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杜雍等人的行動剛剛開始,目標是嚴無法的探子。


    此行由赤腳老鬼帶隊,在他的要求下,大家都換上夜行衣,掛上夜光石。


    杜雍看著天上的月亮,提出疑惑:“鬼哥,帶夜光石不好吧,走路的時候一閃一閃的,很容易被敵人發現。”


    赤腳老鬼哂道:“等下要進山穀,月光被樹葉一遮,照明效果不夠的。夜光石雖然閃爍,但敵人未必會在意,因為鬼火也這樣。”


    杜雍拿起脖子上的夜光石觀察,隻是普通的黃芒,喃喃道:“鬼火長這樣?”


    赤腳老鬼吐槽:“別這麽多疑問好不好,跟我走就好,肯定能活擒嚴無法的探子。”


    杜雍便不再多言,抬抬手,示意赤腳老鬼打頭陣。


    赤腳老鬼帶頭前進,沿著河流往上走。


    杜雍緊隨其後,菱菱和清瑤跟在他的左右。


    賀老三和大黑拔出了大刀,跟在杜雍身後,都是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架勢。


    品玉人和楊進還是殿後的角色。


    上遊不遠處有個石橋,可以過河,通往對岸的山穀。


    來到石橋之後,赤腳老鬼抬手,讓大家停下,他蹲下去觀察石橋上的痕跡。


    杜雍也蹲下去,跟著他觀察,沒發現什麽異常,隻看到一些灰塵和沙粒。


    半晌之後,赤腳老鬼嘿嘿笑道:“果然有輕功高手過橋。”


    杜雍非常無語,吐槽道:“這個橋上明明什麽痕跡都沒有,你怎麽知道有人通過,而且還知道是輕功高手?”


    赤腳老鬼得意道:“我是通過聞氣味和感受空氣中殘留的真氣才知道有人通過,而橋上沒有痕跡就是最大的痕跡,證明他是輕功高手,過橋隻會留下一點點痕跡,被風一吹就會消失。”


    聽到這番解釋,杜雍立馬刮目相看:“可以啊!”


    赤腳老鬼吸了吸鼻子,繼續分析:“氣味不濃不淡,證明他才過去不久,我們抓緊時間,很有可能把他抓住。”


    大黑舉手:“鬼老哥,你怎麽知道他是通向對岸,而不是從對岸過來?”


    赤腳老鬼淡淡道:“剛才曲校尉命令部隊紮寨的時候,他肯定就在附近看著,看完之後就該回去向嚴無法匯報情況。”


    楊進可惜道:“區區八裏路程,怎麽可能追的上,他早該回到了嚴無法的大部隊中。”


    赤腳老鬼笑道:“就算這次抓不住,還是要追蹤,最起碼可以摸清他的路線,我們甚至可以在他的路線上埋伏他,因為他還要偵查的,很有可能走同一條路線。”


    眾人眼神一亮。


    赤腳老鬼站起來:“接下來加快速度,跟緊我的步伐。”


    說罷往前一躍,輕鬆躍過了石橋,沒在橋上留下任何痕跡。


    赤腳老鬼的輕功很有特點,並不是很靈活,但是幅度很大,他能跳三丈高,十丈遠,遠遠看著就像人肉炸彈砸過去,震撼力十足。


    杜雍的特點是快,看著就像連環閃爍,瞬間就閃到了對岸,橋上還留下了幾道殘影。


    清瑤和菱菱都很飄逸,輕輕一點就換了氣,飄著過橋,速度也不慢。


    其他人要普通一點,規規矩矩的起落,需要三個起落才能過橋。


    過橋之後,赤腳老鬼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跳躍,幾下就沒入了樹林中。


    “我勒個去!”


    大黑差點暈倒,吐槽道:“他一下跳那麽遠,頻率還那麽快,這誰跟的上?”


    “我給你們留腳印!”


    杜雍身形一閃,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還留下一句話:“有危險大喊就好!”


    其他人無奈,隻能循著杜雍故意留下的腳印,慢慢跟上去。


    赤腳老鬼一路上都跑的飛快,偶爾停下來吸吸鼻子,或者查看地上的痕跡,七拐八拐的,進入山穀深處。


    最終在一個亂石高坡停下來,下麵是一塊平地,火堆處處。


    這裏就是嚴無法部隊的駐紮點。


    很多人已經躺下,鼾聲四起。


    守夜的人大概有幾十個,坐在四個角上,正在烤東西吃。


    杜雍來到赤腳老鬼身邊,看著下麵的火光,輕聲道:“這裏有二千四百人嗎?”


