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雍之所以這麽積極,當然是因為任務。


    出京城之後,躲過火狼幫的圍堵,又辛辛苦苦跑到平州,就是為了抓魏山,若是讓他跑掉,杜雍肯定會鬱悶很久。


    杜雍隻身趕到林子裏,繞路埋伏魏山,當然不是自大,而是自信,因為他是生力軍,而魏山卻是激戰過後落荒而逃的狀態。


    事實證明,杜雍的選擇是正確的,魏山果然損耗巨大。


    杜雍先用兩顆石子開路,打了魏山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在他額頭上接一棍子。


    棍子當場斷裂,魏山被打的頭暈目眩。


    鏘!


    杜雍拋掉斷棍,迅速從腰間抽出匕首,暴喝道:“領死吧!”


    劍舞!


    魏山的腦袋還暈著,都沒看清杜雍的樣子,就感覺到凜冽之極的寒風,心中慌的不行,隻能豎起斧子格擋。


    兵器交擊!


    撞擊的聲音含糊不清,帶著顫音和回聲,中間的小圈子寸寸爆炸。


    魏山感覺自己擋了一刀,又好像擋了十幾刀,他被劈的渾身發顫,往後退的過程中忍不住噴出兩口鮮血。


    為防止杜雍趁勝追擊,魏山稍微站穩之後,就胡亂揮動斧子,將前方守的密不透風。


    杜雍騷騷一笑,往後退了七八步,橫向拉動,眨眼間就竄到了魏山的後方,利索地接了一記崩山裂地斬。


    魏山想不到杜雍的小碎步如此靈活,心中再度一慌,停止揮斧子,迅速轉身。


    剛轉過身去,魏山就發現數不清的碎石和泥土往上噴湧,四處飛濺,瞬間就挨了幾百下,好像被突如其來的冰雹襲擊,寒冷之極且疼痛難當。


    地上被劈出一個恐怖之極的大坑,魏山不由自主的往下陷,想要提氣躍出深坑,卻被數股往上噴湧的衝擊波打了個措手不及,雙腳發軟不提,連蛋蛋都差點被擊碎。


    這是什麽古怪的招數?


    坑裏為什麽會有向上的衝擊波?


    這不符合常理呀!


    魏山雖然滿腦子問號,但知道此時乃關鍵時刻,狂喝一聲,硬生生斜飛而起,躍出深坑,落地之後後打了個滾,來不及緩口氣,趕緊爬起來,橫斧於身前。


    杜雍暫時止步,沒再硬攻,心中生出好玩的心思,往側邊來了一掌。


    魏山:“……”


    我在你正前方啊,你往左邊發一掌是什麽意思?


    雖然你占據了上風,但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


    砰!


    大概兩息之後,魏山被拐彎的掌風擦中,身體一軟,差點跪下來。


    魏山很崩潰。


    幻覺!


    肯定是幻覺,誰家的掌風會拐彎的?


    杜雍笑了笑,喃喃自語:“果然呀,九十度的幾率是最高的。”


    魏山緩過一口氣,終於看清了杜雍的樣子,厲聲道:“閣下何人?”


    杜雍聽他的聲音外強中幹,心中大喜,淡淡道:“趁人之危的人!”


    魏山:“……”


    杜雍繼續:“魏兄若能束手就擒,本人可以擔保,讓你多活幾日,甚至能讓你戴罪立功。魏兄若是冥頑不靈,選擇頑抗到底的話,本人也不勉強,你現在是久戰身疲,絕撐不了多久的。”


    魏山暴喝道:“你是朝廷的人?”


    “是!”


    杜雍毫不猶豫地點頭,淡淡道:“魏兄犯了什麽事,心裏該有個數。我不是廢話的人,條件剛才已經跟你說清楚,是戰是和,魏兄一言可決。”


    魏山的神色陰晴不定,他現在情況非常糟糕,右臂幾乎完全麻痹,連斧子都有些拿不起,真氣所剩無比,根本爆發不起來,更消耗不起。


    而杜雍卻是生力軍,他足夠冷靜,最主要的是招式及其古怪,令人防不勝防。


    以魏山現在的狀態,他自問擋不了多少招。


    “魏兄是行家,肯定知道拖時間不可取。現在我還能做主,若是等我的隊長趕上來,直接殺了你都有可能。你聽到破風聲了嗎?”


    杜雍非常淡定,對著匕首哈了一口氣,小心擦拭。


    魏山確實聽到了破風聲,知道大勢已去,歎了一口氣:“真能戴罪立功?”


    杜雍淡淡道:“拿出誠意就行!”


