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午,安桀打掃衛生,打掃到席先生的書房,然後很巧地在撣灰塵的時候不小心碰下一本時尚雜誌,接著又非常巧地在時尚雜誌裏掉出來一封信。


    “xx公司入職通知書。”


    這天晚上,席先生睡客房。


    當然,席先生有自己的官方說法,他原本是想給太太驚喜的,結果被當事人事先發現。


    如果換成是別人,席先生認真的說辭加上那種天生沉穩的氣質,基本無人懷疑,但是,安桀完全不信!


    隔天一早,安桀拿著通知信去那家公司報到,結果那邊的人事人員說:“因為你遲遲沒有回複,而打你電話則是一位男士接的,他說我們打錯了,所以我們聘請了別人,抱歉。”


    安桀深呼吸,心裏恨恨地想:席郗辰,你就繼續睡客房吧!


    此時,正拿著杯果汁走到客廳的席先生不由打了個噴嚏。


    “有人在罵你。”


    “也許有人在想我。”席郗辰將果汁遞給坐在沙發上的人。


    “哈,了不起,會開玩笑了。”年屹接過,看著手上的果汁,表情有趣,“你們家都這麽——健康?”


    席郗辰不置可否,“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年屹打量房子裏的擺設,“換了地方也不跟人說一聲,隱士似的,所以我隻好自己厚著臉皮尋來坐坐了。”


    席郗辰坐入單人沙發裏,隨手拿起旁邊的食譜翻看。


    “裝修得還真有藝術味兒,按你家那位的喜好弄的吧?跟你之前住的那套房子比還真是天差地別。”


    席先生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心想晚飯吃西餐還是中餐?上次那桌菜沒得到某人好評。


    “話說回來,”年屹問,“怎麽不見你老婆?不會是把她藏在樓上,連見個客人都不讓吧?”說完還真往樓上望了望。


    “出去工作了。”席郗辰說。


    “工作?”年屹不可置信地笑了,“新鮮了,你竟然會讓她出去工作。”


    “她想要工作,我自然是支持她的。”挺真誠的語氣。


    “嗬。”年屹搖頭,“我倒更相信你把她藏在樓上。”


    席郗辰笑笑,放下食譜,“最近公司怎麽樣?”


    “目前一切ok。”說到這裏,年屹頭疼道,“你這婚假到底要休到什麽時候?哪有ceo這麽搞的?那些股東都要起疑心了。”


    “沒有異心就行。”席郗辰冷淡道。


    “你們有趣哈,你休假,你老婆倒出去工作了。”


    席郗辰微笑,站起身說:“要不要來一杯咖啡?”


    “我以為你們家隻有果汁呢,原來是有咖啡的。郗辰,老實說,你疼老婆真是疼得有些過火啊。”


    席郗辰挑眉,“何以見得?”


    “何以見得?這個問題我喜歡。”年屹跟著席先生走到吧台處,“你們家是不是連吸煙都不允許的?”


    “吸煙對身體不好。”


    “我看是你老婆對煙味過敏吧。”年屹的表情相當玩味,“瞧瞧這房子,完全是為慣用左手的人設計的,書籍,茶杯,連這些小東西的擺放位置都精細到一律擺在左手邊,嘖嘖,真是不得了。”


    席郗辰抬頭,“你不做記者真的可惜了。”


    年屹哈哈大笑。


    在煮咖啡的空當,年屹掃過席郗辰身後的紅色櫃子,裏麵有排列整齊的各類咖啡豆,還有咖啡杯。


    “你雖然煙酒不碰倒是非常好咖啡啊。”


    “還好。”


    門鈴聲響起,席郗辰一笑,將手中煮好的咖啡倒了一杯遞給年屹,走去開門。


    “今天熱鬧,又有客人。”年屹道。


    客人?嗬,當然,是現在一定氣得恨不能咬死他的“客人”。


    席郗辰走到玄關,剛開門,外麵的人拳頭就憤憤地打在了他的肩上,“席郗辰!”


    席先生笑著抓住那隻還要打下來的右手,“乖,手會疼。”


    “都怪你。”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他說著吻了下她的額頭。


    “我去洗手。”她將外套塞到席先生懷裏,“我們需要談一談。”


    席郗辰溫柔一笑,“可以。”


    “安桀,回來了。”


    安桀剛換上拖鞋,抬頭就看到屋裏站著的年屹。她回頭瞪了一眼席先生,有人在怎麽不早說?


