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邋遢漢子突然狂喝一聲,雙袖齊出,非常利索地擊退莫興。他臉色潮紅,青筋暴露,顯然已經開始透支。


    透支是沒辦法的時候,再這樣磨下去,邋遢漢子知道自己遲早會被活擒。


    打了這麽久,邋遢漢子明白莫興是最厲害的,遠勝其他隊員,隻有擊退莫興,他才可能會有逃跑的機會。


    現在通過透支,暫時殺退了莫興,邋遢漢子非常激動,當即騰空而起,要從屋頂跑路。


    哪知道裴頌早一步料到了邋遢漢子的動向,先一步騰空而起,解下後腰的水瓢盾,當成錘子用力呼過去。


    邋遢漢子冷笑一聲,決定硬挨一記,隻要真氣不斷,他就能跳到屋頂,最多方向斜點。


    砰!


    水瓢盾呼在邋遢漢子的肋間,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邋遢漢子神色大變,他沒想到這個水瓢盾竟然能放大真氣的威力,猝不及防下,他如同斷線的風箏往後飄。


    裴頌精神大振,大笑道:“知道厲害了吧,這盾牌開價八萬,還價到六萬八。”


    邋遢漢子本來就很鬱悶,聽到裴頌的話語之後,差點想吐血。


    六萬八的盾牌,掛在後腰當飾品,在關鍵的時候當成錘子搞偷襲?


    要不要這麽離譜呀?


    趙德助非常興奮,用力躍過去,迅速調整好位置,手中的長劍對準邋遢漢子的菊花,他對於這招很有心得,有專門研究過。


    茲!


    長劍入菊花。


    鮮血尚未流出來,邋遢漢子慘嚎一聲,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猛的換氣蹦起來,旋身一腳,揣在趙德助的臉頰上。


    趙德助隻覺自己的牙關都被踹鬆,很幹脆地被踹飛。


    邋遢漢子心中大恨,緊隨趙德助而去,右腳踢向趙德助的下麵,狠辣無比。


    趙德助餘光瞥見邋遢漢子的動作,渾身發寒,偏生又無能為力,眼看就要變太監,雙肩突然被人牢牢抓住,然後整個人被拋飛,撞在牆壁上,撞的頭暈目眩,但避過變太監的下場。


    起身一看,原來出手的杜雍。


    杜雍救下趙德助之後,壓身橫肘,硬吃邋遢漢子的右腳。


    砰!


    勁氣交擊,杜雍再度被擊退七八步,不過也讓邋遢漢子最凶猛的勢子止住。


    就這麽一瞬間,莫興、裴頌、胡禾豐、曹悲雨同時殺過來,每人給了邋遢漢子一招,將他打的連吐三口血。


    莫興拋掉長劍,衝上去抱住邋遢漢子,猛的來了個抱摔。


    “唔!”


    所有人都看的頭皮發麻,因為這個抱摔非常狠,連地麵的石板都被摔碎。


    邋遢漢子傷上加傷,渾身抽搐,再也爬不起來。


    莫興站起來,伸出右腳踩住邋遢漢子的胸口,狠狠道:“你再跳啊!”


    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戰不可謂不激烈,足有半數隊員受傷,但終於將此邋遢漢子活擒。


    出力最多的是莫興,轉折點是裴頌的那一記盾擊。


    關鍵人物自然是杜雍,既識破了詭異的邋遢漢子,又救下了趙德助。


    趙德助活動了一下筋骨,走到杜雍身邊,心有餘悸道:“老杜啊,剛才若非你及時出手,我可能要變太監呀。”


    “不是可能,是一定會變太監,而且有生命危險。”


    杜雍瞥著趙德助,哂道:“我還以為你變成熟了呢,敢情是曇花一現。就剛才那個局勢,你那麽著急衝上去幹什麽?他已經受了重傷,你等莫隊長和頌公子包上來不好嗎?”


    趙德助嘀咕道:“我還以為能廢掉他呢。”


    杜雍繼續吐槽:“你搞清楚點,他是登樓境,你是刻印境,壓你大境界呢,被你區區一劍偷襲就能廢掉?你不給自己留半點餘地,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先弄疼他,他再弄死你。”


    其實杜雍並不想吐槽趙德助,但趙三太爺之前畢竟幫過他的忙,他不希望趙德助出事,也希望他以後動手別這麽衝動。


    趙德助不是傻子,知道杜雍是為他好,所以說話才那麽難聽,神色有些訕訕,小聲道:“其實我也不是衝動,隻是很想立功來著。”


    杜雍微微點頭,也壓低聲音:“還能少了你的功勞不成?這次頌公子頭功,莫隊長次之,我第三三你第四。”


    趙德助眼神亮起:“真的嗎?”


