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憤憤不平的周朝陽被陳情這句話給哽了一下,他的臉上慢慢有些心虛,但是還是強裝憤怒地回擊道,“就算是我批準的,但我可從沒準許過你拿我村子裏的人的命來做研究!”


    “村長,科學研究可不是一直一帆風順的,在這過程中總會有許多未知的變數的。”陳情一隻手叉腰,有些苦惱地長歎了一口氣,他連連搖頭,“這村子裏的條件這麽落後,我能在這麽簡陋的環境下做研究,本就已經是對我項目有很大的阻力了,至於村民們的感冒,我承認確實是我的手筆,但那是為了調研村子裏的人的體質狀況,可並不是要置他們於死地啊。”


    “可是······”陳情的解釋已經慢慢勸服了周朝陽,可是他的臉上還是帶著不讚同,有些糾結。


    “村長,放心吧,這些不會危及到你和你的家人的,我隻是對那些沒用的普通村民下了手。”陳情像是看透了周朝陽在他麵前的裝模作樣,他帶著些諷刺的意味笑著朝周朝陽說道。


    “哦。那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知道了,也是為了研究嘛,都理解,說清楚就好了。”周朝陽終於聽見了自己想要聽見的話以後,看著像是為自己的村民憂心忡忡的樣子也不裝了,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咳嗽也好了,周朝陽滿意地點點頭,用拐杖指了指地上的麻袋,“這麻袋裏是專門給你帶的,前幾日才死的,北村那邊的一戶人家裏的長子,挺年輕的,就是得感冒死了,屍體什麽的保存很完善,你拿去用吧。好了,時候也不早了,那我和小俊就先下山了,你自己慢慢忙你自己的去吧。”


    “那就謝謝村長了。”陳情也不推脫,欣然接受了周朝陽帶給自己的禮物,他朝著周朝陽和一旁一臉鄙夷的周俊揮了揮手,隨意地道別,看著二人的身影逐漸隱沒在樹林裏,直至再也看不見後,陳情這才撤掉了臉上虛假的微笑,他滿臉陰霾,嗤笑出聲:“愚蠢自私的老東西。”隨後慢慢蹲下身來,解開了麻袋係著的繩索,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拿出一雙橡膠手套戴上,然後開始查看這具剛送來的屍體的情況,不時滿意地點頭,隨後重新將麻袋的口子收緊,一手抓著袋子,另一隻手抓住了死掉的陳仁德的腳踝,格外費力地拖動著往樹林深處走去。


    躲在草叢裏的唐玲,看完了一切的唐玲,捂著自己的嘴,甚至已經不敢呼吸,她縮在角落,直到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此處老遠之後,她整個人這才像是重新有了反應,抖如篩糠,唐玲難以接受自己在這個夜裏所看到的一切,在剛才,她還想過該在什麽時候回家,可是現在,唐玲連起身都有些困難,整個人如墜冰窖,四肢僵硬,隻有還在轉動的眼珠,可以聞見草木土壤氣息的鼻子,還有些反應的大腦,還在提醒著她,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該怎麽辦?該告訴誰?該將這一切告訴誰?讓誰來幫助她?


    唐玲現在很亂,她一時還難以吸收掉自己剛才所見到的所有事情,唐玲深知自己此時應該回到家裏,哪怕就現在的一會兒,她都必須要強行裝作一無所知,鎮定自若地下山,然後走回家去,然後等自己完全處於安全的地方之後,才再次繼續思考接下來的解決辦法。可是唐玲現在很難抬起腿來往回走,她害怕周朝陽和周俊會再次回來,更害怕陳情會在哪一個暗處等待著自己露出馬腳,然後自己就會在還沒來得及告訴村裏人真相就死於非命。


    現在,唐玲隻能絕望地繼續處在這個大樹背後,蹲在草叢裏,任憑蚊蟲已經將她的皮膚叮咬了無數個包,任憑那些細小的觸須絨毛黏在自己的身上,哪怕已經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已經惡心得想要立刻跳開,唐玲都隻能掐著自己手臂上的肉,利用這點疼痛的刺激來讓自己不要因為衝動而喪命。


    唐玲沒想到村長會和陳情背地裏居然有這麽見不得光的交易,沒想到陳情原來並不是表麵上的普通鄉村醫生的身份外表,沒想到村子裏最近越來越多人的感冒是有人刻意而為之,沒想到那些原本受人們尊敬愛戴的人,背地裏撕開麵紗之後會露出醜陋肮髒的惡念。


    喬姐姐······喬姐姐該怎麽辦?!喬姐姐很危險!


