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的心裏麵知道,倘若是他主動去請求和天武協會的人合作,對方未必會盡心盡力地去完成他的要求。


    但他之前殺了一支洋人的精銳,雖然說殺人的時候是隨手而為,卻不妨礙沈長安隨手將其利用起來。


    他知道自己殺人了過後定然麻煩纏身,因而閑雜人等都須得退避。如此,他不掩蓋自己的蹤跡,一路北上,便是料到會有怕麻煩的人主動來聯係自己。


    現在這些人知道了他的目標是屍仙,那自然就想要讓沈長安趕緊將這屍仙給宰了,讓他快快離開此地。


    沈長安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為了趕快送走他這個大麻煩,這些人尋找屍仙絕對十分賣力,想來找到屍仙的日子,不會太遠。


    當然,這一切都是他心中思索出來的,能不能成,他心裏麵也沒有多大的把握。直到這個天武協會的人主動出現在沈長安的麵前,而且沈長安淡淡地嘲諷他幾句,他竟然也不為所動,沈長安這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了。


    現在有天武協會的人前去幫忙尋找,這事情就已經成了一半,接下來就是等待著他們尋找的結果而已。


    “行了,既然你們天武協會這麽有誠意,貧道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便隨你前去就是了。”


    “好好好,那道長便隨我先去立州城,那裏有著火車,我們隻需要乘火車前去,要不了多久便能夠趕到天武協會的駐地。”


    沈長安的眉頭微微一挑,有些詫異地問道:“火車?”


    “是,哦,道長才從山上下來,尚且不知道這新鮮事物吧?這是洋人製造的玩意,是用來快速運輸交通工具。不論是打仗的時候,亦或者是平日之中趕路,對於我們而言,都是極大的便利。”


    沈長安哪兒能不知道火車這東西,隻是之前他真的沒想到,這個時代的炎國居然已經修築鐵路,運營火車了。


    算時間的話,這個時代雖然已經是炎國封建統治的末期,但要徹底滅亡,起碼還有上百年的時間。能在這種時候修建起鐵路,不知道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洋人入侵更快,還是因為有著修行者存在的緣故,讓炎國朝廷加快了修建的步法。


    其實沈長安之所以會忽視掉火車這種東西,也是因為炎國鋪設的鐵路還沒有幾條,他之前穿行過幾個城市,裏麵根本就沒有火車的存在。而且,他一路要高調背上,倘若坐個火車,過兩天就到了,天武協會根本反應不過來了。


    而現在按照此人所言的立州城,距離他們所在的這個縣城仍然有著一段距離,沈長安估摸著自己過去須得個一兩日的時間,現在帶著個人,那時間得三五日才行。


    既然商談妥了,沈長安也就沒有打算繼續等待下去,而是直接朝著立州城前行而去。


    隻可惜這人還搞不到汽車,不然開車過去的話,速度還要快一點。不過他也搞來了兩匹駿馬,兩個人便這麽奔行著朝著立州城前去。


    路途之中,沈長安也知道了這個人的名諱,叫作劉安嶽,就是天武協會之中專門負責走外勤的人員。此人的口才還算不錯,經常被派出去探聽消息,拉攏關係。


    兩人走了一陣子,彼此之間也算是熟絡了不少,劉安嶽一直在和沈長安說北方有什麽好玩的,隻是在沈長安聽來,未免有些乏味。


    21世紀過來的人,沈長安能玩到的東西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能夠想象的,盡管劉安嶽說破了嘴皮子,沈長安這裏仍然隻有一句話,“恩,還行。”


    劉安嶽是真沒見過這麽能擺譜的主,他甚至於都提出能夠帶著沈長安到皇城之中轉悠一二,沈長安都還是這個表情。


    要不是知道這位爺一個人幹翻了洋鬼子兩百多號人,他都要忍不住發脾氣了。


    自己這裏口幹舌燥地說了半天,結果人家就隻對吃的有點興趣,其他的玩意一概都是還行。


    沈長安卻不管這位劉安嶽心裏麵想的是什麽,這麽奔行了半天,四周的景物漸漸荒蕪起來,夜色也漸漸變得昏暗,要是再不找到個村子,他們兩人隻怕是要在野外露宿了。


    劉安嶽的心裏麵也顧不得沈長安怎麽著了,看著逐漸黑下來的天色,他心裏麵暗暗後悔。


    之前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他詢問沈長安是否要留下來住宿,沈長安卻說這才什麽時候,你就堅持不住了。


