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大和高潛早就熱血沸騰,當即命令各自手下的精銳行動,帶好雷管和弓箭,出城追殺士氣低落的火狼幫諸人。


    臨行之前,聶文濤囑咐:“不要追太遠,當心中埋伏。”


    高潛冷靜地點點頭:“放心吧,我們知道利害,沒指望能斬殺他們多少人,隻是想進一步打擊他們的士氣。”


    雍家軍也跟著追了出去,並沒打算追多遠,主要是想給嚴無法更大的壓力。


    杜雍邊追邊喊:“嚴無法,你個說話不算話的孬種,給老子站住!”


    嚴無法心神劇震,哪裏敢還嘴,隻想一門心思跑路,連指揮隊伍都顧不上,在此情況下,他的內傷又加重了幾分。


    事實證明,嚴無法敗退之後,火狼幫那三千之眾的士氣確實受到了極大的影響,麵對高潛和曲老大麾下精銳的追殺,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欠奉,更別說是反打,所有人都是玩命逃竄,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至於留守城中的士兵和百姓,都非常激動,就好像過年一般,凝聚力不知不覺在增強,對往後的發展充滿了信心。


    杜雍回城之後,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有很多人圍上去瞻仰他的風采,大聲讚揚杜雍或者詢問他有沒有事。


    人很多,甚至阻塞了街道,楊進等人不得不出麵維持秩序。


    “謝謝各位鄉親!”


    杜雍頻頻揮手致意,表示自己沒事,讓大家不要圍著,要注意安全,並解釋道:“追殺的事情交給高校尉和曲校尉,我滿身是汗,就回來洗個澡,大家就靜候捷報吧。”


    好不容易疏散圍觀群眾,杜雍終於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回家。


    菱菱和清瑤本在家中商量要定製什麽家具,收到風之後匆匆出門,在半路迎到了杜雍。


    看到渾身灰塵的杜雍,她們兩個趕緊跑過來,左右夾著杜雍,仔細打量。


    聽到杜雍的呼吸有些沉重,菱菱擔憂道:“公子,你這是受內傷了嗎?”


    清瑤沒有說話,不過也是一臉擔憂地看著杜雍。


    杜雍咧嘴一笑,露出了沾滿灰塵和血絲的牙齒,淡淡道:“沒大礙!”


    菱菱眉頭大皺:“什麽沒大礙,你都吐血了呢。”


    清瑤拉著杜雍往前走,焦急道:“公子,咱們趕緊回家,我給你輸氣療傷。”


    杜雍擺擺手,輕笑道:“真沒事,不需要輸氣……”


    清瑤打斷:“明明傷的這麽嚴重,怎麽可能不需要輸氣?公子放心吧,我懂怎麽療傷,在宮中的時候有學過。這時候可不是大男子主義的時候,聽我的吧。”


    杜雍啞然失笑:“我什麽時候表現了大男子主義?就算要輸真氣,也無需你出馬呀,楊大哥和品玉都比你厲害的多。”


    清瑤為之語塞,有些悶悶不樂,好像是因為受到了小視。


    楊進見狀,趕緊打圓場:“公子說的沒錯,他打完之後,確實受了點內傷,但是走下城牆的時候已經恢複過來,現在隻是有些累。”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家門口。


    大黑和賀老三趕緊推開大門,先一步進屋準備茶水和擦汗的毛巾。


    杜雍吩咐菱菱和清瑤:“你們兩個不用攙著我,趕緊去準備熱水和花瓣,我要洗澡。那個嚴無法害我血拚了五百多招,還追了好幾裏,渾身都是臭汗。”


    現在確實是一身臭汗,但不是打鬥所致,而是因為突破,毛孔裏排了些雜質。


    菱菱和清瑤乖巧地答應,退下去準備。


    等她們下去之後,品玉人小聲問道:“公子,真的沒事?”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看著杜雍,神情嚴肅。


    “怎麽可能沒事?”


    杜雍苦笑了兩聲,旋即撈起衣擺,露出發青的雙肋,感慨道:“骨頭都差點被敲斷,為了鼓舞士氣我才強忍著。嚴無法那混蛋,底子是真的厚,短短五百多招,他最起碼發了三十次殺招,都是最簡單的擺拳和鞭腿,你們猜我什麽感覺?就像麵對一個銅人!他若是能衝到晉滅境,我估計能和赤腳老鬼扳手腕。”


    眾人都驚歎不已。


    品玉人咋舌道:“如此厲害的角色,以前怎麽沒有名聲啊?”


