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司馬木成親這麽多年,自己卻連一個孩子都沒有,這件事情一直是王氏心頭的刺兒。


    且不說司馬家自己,別人也會嘀咕他們家的事情,要麽說說王氏不爭氣,要麽就嘲笑司馬木一家要絕後,反正都不是什麽好聽話。


    王氏這幾年聽的也不少,前幾年聽到了這些話,王氏心裏還是會委屈一下,之後著急著去尋醫問藥,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雖說司馬磊也是大夫,但是說白了也就是個赤腳大夫,他懂的東西都是一些偏門的,可偏門的玩意兒對於王氏來說根本就沒用。


    王氏後來也有偷偷摸摸地找過別的大夫診脈看看自己的身體情況,可無一例外的都說王氏的身體沒有問題,這可真的是愁壞了王氏。


    她本來以為,若是自己的身子有問題,那看看大夫總能解決一二,誰成想……


    後來王氏再聽到這些,也就無所謂了,再怎麽說也是那些話,雖說偶爾看到張梅看自己的目光王氏心裏還是會難受,隻是也不會那麽往心裏去了。


    “我這也不是什麽秘密的事兒了,也不是沒瞧過,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罷了罷了。”王氏有點挫敗,卻沒有直接說不信任春夏,已經是委婉地拒絕了。


    春夏看懂王氏的抗拒,也不再多說,隻點了點頭,這事兒也就算這麽揭過去了。


    隻是春夏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子,如果問題不是出在王氏的身上,那就是出在司馬木的身上了。


    這個時代的男人嘛,肯定都是一些好麵子的,怎麽可能會承認自己的身體有問題呢?特別還是在這種事情上,所以說,就算春夏想幫也要先得到王氏和司馬木的同意了。


    “嬸子,外麵那些人的話你也別太往心裏去,怎麽做都是你的自由,不必為了這些人難受。再說了,司馬家的事情,哪輪得到外人指手畫腳呢?”


    春夏安慰著王氏,隻是王氏的眼裏依舊帶著落寞和不甘心。


    不過王氏也一向要強慣了,就算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會因為這個事兒展現出自己的情緒。


    “嗨,春夏妹子你別擔心,嬸子我啊,這些年聽得夠多了,不就是那些人嚼舌根子嗎?我跟謙哥兒的娘親啊可沒少聽到。”


    這也確實,除了三房,大房和二房都是被人指指點點著過來的,畢竟三房有張梅在外頭罩著,倒也是沒差了。


    而且三房的李氏就是個十足十的潑婦,若非要說同輩的這些人有誰能鎮壓得住李氏這囂張氣焰,那也就隻有王氏了。


    雖說王氏這麽多年無所出,可是司馬木對王氏可是十足十的疼愛,而且,王氏的家底是妯娌三人之中最殷實的,每年回門,都是王氏帶回來的東西最豐厚。


    除此之外,還有王氏的娘家人對王氏出了名的好這個原因。


    春夏自是猜到了一二,反正這後宅的事兒一向彎彎繞繞,便也就沒有啥好安慰她們的了,畢竟她們心裏頭各個都跟明鏡兒似的。


    春夏擇了一會藥材之後,就被張梅吆喝著要去前邊給客人看病了。


    昨天那個徐公子說了絕對不會放過司馬家的醫館,今天就必定會認識過來鬧事。


    俗話都說不能得罪小人,雖說這徐公子看起來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富家公子哥,但是他的一些行徑也確實就是小人做派,因此春夏隻能暗自提防。


    徐公子要為難春夏,也一定會是暗著為難,不可能會明著來找春夏的茬。


    不管如何,都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春夏今天自然是看診每個人都不會掉以輕心的,好在一上午過去了,都沒有出什麽差池,反而十分順利,甚至順利得有些不對勁。


    難道說都是徐公子嚇唬自己和司馬家的?不應該啊,他那錙銖必較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就這樣放過春夏呢?沒整死春夏就已經是好事了。


    春夏自然不會掉以輕心,反而是更加小心翼翼了,就連中午歇息的時候,也一直都親自盯著這堂屋的前邊生怕會有人趁自己不注意找茬。


    司馬謙在用午膳的時候,發現春夏竟然不在,不由得有些奇怪,多看了醫館的方向兩眼。


    知子莫若父一看到司馬謙看那邊,司馬林立刻就猜到了司馬謙是在想什麽,於是說:“春夏說擔心有病人有急病,就不回來了。”


    很明顯這個理由不是真的,春夏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這得多高的思想覺悟才說得出來?就春夏?算了吧。


    “謙哥兒左右沒事,不如去把這午膳送過去吧。”司馬林沒有發現司馬謙的異常,把手中的食盒放到了司馬謙的麵前。


    原本要拒絕的司馬謙想到了可能自己不送飯春夏就會挨餓,想了想他現在認識的春夏,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這番改變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可是沒有跟之前一樣那事最好的結果。


    所以最後司馬謙還是提起了那個籃子,卻是說:“阿娘是不是也沒有吃東西?我去尋阿娘去了。”說完之後,便離開了。


    司馬林哪裏看那不出來這是司馬謙給自己找個借口呢?


