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了大半夜,整間客棧裏除了老板娘還有心情回房間休息,剩下的所有房客全都異常的清醒,完全沒有了困意。


    無雙和雲曦坐在大堂內榆木桌子的一邊,另一邊是少陽派的錦衣男人,和被幾方人馬追捕的逃犯常華。兩邊的人坐在三裏小棧的大堂之內,秉著燭火閑聊著。


    無雙雲曦與那兩人閑聊起來,倒也不是單純的想要聊天,主要還是想要從這兩人口中多了解一點衛子卿的消息,畢竟這個逃犯是衛子卿要抓的人,所以他肯定知道些什麽東西。其次無雙和雲曦也挺好奇這個逃犯常華到底做了什麽事,竟然惹的東魏多方勢力來抓捕他,甚至還有新魏的少陽派也都摻和了進來。


    無雙先摘了麵罩,開口對著少陽派的錦衣男子問道:“在下無...白無雙!無門無派,這是我家妹子雲曦,敢問少俠尊姓大名?”無雙剛一張嘴差點就把自己的名號給說了出去,趕忙在前麵加了個白字做姓,生怕少陽派的錦衣男人聽了起疑認出他來。


    聽無雙自報了家門,雲曦也摘下了麵罩,衝著兩人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雲曦,是他妹子。”


    少陽派的錦衣男人聽後,抱拳拱手衝著無雙和雲曦說道:“二位少俠有禮了!在下少陽派四代弟子相成!”一旁的受了傷的男子,稍顯費力的抬起了胳膊,對著兩人也抱起了拳說道:“諸位,在下...常華,太蕪人士以販賣布匹經商為生。”


    “幸會,幸會!”


    幾人互相自我介紹完後,衝著對方又是一通抱拳拱手。客套完了之後,雲曦端起茶壺給幾人倒了杯茶,借著倒茶的功夫開口問道那個受傷的男人:“在下不解,您說您隻是販賣些布匹,隻是經經商而已,怎麽會惹上衛子卿呢?”雲曦說完將一杯淺茶推到了常華的麵前。


    常華接過茶水放到了嘴邊,邊喝茶邊皺眉,一杯茶喝了半天也不見他將杯子放下。一旁的相成用胳膊肘推了推他,他才反應了過來,將茶杯放了下來。


    不過他卻沒說話,而是一旁的相成張了嘴:“二位不是想要進到衛子卿的門下成為他的門客麽?”相成雖然心裏猜測,無雙方才戲弄監理司司長徐達年純粹是為了攪和攪和湊個熱鬧,並不一定真的是如他所說是要成為衛子卿的門客。但是相成還是有幾分戒心,想要試探試探無雙,倒底是不是衛子卿的人,即便是他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卻還是要這麽做,可見相成這個人還是有些謹慎的。


    “哈哈哈哈,相兄說笑了,方才隻是我家妹子一時調皮,我見了順便攪和攪和而已,二位切莫當真。”無雙哈哈大笑的打著圓場。


    “哦?那二位為何這麽做呢?在下十分不解。”相成說著與一旁的常華對視了一眼,繼續質問無雙道。


    “嗯……”無雙在相成說完後故作沉默,良久後無雙才慢慢悠悠,語重心長的說道:“也罷,我就如實相告了吧,其實我倆與那衛子卿有不共戴天之仇,當年家父不經意間得罪了衛子卿這個狗官,他便懷恨在心,不出二年,便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將我家滿門抄斬…我二人是父親散盡了家財才保了下來的,至此我兄妹二人立下了誓言,定要手刃衛子卿這個狗官,為我全家報仇雪恨!”說罷無雙一臉憤然的握拳砸向了桌麵。


    無雙胡說八道功力,愈來愈見長進,愈來愈說的生動形象,說至情深處無雙竟然還能擠出兩滴眼淚來,一旁的雲曦看到她的無雙哥哥,竟能如此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實驚歎不已。但聽到了無雙說的是她的故事,觸景傷情眼角已經微微的泛起了淚花。無雙見雲曦神色不對,想到許是自己說的大抵是戳了雲曦的傷心事,心裏湧上幾分愧意但此刻又不好在說什麽隻好攬過雲曦一臉悲痛的安慰著。


    對坐的相成和常華兩人看著無雙和雲曦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這回徹底相信了他們二人。見兩人越說越慘,相成和常華紛紛安慰道:“白兄節哀,白姑娘節哀!”


    眼瞧著無雙和雲曦悲痛欲絕的樣子,相成感觸不是很深,但一旁的常華卻是感同身受一般,此刻心如刀絞十分難受,不經意間從常華的臉上滑落了兩行晶瑩的淚水...


    無雙從指縫中瞧見了常華臉上留下的淚水後停止了做戲,頓了頓後小心的問道常華:“常兄您這是......”


    常華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仰了仰頭後苦笑了一聲道:“想不到二位竟也有如此淒慘身世,我一時觸景生情,沒忍住......唉......。其實咱們差不多,在下也是被衛子卿......滅了門!”說到這裏常華深深吸了一口氣全身顫抖了起來,接著他轉頭看了看一旁的相成拱了拱手繼續說道:“不過幸好有相成大俠出手相助,否則我連個報仇的機會也都沒有了。”


    相成在一旁微微笑了笑擺了擺手道:“哪裏哪裏,舉手之勞罷了,隻不過那衛子卿著實可惡,不僅吞人錢財還要害人性命,簡直罪大惡極,我也是看之氣憤不過!”說完相成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常華的後背,以表安慰。


    “那常兄又是為何得罪了那衛狗官?使得他竟如此喪心病狂!”無雙打破沙鍋問到底,接著向下問去。


    常華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都怪我!都怪我啊!”