    魏山想了想:“你到底是誰?憑什麽保證。”


    杜雍輕笑道:“本人杜雍,奉陽侯家的,能不能保證,你自己衡量。”


    魏山神色大變,似是非常忌憚:“你就是杜雍?”


    杜雍笑了笑,饒有興趣地問道:“我真有那麽出名嗎?好名聲還是壞名聲?”


    魏山沒有回答,再度歎了一口氣,拋掉斧子:“希望你說話算話!”


    “多謝信任!”


    杜雍收起匕首,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斧子,大笑道:“魏兄,你拿著這麽笨重的武器,是怎麽殺出重圍並跑出這麽遠的?”


    魏山輕哼道:“這不叫笨重,而叫厚重。”


    杜雍點點頭:“你這身板,看上去確實挺有力氣,肌肉這麽發達,是不是玩橫練的?”


    魏山甕聲甕氣地道:“大理寺的督衛都這麽說閑話嗎?”


    杜雍笑道:“多數督衛都挺嚴肅的,我比較喜歡聊天,尤其是和經驗豐富的老江湖聊天,因為能增添見識。”


    魏山問道:“戴罪立功能保證我的生命安全嗎?”


    杜雍搖搖頭:“我隻能說大理寺會盡量保證你的安全,萬無一失是不可能的,因為大理寺之前發生過殺人滅口的事情,也是登樓境高手。魏兄若是後悔,現在可以拿回斧子,然後繼續逃跑,我繼續追就是。”


    魏山反倒鬆了口氣,略有讚賞地道:“你很坦誠!”


    杜雍笑了笑,沒有接話。


    魏山盯著杜雍,欲言又止。


    杜雍抬手:“有什麽事就直接說。”


    魏山長吐一口氣,好奇地問道:“話說你的掌風為什麽會拐彎呀……我很鬱悶!”


    杜雍大笑起來,攤攤手:“實話告訴你吧,我的掌法很古怪,我是沒法控製。”


    魏山聽完更加鬱悶,但他感覺杜雍並沒有撒謊。


    破風聲臨近。


    莫興和楊進等六人出現在眼前,他們看到眼前的場景,都愣了愣神,然後迅速衝上來,將魏山包圍起來。


    “大家客氣點,魏兄已經答應戴罪立功!”杜雍說明情況。


    莫興看著杜雍,他現在非常疑惑,顯然不相信杜雍一個人就搞定了魏山。


    杜雍笑了笑,解釋道:“莫隊長,魏兄是明白人,明白無法擺脫咱們的追絞,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就是如此。”


    楊進走過來,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杜雍聳聳肩:“還能怎麽回事,我繞路埋伏在草裏,給了他兩下狠的,再跟他講道理,所以他才答應戴罪立功。”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都很佩服杜雍的機智和勇敢。


    莫興心中很高興,不過還是問了一句:“魏山,你真要戴罪立功?”


    魏山沉聲道:“希望大理寺能保證我的安全。”


    莫興點點頭,嚴肅道:“你大可以放心,按照大理寺的規矩,對於戴罪立功之人,不僅會保證他的安全,還會盡最大的努力爭取寬大處理。”


    “魏兄忍著點!”


    莫興跳到魏山身後,雙掌按在他背上,猛吐真勁。魏山應勁癱軟下去,失去戰鬥力。


    這是必要的步驟,防止魏山突然逃跑,莫興很有分寸,隻是壓製,沒有擊碎魏山的經脈。


    楊進找來了幾根樹藤,將魏山反手綁好。


    押著往外走。


    杜雍對莫興道:“莫隊長,頌公子和趙德助還在黑市,我去收尾,這邊沒問題吧?”


    莫興點點頭:“沒問題,我們會把他押到平州城。你和楊老哥一起去黑市吧。”


    杜雍嗯了聲:“你注意點魏兄的安全,我答應過他的。”


    莫興鄭重道:“放心吧!”


    魏山突然問道:“我黑市的兄弟也被圍攻嗎?”


    杜雍聳聳肩:“他們沒事,隻是被官差調查而已,解釋玉器的來源。”


    魏山心裏有些發苦,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逃向黑市,可以和兄弟聯手抗敵。


    杜雍和楊進先走一步。


    很快就出了林子,往黑市方向趕。


    杜雍把玩著手中的斧子,笑道:“楊大哥,有時間的話,我要練練斧子,多威風呀!”


    楊進翻了個白眼,敷衍道:“你開心就好!”


    杜雍問道:“你們這麽多人,還是偷襲,怎麽讓魏山殺出重圍的?”


