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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鴛兒見問,稍愣了下,隨即輕聲道:“養些小雞小鴨,再種幾棵果樹……若是能夠,再養上頭牛……不,羊便好。”


    “羊?要羊做甚?吃羊肉不成?”西北此處常食羊肉,王爺自不陌生,還當她饞肉吃了。


    “不是,能喝羊奶啊。”鴛兒忙搖了搖頭,她自打穿過來,別說牛奶了,連口羊奶也沒喝過,雖說前世裏頭她也非是那般愛吃這些東西,但偶爾也會買些喝喝,哪像現下?已經二年了,連半口都沒嚐過,她還小呢,營養不良怎麽辦?


    王爺又一挑眉:“你愛喝牛乳羊乳?”


    鴛兒尷尬一笑,低下了頭不敢再做聲。


    見她神色尷尬,王爺輕笑一聲:“早知便讓廚房給你送去了,平日裏府裏沒人喝這個,雖有,卻皆做了點心等物。”


    心中微愣,嘴上卻不敢答應,忙道了聲:“不過隨便說說……不敢勞煩,哪裏就饞成這樣了。”


    “除卻這些呢?你還要養些什麽?”


    鴛兒心下納悶,哪裏想到王爺興致竟如此好,還問自己?思索再三,搖了搖頭:“再種些菜便好了……旁的,我一個人哪裏弄得過來。”


    深深瞧了她兩眼,王爺點頭不再多問,隻道:“收拾下,歇息了吧。”


    鴛兒忙起身伺候更衣,待王爺睡下了,又將自己的被褥枕頭往角落裏挪了又挪,靠了又靠,生怕睡迷了再滾到他身邊去,下午那會兒是王爺未醒,自己逃過一劫,若是再有這事,死都不知是怎麽死的!


    王爺隻瞧著她在那裏一通忙活,也不理會,等她將被褥皆理好了,正欲吹燈時方開了口:“團在那裏做甚?怪道一直不長個子,再縮成一團隻怕日後都長不了了。”


    鴛兒腳下一僵,轉頭瞧了瞧王爺,見他隻單手枕在頭後,冷眼瞧著自己,心中糾結,嘴上卻沒法兒解釋,隻好低著頭,盼著這位爺快些閉眼睡了,莫搭理自己便好。


    “將你那被褥放直些,團在那裏做甚?不怕爺夜裏睡著一腳踢過去?”王爺哪裏會隨了她的意?仍淡淡嗬斥道。


    “……是。”默默垂著腦袋,心裏千萬個不情願,手下卻不敢不動,隻將自己被褥拉到車門口處,跟王爺那被褥隔著段距離擋在門處。


    “睡在門邊兒,是想著半夜滾下車去?”


    王爺那聲兒又冷冷傳進耳中,鴛兒一個激靈,忙向裏拉了拉,便眼巴巴的瞧著王爺,這個所在,便是前一日自己睡的地方兒了。


    “我記得那處有條縫隙不是?”王爺掃了眼,忽抬眼冷冷看著鴛兒道,“還怕睡得靠了裏頭,爺會動你不成?”


    鴛兒又是一抖忙搖頭頭:“不敢、不敢。”


    “拉進來。”


    “是。”一頭冷汗的理好了被褥,鴛兒見王爺掃了眼蠟燭處,方起身吹了,這才輕手輕腳進了被褥,仍暗自驚心不已。看來,隻得自己睡得謹慎些了,切莫再亂動亂滾。幸好二人間尚有段距離,鴛兒繃了這一整夜,次日一大清早便醒了,見自己仍老老實實睡在原處,這才長鬆了口氣,忙忙的起身收拾了。


    想來昨日下午那回,是自己熬夜熬的,困得厲害,這才睡走了樣兒吧。


    車隊一連走了七八日,路邊那青草有些鑽了芽兒,遠遠看去青黃一片,點綴得這曠野倒是多了數分生機。


    每日裏坐在那車上,雖說不用自己走動,可成日間晃來晃去,身上那骨頭架子皆要散了,反倒比在府中之時還要乏上三分。


    這日清早,王爺洗漱完皆,用過早膳,忽抬頭打量了兩眼鴛兒,道:“這幾日忙著趕路,倒忘了讓你騎馬。”


    鴛兒臉上一僵,那數個月日日騎……可她似與那馬不對路,硬是未曾學會,隻得勉強靠著王爺身子才敢在馬背上立著,他人一下去,自己便恨不得抱著那馬脖子不鬆手,哪裏就學得會了?


    莫非……王爺是打算讓自己再出去每日裏騎騎?!


    “現下與劉大人同路,倒不是方便了……待到了軍中,有了功夫爺再教你吧。”


    聽王爺這般說,鴛兒這才鬆了口氣。王爺眼瞧著她這樣兒,心裏不覺有些惱怒,那四五個月裏頭似是日日抱慣了,若是沒了這仗……


    忽又心中一動,壓下那想頭,交待了兩句,起身出去自己跑馬去了。


    鴛兒獨在車中,平日裏也沒事可做,隻查騎著王爺日日著的衣物,瞧著哪裏開線了、薄了,便補補縫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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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了沒多會兒,便沒了意思,又坐到窗口瞧著窗外風景,隻那枯黃一片,連隻兔子田鼠皆看不見,沒了前幾日那新鮮勁兒,哪裏還解得了悶?


