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懸空,火辣辣的太陽曬的人喉嚨裏直冒火,整個人都像是要被燒焦了一樣,就連身上的汗毛都卷了起來。


    陳韜跟著索克一行人,心裏一直擔心著浩子和葉蓉他們,而且還有生死未卜的龍叔,一路上默不吭聲,每走過一個石丘或石柱都要圍著轉一圈,希望能夠碰到走散的浩子他們。


    索克這個人比較開朗,話也比較多,他的漢語說的很好,見陳韜一直著急上火的樣子,不禁開口安慰了道:


    “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我跟你一樣擔心他們,但是擔心也沒用,我們隻能祈求冥神能網開一麵。巴洛大人是我們守衛軍的驕傲,塔圖那安會保佑他的,有他在,你的朋友們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而且從我們走散到現在,過去的時間並沒有多久,他們應該也在找我們,隻要能再次回歸到那條主線上,就一定能再找到他們!”


    “希望如此吧!”陳韜暗暗祈禱著,瑪卡迷城的複雜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僅僅是半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裏,二十多個人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走散了,而且找都找不到。


    地上的屍體和骨骸越來越多,很多都是被活活困死在這裏的,人在幻境中迷失了自我,真正地自己卻在這烤爐一般的迷城裏兜圈子,最後不是摔死餓死,就是被活活曬死。


    這些不知道是什麽人,從周圍骸骨的數量來推斷,死在這瑪卡迷城裏的人不下萬數。


    上萬人是個什麽概念,一個普通的小鎮鎮子,人口加起來都不過四五千人,好一點的,一兩萬,而死在瑪卡迷城裏的人,起碼也有三四個大鎮的人口了。


    很多屍體都保持著往前走或者攀爬的姿勢,或者是呈現出其他古怪的死狀。曬成黑肉幹一般的臉上,殘留的皮肉已經被風沙和野獸撕扯的不成樣子。


    這些屍體的時間不同,有短衣長褲的近代人,也有裹著長袍和盔甲的古屍。有拿著土槍土炮的零散盜匪,也有穿著軍裝武器精良的近代部隊。


    遊客,盜墓賊,沙漠匪徒,軍閥部隊,還有鷹鉤鼻子的老外,美國人,德國人,蘇聯人,甚至還有日本人。


    一具具的屍體和骸骨就這麽淩亂地散布在石丘和石柱的周圍,人走在裏麵,如同在一個屍城裏行走一般,放眼望去全是死相猙獰的幹屍,要多瘮人有多瘮人。


    在露天的沙漠裏,屍體難以保存,皮肉骨骸會被風沙漸漸地風蝕掉,那些死在這裏的古屍,大部分都成了皚皚白骨,隻剩下幾片零散的鎧甲和鏽跡斑斑的殘刀斷劍還插在沙子裏,一碰就成渣子了。年代近的,身體被曬成了人幹,身上的衣服破布片一樣的裹在身上,偶爾一陣風吹過,爛布條遊魂野鬼似的隨風搖擺,跟招魂似的。


    時間再遠些


    的,就什麽都沒有了,人死如燈滅,生在黃土上,死在黃土中,什麽都不會剩下。


    索克說,死在這裏的人,除了那些不小心闖進來的遊客和探險者之外,大部分都是衝著塔圖那安來的。這裏是塔圖那安人的天然防禦堡壘,當年不知道有多少國家的軍隊被滅在了這裏,骨頭加起來,都能堆成一座山了。


    他們這些守衛軍的後裔們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守在這裏,不僅是為了守護塔圖那安,也是為了防止有人誤闖進來丟了性命。


    可人這種生物,就是那麽奇怪,你越是不讓他做什麽,他就越來勁。你要是放開手讓他去做,他倒反而不感興趣了。


    盡管索克他們一直在阻止著這一切,可還是有人偷偷地溜進瑪卡迷城,攔都攔不住。但更多的人是為了聖城之下的寶藏。這個被埋葬在沙漠下強大而又神秘的國度,千百年來不停地吸引著那些別有所圖的人們,就像是一個沒有盡頭的無底深淵。


    索克說,沙漠裏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所有來過塔圖那安的人,總有一天還會帶著更多的人來到這裏。


    這是塔圖那安的詛咒。


    守衛軍又不是活菩薩,對於那些心懷貪念闖進塔圖那安的人,既然他們一心找死,守衛軍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活著走出這裏。如果是不小心誤入,隻要那些人不擾亂聖城,其他的,他們一概不管。


    屍體這種東西,冷不丁的遇到那麽一具兩具能把人給嚇個半死,可要是見得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陳韜用槍口撥了撥地上的一具屍體,這人死了沒有多久,距離現在不會超過一個月。屍體被烈日曬得發黑膨脹,全身的皮肉漲的像是快要裂開了,麵部已經徹底沒了人樣,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極其難聞的惡臭,衝在人的鼻子裏止不住的惡心。