    楊進歎了一口氣,苦笑道:“說實話,我從沒見過像魏山這般勇力的角色,他的板斧全力呼起來真的很難抵擋,我的劍法也算挺霸道的,可是撞上他的斧子,最少要變三次招才能穩住。”


    杜雍想象著魏山全力出手的畫麵,暗讚不已。


    楊進又道:“他應該身懷某種護體功法,攻擊強,防禦猛,卻不怎麽損真氣。”


    杜雍大感興趣:“不怎麽損真氣的護體功法?是不是真的?”


    楊進點頭:“當然是真的,否則他哪能撐八百多招,還傷了那麽多人,而且在追蹤的路上,我們還和他打了幾次,隻是沒有圍住。”


    杜雍捏著下巴,喃喃自語:“得想個辦法,把他的護體功法弄來呀!”


    楊進失笑:“你不是有龜紋功嗎?我覺得比魏山的護體功法更猛。”


    杜雍輕歎道:“龜紋功猛是猛,但是很耗真氣呀,隻能用於爆發。”


    楊進提建議:“你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單獨審問他。”


    “再說吧!”


    杜雍微微點頭,岔開話題:“哪些人受了傷,嚴不嚴重?”


    楊進扼要解釋戰鬥過程。


    杜雍嘖嘖道:“陶青雲這麽廢嗎?還有薑步平,竟然會害怕,這下落人話柄了呀,胡禾豐肯定會抓住薑步平的失誤搞事情。”


    楊進啞然失笑:“你怎麽幸災樂禍的?”


    杜雍輕歎道:“裴銘派和裴惑派肯定會鬥個不停……我不看戲,還能幹什麽?”


    楊進囑咐:“看戲可以,但是別推波助瀾,小心給人抓住小辮子。還有啊,這次抓住魏山,你當居首功,要謙虛應對。”


    杜雍拍拍胸口:“放心吧!”


    來到黑市。


    楊進提醒:“斧子先放下吧,若是被魏山那幾個兄弟看到,肯定會發飆。”


    杜雍看了看,躍上一顆大樹,將斧子放在樹杈之間,然後再跳下來。


    來到玉器攤子的時候,盤問還在繼續,但是圍觀群眾已經散了大半。


    見杜雍回來,裴頌趕緊迎上去,麵帶詢問。


    杜雍壓低聲音:“妥當!”


    裴頌鬆了一口氣,豎起大拇指。


    魏公子走上來,笑道:“杜兄,你這次方便有點久的。”


    杜雍指了指楊進,解釋道:“我方便隻是一小會兒,之後和我的護衛一起躲在暗處觀察。你們有沒有看到魏山?”


    魏公子攤攤手:“我一直暗暗觀察來著,連影子都沒看到。趙兄的護衛一直沒有回來,杜兄你有看到嗎?”


    “是嗎?”


    杜雍故意左看右看,嘖嘖道:“還真沒回來啊?老趙,你的護衛呢?”


    趙德助走過來:“估計遇到了哪個漂亮的姑娘,走不動道,他向來這樣。”


    魏夫人吸了吸鼻子,看著楊進:“楊護衛的身上,怎麽有股子血腥味啊?”


    此言一出,魏公子趕緊盯著楊進,也吸了吸鼻子,眉頭微皺。


    楊進心中暗讚不已,在路上他很努力的發汗,散掉血腥味,想不到還是被聞出來。


    不過這是小場麵,楊進嗬嗬笑道:“我之前在那邊逛攤子的時候,有位老兄故意找茬,我這暴脾氣哪能忍他,當場就跟他幹了一架,原來是軟腳蝦,被我刺了一劍就慫了。”


    “好了吧,各位差爺!”


    魏山的四個兄弟被官差的盤問弄得滿肚子火氣。


    每一樣玉器都問了好幾遍,而且細細記在紙上。


    官差頭頭見杜雍衝他微微點頭,冷哼道:“算你們過關,以後要仔細點,遇到盤問,應該要更主動的交代。”


    四個老板盯著杜雍和趙德助,仿佛要把他們兩個牢牢記在心裏,若非這兩個人故意搞事,哪會等個這麽多時間。


    杜雍喝道:“看什麽看?你們的玉器沒問題,不代表你們的老大魏山沒問題。”


    趙德助故意歎了口氣:“魏山小兒應該聽到了風聲,所以不敢露麵,可憐我這一腔熱血,都沒機會灑呀!”


    杜雍看著魏公子:“魏兄,既然魏山不敢露麵,行俠仗義的事情就算了吧!”


    魏公子:“……”


    就這麽半途而廢?


    魏夫人笑道:“要不要在這個市場也逛逛?”


    趙德助搖頭:“市場就算了吧,太費錢,還不如去逛樓子,你說呢老杜?”


    杜雍看向裴頌:“裴老大怎麽說?”


    裴頌想了想:“我覺得吧,咱們得請魏公子和魏夫人好好吃一頓,感謝他們熱情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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