    杜雍很肯定:“這是最客觀的,沒有人會有意見。你雖然狼狽,但終究刺了他一劍狠的,給隊員們爭取了機會。”


    趙德助嘿嘿笑道:“能壓陶青雲和薑步平就好。”


    兩人說話間,莫興等人已經拿著繩子將那個邋遢漢子捆了個結實。


    裴頌很激動,他不光立了大功,而且還沒受傷,晃著自己的水瓢盾:“六萬八,值呀!”


    趙德助走過去,故作鬱悶狀,咕噥道:“頌公子,這盾牌明明是我先看上的,早知道我花六萬八把它買下來。那樣的話,這次頭功就是我的。”


    這話表麵埋怨,暗裏卻是捧高,點明這次頭功是裴頌的。


    裴頌非常開心,謙虛道:“頭功我不敢當,是莫隊長的。”


    莫興擺擺手:“頌公子不必謙虛,頭功是你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我會如實上報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這廝帶回去。”


    杜雍提醒道:“小心點,別讓他自殺。”


    莫興點點頭:“放心吧,已經卸了他的力氣。”


    邋遢漢子狠狠瞪了杜雍一眼。


    杜雍和他對視,淡淡道:“你很恨我?”


    趙德助哈哈笑道:“老杜,你這不是廢話嗎?誰讓你識破了他。”


    杜雍搖搖頭,沉聲道:“看他的眼神,好像恨了我很久。哥們,咱們應該沒見過吧?”


    “呸!”


    邋遢漢子用盡全身力氣朝杜雍吐口水,但是沒多少力氣,口水並沒有吐到杜雍身上。


    杜雍拍拍腦袋:“我明白啦!”


    趙德助趕緊問道:“明白什麽?”


    杜雍淡淡道:“我曾三次躲過蒙濟人的刺殺,早已見在江湖傳開,且越傳越神奇,這沉重打擊了蒙濟殺手的威風。”


    趙德助覺得有道理:“這麽說來,這廝在這個棚區瞎轉悠,就是想刺探你杜雍的動向,然後找機會刺殺你?”


    杜雍嗯了一聲:“便是如此,否則哪會有那麽巧的,隨便就碰到了他。說不定他還偷偷加入了所謂的刺雍隊。”


    說到此處,邋遢漢子的神色微變,雖然立馬恢複過來,但已經被大家看在眼裏。


    杜雍破口大罵:“好哇,你這老小子果然搭上了刺雍隊。我就隨口一說而已。”


    趙德助搓著雙手,興奮道:“兄弟們,這廝一定要好好審呀,指不定能摸出大魚。”


    莫興沉聲道:“放心吧,我會親自去和屈大人說明情況。”


    順利回到大理寺。


    將邋遢漢子關進牢房之後,莫興和胡禾豐向上報告,其他人還不能回家,就待在火組第一小隊的房間中。


    由於傷兵很多,曹悲雨去了聶主薄那裏,去拿些藥。


    大理寺有藥房,內傷藥和外傷藥都有,而且質量相當不錯。


    聶主薄聽曹悲雨大概訴說之後,心中大喜過望,不僅帶來了藥,還帶來了好幾個大夫,這些大夫也是大理寺的,醫術雖不算頂尖,但是抓藥、熬藥、診斷、包紮之類的活計,都幹的很利索。


    趙德助受傷不算最嚴重的,但外表他是最難看的,臉頰腫的老高,把眼睛擠的眯起來,大夫先給他按摩了好一陣子,然後給他敷了藥,腫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下去。


    段子嘯、郭清龍、薑步平三人都受了點內傷,主要是自療,然後喝了點藥,沒什麽大問題。


    裴頌完全沒受傷,主動給段子嘯輸了點真氣,把段子嘯嚇的不輕,也感動的不行。


    聶主薄很關心杜雍,吩咐大夫給杜雍好好看。


    但杜雍一口拒絕:“多謝聶大人,多謝這位大夫。我沒什麽大事,不用把脈。”


    聶主薄嚴肅道:“不要逞強,剛才我聽小曹說過,你和那個蒙濟蠻子硬撼了兩記,每次都被震退七八步,肯定受了內傷。你不加緊治療,當心留下禍患。”


    趙德助附和:“是啊老杜,這不是逞強的時候,最起碼得喝點藥。”


    杜雍搖頭:“我絕不是逞強,因為柳大夫之前說過,自療更好。而且我吃了半朵黑靈芝,短時間內不宜再用其他的藥。放心吧,靈芝的效果還在,沒有問題的。”


    好說歹說,加之中氣十足,臉色紅潤,所以聶主薄才沒有繼續勉強。


    陶青雲的傷勢是最嚴重的,大夫把過脈之後,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聶主薄問道:“說話呀,小陶到底什麽情況?”


