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禦劍登船,眾天闕樓弟子都齊出手戒備著。


    “你們全都退下。”洛崇揚對身旁一眾弟子喊道。


    收回真武道劍,方朔落在了浮空船上。


    洛崇揚舉手施禮,低聲道:“方朔,你這手禦劍術不錯,我敗了。”


    “我是勝之不武,借了別人的劍,算不上什麽本事。”方朔回禮道。


    “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什麽武不武的。可你別以為贏了我,那筆血債就會這麽算了。”洛崇揚依舊強硬道。


    “嘿,我說,你們天闕樓是非得跟我過不去了?”方朔頭疼道。


    “天闕樓向來恩怨分明,若是門徒死傷卻沒有說法,那天闕樓如何能讓眾道友信服?我已經說過了,死傷必問。”洛崇揚道。


    “你……”方朔指著洛崇揚想罵他兩句,可一時說不出話來。


    “方朔,你果然還是站在了東海盟的一邊。我原本還對你有些期望,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讓我失望了。”


    人影閃動,一眾天闕樓分開一條道,那位在陵泉就見過麵的鈺華道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這銀鱗青甲我已多年未曾得見,它鋒利依舊啊。你剛才那手禦劍術使得也不錯。”鈺華道長讚道。


    “鈺華道長過譽了,劍是好劍,可我這點兒小伎倆,實在是不能入您法眼。”方朔施禮道。


    “你倒是謙遜。”鈺華道長輕笑道。


    “不敢,小子在道長麵前可沒法兒裝蒜。”方朔低首道。


    環顧四周一眾天闕樓弟子,鈺華道長朗聲道:“方朔的事,就到此為止,你們就不要再動手糾纏了。”


    一眾天闕樓弟子都應聲道:“是。”


    洛崇揚也躬身道:“是,崇揚知道了。”


    鈺華道長把長袖一招,在他身下聚成了一朵黃雲。黃雲騰起,鈺華道長駕著雲飛向了觀海閣。


    方朔一看,這鈺華道長竟然和老頭子一樣,也有一朵黃雲。


    鈺華道長一離去,四周天闕樓的弟子都對方朔怒目而視。方朔被他們盯得頭皮發麻,心裏一想,算了,自己也回觀海閣好了。


    當下,他又駕起真武道劍,禦劍回了觀海閣。


    鈺華道長前腳剛到觀海閣,方朔後腳也跟著到了。


    何顏不知鈺華道長的身份,但看著他從天闕樓那邊過來,就沒給鈺華道長什麽好臉色。


    鈺華道長隻瞥了他一眼就進了觀海閣,也沒跟他計較這個。


    方朔一來,何顏就急忙贏了上去,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大笑道:“老方,真有你的。你剛才的那一手劍術使得真是漂亮,瀟灑極了。你改天也教教我。”


    “你好好把《神霄冊》上的劍訣和符法學好就是了,學這麽多,你也不怕把你給撐著了。接著,這真武道劍你可要好好養。”方朔把劍扔給了何顏道。


    一把摟住何顏,方朔壓低了聲音道:“老何,俗話說,閻王好躲,小鬼難纏,我估計天闕樓還會對你我使什麽絆子。我已經給真武道劍喂了不少的靈氣,萬一遇到什麽事,非緊要關頭,你決不能動用,記住了。”


    拍了拍何顏的左肩,方朔大笑道:“謝了,老何,要不是你送劍給我,我最後一定認輸了。走,咱們進去。”


    何顏也十分默契地搭著方朔的左肩,和方朔有說有笑地就進了觀海閣。


    一進了門,方朔倒嚇了一跳。原來這裏也就是梅家三口人與何顏,此時,閣裏多出了不少的修行前輩。


    迎麵就過來了一位灰衣玉簪的鶴發老前輩,微笑著跟方朔寒暄道:“方朔呀,你今天這兩場比試,可是讓我們大夥兒開了眼界了啊。”


    方朔趕緊對這位前輩低頭施禮,可他心中卻腹黑道:“你這老頭子,看了半天的戲不說,不見你幫我說一句好話,也不見你指責我兩三聲,和得一手的稀泥,當真是好本事。”


    梅鴻賦為方朔介紹道:“方朔,這位是九宮觀的常寒清道長,剛才我與他相談半天,常道長對你可是誇讚不絕啊。”


    常寒清哈哈笑道:“唉,老夫不過是九宮觀裏的一個閑人罷了,此番來青州隻是想看望一些老朋友。真是沒想到,居然能在這水陸道會上看到方小友的非凡身手啊。”


    方朔把頭低得更低了些道:“常道長繆讚了,方朔愧不敢當。”


    這時常寒清一旁,一位淡黃大氅的花白修士說道:“唉,太過謙虛,就顯得有些虛偽了。方朔,你當得起常道長這四字評語。”


    常寒清笑了笑,對方朔介紹道:“這是老夫的一位好友,天極宗的桓文柏道友。”


    方朔施禮道:“小子方朔見過桓道友。”