    席先生從容地道:“他來看看我們。”


    安桀朝年屹點了下頭,“你好。”


    年屹笑道:“好久不見了,最近倒是老跟你哥出去吃飯。”


    “樸錚嗎?”安桀一聽也揚起笑,“他好嗎?”


    “好,我堂妹懷了孕,你哥現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真的?”安桀回頭對席郗辰道,“我要讓寶寶叫我姐姐。”


    席先生問:“然後叫我叔叔?”


    安桀點頭,“好主意。”


    安桀早上刷牙,發現牙膏用完了,於是用了席先生的牙膏。


    “薄荷味。”安桀擰眉,“真涼。”


    席郗辰走出淋浴間,拿起擺放在一旁的浴巾圍在腰上,擦拭了下頭發後,他走過來雙手按在洗手台上,將她圈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間,“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著,一到七點就睡不著。”


    “不好的習慣。”席郗辰側頭親了一下她的耳朵。


    “癢。”安桀笑著躲了躲。漱完口,她掬水洗臉。


    “安桀。”


    “嗯?”安桀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鏡子裏相遇。


    席郗辰微微笑著,“今天我們不出門了好不好?”


    安桀一跳,“不,不行,我沒有力氣了。”


    席郗辰一頓,低沉的笑聲逸出,止也止不住。


    “席郗辰!”


    結果是安桀堅決今天要出門,於是兩人駕車去了市區的超市。


    “紙巾、香皂、牙膏、毛巾……”


    席先生推著推車,安桀走在前麵,手上拿著一張便條紙,上麵寫滿了要買的東西。


    “郗辰,哪一種牌子的紙巾好?”


    “最貴的吧。”


    安桀想:這方麵似乎不該問他。她按照自己的眼光選好了紙巾,“接下來是——”


    “香皂在那邊。”


    安桀回過頭,“哪裏?”


    席先生指了指前一刻某人要走的反方向。


    “哦,我知道。”她轉身就走。


    席先生笑了笑,跟過去。他的小姐還在生氣呢。


    “安桀。”


    “嗯?”


    “我愛你。”


    前麵的人頓住腳步,事實上是周圍有不少人都停住了腳步,笑著看著他們。


    “哇,帥哥追美女耶。”也不知是哪位看官發出的一聲讚歎。


    安桀一愣,回身拉住席郗辰,快速走出日用品區。


    “安桀。”


    沒有回應。


    席郗辰無奈地笑道:“安桀,我——”


    “我知道了!” 安桀終於回頭,瞪著席郗辰,這人真是完全不怕丟臉的。


    席郗辰俯身靠到她耳邊,笑容明顯,“安桀,我隻是想說,如果你還生氣,回去我讓你綁在床上,好不好?”


    “……”


    兩人逛完超市出來。在麥當勞門口,安桀停步,她突然想吃甜筒了。


    “今天幾號?”席郗辰問。


    “23或者24。”安桀也想起自己的經期是月底,“沒關係的,還有好幾天。”


    “不行。”席郗辰提供其他選擇,“提拉米蘇好不好?”


    “不行。”


    兩人僵持三秒,席先生輕輕一歎:“好吧。”然後又補充說,“不過,我沒有帶現金,你要不要刷卡?”


    買一支甜筒刷卡?刷兩元五角?麥當勞可以刷卡嗎?安桀無力道:“走吧,回家吧,我忽然覺得有些累。”精神折磨。


    席郗辰微笑,“真的不要?”


    絕對是精神折磨。


    “安桀。”


    “在那裏,心是無畏的,頭也抬得高昂;在那裏,話是從真理的深處說出;在那裏,理智的清泉沒有沉沒在積習的荒漠之中……”(泰戈爾詩選)


    走在後麵的席先生悶咳一聲:“安桀,我隻是想說,你走錯方向了,我們的車停在那邊。”


    安桀發誓以後絕對不跟席先生一道出來逛超市。而且,要發奮圖強慢慢掌握家裏的經濟大權,至少可以在某種時刻非常利落地掏出兩元五角。


    同一時間,席先生想的是什麽材質的繩子解起來比較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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