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知道炸馬糞的事情之後,並沒有很生氣,隻是笑著罵了杜雍幾句。


    而在杜雍的求情下,楊進和菱菱都沒有受到懲罰,但是口頭訓斥一番不在話下。


    趁午餐還有一段時間,杜雍好好洗了個澡。


    洗完擦頭發的時候,杜謀走過來,豎起大拇指:“雍哥,還是你機智,把小外甥抱走,又及時上演炸馬糞的戲碼,讓氣氛緩和了不少。”


    杜雍斜睥著他:“什麽機智?你當我是故意的嗎?”


    杜謀愕然:“難道不是嗎?”


    杜雍放下毛巾,拿起木梳,梳理著並不順滑的頭發,慢慢解釋:“我當時沒多想,抱走小外甥是看他哭的厲害,不想嚇著了他。至於炸馬糞,其實是我自己想玩,本來想炸糞坑,但楊進說,那樣有點缺德。”


    杜謀捧腹大笑:“炸糞坑?”


    杜雍點點頭,這長頭發是真難梳,已經扯下了好幾根。


    杜謀看著他這般狼狽,搶過梳子:“我來幫你吧。”


    “還是我自己來吧。”


    杜雍可不習慣讓男人梳頭發,趕緊搶回梳子,扯回話題:“我帶著小外甥去了街上之後,園子裏的氣氛很緊張嗎?”


    杜謀搖頭:“也不能說緊張吧,應該說很詭異。”


    “怎麽個詭異法?”杜雍表麵上漫不經心的,心中卻非常感興趣。


    杜謀想了想,解釋道:“大夥兒的表情都很不自然,切磋都沒有心思。”


    杜雍想象著那個畫麵,心中好笑。


    沉默了半晌,杜謀長歎道:“也不知道咱那大堂姐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讓外人染指咱們杜家的鐵帽子。”


    杜雍搖頭:“若我沒記錯的話,小外甥當時說的是帽子,又沒說鐵帽子,而且他的年紀那麽小,說出的話哪能作準?”


    杜謀哂道:“正因為是小孩子,所以才不會騙人。”


    杜雍比劃了幾個手勢,輕笑道:“就算大堂姐有那麽教過,但小外甥也不能完全算外人,畢竟也有杜家的血嘛。”


    “我知道雍哥你是好人,這麽說隻是想打圓場,但這是原則問題。”


    杜謀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冷哼道:“大堂姐平日裏是很受老太太和大伯的寵愛,但她也不能恃寵亂來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想幫她兒子爭,這不是笑話嗎?”


    杜雍沒有出聲。


    杜謀想了想,又改口:“依我之見,應該是梁家人唆使的。畢竟大堂姐以前也算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若不是受了蠱惑,怎麽會那麽教小孩子?”


    杜雍左看右看,壓低聲音:“這種話不要亂說,會傷了兩家人的情分。”


    杜謀提高聲音:“什麽傷情分?我早知梁老頭不是等閑之人,還有梁河,平日裏擺出一副不爭功名的清高模樣,骨子裏卻想搞一把大的,陰險小人。”


    杜雍瞥著他:“你再大聲點好不好?加點內力,最好讓所有人都聽見。”


    杜謀毫無懼色,咕噥道:“我有說錯嗎?難道我會怕他梁河?”


    杜雍歎了一口氣:“杜家的東西,確實不能便宜外人。”


    杜謀一拍大腿:“就是嘛。但是大伯剛才好像一點都不生氣,難道他也有那個心思?那可是背叛祖宗的勾當啊。”


    “混賬!”


    杜雍瞪大眼珠,出言訓斥:“杜謀,你是喝多了嗎?”


    杜謀明白自己失言,細聲嘀咕:“雍哥,我這不是氣著了嘛,二伯和我爹肯定更生氣,隻是他們都不好發作。”


    杜雍淡淡道:“就算他們兩不好發作,也輪不到咱們做晚輩的去操心。”


    杜謀很奇怪:“雍哥,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嗎?我說鐵帽子。”


    杜雍聳聳肩:“關心是關心,但不是為我自己關心。我的性格太跳脫,也沒那個競爭力。杜家的小輩中隻有你和瓊哥才夠資格,除非大伯生個兒子。”


    杜謀歪著腦袋:“就我和瓊哥?”


    杜雍反問:“知道為什麽嗎?”


    杜謀洗耳恭聽。


    杜雍沉聲道:“從家族的穩定和發展來看,你們兩個才是最合適的。你仔細想想,大伯平時對你和瓊哥的要求以及期待,和我一樣嗎?”


    杜謀認真回想了一番。


    還真不一樣。


    杜宗承對杜雍的要求確實不怎麽嚴格,遠低於他和杜瓊。


    杜雍當差之後,無論是破案還是受傷,杜宗承都沒有特別關心,而他和杜瓊的差事,杜宗承卻過問了好幾遍。


    杜雍見杜謀似有所悟,輕哼道:“現在明白我剛才為什麽罵你混賬了嗎?”


