心裏默默想道。


    “老板娘,你兒子是什麽時候出現這種症狀的,他有沒有去過什麽地方惹了這種蟲子,或者接觸過沾染了這種蟲子的人。”楊厲軒問道。


    “俺……俺也不知道啊,一個月前,他回來之後說他身上癢癢,然後就開始發燒,昏迷了好幾天,醒過來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從那個肉蛹的大小來看,不可能是一個月內長那麽大的,唯一的情況隻可能是,這種蟲子在他體內已經寄生了很久了!”楊厲軒道。


    “唉,都怪俺,平時管不住他,從小到大他也不聽我的話,也不知道他啥個時候惹上這種蟲子的。”


    楊厲軒看了一看龍叔,起身走到人群中,龍叔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著女人道:“這個……老板娘,你孩子的情況,咱們都了解了,這一次我們去地質勘察,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種可以救你兒子的草,你還是盡快把他送到大醫院去,免得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俺……”女人也站了起來,看著眾人欲說什麽,龍叔從身上掏出來一疊紅票子道:


    “你也不容易,這些錢,是我們幾個湊的,你拿著去縣城,找個大醫院給孩子看病!”


    “這……俺……”女人眼睛紅紅的看著眾人。


    “哎呀,老板娘,給你你就拿著,我們就這麽多,再多了也沒有了,快拿著趕緊帶孩子去看看!”見女人猶猶豫豫,山鬼看不下去了,直接從龍叔手上接過錢一把塞到了女人的手裏。


    女人的眼睛紅了又紅,拿著錢的手都抖了起來,膝蓋一彎眼看著又要給眾人下跪了,見狀龍叔趕忙一把拉起了她道:


    “哎哎哎,別別別,老板娘,你再這麽跪我們我們可受不起啊!”


    女人抹著眼淚道:“你們都是好人啊,都是好人,都是俺的大恩人!俺……不知道該怎麽謝你們!”


    “要謝就給我們弄點吃的吧,折騰這麽久,肚子都餓扁了。”陳韜摸著肚子笑著道。


    “哎,哎,俺這就去做飯,恩人們先坐著等會!”


    “不用那麽麻煩,吃幾桶泡麵就夠了。”龍叔道。


    “那怎麽行,你們都是俺的大恩人,俺給你們做點好吃的去。”


    眾人執拗不過,隻好留了下來,女人去洗手做飯,店裏麵沒地方,就搬了個大桌子坐在他家店門外麵。女人連著炒了好些個熱菜,小賣部酒肉都有現成的,眾人也借著這個機會吃喝休整了一番。


    飯後,女人去收拾洗碗,張老板湊了過來小聲問龍叔道:“哎呀,我說龍爺啊,你真要管她兒子這破事嗎?”


    “怎麽了?”龍叔抬眼看著他。


    “咱們這麽多人,去了之後自己都照顧不過來,哪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情的啊?”張老板拍著龍叔的肩膀道。


    龍叔抽了根點上,吸了一口道:“這俗話說得好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反正都是順路的事情,幹咱們這一行的太損陰德,就當行善積福了吧。”


    “哎……你……你這……”張老板見龍叔這般口氣,知道自己再說什麽也沒用了,哎呀了半天,隻好歎氣道:


    “算了,這個事情我是不管的啦,到時候我隻管我的人,我的東西,還有我應得的寶貝,其他的事情你們自己去搞的啦。”說罷自顧自的去車上躺著了。


    陳韜上來問道:“叔,你……”


    陳韜還沒有說完,龍叔直接擺了擺手打斷道:“沒事,你不用問什麽,記住我給你說過的話,我們是守陵人,不是盜墓賊,迫不得已做了這一行,本非我願……幫這老板娘,也算是給自己心裏找個安慰吧。”


    龍叔看著遠處張老板的車道:“他們是為了財,我們有我們自己的使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別因為這些身外之物丟了自己做人的本分!姓張的和他帶著的幾個人你都上點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注意點。”


    “嗯!”陳韜點了點頭,收拾了自己和龍叔的背包去車裏午休了。


    午後,眾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起來收拾了行李背包,期間床上的男孩一直昏迷著,楊厲軒交給了小賣部老板娘兩瓶藥水道:“這個你每天給孩子分三次服用,每次一滴用水稀釋給他喝了,這一瓶每天睡前三滴用熱水稀釋給他泡半個小時,雖然不能根治,卻能減緩血蟲帶來的毒素。”