    到了醫館的時候,司馬謙看到了春夏就算是還沒有吃飯,也還是在堂屋上盯著那些排隊的病人,根本就沒有休息。


    司馬謙看著春夏忙前忙後幫著病人把脈的模樣,心裏似乎沒有了那種芥蒂,隻管著把東西放到了桌上。


    “吃吧。”說完之後,司馬謙也不管別人詫異的目光,離開了醫館,看起來似乎十分不慌不忙。


    而春夏卻是顧不得吃東西了,也不知道今天的司馬謙怎麽回事,竟然給自己送了吃的,還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有些好事的人就閑不下來了,看著春夏這樣子,不由得打趣說:“哎呀呀,看起來這是好事將近呢,沒想到這二房家的看起來是清高,卻是個懂得心疼媳婦的。”


    很多人都還不知道司馬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因此春夏還是他們眼中給司馬家衝喜的丫頭。


    何為衝喜?自然都是要先成親了,再加上青山村這個小地方,一直都沒有什麽納妾的說法,因此在所有人看來,春夏就是二房的兒媳婦,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隻是春夏很明顯不希望別人這麽誤解,所以她見大家都誤會了,連忙解釋了她跟司馬謙的關係,“大家不要誤會,這是嬸子心疼我,平時怎麽可能勞煩謙哥兒大駕呢?”


    這一句話,倒是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就好像在隱晦地告訴別人,她跟司馬謙沒有任何關係,今天這樣是因為洛蓮。


    司馬謙還沒走遠,原本的好心情在聽到了春夏的話之後瞬間消失殆盡。


    這女人!竟然在外麵如此!


    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一下子變得十分陰沉,司馬謙握緊了拳頭,黑著一張臉離開了醫館,他如果再管春夏的事情,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春夏倒是沒有注意這個插曲,她今兒個一整天都在防著那個徐公子呢,要知道那個徐公子的手段應該也不低,春夏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直到日落西山,所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春夏才稍微鬆懈了一點,這麽晚了還沒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難道是因為今天他有什麽事情,沒空來管自己?


    越想越有可能,春夏點了點頭,放鬆了警惕。


    反正他不來自己正好可以省下一番功夫,也不知道今天洛蓮會做什麽晚飯,自己得趕緊收拾收拾回去了。


    就在春夏收東西的時候,一個女人進來了,“你這個庸醫!你為什麽要害死我家當家的!”


    女人的眉眼看起來十分眼熟,春夏一時之間想不出來到底是在哪裏見到過這個女人,隻是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那個女人身後擔架上的男人。


    春夏敢肯定,她從來沒有給這個男人診過脈,更不可能給這個男人開過方子。


    電光火石之間,春夏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多半就是徐公子說的,要給春夏的教訓了。


    “這位夫人,話可不能亂說,你們當家的明顯還有氣兒呢,怎麽就咒他死了?”


    那個男人一看就隻是昏迷而已,根本就不是死亡。


    女人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驚慌,但是卻很快反應過來了,“你這個庸醫!害死了我們家當家的還不承認!”


    春夏隻覺得奇了怪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噢?我害死了你們當家的?那敢情好,你不讓我幫你們當家的把把脈看看情況,反而是站在門外,你這是準備直接熬死他?”


    此時這裏發生的事情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許多人都紛紛盯著春夏和這個女人。


    這麽多人的目光看過來,女人似乎有些緊張,但是更加大聲地嚷嚷著,是春夏害死了她的當家的,似乎這樣可以讓她更有底氣一般。


    春夏倒是無所謂,反正到底是不是自己,一下子就知道了,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被別人用藥迷暈的。


    “大妹子,還是先讓大夫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吧?”有些明事理的人就開始勸著那個女人還是人命重要。


    春夏也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女人,眼裏滿是淡淡的嘲諷,看的女人心裏一陣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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