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爾雅寫完之後放下手中的狼毫,把宣紙遞給太子傅看:“請先生過目。”太子傅接過陳爾雅默寫的詩經,細細端詳了一番,“太子殿下,看得出來您悟性很高,天資聰穎,若能認真一些,必成大器。”太子傅頗為讚賞的看著陳爾雅宣紙上瀟灑飄逸的字跡。


    “謝先生賞識。”陳爾雅起身向太子傅行禮,太子傅掀起長袍坐在陳爾雅對麵,“殿下,坐,在下有話問殿下。”陳爾雅不知道太子傅要問他什麽,隻是乖乖的坐下,像學堂裏的學生一樣,端正的坐在太子傅對麵,不敢再有分神的舉動。


    “不知先生要問什麽?”陳爾雅見太子傅沒有說話,便先開口問他,“太子殿下,您作為一國儲君,將來以後必定要繼承大統,作為一個國君,首先要有心計與手段,再者便是睿智沉穩,遇事不驚,待人接物真誠和善,擅於用人,用忠而不用奸,要學會如何識人,分得清正邪忠奸,殿下可做得到?”太子傅麵帶微笑,語氣卻分外嚴肅。


    “先生放心,爾雅之前答應過父皇母後,絕不會辜負他們對爾雅的期望,將來以後一定嚴於律己,一展宏圖。”陳爾雅堅定的在太子傅麵前立下誓言,好像多年之後那個身穿龍袍,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俯瞰天下蒼生的陳爾雅已站在太子傅的麵前,他英姿雄發,傲氣凜然,威震四方。


    “殿下,你可有什麽願望?”太子傅語重心長的問陳爾雅。頃刻間,東宮的書房裏一片寂靜,靜的隻能聽到窗外和煦的春風和燕子的低鳴。


    許久,陳爾雅從沉思中緩緩抬起頭,明亮的雙眸閃閃發光,宛如鑲嵌了幾顆碎鑽,烏黑的發絲有一縷散落在額前,隨著他的動作在他的眼前輕輕搖曳。


    “如此之久,殿下可是想好了?”太子傅依舊波瀾不驚的問,“先生,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身為皇室之人,又是皇子,想要得到什麽不都如探囊取物嗎,所以,物質上的需求於我來說不算什麽,我之所以考慮了這麽久,是因為,我的這個願望並不是隻為我個人。”少年臉上充滿了剛毅的神情,十三歲的他說出的這番話並不像同齡孩子般稚嫩純真。


    “那不知殿下是何願望,又是為誰?”太子傅看到陳爾雅如此堅定執著,平常一貫的調皮和貪玩此刻在他臉上蕩然無存,“本太子的這個願望,是為父皇,為母後,為昔日曾一同打下文蒼天下的先皇,為天下人而立!”陳爾雅說到這裏,不禁停頓了下來。


    太子傅沒有打斷他,而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陳爾雅激昂慷慨的說:“願萬裏江山錦繡如畫,願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僅此而已,今生再無他求。”太子傅聽罷陳爾雅的話,沒想到這個平時看似吊兒郎當,從不認真的孩子竟然會立下如此雄心壯誌,看來真如宮裏人所言,此皇子乃是聖星轉世。


    “太子殿下不愧為當今聖上嫡子,果然心係子民,胸懷大誌,可殿下知道,從古至今,有幾個帝王能做到如此?”太子傅繼續問陳爾雅,“我知道要想做一個十全十美的國君並非易事,但爾雅會努力成為文蒼國百姓心目中的明君,隻有耐得住孤寂,才能守得住江山,隻有心係天下,國家才能繁榮昌盛。”陳爾雅臉上的稚氣漸散,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堅定。對麵的太子傅滿意的點點頭,嘴角蕩起一絲認同的笑。


    太子傅走後,陳爾雅這天的功課算是完成了,但除此之外,還有練劍的任務在等著他。陳爾雅用過午膳休息片刻罷,取下床頭掛著的青龍劍,青龍劍的劍鞘上刻著一條盤龍,盤龍攀附在劍鞘上栩栩如生,劍上有許多繁雜細密的劃痕,這些劃痕見證著這把劍所曆經的滄桑與年歲,好像是穿越千古,送到了當今一國儲君的手中。


    是的,陳爾雅如今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寶劍,這把劍不但象征著他的身份,還是他的武器,更是他的夥伴和朋友,陳爾雅的心裏永遠銘記著陳煊的話,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可遺失此劍。


    東宮的環境要比墨染殿好許多,這或許就是從古至今許多皇室子弟不惜殘害手足都想住進這座宮殿的原因吧?東宮的宮苑到處都種植著奇花異草,芳香氤氳,樹影扶疏。宮苑也比墨染殿要寬闊許多,四周的侍衛守備森嚴,櫻花樹下落英繽紛,燦若朝霞,後院的涼亭中湖光山色,水波粼粼。


    陳爾雅最喜歡在宮苑裏的櫻花樹下練習劍法,他走到樹下,抽出青龍寶劍,寶劍出鞘的清脆聲響徹雲霄,驚飛了櫻花樹上停留的燕子,更多的落英飄散在陳爾雅的身上和腳下。


    鋒利的劍向陽閃出寒芒,劍柄緊緊握在少年手中,紅色的流蘇迎風飄揚。一道刺眼的白光掠過,陳爾雅飛身一躍,白袍衣袂飛揚,幾縷青絲繚繞在額前,手裏的劍錯落有致的舞動著,和著滿天花瓣,好像一條白色的飛龍遨遊在九州。


