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想想浩麟跟你的關係,他平時待你如何?你再想想治兒,他才十歲啊,你就忍心讓他在這麽小的年齡失去母親嗎?”楊瓊妃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滑落,花了她精致的妝容。


    “太子殿下,我就是得陛下寵愛再多,也不敢去暗害皇後娘娘啊,求求殿下不要殺我……”楊瓊妃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劈啪劈啪的摔落在地上,濺開了一朵一朵的水花,把鮮紅的地毯暈染的更加鮮紅。


    “皇祖母。”陳爾雅閉上眼眸又睜開,重重呼了口氣放下手裏的劍,挽了一個劍花將劍收起,“瓊妃娘娘是父皇的嬪妃,我不能隨便就這樣殺了她,皇祖母,恕爾雅不能從命。”陳爾雅單膝跪下,劍尖向下,請求王太後。


    “雅兒啊,你就是太善良了。”王太後緩緩睜開眼眸,轉過身來,“瓊妃,哀家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沒有推君怡落水?”王太後走到楊瓊妃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裏是一絲冷厲。


    “嬪妾真的沒有。”楊瓊妃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她的樣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和平時陰狠潑辣的她判若兩人。


    王太後沉默了很久,直到杯中的茶涼透,她才緩緩開口:“好,既然你沒有,或許是哀家判斷有誤,看在皇上和太子的份兒上,哀家饒你一命,回宮禁足一個月,沒有哀家的準許,不準擅自出宮!”楊瓊妃滿眼感激,立馬跪拜下去謝過王太後。


    陳爾雅見侍衛帶走了楊瓊妃,起身把劍收入劍鞘,嘴唇緊抿,沒有開口說什麽。“雅兒,如果不是你父皇寵愛她,就算是你求情,哀家也不會饒了她。”王太後緩緩說道。


    “為何?”陳爾雅靜靜盯著楊瓊妃離開的地方,輕聲問道,“因為誰都知道,當今楊瓊妃集三千寵愛於一身,若今日殺了她,你父皇會與哀家斷了母子關係,再說,楊瓊妃如今在後宮的地位,若忽然殺了她,會引起轟動導致人心渙散,不利於朝廷。”是的,在這之前,王太後早就懷疑楊瓊妃了,但是,她也隻是懷疑,今天把她們三個召來不過是想警告她們一下,王太後並沒有想殺任何人的意思。


    “那害我母後之人究竟是誰?”陳爾雅還在思索著凶手的事,“哀家也不知道,她們三個身上都有嫌疑,現在我們雖然還不知道誰是凶手,但你要知道,是狐狸,就總會有露出尾巴的那天。”王太後歎了口氣說道。這件事後來也沒有查到誰是凶手,陳煊對此事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最後隻能是不了了之。


    陳爾雅悶悶不樂的從甘露宮中出來回到東宮,下午太子傅要他繼續把上午沒有學的東西補上的時候,他借故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推掉了太子傅。太子傅見陳爾雅閉門不見他,又聽東宮侍衛說殿下一回來就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也便沒再強求他,隻是讓東宮的宮人去給陳爾雅帶一句話,明天必須把今天未學完的東西補上就離開了。


    陳爾雅側躺在寢宮的床榻上,望著窗外漸落的櫻花瓣沉思。粉紅色的櫻花瓣像雲霞一般燦然奪目,詩情畫意,翩然落在地上,化作春泥。床榻上的金絲麵料熠熠生輝,華麗的綢緞摸上去宛如一縷泉水灑在手中。


    “雅兒啊,你就是太善良了。”王太後的話還縈繞在耳畔,久久無法消逝。陳爾雅的心裏一直在想著這句話,今天,王太後要他殺了楊瓊妃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手中的劍無法握住,他隻覺當時手心裏沁滿了汗水,那汗水像是要浸透劍柄一般,要不是林華曾告訴他與人對峙的時候握劍要穩,不能表現出心虛和害怕的樣子,他早就將青龍劍擲於地上了。


    王太後以及任何人都沒有抓到楊瓊妃推程君怡落水的證據,難道陳煊的寵愛集她一身,就要懷疑她是凶手嗎?陳爾雅不想殺害無辜,更何況這個女子是父皇的後妃,她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假如害程君怡的人不是她,那陳爾雅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更沒有資格執這把劍,坐在太子的位置上。


    他太善良,善良也有錯嗎?為什麽就不能善良,難道一個人非要像狼一樣,不管是對誰,都要像對待獵物一樣,有用的就收為己用,沒用的就要誅而殺之嗎?不管是對誰,都要抱著隻有防備沒有信任嗎?不管是對誰,都要拒他於千裏之外,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嗎?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因為他是陳爾雅,他是當今聖上的嫡長子,未來的文蒼國君主。生在皇室,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任何情義可言,有的隻是利用,欺騙,冷漠,殘忍和爾虞我詐罷了。王太後說的對,她是在教給他如何保護自己的方法,如何在宮廷中立足的法則。


