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山上,俯瞰平野。


    三個村子呈三角形,兩個在小河邊,另一個在山腳下。


    三角形的中間是大片農田,有幾個魚塘,莊稼長勢喜人,塘裏有鵝有鴨,還有各類水鳥,看上去生機盎然。


    和其他地方的小村子不同,這三個村子的房舍多用青磚建城,分布合理,漂亮大方,可見這裏確實頗為富足。


    可現在是雞飛狗跳,火狼幫三百餘人衝進村子搶劫,分了三隊,每隊負責一個村子。


    囂張的喝罵聲、小孩的哭鬧聲、成年人的對抗聲、老人的哀嚎聲,交織在一起,非常刺耳,和美麗的環境格格不入。


    縣令尚未發命令,趙德助義憤填膺的破口大罵:“禽獸啊!”


    裴頌沒有罵人,解下後背的水瓢盾,握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筋暴露,眼中殺機大盛。


    杜雍也生氣,但表情並沒有變化,因為他之前在平州城內見識過更殘忍的行為,為此他還和楊進殺穿了幾條街,殺掉了不少趁亂滋事的流氓。


    士兵們盡量壓著怒火,看著縣令,等候命令。


    縣令深吸一口氣:“分三隊,出擊!”


    有人問到:“格殺勿論嗎?”


    縣令本想說留幾個活口審訊,但最終點點頭:“格殺勿論!”


    很快分好隊,士兵分了三隊,二百多一隊,分好方向,悄悄下山。


    聶主薄將大理寺和衛尉寺的幾十個人也分了三隊,專門對付硬點子,以及事後追殺。


    杜雍被分到了山腳下那個村子,帶著楊進拋下大部隊,從茅草裏掩殺過去。


    這個村子是最大的,所以火狼幫的人最多,大概有一百五十多個,現在已經搶完了糧食,那個小頭目吩咐手下找些清秀的姑娘來爽爽。


    年輕的姑娘們被強行拉到一起,她們知道會麵臨羞辱,心中都非常激憤,但是無力反抗,連自殺都做不到。


    她們的家人們想要衝過來救人,但是全都被打的頭破血流,哭喊不已。


    小頭目將寶劍回收鞘內,來到姑娘們的前麵,陰笑著搓著雙手,整的跟選妃一樣。


    “眾位小妹妹,不要怕,哥哥我很溫柔的!”


    小頭目惡趣味十足,他非常喜歡看別人異常憤怒卻無力反抗的場麵,盡情的調戲。


    手下們都大笑不已,好像惡魔的聲音籠罩在村子上方。


    而地上的血跡則提醒著村民們不要反抗,沒有好結果的。


    茲!


    有個小姑娘的衣服被撕爛,露出大片的肌膚,立馬尖叫起來,手腳亂打亂踢,但是很快就被火狼幫的人按住。


    小頭目果然有惡趣味,邊脫衣服邊走過去,嘿嘿笑道:“幾位兄弟,幫我按穩一點,我來給大夥兒表演一個,都學著點哈。”


    火狼幫眾流氓的笑聲變得更加猥瑣。


    那個小姑娘眼見小頭目撲上來,用力呸了一口,唾沫吐到小頭目的眼睛裏。


    “找死!”


    小頭目丟了臉,心中大怒,抬起手掌打耳光,他用力很大,甚至帶了真氣,幾掌下去,差點把那個小姑娘的臉打得通紅無比,嘴角溢出了血絲。


    小姑娘也是硬氣,不大罵也不吐唾沫,死死地盯著小頭目,眼神宛若寒冰。


    小頭目有些惱羞成怒,重新拔出寶劍,狠狠道:“給臉不要臉的臭丫頭。哥哥我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分,竟然不知死活。”


    小姑娘淡淡道:“我就算選一個行將就木的老男人,也不會選你這種懦夫。自以為厲害,卻知道欺負小老百姓,碰到真正的強者,你就會像夾著尾巴的癩皮狗一般。”


    這句話刺激到了小頭目,舉起劍,朝小姑娘的小腹處插下去。


    村民們低下頭去,不忍直視。


    叮!


    石子破空而來,將小頭目的劍擊斷。


    小頭目剛剛反應過來,餘光就憋到一個影子殺過來,接著感覺到了死亡來臨。


    唰!