    這話讓劉安嶽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立刻表示自己還能夠繼續趕路,結果到了現在,居然是一處村落都見不到了。


    “這,道長,我們兩人隻怕是要住在野外了。”


    劉安嶽雖然隻是個天武協會跑外勤的人員,但不得不說,天武協會的福利還是聽好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沒有住在野外過了,現在又要重新露宿,一時間他有些無法適應。


    沈長安倒是淡定從容,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在天色雖然有些昏暗,但是繼續趕路也不是不可以,我們接著走,等走到了下一個村子再休息。”


    他這話說出來,劉安嶽立刻就跳起來了,連忙說道:“道長快別開玩笑了,大半夜的趕路,要是遇到個什麽陰邪事物,我們兩人隻怕是都要交待在這兒。”


    沈長安嘿嘿一笑,說道:“那露宿在外麵,就不怕有陰邪入侵了?”


    劉安嶽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露宿一晚,向此地土地拜謁,自然有神靈庇佑。”


    “那走在路上,不也能夠像路神拜謁?”


    劉安嶽歎了口氣,說道:“現在能夠求到一方土地都算是難得了,哪兒還有路神?”


    沈長安沉默了一下,路神的信仰本來就極為鬆散,倘若沒人固定祭拜的話,這些精魂自然也就消散開來,無法凝聚出神性。


    說到底,神靈不過是眾生的念頭凝聚而成,一旦無人祭拜,這所謂的神靈也就自然跌落神壇了。


    神靈不存,妖魔猖獗,炎國已經是一片亂世的景象了。


    “行吧,但好歹找一處屋子住下,夜晚若是沒有房屋禦寒,容易感染風寒。”


    “這個沒問題,這附近應當有一些廢棄的宅院廟宇,很容易就能夠找到。”


    說是這麽說,實際上等到他們兩人找到房屋的時候,大約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左右。兩人也是一路前行,找了這麽半天的時間,這才勉強找到個住處。


    這破屋大約也是一座寺廟,內裏的神像已經殘缺,牌匾也不知道被什麽人取走,其中到處都是蛛網灰塵,顯然是許久沒人照看。


    沈長安兩人走入其中,劉安嶽便掏出各種玩意,先將火給升了起來,又鼓搗半晌,拿出了一隻油紙包著的燒鵝,配著幹糧和水,與沈長安一起分吃。


    沈長安雖然不用吃,但也不想和劉安嶽多解釋什麽,便一邊吃一邊觀望這個小廟。


    這破廟的大門也已經被人拆走,空蕩蕩的,難免漏風,兩個人已經升起了火堆,但是寒風吹拂而來,仍然是讓人通體生寒。


    沈長安一身的法力庇護,卻也是無礙,而劉安嶽雖然本事不怎麽樣,但好歹也是天武協會之中走出來的,一些粗淺的法門也是有掌握,體內雖然沒有先天真氣,但一股子的內力還是有的,抵擋些許的風寒,自然不在話下。


    兩人一邊吃東西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多半都是劉安嶽在說,沈長安在聽。


    通過一些簡單的問詢,沈長安對於這炎國和這一方世界也有了一些了解。


    炎國這些年一直都在走下坡路,而且相較於大乾,炎國的情況更為惡劣。


    大乾在走下坡路,那是整個國家的氣運衰竭,卻非是國力衰竭。大乾的底子是有的,其他的東西不說,單是龍帝一個人坐鎮長安,天下人便是戰戰兢兢。


    若非是國運衰竭,讓這些修行者看到了機會,也沒人敢去輕易觸碰虎須。而縱然是各地戰亂不斷,可在首都長安,仍然是歌舞升平。沒任何人敢在長安鬧事,龍帝就是大乾最強的底牌,龍帝存在,大乾國運再衰,她也能夠撐著。