    赤腳老鬼大概數了數火堆,點頭道:“差不多是這個數。”


    杜雍感慨道:“這時候若是有個幾百精銳,定能衝散他們,還能幹掉不少。”


    赤腳老鬼哂道:“這還用你說,關鍵是靠不近啊。”


    杜雍扯回正題:“進山的路上你七拐八拐,而且走走停停,現在有底了嗎?”


    赤腳老鬼點點頭,淡淡道:“就是這條七拐八拐的路線,咱們找個好地方蹲著吧,最多蹲到明天早上就有會有探子自投羅網。”


    杜雍答應下來,跟著赤腳老鬼往回走,走了好一陣,才碰到姍姍來遲的楊進等人。


    大黑顯然是累的不輕,喘著粗氣問道:“你們這是往回走嗎?”


    杜雍點頭:“嚴無法的大部隊就在前麵不遠處,鼾聲四起呢。”


    賀老三彎下腰,雙手扶膝:“這是八裏地?二十裏都不止吧?而且還是七拐八拐的,全都是灌木叢和亂石堆。”


    赤腳老鬼嗬嗬笑道:“探子的路線自然不同,正常走的話,很容易遭埋伏。”


    杜雍來到菱菱和清瑤身邊,關切地問道:“怎麽樣,累不累?”


    菱菱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點頭道:“是有點累,不過能撐住。”


    “我還好!”


    清瑤甜甜一笑,她要輕鬆不少,連汗都很少,這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楊進問道:“公子,現在怎麽說?”


    杜雍指了指赤腳老鬼:“按他剛才說的,找個地方蹲著,蹲到明天早上吧。”


    頓了頓,續道:“若是蹲不到嚴無法的探子,那就再說吧。”


    赤腳老鬼還是很有信心:“你就放心吧,我有八成把握。”


    計劃已定,大家就在路線上選了個陰險的位置,埋伏起來。


    穀豩


    這是個小坡地,眾人就藏在坡地的下方。


    山裏的夜晚非常寒冷,但是不能生火,隻能硬扛著。


    杜雍還好點,畢竟是火係真氣,稍微提氣抵抗就好,其他人必須消耗大量的真氣去撐,而且效果還不是很理想,因為總有刺骨的冷風吹過,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才過了大半個時辰,賀老三就有點撐不住,哆嗦道:“公子啊,今趟有點失誤啊,想不到山裏的風竟然這麽狠,早知道應該穿棉襖來的。”


    大黑也冷的不行,迅速搓著雙手,提議道:“公子,要不然換個地方?”


    楊進哂道:“兩個姑娘家都沒叫,你們兩叫什麽?深秋的山裏就這樣,哪裏都有風,換個地方未必有這裏好呢。”


    大黑和賀老三立馬語塞。


    菱菱和清瑤雖然沒訴苦,但身體也微微發抖,現在是在硬撐。


    杜雍把她們兩個拉過來,左右摟著,略微加大運氣的力度,周圍立馬發出一股股熱氣,很快就變得暖和起來,她們的身體不再發抖。


    品玉人抗議道:“公子,你這左擁右抱的,到底實在蹲敵人,還是在遊玩啊?”


    赤腳老鬼也幫腔:“就是嘛”


    清瑤和菱菱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沒有離開杜雍手臂,隻是低下頭去。


    杜雍卻毫無愧色:“這叫幫助隊友,我也不容易啊,很消耗真氣的。”


    大黑和賀老三沒有抗議,他們嘿嘿一笑,雙雙移在杜雍的背後,立馬感覺到了溫暖,比坐在火堆旁還要舒服。


    楊進倒是沒有對此發牢騷,聊起閑話來:“鬼老哥,你好像對探子這個行當很熟悉呀?”


    赤腳老鬼提醒道:“說話都小聲點,最好用真氣壓著,別發散出去。”


    眾人都點點頭。


    赤腳老鬼回答楊進的問題:“我在峒州混過很多年,有幾年時間我經常去戰場上撿東西,蒙濟和大兗的探子都有碰到過。”


    杜雍好奇道:“鬼哥,戰場打掃不是勝利者的權利嗎,你以什麽角色參與?”


    赤腳老鬼笑道:“軍隊打掃戰場有時間限製,不可能撿的幹幹淨淨。等軍隊退走之後,就有很多職業拾荒者上場,主要是翻屍體,看看有沒有首飾,有時候撞大運能翻到好寶貝,送到當鋪換錢能吃好幾年呢。”


    楊進就問:“探子也去撿東西嗎?”


