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身影向前走了幾步,從客廳裏一整麵的玻璃處反射的光芒終於照出了間桐髒硯的全貌。


    他的個子不高,在駝背的情況下更是帶著一種矮小的感覺,光禿的頭部下,是木乃伊一樣幹瘦的四肢,瘦削的身體被包裹著青色與深灰色搭配的和服裏,雙手交疊起來,握著一根木頭拐杖。


    深陷的眼窩裏,根本看不清瞳仁,但卻不可思議的露出了矍鑠的精光,身上帶著一股腐敗的氣味,明明是人類的外形,動作卻僵硬而緩慢,仿佛一具提線木偶一樣的身體,這就是間桐髒硯。


    以可怕的手段一次的延長自己的壽命的魔術師,以扭曲的心態支配,控製了間桐家的幕後黑手,雖然還是人類的外形,但現在的他,已經會讓人感覺到,這是不折不扣的妖怪了。


    從這點上來說,傳言也不算有誤。


    拋開這駭人的外觀,間桐髒硯除了表現怪異之外,在交涉方麵還是相當精通人情世故的。


    他一邊拋出試探性的問題,一邊警惕的望著羅蘭,眼珠不斷轉動,搜集著可能的情報。


    在被結界包裹的間桐宅裏,維持好靈地之後回來之後,間桐髒硯一如既往布置好了防備的手段。


    ——那是名為‘視蟲’的使魔,具有相當優秀的隱蔽性和監視功能,如果不是本身就對魔術研究很深,又或是有著感知方麵的特長,隻要不是非常近的距離,英靈都無法察覺。


    即使在被結界包裹的工房裏也要放置這種使魔,倒不是間桐髒硯過於謹慎,這隻是為了滿足他的私欲而已。


    間桐髒硯平日裏最大的樂趣,就是從子孫的痛苦中,汲取自己精神上的養分,間桐鶴野恐懼與擔憂,對於兒子和間桐家未來的責任的負擔而無能為力的那種自暴自棄,他經常通過那個醉酒而無能的男人深夜痛哭的畫麵來獲得滿足。


    結果今天他剛回來,間桐鶴野就一溜煙跑了出去,今天晚上也沒有回來,遠阪家送來的那個小女孩,離下一次送入蟲窟還有段時間。


    而那個不孝的子孫,間桐雁夜,第一次用植入刻印蟲的手段增加的魔術回路的痛苦恐怕讓他現在還無法自控,恐怕還在外麵一個人哀嚎,直至蟲子融入身體為止才會第二次來間桐家吧。


    所以,風塵仆仆回家的老人隻能一個孤獨感歎著子女的忙碌,在寂靜的宅邸裏一個人夜遊。


    然後,不對勁的地方就發生了,在他的前進的走廊上,竟然傳來了叮叮咚咚的聲響。


    間桐髒硯抬起頭,就發現了一個一身黑衣,沒有生命氣息,既像使魔,又像召喚物的忍者,挖開了簷柱,把一個奇怪的包裹塞進了裏麵。


    遍布整個宅邸的視蟲傳來的畫麵顯示這不是偶然的行為,而是一場蓄意的入侵,整個間桐家,足足有幾十處被監視的地方都有著同樣的行為。


    是什麽魔道的手段嗎?破壞結界的煉金炸彈?還是迅速成長,隻等待發動的戰鬥傀儡?又或是大範圍的遊魂?


    五百年的經驗讓間桐髒硯想到了各種可能,但還沒等他發起攻擊,那個黑影忍者用鮮紅的眼睛跟他對視了一眼,就消失在了陰影之中,連結界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如果不是自己親眼看見,恐怕間桐髒硯都難以相信自己密不透風,一隻蟲子都飛不出去的工房會有人能這樣的來去自如。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自己的工房,可能已經被入侵了。


    在全力啟動結界的篩查功能後,間桐髒硯立馬就找到了目標,這倒不是他設立的結界有多強大,事實上,任何一個具有基礎功能的結界都可以做到這一點。


    畢竟,那個入侵者根本沒有隱藏自己,堂而皇之的打開了他家的酒櫃,像是在自己家一樣放鬆的喝起了酒來。


    暗自壓下心中的怒火,間桐髒硯稍稍準備了一下,直接趕向了入侵者的方向,按理來說,入侵者這麽光明正大,應該不會逃跑才對,可問題在於,奈何他摸不清對方的深淺,連反製那種從陰影裏的消失的手段都沒有。


    可看到入侵者的臉時,間桐髒硯還是有些震驚,他倒不是被羅蘭俊朗的容貌給迷到了,而是那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的年齡。


    在魔道的麵前,延長壽命的手段屢見不鮮,保持容貌,可作為活了五百年的長生者,間桐髒硯能夠準確的聞到經曆了時光的那種腐朽,外貌可以作假,可靈魂的衰老藏不住的。


    這種最多也就是剛剛出師的新人魔術師,居然敢入侵間桐家的魔術工房?


    間桐髒硯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時代的變化,而且,作為魔術師,對麵的裝扮也過於簡單了一點,看上去就是一個尋常的市民,如果不是來自魔神柱家係的直覺讓間桐髒硯感受到了羅蘭身體裏那種深邃的魔性,恐怕他都會產生誤解。


    還不知道方有怎樣的底氣,還是先試探一下吧。


    這個活了五百年的老蟲子一向都很從心,利用,合作,化敵為友是他慣用的手段。


    抱著這樣打算的間桐髒硯剛剛擺好陣勢,就被扔到腦門的火焰酒瓶給炸了個灰頭土臉。


    “哼,還真是有個性的年輕人啊,看到你,老朽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敲著拐杖,間桐髒硯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仿佛要滲入冰冷的空氣中一樣。


    “年輕的時候,你這種半截身體都入土的樣子,還想起的自己年輕的時候嗎?”


    在見到間桐髒硯由異物組成的身軀後,羅蘭心中原本的厭惡更深了一層,他毫不客氣的刺了過去。


    這毒舌的表現讓間桐髒硯為之一窒,可聽到羅蘭的話語,他卻頓了頓,目光裏有著些許茫然。


    說起來,自己年輕的時候,是怎麽樣的來著?似乎,要完成什麽東西,好像在為了什麽理想而奮鬥……


    間桐髒硯發出一聲冷哼,不再去糾結這個沒有結果的問題。


    “這麽尖銳的脾氣可是會戳傷自己的,算了,既然不願意交流,但作為裏世界的家夥,應該清楚入侵魔術師的工房會有怎樣的下場吧?”


    “那麽,你,是什麽人?”


    佝僂的間桐髒硯看著羅蘭,用扭曲的聲音發出了質問。


    回答他的,是羅蘭那與飛向間桐髒硯冰冷的飛鏢,具有同樣溫度的聲音。


    “我感覺不到報出名號的必要


    ——殺了他,黑影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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