    蹲在草叢裏的唐玲猛地瞪大了雙眼,她差一點就不受控製地站了起來往山下跑,唐玲抓緊了身邊的雜草,粗糙又鋒利的草麵割破了唐玲的手,絲絲麻麻的痛覺傳來,唐玲輕呼一聲,連忙捂住嘴抬起頭四處觀望,見到沒有引起什麽人或是其他生物的注意後,唐玲悄悄鬆了口氣,隨後觀察著周圍,心底卻是越來越沉。


    唐玲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喬靈香。


    和陳情相處最為密切的她,對陳情暗生情愫這麽久的她,對陳情所說的話格外信服又十分尊敬他的她,唐玲擔心喬靈香知道了陳情真麵目後的反應,同時,她更擔心陳情會對喬靈香做什麽,唐玲害怕陳情在喬靈香身上做了更為過分的事情,畢竟在許多時候,唐玲並沒有陪在喬靈香身邊看到陳情的所作所為。唐玲開始慌了,她恨不得自己現在能立刻長出一雙翅膀,讓自己飛到喬靈香的家裏,告訴她陳情的真麵目,但同時,她隱隱開始擔心,喬靈香真的願意相信一個孩子毫無證據的胡言亂語嗎?


    唐玲可沒有忘記,在喬靈香最絕望的那段時間裏,是陳情真正將她拉了出來,是他提供了一個讓喬靈香可以繼續學習的機會,雖然是喬靈香從未學習過的藥理知識,可是對於當時自暴自棄折磨自己身體的喬靈香來說,這真的是她的救贖。有一個人在最黑暗的時候拉了她一把,告訴她:“女孩子也可以很優秀也可以讀很多書。更何況你一直都很棒,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能請你來我的醫療所幫忙嗎?”


    可是就是說出了讓喬靈香改變的話的人,真實的身份卻是一個和村長進行了交易在暗地裏搞著奇奇怪怪的生化實驗的危險份子。唐玲不敢想象喬靈香在知道了這些反差的真相後的心情,她甚至有些泄氣地想要瞞住喬靈香,她不希望自己的喬姐姐再一次變成當初那個隻知道將食物機械地塞進嘴裏,脾氣陰晴不定,一心隻想尋死被陰鬱籠罩的人,唐玲陷入了糾結,甚至有些自我憎恨,為什麽今夜的她要來探尋真相,若是自己一直都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或許······


    不,不是這樣的。


    唐玲的眼前突然一陣清明,她驚訝於自己剛剛陰暗的想法,唐玲搖了搖頭,她的腦海裏回想起了喬靈香當初望著遠山的樣子,對於山那一頭的憧憬和向往,唐玲握了握拳,她必須將一切都揭露,喬姐姐絕對不會是那個為了情愛以及現狀就拘泥於此的人,她必須拯救喬姐姐,還有遇神村的其他人,他們都不應該被瞞在鼓裏。


    她必須立刻離開!


    唐玲再次抬起頭看向了周圍,她有些警惕地往四周望著,漆黑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唐玲無法確定陳情是否已經離自己遠去,正在糾結的時候,唐玲聽見了遠處傳來了“嘀嘀嘀”的聲音,她正向循聲望去,模模糊糊間就看見一道光源正在朝著自己這邊靠近,唐玲嚇了一跳,幾乎是快要趴在地上了一般,縮在草叢裏,一動也不敢動,緊張地盯著,大氣也不敢出。


    來人是陳情,他拿著手電筒,壓根沒注意到躲在暗中的唐玲,徑直路過,餘光照在了他焦急煩躁的臉上,陳情似乎是遇到了什麽事情,焦急萬分地小跑著離開了此地,漸漸遠去。


    躲在草叢裏的唐玲眨了眨眼,就這麽看著陳情迅速地離開了,她想要起身但還是有些猶豫不決,繼續選擇蹲在草叢裏,隔了許久,久到唐玲覺得陳情應該再也不會回來時,唐玲這才放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著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蚊蟲和雜草,唐玲也跟著趕緊離開了此地,準備跑回家裏。


    回去的路上,原本燈火通明的寺廟此時變得漆黑無比,什麽也看不見,唐玲也沒在意這些,隻想快一點跑回村子裏去,剛剛出了樹林,唐玲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將腳下沾滿了泥濘的鞋子給脫掉,赤著腳繼續前進,此時也不管腳掌上嬌嫩的肉被地上的碎石紮得生疼,唐玲皺著眉忍著,快步下了山,等到進了村子以後,唐玲這才敢再次穿上鞋來。


    現在還是深夜,許多村民都還在休息,唐玲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找喬靈香說這些事情,唯一的辦法隻有等到明天早上,等喬靈香起來以後,唐玲再去找她將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說清楚,現在隻能回到唐家的唐玲,滿腹心事的唐玲,壓根沒有注意到,漆黑的唐家此時亮起了光。


    “喲,還知道回來啊?”


    唐玲剛一推開唐家的大門,陰陽怪氣的諷刺就傳入了唐玲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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