    杜謀麵帶慚愧:“是我誤會了大伯。”


    頓了頓,狠狠道:“不過梁家人的野心必須打下去,最起碼要讓他們明白,是什麽該想的,什麽是不該想的。”


    杜雍搖頭:“那是你和瓊哥的事,我是沒心思摻和。”


    若梁家真有那個心思,那就是三國殺變四國殺,挺好。


    杜謀瞪著眼睛,有些不滿:“雍哥,你好歹也是杜家人呀!”


    杜雍嗬嗬笑笑:“我是病號呀,連差事都停了,哪還有精力做其他事情?”


    杜謀被轉移了注意力:“說起差事,我腦袋還很疼呢!”


    杜雍順勢問道:“你才剛剛當差,有什麽好頭疼的?萬事有小隊長頂著嘛。”


    杜謀歎道:“我總得做出點成績出來吧。就像雍哥你,到目前為止,已經立了那麽多功,也沒見你靠隊長呀……雍哥,你是當事人,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這個案子?”


    杜雍琢磨了半晌,提建議:“我們第七小隊寫了詳細的報告,你可以申請查閱。另外,風組第二小隊也很熟悉這個案子,你可以和他們好好合作。”


    “風組第二小隊?”杜謀皺著眉頭,疑惑道:“胡禾豐不是和你有矛盾嗎?”


    杜雍擺擺手:“矛盾歸矛盾,案子歸案子,不可混為一談。”


    杜謀這才點點頭。


    話說到這裏,有丫鬟過來,喊兩人吃午飯。


    飯廳已經擺好了三大桌,酒菜酒壺將桌子鋪滿,香氣撲鼻,勾人饞蟲。


    老太太,杜宗承三兄弟及他們的大婦,梁河、杜瓊、杜雍、杜謀,總計十一個,坐一大桌。


    其他女眷和孩子,坐剩下兩桌。


    看到老太太舉起筷子,杜雍立馬動開動,狼吞虎咽。


    “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你慢點好不好?”老太太出言提醒。


    “老太太見諒,剛才放了那麽多鞭炮,正餓得慌呢。”杜雍頭也沒抬。


    杜宗隆放下筷子,埋怨道:“我說小雍,你能不能別鞭炮的事?”


    說起鞭炮,他就想起了馬糞的事,導致沒法好好吃飯。


    事實上整個飯廳的人都是如此。


    杜雍趕緊道歉:“是我不對,大家別生氣。以後若是有什麽事情要幫忙的,盡管找我……雖然沒什麽用。”


    大家啞然失笑。


    老太太啐道:“越大臉皮越厚。”


    杜雍咽下滿嘴的食物,嘿嘿笑道:“老太太,臉皮不厚,追不到姑娘的。”


    老太太聞言,非常好奇:“小雍,你別騙奶奶,可是相中了哪家姑娘?”


    杜雍想不到她這麽認真,苦笑不已:“您老就這麽著急讓我娶媳婦?”


    老太太眼睛一瞪:“傳宗接代可是大事,哪能不著急?你相中哪家姑娘就明說,奶奶和你大伯上門去提親。”


    杜雍指著杜瓊:“瓊哥年紀最大,您和大伯還是先關心他吧,我不急的。”


    老太太哼道:“他剛才已經點頭了。”


    “啊?”


    杜雍和杜謀都很驚訝,問道:“到底是哪家姑娘?”


    老太太解釋:“具體哪家還沒定,但是我們很快就會物色人選。”


    杜雍看著杜瓊,有些幸災樂禍:“瓊哥,你就不想來個自由戀愛?”


    杜瓊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當然是長輩做主,我聽命就好。”


    杜宗隆饒有興趣地提問:“小雍,你難道想自由戀愛?自由戀愛,這詞兒真有趣。”


    杜雍挺直身體:“想當然想,但就怕你們不同意。”


    杜宗承佯裝生氣:“在你眼中,我們這些長輩就那麽不開明嗎?隻要你看中的姑娘不錯,我們還能硬攔著你不成?”


    杜雍挑挑眉:“大伯,您所說的不錯指是哪些方麵?人品不錯?樣貌不錯?能力不錯?還是家世不錯?”


    杜宗承理所當然道:“門當戶對當然最重要,其他方麵也要考慮。”


    杜謀舉手:“我知道……雍哥看上了謝采言。”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著杜雍,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老太太更是眼神發亮,顯然很滿意謝采言,恨不得馬上去提親。


    杜雍瞪著杜謀:“你小子聽誰說的?不要亂講。”


    說句實在話,杜雍挺擔心老太太和杜宗承去謝家提親。


    以杜家的權勢,上門提親的話,謝家肯定不好拒絕,萬一謝采言對杜雍沒那方麵的意思,豈不是害了人家。


    受上輩子的影響,杜雍還是講究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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