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鏢在陽光下折射出絢爛的光芒,刀刃寒芒畢露,繁複的花紋巧奪天工,陳悅做夢都想要這麽一件暗器,而且,無論是從外形還是它小巧的身形看,這不都是一件適合女子的暗器嗎?抵擋不住飛鏢的誘惑,雖然她不知道皇兄是從哪裏搞來的這些小玩意兒,但陳悅每次看到這些東西都喜愛的不得了,就像其他公主看到脂粉釵環一樣,她伸出手,拿過陳爾雅掌心的飛鏢,忍不住雙手捧著像打量一件寶物一樣端詳著這枚飛鏢。


    “既然悅兒收下了這枚飛鏢,可是同意了?”陳爾雅狡黠的看了看陳悅,故意問道,“這……母後的鳳印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碰到的,不過皇妹可以試一試,這個,我就先帶走了,謝謝皇兄的飛鏢,皇妹好喜歡!”陳悅還沒等陳爾雅說什麽,就向鳳鳴宮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還能聽到她銀鈴一樣的笑聲。


    陳爾雅本來想叫住她想個對策什麽的,可看她跑的那麽快,隻好無奈的搖搖頭,跟上了陳悅的腳步。來到後宮,待人通報過後,兄妹二人走入了鳳鳴宮內,陳爾雅躲在暗處觀察,並不打算進去麵見程君怡,陳悅大搖大擺的去見程君怡,行過禮後,開門見山直接問鳳印的事。


    “母後,悅兒想看看您的鳳印,聽說鳳印可好看了,能不能給悅兒看一眼啊?”陳悅拉住程君怡的衣袖,死纏爛打。她自幼像男孩一樣膽大豪放,沒有陳如翊的溫婉,也沒有陳柔的淑嫻,更不會像其他公主一樣和母親撒嬌,所以隻能這樣死皮賴臉的要。


    陳爾雅藏在屏風後看到陳悅的樣子簡直快要氣死了,這樣不要說程君怡不會給她看鳳印,就是普通人也得被她煩死。他本來可以去找陳柔幫忙的,可是陳柔一向是個乖巧懂事的淑女,這點陳爾雅心知肚明,陳柔是絕不會幫他幹這種事的,要不是萬般無奈,陳爾雅絕不會找陳悅幫忙。


    “你這孩子怎麽這樣,你要那鳳印作何,平時都野在外邊,沒一點女孩子的樣子,今天回來倒死纏著本宮要鳳印,是不是被太陽曬暈了?”程君怡一把扯開陳悅拉著自己衣袖的手,背過身去懶得理她。


    “母後,不是悅兒要鳳印,是……是爾雅要的。”陳爾雅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他要再不出來,今天陳子睿是別想見到魏妃了。


    “母後,事情是這樣的。”陳爾雅把陳子睿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程君怡,隨後掀起衣袍跪下說,“望母後成全,子睿是個苦命的孩子,他隻是想見一見自己的母親,並無他意。”陳爾雅誠懇的說。


    “母後,你就答應了吧,你看太子皇兄都這樣求您了,再說,子睿皇弟也挺可憐的。”陳悅也不像剛才那樣胡攪蠻纏了,語氣也顯得認真了幾分。


    程君怡沉吟片刻,她如今為後宮之首,她怎麽能連庶子的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呢,如果傳出去,豈不是顯得她程君怡心胸狹隘,這樣如何使天下人信服?她想到了小時候讀史書時,唐太宗之妻長孫後,長孫後是曆史上賢後的典範,她如今既然也是一國之母,那為何不能向長孫後學習呢?


    程君怡點點頭,命秀秀取來紙筆,在紙上寫了一道懿旨,然後印上了鳳印,把它鄭重的交給了陳爾雅:“雅兒,拿著這道懿旨,去帶子睿見魏妃吧,此懿旨隻限於冷宮麵見魏妃,再無其他權限。”陳爾雅雙手接過擬有懿旨的宣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離開了鳳鳴宮。


    當陳爾雅把印有鳳印的懿旨拿到陳子睿麵前時,男孩眼裏是無限的欣喜與感激,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隻覺得幸福,甜蜜,溫暖,歡喜像糖水一樣鋪天蓋地向他襲來,如果今天能讓他見魏妃一麵,就是死了,陳子睿也無怨無悔。


    陳爾雅帶陳子睿來到冷宮,冷宮門前有一個老宮女正在掃地,陳子睿偷偷告訴陳爾雅,他每次想來冷宮見魏妃,這個老宮女就會把他轟出去。陳爾雅瞪了一眼老宮女,帶著陳子睿從容的走上前去。


    冷宮裏明顯比其他地方蕭條,周圍除了幾棵白楊樹,連一點鮮花的粉紅都沒有,外麵打打鬧鬧,嬉嬉笑笑的聲音在此處消散無尋,真可謂是笑漸不聞聲漸悄;偶爾傳來幾聲哀怨的歎息,不禁令人覺得悵然若失,進入這裏的女子基本已經是活死人了,她們終日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就像一隻隻可憐的小白兔,被囚禁在黑暗的牢籠中,無法掙脫。


    “喲,是太子殿下啊。”老宮女大老遠就看到了陳爾雅,她急忙把掃把靠在一旁的牆上,過來對陳爾雅笑臉相迎,可她看到了陳爾雅身後的陳子睿時,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


    “本太子奉皇後懿旨,帶子睿前來探望母親。”陳爾雅亮出潔白的宣紙,把它遞給老宮女。老宮女接過懿旨,清楚的看到上麵有程君怡的鳳印,她思量片刻,才極不情願的讓開路請陳爾雅他們進去。