    正想著,忽聽一陣馬蹄聲響起,抬眼瞧去,正看見嚴王策馬飛馳,先是跑到了隊尾處,又拍馬追回。


    那馬上之人氣宇軒昂,眉目間更是英氣勃發,與那□黑馬似化為一體般,吸著人的眼球不由得便貼到了他身上。


    平日裏,鴛兒是不敢,更不能多看,她自知伺候的這位爺生得英俊帥氣,怕看多了會胡思亂想些什麽,她攀不起,更不敢攀,不如老實呆著,做她那小小侍女最是安生。


    可今日,他在明,自己在暗,且又無聊得緊,看上兩眼……應不會如何吧?


    心下想著,那眼哪裏又錯得開?她平日裏不敢看,又不是不想看?連嬙兒紅玉那般女子見了這嚴王都春心蕩漾,鴛兒又不是那有目無珠之人,自也覺得這位爺養眼得狠,這一瞧,便是小半個時辰。


    王爺策馬跑了幾個來回,忽一拉韁繩,向自己那馬車瞧去,正瞧著一個小腦袋匆匆打窗邊移去,隻當沒瞧見的,嘴角禽著一絲笑意回了車邊,離了馬,胯上了車,打簾進去。


    鴛兒那裏低著頭,忙上前為王爺解了長衫端茶送水。


    “在這車中可無聊?”王爺坐下隨口問著。


    “不……還好。”鴛兒應了聲,跪在邊上脫著靴子。


    “哦?那適才舀什麽解悶呢?”


    鴛兒臉上一僵,忙道了聲:“看風景。”心中暗自琢磨,莫非日後連他出去騎馬時都不能瞧了?


    王爺不再多問,抽身坐回幾前取書來讀。


    午後,王爺被劉大人請過去一敘,鴛兒隻覺著身上酸軟,腿上沒勁,想了想,便側靠在自己那枕上歇著,沒多會兒便又睡去。


    王爺上車,見她正靠在那邊睡著,本不想驚動,卻不想鴛兒睡得極輕,立時醒了,忙起來伺候。


    “怎的了?臉色怎的這般白?”王爺皺著眉頭瞧著鴛兒臉色道。


    “沒事,不過有些累罷了。”鴛兒忙道。


    “若哪裏不舒服,後麵隨軍的有兩位大夫,一位是打京城同劉大人來的,一位是本王出兵時時常帶著的……”想了想,王爺隻抬眼瞧著她,“若不舒服,不許忍著,這天長日久的,再落下點兒病根兒。”


    “是。”鴛兒垂首應著,“是覺著身上累些,再沒其它。”


    “那便歇個午覺吧,爺下午無事,不必伺候著。”


    鴛兒應了聲是,便取了自己的被褥,歇下不提。


    坐在那幾傍,翻了數頁書,耳聽著那丫頭似是睡熟了,便安下了心,抬手取壺自斟自飲起那清茶來。


    沒一會兒,身邊那丫頭似是翻了個身兒,轉頭瞧去,正見她皺著眉頭,額上還趟著汗,似是睡得極是不安。


    心中一跳,忙擲了手中書本,也不知丟到了何處,湊了過去,輕喚了聲:“鴛兒?”


    鴛兒似仍睡著,並未立時醒來,王爺抬手摸到她額上,隻覺著她頭上皆是冷汗,又撩起被角,摸著她那手上發冷,心中一沉,抬頭衝車外喚道:“小德子。”


    “是,爺吩咐。”這會兒正是小德子在車外聽使喚,忙應聲道。


    “請趙大夫過來。”


    “是……爺,您身上不爽利了?”小德子一驚,忙問道。


    “不是……是鴛兒丫頭。”


    “是。”小德子這才暗鬆了口氣兒,那丫頭年歲小,又是頭回隨軍出行,想時一早一晚涼些,偶染風寒也是有的,隻是這一病……隻能把自己跟小喜子那間馬車騰出來讓與她了,總不能讓個病人同爺同住一處吧?


    王爺喚小德時鴛兒已然醒了,然是愣了愣,才見王爺瞧著自己,對外頭小德子說自己病了?


    愣了下,忽然臉紅了起來,她這哪裏是病?隻是這一趕路,小日了提前了數日罷了!再加上身上顛簸得勞累了些,稍稍有些腹痛罷了!


    “身上何處不舒服,一會兒大夫來了同大夫說。”王爺那聲兒裏帶著溫柔意,可鴛兒此時又急又羞,哪裏聽得出來?


    她臉上一


    紅,連帶著腦門上皆紅了起來,把臉捂在被中不肯出來。


    見她這般,王爺還當她是難受的,正欲再說,聽著車子已是停了下來,小德子已將趙大夫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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