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啊,我還以為主人您隻會殺人放火連帶罵娘問候他祖宗十八代呢。”貔貅抬起毛茸茸的腦袋,低聲讚道。


    “你確定你這是在誇我。”坐在它身上的赤白袍男子用木劍敲了敲貔貅的腦袋,語氣有些陰森的問道。


    “主人,千真萬確啊。”貔貅用力點頭,忽然感受到後腦勺一股寒氣,轉頭一看,隻見那搭在肩頭的木劍不知何時變成了那柄寒光凜冽的赤霄,嚇得它一激靈,連忙飛速向前奔去。


    “朱……朱兄,我師父他一直都這麽凶的嗎?”白鼠低著頭湊近朱黑,低聲問道。


    “他……”貔貅剛要言語,卻覺著一股寒光再一次襲來,當即閉嘴,隻見他朝白鼠這裏坐了坐,笑道:“莫要信他的,以為師這走路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性子,怎會凶呢。”


    “不傷螻蟻飛蛾,可不代表不殺人屠妖。”貔貅用最小的聲音低聲嘟噥著。


    “朱黑,我瞧你是不是有些怨氣啊。”話音堪堪落下,那道溫和敦厚的聲音便在朱黑耳畔響起,嚇得它險些跳起來,伸出前爪連續擺動,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沒有就好。”赤霄又變作木劍,輕輕搭在他肩膀之上,他斜斜倚靠在那朱黑背上,笑著問道:“朱黑,現在都離得這般近了,你不會還嗅不出來吧。”


    “怎麽會怎麽會。”朱黑連連搖頭,諂媚的笑道:“現在那家夥就算是躲泥潭裏,鑽糞坑裏,我也能聞得到了。”


    “飛快些,可別叫他跑了。”貔貅再一次感覺頭頂被木劍敲了敲,當即翅膀連扇,迅速向前。


    不一會,已然過去數十裏地,自上而下望去,隻見那茫茫雲海之下,原是一片蘆葦叢,而叢中卻是燈籠通明,隱隱有一座小院隱在此處,而秦墨藏下的那具靈寶氣息,也在此時達到了鼎盛。


    貔貅動了動身子,沒有急著俯衝而下,而是懸停在半空中道:“就是這了。”


    “你們就在這上空等候,我自己下去便可。”


    一眨眼,那剛剛還倚靠在貔貅身上的赤白袍男子已然不見蹤影,乘風而下,直直墜落,恍若天上仙人下凡,寸寸落地。


    白鼠一臉崇敬,朱黑則是黑著臉,自顧自嘟囔道:“說話不會好好說,非要落下去再說,麻煩死了。”


    看著那下墜的人影越來越遠,兩人也不再觀望,貔貅臨空臥倒,竟是小憩起來,睡著睡著還打起了呼嚕,而一旁的白鼠則也是幻化為原形,倒在貔貅的背上緩緩睡去了。


    若是有妖族之妖見到,定會驚奇萬分,一個是上古神獸,一個是路邊命不如草的鼠精,如此血脈懸殊卻是睡在一起,放到坊間也是可叫人笑掉大牙的,而在此時,卻顯得那般和諧寧靜。


    再說秦墨,那赤白袍衣角剛剛觸地,耳畔便已然響起幾人對話之聲,他轉身看向後方,透過濃密的蘆葦蕩,隻見那桌案之前,有兩個化形的妖物在那喝酒劃拳,玩的不亦樂乎。


    再看向一側,堆積的都是些衣甲,從製式上來看,倒像是直隸於妖祖的那支金武衛,而再看向旁邊插著的統一鎏金長刀,他便已然確定,這裏便是一座金武衛的窩點,而這些日子錢金的通風報信,也是給這些金武衛報的。


    “老兄,我給你講個大……大消息,你聽……聽好了昂。”蘆葦蕩另一頭,其中一個喝的醉醺醺的金武衛站起身,拍著另一人的肩膀說道。


    “什麽大消息。”另一妖眯著眼睛,艱難的抬頭問道。


    那妖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好似哭起來一般,哽咽著醉醺醺說道:“妒鬼大人傳回來消息,三日之後太平莊上,那人族逆犯秦墨……就是他娘掛通緝榜上的那個秦墨,也……也要往太平莊盛會,咱們明……明天,恐怕就要去逮人了。”


    “咱們逮秦墨?逮完了還有命活嗎。”


    那本來喝得正香的妖物當即隻覺著這本來甘甜的美酒此時入口卻味如嚼蠟,借著酒勁,踹了一腳桌子大罵道:“他娘的,咱都退下來了,整天還得抓這個抓那個的,老宋頭前兩年被調去押送那個青花會的頭子,結果去了就沒回來,咱倆道行還不如老宋呢,去了可不就是送死了。”


    “可不是。”兩妖一邊謾罵,一邊紛紛醉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而這一切卻都給一旁的赤白袍男子,聽了個清楚。


    四下無人,他孤身穿過蘆葦蕩,來到那座燈火通明的大院,這院子麵積很大,屋子卻不大,隻有三間,最大那間也最簡陋,想來是叫這些普通金武衛居住的,而中等那間便不顯得這般寒顫,上麵擺著許多刀劍,應當是倉庫之類,而中央那最小,大概隻能容納二三十人的屋舍,卻是華麗無比,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漢白玉做柱,琉璃做瓦,那門口匾額都是鎏金,寫的是妖族文字,卻是難住了秦墨。


    一路走到門前,湊到門縫往內看,便依稀可見錢金身影和一個坐在桌案後的男子,他屏住呼吸,不叫其中人發現自己氣機,將耳朵靠在門畔,隻聽得其中兩妖對話。


    錢金跪在地上,對著桌案後的蒙麵男子說道:“蒙大人,您一定要派遣金武衛乘早封鎖了太平莊,不然等那家夥到了,可就晚了。”


    蒙麵男子擺了擺手,對著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意思自然是逐客令:“本座自由安排,不勞你費心了,您還是乘早趕回去,可別引的那家夥注意。”


    “是是。”錢金諂媚的笑了笑,轉過頭來,卻見其麵色又變的冰冷,同時卻是有一股殺意,門前的赤白袍男子可以感受到,這股殺意,是朝向其中的蒙麵男子的。


    見其要出門,他連忙念誦土行咒文,遁入土中,藏在蘆葦蕩一帶,王旭觀望四周,並沒有他人,便急急的朝著山莊方向跑去,而忽然間,他聽到背後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錢兄,這大半夜的怎的在這裏亂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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