    赤腳老鬼點頭:“探子在戰場上撿東西是常態,我見過很多厲害的探子,偶爾會有交流,所以對探子們的習慣頗有了解。”


    眾人了然。


    清瑤突然笑道:“鬼哥,菱菱是正經的峒州人呢,你們說不定有共同話題呢。”


    “哦?”


    赤腳老鬼看向菱菱,問道:“弟妹老家是峒州哪個縣的?”


    菱菱感慨道:“對我來說,峒州是個非常傷心的地方,我幾乎都已經忘記。”


    赤腳老鬼見慣人情世故,知道菱菱並不想談起峒州,就笑了笑,沒再多問。


    杜雍明顯感覺菱菱的心跳加速了幾下,但馬上就恢複正常,心中一動,問道:“是不是想起了你的父母?”


    菱菱勉強一笑:“公子,沒事呢!”


    清瑤對菱菱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菱菱搖搖頭,沒再多言。


    眾人陷入了沉默。


    …………


    嚴無法大半夜沒睡覺,因為他總感覺心裏毛毛的,於是召喚了探子。


    這個探子是個狼箭衛,他很快趕來,恭敬問道:“嚴哥,有什麽事?”


    嚴無法淡淡道:“曲老大確定在河邊紮寨嗎?”


    探子點頭:“傍晚時分,他們就停在了河邊,生火吃飯,然後休息,五百多人都在,並沒有分兵的行為。”


    嚴無法再問:“沒有任何異動?”


    探子仔細回想一番:“沒有啊,和往常一樣,就貼在咱們後麵。依我之見,曲老大明天早上才會指揮部隊過河,除非咱們提前趕路。”


    嚴無法微微點頭,沉默不語。


    等了好久,嚴無法還是沒有開口,探子小聲道:“嚴哥,還有事嗎?”


    嚴無法回過神來,苦笑道:“吃過晚飯之後,我就感覺心神不寧,腦中總閃過杜雍那個混蛋的可惡表情。”


    探子嗬嗬笑道:“嚴哥,你是因為和杜雍決戰受傷,感覺有點陰影吧?”


    嚴無法搖頭:“陰影隻是一方麵,我有個直覺,杜雍那小子還會陰我。”


    探子安撫道:“嚴哥,你就放心吧,杜雍在懷離城輔助聶文濤搞建設呢。退一步講,就算杜雍突然出城,也沒法對咱們造成威脅,他是有點實力,但咱們還有二千四百多人呢。”


    嚴無法歎了一口氣:“杜雍那小子才多大呀,竟然到了登樓境,想想都不可思議。話說最近江湖上怎麽總冒出驚豔的年輕人?”


    探子笑道:“其實什麽時候都有厲害的年輕人。因為現在局勢混亂,時刻都會發生大事,隻有參與其中就會迅速成名,若是年輕,就會給人驚豔的感覺,還會給人突然冒出來的印象。杜雍那小子就是這種情況,張三、魏子遊、茅十八、曾奉庭、童過之等人,也都是這樣。”


    嚴無法想想也挺有道理。


    探子又道:“嚴哥,你心神不寧不是因為杜雍,而是因為曲老大,他隻有五百兵力,卻能攆著咱們二千四百人跑,感到憋屈是正常的,久而久之就會心神不寧。”


    嚴無法罵咧咧地道:“曲氏三雄以前明明是綠林悍匪,竟然會被朝廷招安,更離譜的是,曲老大還混上了校尉,帶領五百精銳,真的是諷刺之極。”


    探子笑道:“曲氏三雄上了聖丹門的追殺名單,投靠朝廷也無可厚非。”


    嚴無法咕噥道:“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咱們火狼幫也不錯呀!”


    探子淡淡道:“人各有誌,不能相強。”


    嚴無法沉聲道:“話雖如此,但我覺得能和曲老大談一談,朝廷的校尉雖然風光,但本質上就是敢死隊的勾當。以曲老大的實力,來咱們火狼幫,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說到這裏,嚴無法問道:“能不能想個辦法約曲老大談談?”


    探子想了想,沉聲道:“遞個信倒是輕鬆,我可以用箭射過去,但第一個看的會不會是曲老大我就不能保證。”


    嚴無法思忖一番,提議道:“要不然今夜就去吧,我真不想再捉迷藏。”


    探子笑了笑:“那我就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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