    杜雍手起刀落,小頭目腦袋飄向半空中,鮮血灑了他滿臉。


    其他火狼幫的人終於反應過來,紛紛衝上來。


    杜雍抓起小頭目的無頭屍體,隨手一甩,壓到了右邊十幾個火狼幫幫眾。


    腦袋落下來的時候,杜雍旋身一腳,腦袋來了弧形掃蕩,又掃翻了十幾個。


    “各位老鄉,都往左邊跑。”


    楊進衝上來,二話不說就開始補刀,隨便一劍下去就能殺死好幾個,非常痛快。


    村民們反應過來,以為杜雍和楊進是行俠仗義的好漢,當即老實聽話,往左邊跑路。


    杜雍拉起那個小姑娘,替她穿好衣服,提著她幾個起落飄出圈子,咧嘴一笑:“小妹妹,你也趕緊跑吧,小心點哈。”


    小姑娘看著滿臉血汙的杜雍,絲毫不覺得害怕,反倒覺得很親切,問道:“這位大哥哥,請問高姓大名?”


    應該可以叫大哥哥,因為杜雍的聲音很年輕。


    杜雍擺擺手:“無名小卒。快跑吧,我要回去對付人渣,沒法抽空保你。”


    小姑娘仔細看了杜雍幾眼,可惜還是看不清麵目,隻得深吸一口氣,跟著村民大部隊跑。


    杜雍重新殺進戰圈。


    此時楊進已經殺了幾十個,目前還有一百多個,將他重重包圍。


    楊進雖然勇猛,但麵對這麽多悍匪,也殺不出來,不過撐住還是沒問題。


    沒有村民在旁邊,杜雍非常輕鬆,大拔刀開路。


    火狼幫這群人多半是刻印境和練氣境,哪裏扛得住杜雍登樓一重的大拔刀,隻要挨中刀氣,那就是非死即傷。


    僅僅幾個回合下去,火狼幫這一百五十餘人就倒下一大半,隻剩三十來人,非但無法對杜雍和楊進形成合圍之勢,反而要逃跑。


    “兩位朋友,可否報上姓名,說不定能攀上點關係呢。”


    剩下的人都有點韌性,邊打邊退的同時,說上了江湖話。


    杜雍淡淡道:“本人法外狂徒張三,這位是一劍飆血範德彪。向眾位問好!”


    楊進聽到杜雍胡謅的這麽自然,險些笑起來,但是硬裝冷酷,瀟灑刺出一劍,將前方對手的小腹刺個對穿,然後故意用力抽出來,果然如預想一般,血飆的老高,符合他“一劍飆血”的外號。


    “我範德彪勸你們立刻投降,否則讓你們一個一個飆血而亡。”


    楊進殺到後方攔著火狼幫眾人的退路,並沒有繼續出手,而是傲然而立。


    杜雍也停手,橫刀而立。


    縣令雖說要格殺勿論,但是先抓些活口,套點消息之後再殺也不遲。


    火狼幫的人見杜雍和楊進都停下,他們稍微鬆了一口氣,跟著停下,心念電轉,思考著杜雍和楊進到底是何方神聖。


    張三和範德彪這兩個名字,他們都沒聽說過。


    不過“法外狂徒”和“一劍飆血”這兩個外號倒是挺唬人的,不像好人的外號。


    不像好人,但他們為什麽要救這些村民呢?


    難道是搶生意的?


    想不明白,火狼幫的這些殘眾隻得自報來路:“我們是火狼幫的,二位可聽說過?”


    火狼幫誰沒聽過,所以這不是問話,而是帶有威脅和商量的意思。


    杜雍卻摸著腦袋:“火狼幫是哪個幫派?名字這麽爛大街,想來是個小幫派。”


    “管他什麽幫派!”


    楊進很配合,蠻橫地掃著那些人,狠狠道:“現在所有人都聽我命令,先放下武器,再把身上值錢全都拿出來,然後跪下,等候發落。否則我就一個個飆血,閉關多年,手正癢著呢,所以你們千萬不要挑釁。”


    原來是閉關的高人啊!


    火狼幫殘眾恍然大悟,怪不得沒聽過火狼幫。


    “兩位好漢,現在我們火狼幫的勢力很大,隻要二位高抬貴手,我們周軍師定有重謝!”


    “周軍師?”


    杜雍心中一動,淡淡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火狼幫殘眾回答:“我們軍師叫周岩。”


    楊進插言:“我之前聽說過一個叫周岩的小子,刀耍的不錯,速度還有點小快。”


    火狼幫殘眾心中微喜:“我們軍師正是快刀手周岩呢,範前輩認識我們軍師?”