    楊進歎道:“天下那麽大,江湖那麽遠,並非所有人都能出名,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出名。不過經過此戰之後,無論是公子還是嚴無法,名聲都會迎來一波增長。”


    眾人點頭同意,不管今日之戰誰勝誰負,那激烈的過程都會傳出去。


    熱水準備後之後,杜雍前去洗澡,他謝絕了菱菱和清瑤擦背的請求,坐在浴桶裏,並沒有立刻清洗身體,而是使用氣療術療傷,然後催動真氣梳理身體。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杜雍內傷盡愈,也熟悉了登樓四重帶來的全新感觀,心中對於更高層的境界越發渴望,所以幹脆坐在浴桶裏修煉起來,如癡如醉。


    不知過了多久,清瑤的聲音傳入耳內:“公子,還沒洗好嗎?”


    杜雍睜開雙眼,發現浴室裏的溫度增高了很多,四周盡是水霧,浴桶裏隻剩一半的水,而且正在沸騰中。


    “我去!”


    杜雍暗歎一聲,趕緊發散寒勁,讓沸騰的水冷卻下去,淡淡道:“馬上好!”


    清瑤推門進來,看到那麽多水霧,沒好氣道:“公子,你到底是洗澡還是練功啊?”


    杜雍站起來,伸手撈過幹毛巾擦拭身體,隨口應道:“邊洗邊練。”


    清瑤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說很快就會洗好,然後去睡覺嗎,怎麽洗了那麽久?”


    杜雍笑了笑,解釋道:“練功的時候,順便睡了一覺。”


    清瑤伸手扇散水霧,目光不自覺地往杜雍的下方瞄,掩嘴嬌笑道:“公子,你這麽激動,剛才為什麽不讓我擦背?”


    杜雍低頭一看,果然很激動,神色頓時有些訕訕,當即用毛巾掩住,淡淡道:“這是練功之後的自然反應,並非尋常的激動,你不懂!”


    清瑤沒有反駁,隻是笑的更大聲。


    杜雍無語,繼續擦拭身體,岔開話題:“現在什麽時辰?”


    清瑤眨了眨眼睛,曖昧道:“天色已經暗下來,正是睡覺的時辰!”


    杜雍將毛巾拋給她,順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然後跳出浴桶,迅速穿好衣服,接著單手拎起浴桶走出浴室,浴室裏當然可以倒水,但這水很髒,還有些異味,倒在外麵更好些。


    清瑤見杜雍如此輕鬆,大訝道:“公子,你什麽時候變成了大力士?”


    杜雍哂道:“我以前不也拎過嗎,幹嘛那麽驚訝?”


    清瑤搖頭,解釋道:“這個浴桶不同,比以前的更大,而且材質更密,重量幾乎是兩倍,而你卻還是那般輕鬆。”


    說到此處,清瑤睜大眼睛,滿臉好奇:“公子,你又進步了嗎?”


    杜雍慢慢走到露天的院子裏,抬頭一看,天色果然已經暗下來,將浴桶中的水倒掉,然後拎回浴室放好。


    清瑤一直跟在後麵,追問道:“公子,問你話呢!”


    杜雍覺得肚子有點餓,往飯廳走,隨口應道:“大戰之後必有感悟,進步是理所當然的,你從沒和別人決戰過,不明白也情有可原。”


    清瑤嘀咕道:“誰說我沒有和別人決戰過?”


    杜雍揚了揚眉頭:“聽你這語氣,好像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啊,說來聽聽?”


    “開玩笑的!”


    清瑤笑了笑,解釋道:“不是決戰,而是比賽,公子想知道什麽比賽嗎?”


    杜雍抬抬手,等候下文。


    清瑤湊上來,看著杜雍的眼睛,感慨道:“我不是陛下賞給公子的嗎?這不是指定的,而是我比賽贏來的。”


    “啊?”


    杜雍抓了抓腦袋,追問道:“什麽意思?”


    清瑤解釋:“那時候琴妃娘娘說,陛下要賞賜一個宮女給杜公子,讓宮女們自薦,結果很多宮女都爭取這個機會,所以搞了個比賽。比的東西很多,女工、詩詞、廚藝、算學,諸如此類,最終勝出的人是我。”


    杜雍聽完有些無語:“你們都沒見過我,幹嘛爭取?若我是個混蛋怎麽辦?還有啊,我記得你好像是什麽青陽宮女,在宮裏應該有點地位的,不至於很難熬吧?”


