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怎麽了!”


    李牧局促的眉頭讓蒯通心下一緊。


    稍一沉吟,李牧將竹簡放在了麵前的桌案上。


    “秦軍已經兵臨涵丹城下,王上讓我領兵回援!”


    蒯通眉頭一挑,臉上滿是愕然之色。


    “怎麽會?我們兵屯馬服,秦軍如何能抵達涵丹城外?”


    “君侯,王上說涵丹城外有多少秦人?”


    蒯通有些急切的問道。


    “信上說,秦人有數萬兵力!”


    “不可能!”


    蒯通一臉不信,因為來到馬服的秦軍也就五萬餘人,秦人怎麽可能分出數萬人兵臨涵丹。


    “君侯,九城將軍高焱詭計多端,這很有可能是他的陰謀!”


    “而且,哪怕高焱親領五萬人也決計攻不破涵丹城防,他又怎麽可能分兵襲擊王城涵丹,一旦我們領軍回援,涵丹城外的秦軍絕無活路,高焱絕沒有這麽愚蠢!”


    蒯通的話李牧是讚同的。


    “但王上說秦軍有不少機關獸,一天前秦軍仰仗機關獸之力擊潰了城樓上的一隻守軍,甚至險些被秦人攻進內城!”


    蒯通還沒有開口,一旁的荊軻就接口說道:“君侯,這天下之間能做出機關獸的隻有兩家分別是我墨家和公輸家,公輸家曆代弟子稀少,製作的青銅機關獸有限,而我墨家雖然稍好但製作出來的機關獸也是有數的,因為每一隻機關獸的製作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


    “所以我可以肯定,秦軍絕對不可能有大量的機關獸!”


    歎了口氣,李牧緩緩的開口說道:“我相信荊統領的話,但王上不信,而且這道命令措辭嚴厲,根本不容回絕!”


    “君侯!”


    “趙王雖重,但趙國才是根本啊!”


    “一旦將軍回援,馬服必定落入高焱之手,以高焱的手段,我們很難有機會奪回這裏,甚至連最後一點緩衝之地也會喪失殆盡!”


    “在某看來,高焱很可能以少數兵力攻擊涵丹迫使將軍回兵,大部分兵力都去支援王翦了,一旦王翦大勝,秦國大軍將直搗涵丹,那時趙國當步韓國後塵矣!”


    “而且,如今的相國郭開與將軍大有嫌隙,回兵涵丹實不可取!”


    蒯通言詞懇切,神情凝重的看向了上首的李牧。


    李牧當然知道蒯通說的不錯,可他能複起靠的是趙王對他的信任,如果不回援,趙王對他僅有的一點信任也將喪失殆盡,加上與他有嫌隙的相國郭開,上一次漳水之敗的局麵恐怕會再次重演。


    如果回援,他還有機會領兵,哪怕王翦大軍兵臨涵丹,舉趙國全國之力他還會有翻盤的機會!


    “涵丹不得不救啊!”


    麵對滿是歎息之色的李牧,蒯通不禁的握了握桌案上的拳頭,他也猜到了些許李牧的憂慮,但眼下真的是擊敗高焱的最好機會,隻要將城外的秦軍一舉殲滅,這會極大的提高趙國的戰略縱深,也會爭取到更多的緩衝時間。


    如果能再次征召全國,以李牧為主將,趙國是很有可能再次擊退秦軍,奪回失去的領土。


    這是蒯通覺得最適合趙國如今狀況的策略。


    但這是很難實現的,趙王遷對李牧的信任是有限的,而相國郭開更不可能讓李牧掌控全國兵力,所以哪怕他想的再好也沒有用!


    穀敼但.......


    “君侯!”


    蒯通欲言又止,隨即又看向了房間四周的兵士。


    李牧將蒯通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揮手將房間內的軍士都打發了出去。


    蒯通看了一眼真正喝酒吃肉的荊軻,他相信似荊軻這樣有名望的大俠是值得信任的,隨即起身對著李牧躬身行禮。


    “通有一策,可救趙國於水火,但希望將軍以趙國為重!”


    蒯通的話讓李牧眼神一凝。


    雖然往日蒯通也曾建言獻策,但沒有一次如今日這般鄭重。


    但他想說什麽為什麽要屏退左右?


    以趙國為重?


    “蒯先生但說無妨!”


    得到了李牧的允許,蒯通似乎膽子更大了些。


    “君侯,當今王上身體欠安,朝政由奸臣郭開把持,導致趙國陷入亡國之局,在下覺得君侯當自領相國,扶王上之幼子,驅逐暴秦,重振山河!”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淡定的喝酒吃肉的荊軻張著大嘴,傻愣愣的看著說話的蒯通,原本荊軻覺得自己已經算得上是離經叛道,但沒想到今日竟然看到了一個比他更甚的人。


    荊軻震驚,李牧又何嚐不詫異,他沒想到原本兢兢業業的蒯通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蒯通,這番話就到此為止了!”


    李牧打斷了想繼續說些什麽的蒯通,徑直的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李牧,蒯通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許的無奈,哪怕他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他心中總是抱著些許的期盼,可惜......


    “將軍,馬服的趙軍撤了!”


    傍晚在高焱坐在主位上思索局勢的時候,隱蝠傳來了他等待已久的消息。


    聽到消息的高焱沒有感覺到多少興奮,在他看來當李牧決定撤軍的時候,對方的下場就已經注定。


    至於是不是誘敵之計,高焱覺得不會,畢竟對於掌握了製空權的他來說,李牧是很難埋伏到他的。


    “隱蝠,你去通知白亦非,讓他不要與李牧接戰,放李牧去涵丹!”


    “相信趙王一定會幫我們給這位武安君找個好位置,畢竟哪怕是強如武安君白起,又能有什麽落什麽好!”


    隨著隱蝠離開,高焱隨即開始著急營中將士,這一次前往涵丹的路將一馬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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