    這個人應該是自殺的,一隻手上還抓著一把手上,腦袋上破了一個大洞,腦漿和血液都被曬幹了。


    陳韜忍著胃裏的翻騰,從那人身上扯下了他的背包,也不管上麵沾著的血跡,伸手拉開了拉鏈。


    包裏麵是一些探險物品,狼眼手電,打火棒,急救包,對講機,還有一些壓縮餅幹和牛肉幹等食物。


    索克大大咧咧的把這些東西都掏出來分給了其他人,接著又在幹屍堆裏搜尋了一番。沙漠中物資匱乏,估計搜死人東西這種事情,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陳韜沒有參與到索克他們的搜尋中,而是皺緊了眉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


    這人的打扮不像是當地人,也不像是普通遊客,要是他猜的沒錯,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巴洛哈德口中抓走老貓的那一批人。


    這一夥人,來的要比龍叔他們還早,甚至還設下了埋


    伏,巴洛哈德說的那個紅頭發的年輕人如果真的是焱,那麽這一次,他一定是有備而來。


    “索克大哥,你們之前說,曾經見過老貓被一群人給帶走了,能給我說一說那群人究竟是什麽樣嗎?”


    “你問他們幹什麽?”索克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


    “不瞞你說,我的一個家人在他們手上,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救他出來。”陳韜一臉認真道。


    “嗯.......”索克點了點頭,最後說了一句讓陳韜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


    “那些人,很古怪!”


    “很古怪?”陳韜不解。


    “是的,就是很古怪,古怪的讓人有些害怕,要不是我們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一個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索克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尤其是......那個人!”


    “那個人?”


    “嗯,他又回來了。”索克抬起了頭,眼神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情愫,一言不發的眺望著迷城的盡頭。


    “難道你說的,是哪個什麽大巫師的追隨者?”


    看著索克有些沉重的神情,陳韜瞬間想到了那個被他們視為禁忌,連名字都不配被提起的大巫師。


    “陳韜小兄弟,這些本來都是塔圖那安的禁忌,但是你救了我們,按照我們的塔圖那安的傳統,你應該被尊敬和守護,所以,這些事情,告訴你也沒什麽。”


    “你們不知道,塔圖那安已經消失了上千年,而我們這些守衛軍的後人,也在這裏守了上千年!”


    “一代又一代的守衛軍待在這荒無人煙的大沙漠裏,不單單是為了不讓外人進入聖城。更是為了阻止他們!”


    “他們?”陳韜皺眉問道。


    “對,他們!”索克神情嚴肅,沉著臉猶豫了半天,最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過去太久了,太久了,幾千年的時間裏,我們一直在尋找塔圖那安被掩埋的真正原因。天災也好,人為也罷,當年阿爾斯特王子出征的時候,塔圖那安是那樣的強盛,可誰又能想到呢?”


    “一邊是不停進犯的敵人,一邊是突然消失的家園,他們本該是凱旋的勇士,最後全都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人。阿爾斯特王子幾乎找遍了沙漠,主神保佑,竟然找到了一個活著的人。”


    “活著的人?”


    “對,他並不是塔圖那安人,而是來自東方的使者,也是唯一一個從那場災難中活下來的人。”


    “那個使者曾經被聖女所救,後來又帶著他的門徒回到了這裏,說是要娶聖女為妻。聖女是王的女兒,是塔圖那安高貴的公主。隻是那個時候,野心勃勃的王為了一統沙漠,需要一個純潔的少女來獻祭給眾神,以祈求討伐戰爭的


    勝利。可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聽信了大巫師的讒言,要將公主作為聖女獻祭給戰神。要知道,一旦成了聖女,那她這輩子都隻能待在聖殿中,不得婚假,也不能離開聖殿半步。”


    “等一下,那個使者叫什麽名字!”陳韜心中一驚,索克所說的這個使者,怎麽那麽像千姝弘德!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已經被遺忘了。”索克搖頭道。


    看索克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可他所說的那個使者,陳韜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那個人絕對是千姝弘德!


    “那你們的聖女是不是叫娜緹莎?”


    索克一愣,有些驚訝的看著陳韜:“你怎麽知道的?”


    果然呐!


    陳韜緊緊地握住的拳頭,原來千姝弘德這老小子要見的竟然是塔圖那安的聖女,怪不得他說那個叫娜緹莎的女人就在聖城。


    可是.......


    千姝弘德不是說他到死都沒回來麽?怎麽又成了東方的使者回來提親了!


    “特娘的這狡猾的老狐狸!”陳韜心裏默默地問候了一下千姝弘德,嘴上接著問道:


    “那這個大巫師,究竟是個什麽人?”


    索克咬著牙冷哼了一聲:“那個人就是個魔鬼,他掌握著神權,不但貪戀著公主的美貌,還把王變成了一具傀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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