    清瑤感慨道:“青陽宮女是比普通宮女要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裏去。說到底,青陽宮女隻是陛下賞人用的,和金銀無異。平時雖說衣食不愁,但幾乎沒有任何自由,每天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做錯事。所以每當聽說有機會出宮,姐妹們都很積極,就算跟個混蛋,也比宮裏好啊。”


    說到這裏,清瑤很欣慰:“公子當然不是混蛋,我賺大了呢。”


    杜雍哂道:“別以為很了解我,我耍流氓的時候你是沒見過,可怕的很。”


    清瑤嘻嘻笑道:“我見過啊,晚上的時候,確實可怕。”


    杜雍翻了個白眼。


    清瑤又問道:“公子,我聽人說,那個嚴無法有登樓五重的實力,你竟然能打敗他,那你現在是什麽境界?”


    杜雍淡淡道:“我並沒有打敗嚴無法,我們是兩敗俱傷。輪硬實力,嚴無法遠在我之上,他平時應該經常打勝仗,所以低估了我這個年輕後輩,出招略有粗糙。除此之外,城牆上的雷管隊的弓箭隊也給了嚴無法很大的壓力,讓他無法全力發揮。”


    “哦!”


    清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來到飯廳之後,菱菱已經準備好了晚飯,非常豐盛,她正在擺碗筷。


    至於楊進等人,正在高談闊論,見杜雍進來,就各自入座,開始吃飯。


    杜雍坐下來,端起一碗蔬菜湯一飲而盡,欣然道:“討論什麽呢?”


    楊進先喝了一碗酒,笑道:“高潛和曲老大已經傳消息回來,戰果不俗呢。我們正在討論接下來應該怎麽擴大戰果。”


    “戰果不俗?”


    杜雍眼睛亮起,追問道:“高大哥和曲老大隻帶了一千人追殺,壯士氣自然沒問題,要取得實質性的戰果很難吧?”


    品玉人哈哈笑道:“公子,在高潛和曲老大的帶領下,弟兄們都加足了勁追殺,因為有加強版雷管的威懾,所以火狼幫那三千人根本就沒敢反打,隻知道落荒而逃。高潛本來沒打算追多遠,哪知道火狼幫這批人不熟悉懷離縣的地形,竟然一頭栽進了水渠裏,過渠的時間,被箭射死四百多,剩下的都竄進了對岸的山裏,高潛見好就收,沒有窮追不舍。”


    杜雍目瞪口呆:“還有這種好事?”


    楊進點頭:“那個水渠我見過,是個灌溉渠,有好幾丈寬,因為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清理,所以兩側都長滿了高高的茅草,落荒而逃的時候,栽進去也正常。”


    杜雍大感可惜:“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強撐一會兒的,說不定能幹掉嚴無法,到時候他們就是群龍無首的局麵。”


    品玉人認真道:“公子,嚴無法畢竟是頭領,火狼幫那夥人就打仗能力算再不濟,也該明白群龍無首有什麽後果,怎麽可能任由嚴無法被幹掉?”


    杜雍想想也是,輕笑道:“說說而已。”


    清瑤插了一句:“楊大哥,高校尉和曲校尉有沒有說嚴無法怎麽樣?”


    楊進輕歎道:“過渠之後,嚴無法好了很多,臉色不再蒼白,肩膀的大傷口也止了住血。公子說的沒錯,嚴無法的底子確實很厚,絕非蒙混之徒。”


    接下來的日子,懷離軍和嚴無法的部隊進入拉鋸的階段。


    高潛和曲老大頻繁率隊出城追殺。


    懷離軍一直保持著高昂的士氣,同時也保持著冷靜,該追就追,該放就放。嚴無法麵對追殺也保持著冷靜,他率領隊伍在山穀和田野流竄,盡量牽製著高潛和曲老大的追殺隊伍。


    雙方偶有碰撞,但是規模不大,損傷都有限。


    至於飛字營,並沒有派人幫助嚴無法,而是全力購糧運糧。


    “這樣拉鋸不行啊,等飛字營緩過勁來,咱們全都得縮在城裏!”


    杜雍和聶文濤分析形勢的時候,都有些著急,可是想不出好辦法。


    苦思冥想的時候,城門守衛來報:“杜爵爺,城門處有個江湖人士想見您,他行跡可疑,所以我們就將他攔住,可他說是您的結拜兄弟!”


    杜雍心中一喜,趕緊起身:“我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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