    他的確不能善良,如果他選擇了善良,善良不但不會給他帶來幸福,反而會給他帶來災禍,宮中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會利用他的善良成全自己的野心,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會利用他的善良輕而易舉得逞。所以,陳爾雅即使是善良,他也必須把這份善良隱藏起來,戴上冷漠的麵具示人。可以善良,但需隱藏。


    這天,太子傅剛剛為陳爾雅補習完昨天落下的功課,太子傅前腳剛走,陳爾雅的侍衛便進來稟告:“報,太子殿下,您要卑職查的事情,卑職已經查到了。”陳爾雅將一卷書簡卷起來放到桌案一旁,尋問侍衛,“快說。”


    侍衛呈上手裏的信箋,上麵白紙黑字,寫的一目了然。陳爾雅迫不及待的接過侍衛手裏的信箋,展開瀏覽。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好奇這個太醫的身份,他一遇見他的那一刻起,陳爾雅便覺得,此人來曆定不普通。信箋上寫著虞彥飛是神醫世家之後,他的父親是上一屆太醫院一品太醫,如今的他子承父業,小小年紀在眾多老太醫中脫穎而出,已是一品官職,其家族醫術精湛,妙手回春,他是虞太醫唯一的兒子,年齡小但也從小隨父親行醫,耳濡目染之間也學了不少醫術,再加上他聰慧勤奮的天賦,雖然醫術不及虞太醫,但在宮廷中也屬醫術較為精湛的一個。


    “原來,傳說中的神醫世家真的存在啊。”陳爾雅看完信箋上的字跡,不由得感歎道,他以前隻在書上看到過,以為那隻是傳說,沒想到今天能親眼見到,“沒有查清楚虞彥飛的家室是什麽情況嗎?為什麽他這麽小就承襲了虞太醫的官職,這不應該啊。”陳爾雅喃喃說道。


    “這個,由於卑職隻是一個侍衛,多餘的卑職無權知道。”侍衛恭敬的說,“忘了給你本太子的通行令了,不然你就可以暢通無阻的去查了。也罷,本太子親自去查,這虞彥飛身上一定藏著故事。”陳爾雅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手裏拈著那張輕飄飄的信箋。


    傍晚的時候,陳爾雅完成了一天所有的功課。夕陽西下,陳爾雅走出東宮,晚霞映照在他的身上好像鍍上了一層金,少年的身材在夕陽下顯得頎長挺拔,風華絕世。


    陳爾雅閑庭信步來到碧禧宮專門存放檔案的地方,門口站著兩個守衛,手執佩刀,機敏的觀望著周圍的風吹草動。陳爾雅整理了一下衣袍,悠然踏上台階,兩個守衛看到陳爾雅,忙過來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來此有何貴幹?”其中一個守衛問,“本太子有一事要查,隻有這裏有本太子找的東西。”兩個守衛對望了一眼,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放他進去。


    陳爾雅看到兩個守衛遲遲不肯放他進去,皺了皺眉,質問道:“你們倆為何不放本太子進去,是不把本太子放在眼裏嗎?”兩個守衛嚇得趕緊解釋,“回殿下,卑職沒有命令,不敢隨便放人進去,望殿下恕罪。”


    “原來是這樣,沒關係,你們盡管放行,如果有人向你們問罪,你們就說是我讓你們放的。”陳爾雅絲毫不懼怕守衛口中的人放在眼裏,狂傲的樣子讓守衛不禁被他的氣場所震懾,連忙讓開一條道,放他進去。


    檔案室內,一片寂靜,裏麵擺放著許多書架,書架上擺著像賬本一樣的東西,也有一些書簡堆在那些本子的旁邊。陳爾雅一步一步走入室內,在他的正對麵有一張桌案,桌案上放著一把燭台,燭台上有半截紅色的蠟燭,常年燃燒的蠟油在燭台下堆積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蠟油凝固在桌案上和燭台下,證明著它在這裏停留過的時間。


    桌案前坐著一個人,此人穿著官服,年齡大約在二十歲左右,生得儀表堂堂,正在看一卷書,聽見有人來,青年抬起頭向門口望了一眼,見是陳爾雅,趕忙出去迎接。


    “不知公子來此何事,又尋何人?”這個青年常年待在這裏整理一些檔案和宮廷中的文案,根本就不知道宮裏的人誰是誰,見到陳爾雅,像虞彥飛一樣,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是來找什麽人的,而是來查人的。”陳爾雅拿出麒麟佩給那青年看,青年看罷,忙向陳爾雅道歉,“原來是太子殿下,在下不知殿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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