    而炎國就不一樣了。


    炎國可沒有龍帝這種敢橫擊天下的霸主,炎國的國君雖然也有練武,但是皇家之人,精力都分散在治國之上,練武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本事自然沒有多高。


    而他治國的水平嘛,那也是一言難盡。


    炎國能夠衰敗成這個模樣,不得不說,這幫昏君絕對是有一手的。


    而正所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昏君的身邊,那肯定多的是奸臣。但是沈長安聽完劉安嶽的描述,倒是覺得這些奸臣不算什麽,那些個忠臣是特麽真的該死。


    別以為忠臣就是什麽好貨色了,這幫狗東西無非是不為自己謀福利罷了,但是他們怎麽改,那還不都的為了維護他們的利益集團?


    奸臣還知道引進外來的物品,加大工業的發展,而忠臣嘛,那自然是“我天朝上國,何須學習他人的手段?祖宗之法不可變!”


    奸臣也好,忠臣也罷,圖謀與否都無所謂,關鍵他們不能夠是一群守舊的廢物。有這麽一群混賬東西在,那炎國這邊基本上就是按計劃崩潰。


    越是了解得多,沈長安也就越是想要盡快地去斬殺了屍仙。


    沒別的問題,就是他沈長安多少沾點“傻x恐懼症”,看多了這些人的騷操作,總覺得自己哪天會沒忍住,一刀送走了這些個人。


    若是他有心推動炎國變革也就罷了,關鍵是沈長安哪兒懂這個啊!


    他當年要懂這玩意,他還至於讓特異局的人給他個公務員的身份?他自己考上不好嗎?


    他既然沒有心思去引導炎國的人,那這麽隨意殺戮,反而會導致一些不可預知的後果。炎國現在幾方勢力交錯,情形比起大乾麻煩太多了。大乾那邊多少有著龍帝鎮壓,沈長安殺點邪教徒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殺了也就殺了。


    但炎國這邊的情況,真的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沈長安殺人殺了個痛快,到時候出了點問題,他還無法引導這些人改變,隻怕是情況比起現在更加的糟糕。


    因此沈長安索性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自己雖然是個好人,但終究不是個聖人,做不來這種事情,隻能夠當成是沒看見了。


    就在兩人交談到一半的時候,四周忽而狂風大作,一股子陰風呼呼呼地灌入其中,讓劉安嶽哆哆嗦嗦地抖了一下身子。


    沈長安瞥到他的情況,頓時皺起了眉頭來,小聲地說道:“哎,老劉,你小子應當不是童子身了吧?”


    劉安嶽愣了愣,不知道沈長安怎麽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照實回答:“是,我前些年已經娶了媳婦。”


    沈長安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難怪你小子的體質這麽邪氣,能夠招來這麽些玩意。”


    劉安嶽咯噔一下愣在了原地,有些驚慌地看著沈長安,“道長莫要開玩笑啊,我,我招來了什麽東西?”


    沈長安什麽都沒說,反手將一張鎮邪符壓在了劉安嶽的身子上。


    頓時,一股子黑氣突然從劉安嶽的身軀之中散發而出,同時劉安嶽隻覺得整個人的身子骨一輕,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全身上下無不舒泰。


    而這並沒有讓劉安嶽感到欣喜,反而是讓他感到了無比的畏懼。


    他自然是看到了沈長安手裏麵的鎮邪符,再結合自己身上的情況,立刻就判斷了出來。自己這分明是被邪祟入侵了身軀,倘若不是沈道長在這裏的話,他隻怕是小命不保。


    劉安嶽心中驚慌的時候,外麵忽而傳來了個聲音。


    “哦?這裏麵居然有人了?”


    隨著說話的聲音傳來,外麵忽而一下子走進來了七八個人,每個人穿著的服裝都有些怪異。


    為首的一人乃是個老頭子,穿著一身勁裝,慢慢走入到廟宇之中,朝著兩個人微微拱手說道:“小老兒見過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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