    在老宮女的指引下,陳爾雅和陳子睿來到了魏妃的宮殿,說是宮殿,其實就是一間用磚頭堆砌的房子,這樣的房子在冷宮裏整齊的排列著,每間房子裏都囚禁著一個個或憂鬱,或傷感,或整日思君的嬪妃,她們已然失去了丈夫的寵愛,餘生隻能在此處度過。


    陳爾雅進入魏妃的房子,她與另一個嬪妃住在一起,房子裏一陣潮濕的黴味,裏麵的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張桌子,幾個椅子,還有兩張床鋪,連床幔都沒有,窗戶上的窗紙有幾處破損,現在還是夏天,若是到了秋冬季節,這些弱女子怎會經受得住寒風的摧殘?陳爾雅真的不能想象這些被打入冷宮女子的命運和所受的淒涼。


    魏妃穿著一身粗布長裙,深藍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把她的臉色映襯的更加憔悴憂傷,三千青絲用一根木簪綰成了婦人的發髻。本來才剛剛二十出頭的女子卻如三四十歲一般,陳爾雅歎口氣,拉過身後的陳子睿,讓他自己去見魏妃,他們母子的事他不便去打擾,於是從衣袖裏拿出折扇,站在門口乘涼。


    陳子睿不記得他有多久沒有見到眼前這個女子了。他日思夜想的娘親,曾幾何時,他都在夢中夢到她的身影,當他走過去,想要母親抱抱他,用溫柔的雙手撫摸著他柔嫩的臉頰時,魏妃的身影便瞬間消失在眼前,無論他如何尋找,都找不到魏妃的身影,每次在夢中驚醒,他都會抓著被子,在漫長孤單的夜晚,想著魏妃,那傷心的眼淚便是他無處訴說的思念,可是,沒有人在他無助的時候來安慰他,也沒有人為他擦去眼角的淚痕。


    “母妃。”陳子睿輕喚了魏妃一聲,魏妃回眸一看,看到陳子睿,她忍了許久的眼淚像洪水一樣洶湧而出,“睿兒!”陳子睿喜極而泣,邊抹著眼淚,邊奔向魏妃,當他撲進母親懷中的時候,冰冷的心才得到了些許安慰。


    “母妃,睿兒做夢都想見到您……”陳子睿伏在魏妃懷裏,他的眼淚浸濕了她的衣裙,魏妃也無言相對,隻是抱住兒子無聲哭泣,她也很想他,老天有眼,能讓他們母子見上一麵。


    魏妃拿出手帕幫陳子睿擦幹眼淚,她哽咽著問:“睿兒,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冷宮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陳子睿看了一眼門外,“是太子皇兄拿了皇後娘娘的懿旨,那老宮女才放我們進來的,皇兄還說,以後再也不讓別人欺負睿兒,皇兄還要睿兒與他學文習武。”


    “太子對你這麽好,你可千萬不能忘記他對你的恩情,以後學成了,一定要報答他啊。”魏妃叮囑陳子睿,陳子睿都一一記下,並承諾,無論如何,自己都會跟隨陳爾雅,不管陳爾雅以後成了高高在上的君王,還是如今不顧身份高低貴賤的差距做他的皇兄,他都會盡一己之力,保護他,效忠他,祝福他。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陳子睿依依不舍的惜別了魏妃,陳爾雅回去之後幫陳子睿找了住處,就住在東宮的旁邊,每天先生教書的時候,陳爾雅都會喊陳子睿一起來學,陳爾雅習武練劍的時候,也會教陳子睿,從那以後,宮裏的那些將相王侯之子再也沒有欺負過陳子睿,陳子睿的世界就好像有一道光照亮了黎明的黑暗,使他前方的路不再迷茫而憂傷。


    七日後,是陳爾雅麵見王太後的日子。這天,陳爾雅換上得體的禮服,白色長袍金絲滾邊,袖口有竊曲紋,對襟長衫在陽光下折射出亮麗的光澤,本就生得俊美的陳爾雅此時更如一個出生在書香門第的文雅公子。


    帶上青龍劍,黑色皂靴踩在紅地毯上,從容悠然的走出了東宮。在去往甘露宮的路上,陳爾雅碰到了陳簡,陳簡一身深藍色綢緞長袍,青絲整齊的束進發冠中,看到陳爾雅,笑著上來打招呼。


    “我們的翎安城第一俊,這是要去哪兒啊?”陳簡看陳爾雅穿戴得這麽正式,平時他可不是如此。自從陳爾雅去過翎安城後,這名號無論是宮內宮外,基本上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陳簡見了他才這麽調侃的說。


    “皇兄,皇祖母召我過去,不能耽擱的,改日咱們再聊。”陳爾雅從陳簡身前躍過,他迫切想知道這個凶手到底是誰,“哎,等等,你去皇祖母那裏,帶上劍幹什麽?”陳簡拉住他,指了指他手上的青龍劍。


    “皇祖母讓我帶的,沒時間跟你說了,我先去甘露宮了。”陳爾雅把陳簡的問話一筆帶過,轉眼間就跑得無影無蹤了。陳簡看著他漸行遠去的背影,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去見太後,帶什麽劍,可既然是王太後讓他帶的,那她老人家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但陳簡心裏還是不放心,覺得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可他又一時想不明白,於是情不自禁的跟上陳爾雅的腳步。


    陳爾雅來到甘露宮,天色漸陰,剛剛還驕陽似火的天氣現在變得略微涼爽,雲層遮住了太陽,好像是害怕什麽,不敢出來,雲的顏色漸變陰暗,像打翻了墨汁,籠罩了整個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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