    大夫苦笑道:“聶大人,陶督衛的內傷……超乎想象,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眾人聽的眉頭大皺。


    這是要死了嗎?


    薑步平臉色大變,跳起來抓住那個大夫的衣領:“你這話什麽意思?”


    裴頌趕緊拉開薑步平:“別激動,聽大夫把話說完。”


    大夫趕緊解釋:“大家別誤會。陶督衛隻是內傷很嚴重,並沒有生命危險。”


    裴頌鬆了一口氣,埋怨道:“那你說什麽奇跡不奇跡的,差點被你嚇死。”


    大夫滿臉歉然之色,頓了頓,認真道:“陶督衛的情況確實不樂觀,再不治療,經脈和氣海可能受到不可逆的破壞,以後休想在談武事。”


    薑步平喝道:“那你還不開方子?”


    大夫搖了搖頭,苦笑道:“薑督衛,並非本人醫術不夠。我把話撂這兒,就算禦醫出馬,估計也很難想出好辦法。陶督衛是舊傷未愈,再添新傷,負麵影響成倍增加。”


    陶青雲臉色坦然,沒有做出什麽激動之舉,仿佛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很糟糕。


    薑步平看著陶青雲,低聲道:“我早告訴你要好好養傷的。圍攻魏山那次,傷的太深。”


    聶主薄沉聲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嗎?”


    大夫看向杜雍。


    眾人莫名其妙,難道杜雍能治病?


    杜雍更疑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幹什麽?我可沒辦法救他,不過有點心得,我之前也是經脈和氣海受損,憑毅力頂過來的。”


    這件事大家都聽過。


    大夫輕咳了兩聲:“杜督衛,毅力固然很關鍵。若是有好藥的話,陶督衛無須吃太多苦,便能快速好起來。”


    “好藥?”


    杜雍愣了愣,恍然大悟:“你是指我的黑靈芝?”


    大夫點點頭:“我聽說杜督衛在幽芒山得了兩朵黑靈芝,送朋友一朵,你自己用了半朵,不是還剩半朵嗎?”


    陶青雲看向杜雍,滿臉期待。


    杜雍沉默。


    趙德助和聶主薄都不好說什麽。


    裴頌也沒有出言相勸,他知道杜雍和陶青雲有嫌隙。裴頌有把握,杜雍會給他麵子,但肯定因為他皇族子弟的身份,那樣多少有點以身份壓人的味道,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薑步平很直接:“杜雍,青雲是得罪過你,但現在好歹是隊友,而且他也是因公受傷,你杜雍也是個有格局的人。”


    杜雍抬手打斷:“若陶青雲有生命危險,我杜雍無償拿出靈芝,絕無二話。若隻是內傷,我舍不得那半朵靈芝,因為那是我拿命搏來的。”


    這番話雖然說的很平靜,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真誠和決絕。


    薑步平繼續:“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送出去的那朵給了誰。不用你去說,我們自己去求。”


    杜雍搖頭:“不能告訴你們,以為我答應過他。隻能說一點,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他說要留著那朵靈芝給家裏的晚輩急用。”


    陶青雲的眼神黯淡下去,其實他從平州回來之後,就找禦醫看過,禦醫囑他好好休息,他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終於發生了慘痛的事情,後悔也無濟於事。


    氣氛有些凝重。


    杜雍看著陶青雲:“老陶,靈芝其實可以給你,但你要拿東西來換。”


    陶青雲的眼神立馬亮起來:“行行行,什麽都行。”


    薑步平也鬆了口氣,不怕杜雍獅子大開口,就怕杜雍擰著,他在某個瞬間甚至想過,找裴惑來強壓杜雍,但是那樣的話,肯定會鬧掰,以後休想好好相處。


    杜雍哼哼道:“老陶,你先不要答應的那麽痛快,我剛才說過,靈芝是我拿命搏來的。所以你要仔細想想你家有什麽籌碼,不僅要珍貴,而且得讓我感興趣。”


    陶青雲問道:“那你對什麽感興趣?美女行嗎?黃金呢?”


    杜雍沒好氣道:“我很像貪財好色之徒嗎?就算我是,我沒有嗎?都是京城大家族,我杜家比你陶家差嗎?”


    眾人皆笑。


    陶青雲抓了抓腦袋:“那你想要什麽?”


    趙德助一拍桌子:“秘笈呀,老杜想要輕功,但他去少府寺就拿了本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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