    三年過去,陳爾雅的劍法也有了一定的功底,當初他不敢與陳簡過招,若是換做現在,陳爾雅肯定爽快的答應陳簡的要求,和他切磋個高低上下。


    陳爾雅步履輕快,一招一式宛如行雲流水一般,在一片粉霧朦朧的櫻花樹下,隻有一個少年自由自在的揮舞著手裏的寶劍。花與人仿佛融為一體,人劍合一,花劍如人。那抹白色的身影時而像蹁躚的鴻雁,時而像強勁的疾風,時而像戲水的錦鯉,時而又像飛翔的雄鷹;欲與長風比快慢,踏雲與鳥爭高低。


    一套劍法下來,陳爾雅身輕如燕,在空中旋轉了一圈落在地上,一片花瓣飄在他背後的長發上,有一種恍若隔世的美感。陳爾雅把手中的青龍劍拿到眼前,劍麵上映出了他純真俊美的容顏,他端詳片刻後,挽了一個劍花,準備開始下一套劍法的練習。


    “報!”忽然,一個侍衛疾走幾步,單膝跪在陳爾雅麵前。陳爾雅回過頭,手執青龍寶劍,淡淡的問侍衛:“何事,大驚小怪的。”


    侍衛的樣子很是著急,他抱拳說道:“太子殿下,宮外有人求見,說是很著急要見殿下。”陳爾雅不禁皺了皺兩道劍眉,“是何人啊?”


    “好像是皇後娘娘的婢女。”侍衛說罷,起身向陳爾雅行了個禮,便告退了。陳爾雅疑惑不解,他把劍收入劍鞘,丟給旁邊一個宮人,吩咐他把劍送回自己的寢宮,便健步如飛的向東宮門外走去。


    門外等候陳爾雅的人果然是秀秀,秀秀看到一襲白袍的陳爾雅如一隻遊龍一般向她飛奔而來時,立馬低下頭行禮:“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可有空閑時間?”陳爾雅看到秀秀這樣問,心裏猜測一定是程君怡想念他,命秀秀來的吧,“秀秀姐有何事,不妨說與本太子聽聽。”雖然陳爾雅現在貴為太子,但對身份比較卑微的人,尤其是程君怡的婢女還是以禮相待的。


    “回殿下,娘娘在昨日清晨與眾嬪妃在玉湖亭的花園旁觀賞池中錦鯉,不慎落入水中,奴婢懇請殿下去看望一下娘娘。”陳爾雅一聽程君怡落水了,剛剛俊美儒雅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慍怒,“為何不早告訴本太子?”陳爾雅手握成拳,強壓住心裏的怒火質問道。


    “太子殿下息怒,昨日請虞太醫為娘娘診治,所以沒來得及告知殿下……”還沒等秀秀說完,陳爾雅便一個箭步向鳳鳴宮的方向奔去,路上,他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正躲在暗處偷窺著他,他暴露在黑暗下的目光如一隻狼一般,狡猾敏銳,陳爾雅好像就是他的獵物,早已被他盯上。


    “他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之處啊,不過就是比其他幾個兄弟長得俊俏一點罷了,隻是,皇宮可不是個靠臉吃飯的地方,真不知道父皇為何選他做了繼承人?”陳景淵迎著下午的暖陽懶洋洋的靠在大紅宮牆上,漫不經心的對旁邊才剛剛十歲的陳治說道。


    陳治擺出一副老成的樣子接話:“若隻是長得好這太子之位就沒他什麽事了,還說不定是我們當中誰的呢,他何止是比我們長得俊朗?”陳治天天在宮中被楊瓊妃耳濡目染,陳爾雅在他的心目中早已不是小時候的偉大形象,更不會是那個英雄般存在的皇兄,有的隻是奸詐小人,以後繼承皇位要殺害他們母子的暴君形。


    三年來,陳治每天聽楊瓊妃說陳爾雅的壞話,他也漸漸學會了探究別人的心思,隻有十歲的他看上去比十六歲的陳簡還要成熟通透,看待事物總有自己的一套眼光。


    “皇弟言之有理,父皇是不會立一個繡花枕頭為他將來的接班人的,既然他坐了這個位置,就要付出代價,今後,有他好受的!”陳景淵一拳打在牆壁上,牆壁發出“啪”的一聲悶響,仿佛是在回應他剛剛說出的話。


    陳爾雅趕到鳳鳴宮的時候,宮殿裏隻有幾個小宮女在打掃宮苑,還有一個宮女在一旁煎藥。陳爾雅向四周環顧了一圈,問其中一個小宮女:“我母後呢?”小宮女看到是陳爾雅,忙恭恭敬敬的回答,“回殿下,娘娘在寢宮休憩。”陳爾雅聽罷,點點頭,向寢宮走去。


    陳爾雅輕手輕腳的來到程君怡的寢宮,生怕驚動了正在休息的程君怡。寢宮內一片寂靜,窗外的春風依舊和煦溫柔,宮內的雲母屏風高貴典雅,屏風後是一塊淡黃色紗幔,紗幔輕垂下來,掩蓋了寢宮中的一切,仿佛是有什麽秘密,又好像怕誰驚醒了屏風後沉睡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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