    “謝謝大恩人,謝謝大恩人!”女人連忙點頭道謝。


    “早點帶他去找個大醫院看看,這麽拖著,病是不會好的。”陳韜道。


    “是是是,俺知道了!俺今天就收拾東西,明天托人把俺們娘倆帶到縣城裏去。”女人道。


    “嗯,還有一件事。”龍叔上前道:“村裏頭有沒有什麽人對這山比較熟悉的,我們需要個引路的向導。”


    “這個……俺想想……”女人放下了手裏的活計,搓著臉認真的想著。過了一會,突然一拍大腿道:“有了!俺知道一個人!”


    “哦?”眾人眼前一亮,陳韜忙問:“怎麽樣阿姨,是誰啊?”


    “哎……俺們村有個光棍劉老漢,一輩子沒娶著婆娘,天天去山裏頭放羊,他肯定最認路了!”


    “那……這個劉老漢現在在哪裏。”龍叔遲疑了一下問道。陳韜見了,不由得有些奇怪,難不成龍叔知道這個劉老漢?


    “嗯……這個俺就不知道了,這個點估計出去放羊了。”女人道。“不過,你們找他的話,他不一定會跟著你們去,這個老漢脾氣倔的很哩!”


    “沒關係,我們不會讓他白幹的,會給他辛苦錢的。”


    “那成,恩人們等一會,俺出去找找他,這村子不大,肯定有人見著他,俺去找他過來!”


    說罷,女人便起身理了理衣服出去了。


    “嘖嘖嘖,這女人心也是夠大的啦,我們這麽多人在這,她就敢丟下店門跑路,也不怕丟了東西呀!”張老板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見女人走遠了,陰陽怪氣的咂嘴道。


    “這叫民風淳樸!老板娘家裏這麽慘,怎麽的你還想拿點東西?”龍叔打趣道。


    “哎呀,龍爺,你這樣說我就不對的啦,我張富榮是那種人嗎?再說了,她家這麽窮,這麽大的小賣部連我家的衛生間都比不上的啦!誰會稀罕她這些破東西呀!”張老板拍著胸脯道,肚子上的肥肉都跟著晃了幾晃。


    看著張老板一板一眼的說著,陳韜不由得覺得好笑,心說:“張富榮,這名絕了!榮華富貴,富貴榮華,名字倒是挺有意思,就是人品差了些。”


    “哎哎哎,陳家小老板,你在笑什麽,怎麽我說的不對嗎?”見陳韜看著這邊嘿嘿傻樂,張老板瞪著眼睛道。


    “沒,沒事,我就是想起來以前有一次走在冬天大街上看到一個胖子滑倒了,一屁股摔在台階上順著就下去了!”陳韜忙打哈哈道。


    張老板沒好氣的白了陳韜一眼道:“算啦算啦,你們叔侄兩個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啦,我不跟你講話了,等那老頭子過來,我們就出發。”


    說完,便轉身離開回他的改裝山地皮卡車裏去了。


    “你個兔崽子,別給老子闖禍啊我跟你說!”龍叔看著陳韜,說氣不氣的笑罵道。


    陳韜知道龍叔隻是說說他,不是真的生氣,到這時候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龍叔見狀也是繃不住,很不厚道的跟著陳韜一起樂,遠處的張老板在車裏頭看到陳韜叔侄倆在那笑,不由得嗤笑道,


    “我頂你倆個老母啊,一老一小兩個撲街仔,等去了下麵有你們好受的。”


    約摸過了快半個多鍾頭,眾人遠遠的聽到一群羊叫,緊接著,一股沁人心脾,讓人不禁熱淚盈眶的羊膻味彌漫在四周的空氣中,就看到一隻隻大大小小的綿羊成堆的往這邊走來,


    啪!啪啪!


    “吼嘿!咂!”