    楊進冷哼道:“那小子不是獨來獨往嗎?為何當了什麽勞什子軍師?他現在在什麽地方?那小子當初還欠我好幾頓酒呢。”


    火狼幫殘眾大喜過望:“原來範前輩真的認識我們周軍師,他眼下在西南呢。他之所以加入我們火狼幫,當然是要幹出一番事業。二位前輩,如今朝廷無道啊,我們要推翻暴虐的朝廷。”


    楊進不屑道:“先不說朝廷有沒有道,但你們這個勞什子火狼幫,我看真不咋地。搶劫小老百姓算什麽本事?有種去搶劫乾州總管聶青雲啊?他應該還是總管吧?”


    杜雍接道:“乾州西南不都是山嗎?你們那個周軍師住在山裏啊?待山裏能幹什麽大事?推翻朝廷不是應該卻占城嗎?”


    火狼幫殘眾訕訕道:“我們搶劫老百姓,是為了籌錢糧。周軍師說過,隻要糧草足夠多,我們就會去攻打城池,然後據地發展。”


    就在此時,章師爺帶著士兵們衝過來,見到滿地的死人,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把這幫人渣全部幹死。”


    眾人一擁而上。


    火狼幫隻剩三十幾個,哪裏衝出重圍的實力:“二位前輩……”


    他們正想求助杜雍和楊進,章師爺走上來:“杜督衛!”


    杜督衛?


    你不是法外狂徒張三嗎?


    杜雍衝章師爺點點頭,然後冷然道:“中間四個留活口,因為他們知道周岩的具體位置,其他的全部砍死。”


    火狼幫的人終於明白過來,對著杜雍和楊進破口大罵:“原來你們是朝廷的人。”


    杜雍嗬嗬笑道:“我們如此正義的臉龐,難道不像朝廷的人嗎?”


    動手。


    士兵們都帶著無盡的怒火,這些火狼幫殘眾哪有僥幸可言,很快就殺的血流成河。至於杜雍點出來的那四個,全都打成殘廢。


    杜雍擦了擦匕首,問章師爺:“老章,你會不會審犯人?”


    章師爺搖了搖頭,慚愧道:“杜督衛,不瞞你說,我平時甚少動武,隻負責寫東西。”


    杜雍輕笑:“那就我審你錄……把他們四個都抓過來。”


    士兵們把那四個人拖過來,雖然他們都已經少了半條命,但眼神還挺硬氣。


    章師爺沒有筆墨,就用樹枝蘸血,又在屍體上撕了一塊白布,準備記錄。


    杜雍拿著匕首,隨便指著一個人,淡淡道:“火狼幫在乾州西南方向的巢穴,有多少兵力,倉庫在那裏,以及重要人物,兵力是怎麽布置的,等等,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那人冷眼以對,看樣子是有恃無恐,顯然想等杜雍主動談條件。


    唰!


    腦袋被杜雍割的飄起來,屍體被杜雍一腳踢飛。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想不到杜雍是這麽個審法,還以為是攻心呢,至不濟也要談個條件,敢情這麽暴躁的。


    杜雍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指著第二個人:“巢穴,兵力,倉庫,布置,重要人物,想到什麽說什麽。”


    第二個人猶豫了一下。


    唰!


    腦袋又飄起來,屍體又被踢遠。


    第三個人和第四個人不用詢問,主動舉手:“我說,我說!”


    杜雍冷然道:“既然要說,那就說清楚點。”


    “我若說清楚,能放了我們嗎?”第三個人小心問道。


    唰!


    又是重複的動作,腦袋飄起來,屍體被踢遠。


    楊進啞然失笑,明明是很嚴肅的審問,卻被杜雍整的跟趕場一樣。


    章師爺和士兵們卻不想笑,都在想杜雍是個狠角色,怪不得能帶人守住縣城。


    杜雍淡淡道:“什麽都還沒說呢,就敢跟老子講條件。章師爺,你能否告訴我,乾州西南的幫派人士為何如此狂妄?”


    章師爺非常無語,頓了半晌:“杜督衛,他們向來如此。”


    杜雍看著地四個人,咧嘴一笑:“兄弟,我看你不是狂妄的人,是吧?”


    第四個人點頭如搗蒜:“我不狂妄,不狂妄,我什麽都說。”


    杜雍拍著他們的肩膀,安撫道:“非常好,隻要你說出來,我會給你好處的。如你所見,這裏是我做主,所有人都要聽我的。”


    楊進站在高處,看了看另外兩個方向的村子,提醒杜雍:“那兩個村子還在打,要不要分些人手過去幫忙?”


    杜雍點頭:“每邊分一半吧,從茅草裏掩殺過去。”


    章師爺讓士兵們前去幫忙,自己留下來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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