    頓了片刻後常華繼續說道:“我家三代經商,祖上積了些家底,我自出生起便從沒有為衣食生計發過愁,而且平日裏我為人也相對謙和還經常仗義疏財廣交朋友,但就算是這樣,我仍舊還是會被人瞧不起。當地的縣衙內一個小小的衙役,逢年過節便會帶著家眷來到我家的布匹鋪子裏,成匹成匹的白拿我家的東西,有一回我看見了,十分氣憤剛要上前去攔他,卻被我父親擋在了麵前,我隻瞪了一眼誰知那衙役便打了我一個耳光,父親連忙賠禮道歉,眼見那衙役拔出了刀要砍我,父親應是塞了滿滿一錢袋的銀子才平息了此事。後來我才知道士農工商、士農工商!自古至今經商的就是被人瞧不起,就是會被當官的欺負!唉!”


    常華說完自己當年的故事,捂了捂身上的傷口,像是很疼的樣子。一旁的相成連忙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我沒事,不打緊,不打緊。”常華衝著幾人笑了笑,抿了抿幹裂泛白的嘴皮繼續說道:“我心有不甘,不想一直被人瞧不起,想著與其手握萬貫家財被人瞧不起受欺負,還不如拿這些滿是臭味的破銅板換個一官半職,好讓別人能看得起我常華,好能讓我常家能光耀門庭。於是我便四處托人打聽,終於打聽到了太蕪郡的太守衛子卿,在暗地裏在做著這賣官的差事,聽人說隻要捐些銀兩,便能在朝中輕而易舉的混個一官半職,如此一來簡直是正正好好的稱了我的意,毫不猶豫,我直接便定下了此事!”


    “幾經周折後,在一個又一個的中間人串聯之下,我終於見到了衛子卿養的那條好狗————徐達年!也就是方才的監理司司長。起初我想買個縣令來做做,便試著問他能不能做到,本覺得沒有那麽簡單,隻是試探的問詢了一下。誰知他竟當場滿口答應了,而且說十分的容易。我們兩人一番交談聊得十分投機,當場我腦子一熱便與他直接拍了板兒,給他交了十分之一的定金,二百兩白銀。他答應半月之內給我消息,不出一月我就能走馬上任。可不料半月之後我再找他,他卻翻臉不認人還將我當街毒打了一頓。我不服氣,便跑去了府衙準備告上一狀,誰知道那府衙裏的大老爺也是跟衛子卿那狗官處買來的官銜,他們上下全都是串通一氣的!我自然是又吃了虧,不過說來也巧,狀雖是沒告成但我卻見到了衛子卿那狗官本人。”


    “他對我說,這事情是他手下做得不對,他已經教訓過了,不過確實縣令的官職已經沒有空缺了。但他得到消息自己馬上就要升任刺史了,他問我有一個刺史輔郎想不想做,說是僅次於刺史的官職。我一聽有這好事,當然要做啊!便一口答應了下來,隨即他卻說刺史輔郎可比縣令貴了不少,我問多少,他獅子大開口張嘴便要五千兩白銀。我猶豫了半晌遲遲不肯決定,他一番吹噓說得天花亂墜,最後我還是沒忍住,買了這個虛無的官職,不過自上次的事件後我留了個心眼兒,硬逼著他跟我簽字畫押按了手印,寫了一份契書,為的就是防止他翻臉不認人。”


    “果不其然!就在我變賣了家產籌足了五千兩白銀給了他之後,他果真如同那條惡狗徐達年一樣,翻臉不認人!不過我並不擔心,因為我手裏有他親筆簽字畫押,按了紅手印的契書字據,隻要我隨便告上他一狀,他便吃不了兜著走。唉......可也就是這一張契書字據,沒能成就我出人頭地光耀門庭的美夢,卻成了我常家八十一口人一夜喪命的索命符!”


    常華說到這裏的時候顯得尤為激動,許是想起了自己全家一夜之間被殺光的慘狀,悲傷之情湧上了心頭,顫抖的身子一陣抽搐噴出了一口鮮血。無雙和雲曦見狀連忙閃到了一邊,細細的血珠遍布整個榆木桌麵之上,猶如清晨時候的露珠一樣均勻的散布著,隻不過是鮮紅色而已!


    在聽了常華如此情緒激動且又悲慘不已的故事後,無雙和雲曦還有那相成紛紛歎了一口氣,他們感歎這常華的命運悲慘,感歎這衛子卿的罪大惡極,感歎這如今的世道實在是悲涼。不過再怎麽感歎不做出點行動,也終歸是無用。所以無雙思前想後了一番後對著麵前的常華和相成說道:“在下與二位雖然是萍水相逢,但聽了故事後實在難掩心中不平氣!如若二位不嫌棄,不妨我們聯手一同鏟除這個衛子卿這個狗官和他養的惡狗們如何?”


    常華與相成聽聞後互相對視一眼,轉頭衝著無雙二人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幾人相謀同道,站起身來擊了一掌,約好了自此結盟一同討伐狗官衛子卿等人,直至事成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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