    這下,觀海閣裏的一眾前輩都過來跟方朔打了招呼。


    梅鴻賦與常寒清都一一為方朔介紹了他們,這群老前輩裏,有緣生府的龍曾琦,太清派的慕意嵐,龍圖閣的許玄清,青元教的晏正平,無涯塢的水昊滄,靈玉宮的趙曼珠,羽鶴宗的雲輕燕,鏡月樓的秋思水,花雨派的程舞微。


    方朔都一一對他們行禮。


    等方朔見過這些前輩後,鈺華道長板著臉對梅鴻賦開口道:“梅老頭,多說無益,咱們開門見山吧。你們東海盟昨日抓了不少我們天闕樓的人,把他們都放了吧。畢竟,他們也都是聽命行事,這才來了你們東海盟做諜子。”


    梅鴻賦聽完,滿臉不可思議之態,皺著眉問道:“我們東海盟是什麽時候抓了你們天闕樓的人了?言煥,可有此事嗎?”


    梅言煥道:“回父親,昨日,盟裏的弟子確實抓了幾個諜子。”


    “放了吧,他們都是聽命行事,鈺華道長不是也說了嗎?全放了,但是,要告訴他們,別再來東海盟了。”梅鴻賦擺著手道。


    “既然,此事你答應得這麽幹脆,那好,今後,我天闕樓也是會對你們東海盟的暗樁網開一麵的。諸位道友,這次的水陸道會很有意思,你們就慢慢地看吧。告辭。”鈺華道長看著梅鴻賦等人道。


    說完話,鈺華道長轉身就離開了觀海閣,駕起黃雲回那浮空船了。


    方朔慢慢踱步來到梅言煥和梅依青身旁,好奇問道:“怎麽回事?你們是怎麽抓住天闕樓潛伏在東海莊的諜子的?”


    梅言煥笑著說:“此事說來還與方兄有關。因你昨日被莊內的賊人所騙,言煥便把一眾東海盟執事和弟子逐一地排查了一遍,他們中有些人竟然是天闕樓的。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麽,天闕樓裏也有我們東海盟的暗探。隻是,此時正值水陸道會,揪出了潛伏莊內的天闕樓諜子,讓天闕樓有些麵上無光。”


    方朔擔憂道:“不會有什麽事吧?剛才,我看鈺華道長的臉色有些難看呐。”


    “不會出什麽亂子的。倒是方兄你,兩戰皆勝,從此天下九州定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真是可喜可賀。”梅言煥笑道。


    “我?嗨,我倒是寧願做個藉藉無名的山野散修。常言道,人怕出名,豬怕壯。這下子,我的麻煩事可少不了。”方朔無奈苦道。


    “哈哈哈,方兄這番話還是別在他人麵前再說了,給言煥聽聽就算了。這要是別的人眼紅起來,定會心中添恨的。”梅言煥打趣方朔道。


    梅鴻賦再與一眾好友嘮叨了幾句,才走出了觀海閣,對著四周的來訪修士朗聲高喊道:“東海盟感謝諸位應邀而來,如今,水陸道會已始,請諸位共慶良辰。”


    一眾修行道友齊聲高呼回道:“共慶良辰。”


    方朔小聲詢問梅言煥道:“梅兄,這水陸道會究竟是為何而舉辦的?這一眾道友不會要打個天昏地暗吧。”


    梅言煥道:“水陸道會,顧名思義,便是號召天下修士共聚相會。修士互相之間切磋一番隻是比試,點到為止。你今日與天闕樓的兩位弟子比試,隻是開場,明日才是重頭戲。這水陸道會是由荊州一位叫葉輕羽的前輩提出來的,為的是能讓天下修士交流修行心得,以尋大道。隻可惜,近年來,天下修士的戾氣是越來越重了。這水陸道會也已經變了些許味道。”


    聽到這裏,方朔一拱手,對梅言煥告罪道:“既然如此,在下擔心再有麻煩纏身,就先回去了。”


    “方兄請自便,但明日全真道會有前輩來此講經,可莫要錯過了。”梅言煥囑咐道。


    “好,明日,方朔一定到場。告辭。”方朔低首告退道。


    一轉過身,方朔便想拉著何顏離去。


    可沒想到,何顏正在和梅依青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方朔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不知該不該拉著何顏回去。


    他躊躇了一會兒,決定讓何顏好好地一解這多日的相思之苦,就把何顏落在了這兒,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運起水字印,搭起一座浮橋,方朔在著雲霧回了臨滄崖。


    輕車熟路,方朔一路走回了小院,此時,薛青鍔還在青牛背上熟睡著。


    方朔不作打擾,坐上從屋裏搬出來的高凳,他也倚著柱子閉目靜思了起來。


    此番,方朔與天闕樓的姚權武和洛崇揚交手後,收獲巨大。特別是和洛崇揚的交手,讓方朔意識到了自身的不足之處。


    自下山一來,這還是方朔頭一回與人苦戰。


    細細地想了想自己的失利之處,方朔在道法玄術上進益頗多。


    在方朔正想著與洛崇揚的交手時,薛青鍔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看到方朔已經回來了,他輕聲道:“方兄,你回來了。怎麽樣,這水陸道會,有意思嗎?”


    聽見這話,方朔睜眼應道:“唉,這回上當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經書鑒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張飛遇李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張飛遇李逵並收藏明經書鑒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