    一聲又一聲的鞭子抽打聲,伴隨著一陣嘹亮的口呼哨聲傳入眾人的耳朵。


    羊群後,一個體型有些矮小的瘦老頭和一個女人出現在眾人的眼中。老頭頭上裹著白頭巾,身型消瘦,皮膚黝黑,穿著一件羊毛開褂,肥大的褲腰上係著條紅布腰帶,腰上還別著個酒葫蘆。遠遠看去,那條紅腰帶甚是紮眼。


    “來了。”山鬼道。


    龍叔點了點頭,陳韜龍叔等人都站起了身子做好了準備,張老板等人也都下了車。


    “哎呀呀,這是一股子什麽味道,難聞死的啦!”張老板嘴裏頭不滿的嘟囔著。


    陳韜在一旁打趣笑道,“張老板,這是大自然的味道,當地特有的,怎麽樣!不錯吧!”


    “不錯你個頭啦,後生仔,做人要有點追求的啦,你的人生要多接觸上流社會,多提升一下你的審美的啦!”


    “小時候在老家,經常見到有放羊的,我跟浩子就跟著起哄,追著羊跑!羊群都被我們衝散了,放羊的就拿羊鏟子鏟土嚇唬我們。”陳韜看著一旁的浩子笑著道。


    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浩子也是笑道:“小時候韜子鬼點子最多了,太能惹事了!”


    “哎哎哎,你這話就不對了,一個巴掌能拍拍響嗎,我一個人能幹的了那麽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嗎?”陳韜不滿,反問道。


    眾人都笑著聽他倆扯皮,龍叔道:“行了行了,要扯你倆回家扯去,走吧,那個劉老漢過來了,我們去會會”


    等到小賣部老板娘帶著劉老漢走近,龍叔上前道:“大叔你好啊!您就是劉老漢吧!”


    劉老漢把羊群趕到了小賣鋪旁邊的一小片荒草地上,把皮鞭往後腰上一插,提著羊鏟子走過來道:


    “是俺,俺就是劉老漢,你們是哪個?找俺幹著甚子?”


    劉老漢的口音要比小賣鋪的女老板重多了,眾人聽著有些費勁,好在陳韜龍叔幾個都是山西人,勉強還能聽懂些,至於張老板,那就完全不知道劉老漢在說什麽了。


    “老漢你好,我們是地質勘察隊的,要進山做個地質勘測,這人生地不熟的,想找您老人家領個路,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哦,地子個啥麽玩意了?不是去挖土看水呢麽的?怎麽搞了別的了還?”


    “額……”陳韜心裏一陣的無語,戳了一下浩子的後腰嘀咕道:“你看你幹的好事!”


    浩子回頭瞟了陳韜一眼道:“幹嗎幹嗎,不就是挖土看水嗎,我說的有錯嗎?”


    “額……”陳韜再次無語。心裏吐槽道:“沒文化真可怕!”


    “是一個事情!”龍叔解釋道:“我們就是去看土,看石頭,看樹木花草。我們去研究研究土是什麽土,石頭是個什麽石頭,長了什麽樹,什麽花,什麽草!”


    “哦……哦!哦!”劉老漢似懂非懂的點頭道:“老板娘都說了,你們都是大城市來的大學者,大人物,還有大學生哩!行吧,俺也沒啥子事情,你們給俺多少錢,俺還有這一群羊要放哩!”


    “一天五十!怎麽樣。”龍叔伸出五個手指比道。


    五十塊錢,在像黑子溝這樣的小村子裏,買上一袋麵,還能順帶的買好幾包鹽的,夠劉老漢一個人吃兩個多月了。


    “甚子哩?五十?”劉老漢瞪眼道。


    “對,一天五十,您老就幫我們認認路,其他的吃喝拉撒住我們都給你包了。”龍叔道。


    劉老漢砸了咂嘴,從腰後抽出了一個旱煙管,壓滿了煙葉,點了吧咂吧咂的抽了幾口道:


    “這買賣倒是個好買賣哩,俺想想啊!主要是俺這羊太多哩,俺要是走了,不好安排。”


    “這個您放心,用不了幾天的,您帶我們進山,差不多了就可以了,最多就兩三天。”


    “哦……那這樣還行,俺把羊托給老六看一下,三五天的還行!”


    “恩,那真是太謝謝您了!”雙方談妥了,眾人自然心裏也都高興。劉老漢先去把羊交給他說的那個老六,眾人皆在小賣店門口等候休整。


    望著不遠處深山,陳韜握緊了拳頭。


    “吃人穀,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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