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叔,完了……完,完了。”山下,秦墨的聲音再一次傳來,而時間已然過去了五六個時辰,此時的秦墨便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渾身沾滿八角狼和自己的血跡,手中的修羅上血煞氣縈繞不息,閃著淡淡紅光,吸食著其衣衫上的鮮血。


    “去服兩顆養氣丹,先休息半個時辰。”吳何道微微一笑,隨即對著另一邊山腳下的呂土喝道:“莫要偷懶,不然休怪為兄抽你!”


    此刻的呂土樣子隻有更是淒慘,那曾今堂堂斬妖司兩閣閣主此時正被幾隻沒有半點修為的雪猿攆著四處狂奔,弄的披頭散發,腳底出血,顯得極為狼狽,而身後的雪猿卻是絲毫沒有疲累之色,反而一邊狂笑一邊追在其身後,不住吼叫,顯得很是精神。


    從丹閣中取來養氣丹服下,他便隨著吳何道來到雲海旁的虹橋之上,吳何道先未曾言語,靜靜看著秦墨,他不明所以,剛想詢問,便忽然覺著胸口一疼,便見吳何道一掌推在其胸口之上,頓時被掀飛出去,他眼疾手快,伸手擒住那虹橋下拴著青銅巨鍾的粗劣繩子,直直吊在雲海之下,下麵,便是萬丈深骨,若是摔下去,恐怕是屍骨無存。


    “啊,師叔,你做什麽!”秦墨叫道。


    吳何道走到虹橋邊上,笑道:“你手臂無力,那般羸弱,便在這銅鍾上吊上一夜,明日晨時,由你來敲那三十三遍晨鍾。”


    沒多一會,他便覺著手臂酸麻難忍,筋絡疼痛異常,痛苦不已,登時叫道:“師叔,能不能將天地胎膜取了,我撐不住了。”


    “不可。”吳何道輕聲應道,隨後轉身離去,沒有半點回頭之相,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一旁,呂土正被雪猿追著跑了過來,剛好見到不斷喊叫的秦墨,感歎一聲:“慘絕人寰”,隨即,便在雪猿的追逐下,跑的無影無蹤。


    第二天早晨,便如期傳來了三十三聲鍾響,隻是今日的琅琊山弟子聽起來,卻覺著今日鍾響不大規律,聲音也小了許多,而平日的誦經之聲也不見,不過這些弟子已然熟記運功時日,鍾聲不過是提醒,倒也無妨,而秦墨懸掛在鍾下,不但要敲鍾,還要趁機吞吐陽氣,實在是疲累至極。


    “上來吧。”吳何道的聲音傳來,便見他若猿猴般翻身而上,秦墨取出幾枚養氣丹吞下,這才覺著渾身上下經絡舒服不少,那陽氣也通順不少,而不等他稍加歇息,便見一旁五六隻雪猿便朝著他撲來,登時,雲海上又是慘叫聲一片。


    這般艱苦卓絕的修行一直持續了一年,每日秦墨的歇息時辰便隻有下午的兩個多時辰,而且還在被吳何道不斷的壓縮,而每月的十五日和三十日他都前去以琅琊山的靈藥進行洗滌,修養生息,但依舊是痛苦不已,而這般痛苦的修行帶來的效果卻是顯著的,這一年間,秦墨的陰陽法門已然有所小成,到了練氣期中境,而手臂之力在攜帶天地胎膜的情況下,已然達到千斤,而若是卸去胎膜,恐怕可達到五千斤不止,以這般修行,便是結成金丹的修士恐怕都難以與之匹敵。


    轟!隨著一隻八角狼的屍體倒地,他一年期的子午劍修行終於落下帷幕,在一旁觀看的吳何道數了數地上的屍身,足足有三百六十餘隻,他滿意的笑了笑道:“子午劍可以停了,今日什麽都不用幹,天地胎膜也可以卸下一日了。”


    吳何道的話音落下,便見眼前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見,地上隻有兩塊天地胎膜靜靜躺著,而遠處,隻見一道黑影起起伏伏,已然下山去,不見蹤影,吳何道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這孩子。”而隨即,便對著遠處山上的呂土罵道:“都一年了才恢複到元嬰,也不知爾偷了多少懶!今日再加三個時辰!”


    “慘絕人寰啊!”遠處,呂土長歎一口氣,繼續在山地裏奔走。


    這時,山下忽然迸發出幾道光束,隨後傳來吵嚷之聲,吳何道皺了皺眉,身作長虹,飄然而去,朝山下望去,隻見山下密密麻麻被圍得死死的,


    一群穿著大秦服飾的精銳兵卒,在朝內,尋常步卒隻能以皮甲陌刀為伍,而眼前的這約莫著有三五百的悍卒卻皆身著全套鐵甲,手持製式鐵質橫刀,隊伍中甚至有三五十名被朝廷嚴令禁止組編的持弩持弓的馬卒步卒,這樣的陣仗除了這裏便隻有兩國交戰時的才可能出現了,而此時,這樣五百多人組成的隊伍,卻死死的包圍了天下幾大道家門派之一的琅琊山。


    “顏辭奉陛下口諭,太師之名,前來剿滅琅琊山上下叛賊,爾等若是知趣,速速自我了斷,省得本將出手。”在那群悍卒的中央簇擁著一個身穿厚重鎧甲的將領,要說他身上這鎧甲在大秦朝可稱得上是個稀罕物件,這東西便是那秦十三鎧之首的明光鎧,產自西齊一代,胸前和背後有金屬圓護,打磨光滑後,便似鏡子一般,在陽光照射下,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故名“明光鎧”。取自先漢銅鏡所刻“見日之光,天下大明”的語句,單單這副盔甲打造起來便要將近一載時日,這將軍能穿的一套明光鎧,想來在秦軍中也任不小的官職。


    “此處乃是我琅琊山境內,你等若再不退出,休怪我無禮。”秦墨森然道。


    “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如此猖狂,來人,把他給我亂箭射死!”那將軍不耐煩的一擺手,便見那身後的三五十人弓弩手同時豎起弓弩對準秦墨,顏辭的手落下,便有數十支弩箭飛出,激射而來。


    秦墨似瀑布的黑發飄舞,身形縱躍而起數丈,袍袖一卷,踏過那十餘根鐵箭,借著鐵箭極衝之力便穩穩落在顏辭身前,這一切不過瞬息工夫,而其因為修行而變的粗劣的手掌此時已然狠狠的掐在了顏辭的脖頸,手臂用力,便將其輕而易舉的抬了起來。


    “顏將軍,我秦墨好話說盡,你不聽,便隻能動手了。”秦墨麵色平靜,而手上卻又加了幾分力道,顏辭不住的沙啞著嗓子嘶吼,卻說不出半句話來,臉上漲的通紅,張牙舞爪,卻難以掙脫。


    “莫要無禮。”這時,吳何道淡然飄渺的聲音方才傳來,秦墨隨手棄下顏辭,摔在土地上,滿地沙塵飛揚,吳何道飄然而落,立在秦墨身前,對著顏辭平靜道:“老夫琅琊山吳何道,有何事你我來談。”


    “哈哈哈哈,吳先生,要談也是和老夫談啊。”遠處,忽然傳來一聲聲大笑,隻見一個高大男子緩步走來,其身著紅袍金甲,神色泰然自若,對著吳何道道,卻不是溫太師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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