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沒用,我幫不了夫人您……”鄭管家跟著林寧往東苑走,邊走邊有點自責。


    “和你無關。季遠凝怨的是我,今天又我去別院鬧了一場,自然沒好氣。”林寧鬆口氣,收神繼續向前走。


    “夫人您還沒用飯吧,今天我讓廚房做了幾個小菜,一定合您口味。”快走到東苑林寧的主房門口,鄭管家換了個話題。


    “謝謝你小鄭,你一直明裏暗裏幫我,隻是我沒辦法回饋你什麽,恐怕要辜負你了。”林寧站定,一臉凝重,這話她也是探問鄭管家的底細和意圖。


    “夫人您不必多慮。我從小長在幫裏,傅石他常常教我拳腳,雖沒正式拜師,可我把他當我的師父,他臨走時囑托我,要想辦法護您周全。先生他並不知道我和傅石有這層師徒關係,否則他不會提拔我接任傅石的職務。”鄭管家見左右無人,和盤托出,“等會我就叫人飯菜送來。”


    “原來如此,這些和傅石的舊事就不要再提了。”林寧聽鄭管家解釋,放下心來,“你給我帶點酒來。”


    “夫人您盡管放心。”鄭管家笑笑退了下去。


    林寧回到房間,坐不了一會,有人來見。原來她被罰搬去西苑花廳的事情立即在東苑傳開,林寧曾下力氣整治,打發了一些愛嚼舌頭的仆婦。眼下林寧失勢,自然微風吹起浪,大家議論紛紛,都為自己的前途擔憂。倘若自己願意伺候夫人,成日待在西苑那方小天地,豈不同軟禁一樣?


    幾個心思活泛的老仆婦,直截了當地說不願意跟隨夫人去西苑。林寧沉吟著開了口:“這樣吧,把東苑所有仆人們都叫過來,索性開誠布公,自己選擇,免得日後生怨。”


    林寧待幾個婦人下去攏人,本來她這裏暗暗走了一批仆人,聽聞自己去西苑,恐怕隻做鳥獸散。她並不害怕過艱難日子,隻是想來太可笑,從舊巷那個小小的空間,挪到季園西苑的小院子,除了禁足,季遠凝還會什麽招數?


    仆從們很快站到她麵前,林寧問道,不願意去西苑的,站到左側來,願意去的站右邊。話音剛落,那幾個老仆婦帶頭站去左邊,有人帶頭其他人自然少了羞澀和磨不開,左邊很快站成一長條。


    林寧注意到右邊,除了菊蕊,居然有個姑娘走了過來,還有兩三個雜役男仆。這些男仆有幾個是當初傅石覺得靠得住派往她院子裏做灑掃雜務,有一個和鄭管家走得較近,都是直接間接承了傅石的情,林寧沒預料的反而是那個女孩子。


    她瞧著這秀氣姑娘,年紀不大,十分有主見,隻見她毫不猶豫走到右側,不顧幾個平日相熟丫鬟擠眉弄眼的提醒,穩穩站在那裏。


    “都已經決定好了?”林寧掃視著,見大家都已經選擇站定,問了一遍。


    “是是,好了……”聽見大家零零落落七嘴八舌的回答,林寧心裏原本微有淒涼和感歎,此刻望見秀氣女孩眼裏有股藏不住的傲然堅定和菊蕊殷殷盯著自己的目光,負麵情緒頓時消逝不見。


    她聽見自己說出了有力的話:“我相信人和人相處是種緣分,既然大家都已經選擇好了,我們緣盡於此,我這就請鄭管家來,你們同他言明,讓他給你們挪一挪。”


    說著她讓菊蕊請鄭管家來,附耳叮囑菊蕊幾句。等待的當口,林寧心裏記掛著那個秀氣的姑娘,把她召喚到自己麵前,柔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原是做什麽的?我幾乎都沒見過你?”


    “回夫人,我叫安茹,之前在東苑外的花圃工作,是名養花女。我不在內院走動,夫人您自然不認識。”安茹大大方方答道。


    “你我幾乎沒有照麵過,怎麽想跟著我去西苑。你還年輕,到西苑可是委屈了。”林寧望著她生氣勃勃的臉龐,替她憐惜道。


    “我早就聽過夫人對我們下人好。之前廚房那邊撤了夫人您喜歡的菜式,您本可以懲罰廚娘她們,您沒這麽做。您身邊的貼身丫鬟桃珠犯錯逃走,您也沒有遷怒其他人。我想該賞該罰您心裏其實很分明,今天有機會到西苑跟隨您,我心甘情願。何況,西苑那裏的花園我還沒打理過,日子也好打發。”幾句話,安茹既誇了林寧也明了己誌,更有寬慰夫人的意思,很是得體。


    “好。你以後跟我去了西苑,咱們同甘共苦,有我林寧的,便短不了你們的。”林寧點點頭,錦上添花不若雪中送炭,不管何種原因,此時願意跟著自己的這份情誼著實珍貴。她的話除了說給安茹聽,亦是為選擇自己的人打氣。


    菊蕊帶鄭管家走了進來,也是送餐時分,他一邊著人布菜,一邊走向林寧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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