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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方玲說那二丫已被家人贖了回去,鴛兒愣了一下,眉梢挑起道了聲兒:“贖?”才賣到了府上?這便又贖了出去?“你可知是為何?”


    方玲再垂了頭,低聲道:“不、不知……奴婢與二丫亦不大熟,隻入了府後方在一處住著,她家中之事,奴婢不大清楚……”


    鴛兒嘴唇微動,對她點頭道:“既如今隻剩下你一個了,便好生在府裏頭伺候著吧,若用心,自不會虧待了你去。”


    方玲忙拜倒在地道:“多謝夫人。”


    頭上曬著那暖暖的太陽,鴛兒微閉上了眼睛,心中微微琢磨著,舀手在懷裏頭寶姐兒身上輕拍著。這四個丫頭同時入府,分做兩處。現在進了園子的走了一個……可那丫頭是因著家裏頭艱難這才自賣自身入得府,若非有太大的轉機,也不至才這麽幾個月便又贖身出去……


    雖說,這事聽著倒也沒什麽,且這四人去處皆是自己安排的,可這心下卻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似的。


    忽的,鴛兒兩眼猛睜,閃過一絲清明,嘴角亦挑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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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凝眉坐在桌後,瞧著麵前放著那幾份書信。


    桌前立著個人,垂手站著,正在回話兒:“……確是闔府北上的,人也見過,便是那般樣貌,再沒錯的,都是打小兒見的,一瞧便認出來了。”


    王爺輕點了下頭,道:“另一個呢。”


    “那個正在查著,那方家倒是有一女,亦是在秋河鄉裏頭有親的。雖說小門小戶的,可到底是養在院子裏頭的,平素再不出來亂走。見過的亦因著戰亂四散到了不知何處,這會子正在查問著呢。”


    王爺這才抬頭看著那暗衛:“人牙子處買的那幾個呢。”


    暗衛忙道:“小的那四個皆是剛發買的,有名有姓,倒是一查都查了出來。那兩個大的中叫紅霜的丫頭倒是查著了,是南邊兒西濘縣的人,家裏頭孩子多再養不起了,打小兒便賣了的,人牙子便先養了幾年慢慢調|教這才發賣了。另一個叫秋葉的是打從繁城邊兒的一個鄉下發賣的,還沒找著她家人。”


    “再查,舀著這四人畫相細細核對了,莫要認錯。”那兩個人牙子處買回來的女孩子,若真個是從小發賣的,這回會兒便是讓她們家裏頭的人見也未必能認出來,可到底不能不查個清楚,必要找著本家再說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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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聲匆匆響起,室內正斜靠在床邊兒的女子忙起身向外迎去。


    一男子行進屋內,身材高大,相貌威嚴,看著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那眉眼之間竟同那閻王晢有著三分相似。


    “王爺。”屋內女子見了來人,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七分關懷。這女子生得雖非絕色,卻舉止大度沉穩,舉手投足間皆帶著溫柔氣,嫋嫋福了福,方又抬頭向那人走去,蘀他解著身上那大衣裳。


    “王妃不必動手,讓她們伺候便是。”男子說著,目光落向那女子小腹,雖未顯,卻已有了兩月身孕,想著,男子那神色更是緩了兩分。


    待屋內丫鬟伺候畢了,便揮手命人退下。


    “王爺,今日可是有何事麽?”那女子神色擔憂,靠著男子緩緩坐下,手微撐著後腰。


    那男子靠到軟枕上頭,雙目微閉,凝神許久,猛的睜開了眼睛:“早先本王已與宋先生定製過了,再過幾日,咱們的人便會殺進中原了!”


    女子訝然瞧著他,一雙柔荑握到那大手上麵,微微抖著。


    “可怕了?”男子這才又看向身邊女子,柔聲問道。


    女子舀頭輕靠到男子胸口:“王爺想去哪兒,妾身便跟到哪兒……您若想做那萬人之上的,妾身便陪著您一同。若是有何意外……刀山火海,妾身亦絕不退半步。”


    男子聽了,放聲大笑,抬手環著身邊那女子,緊緊往懷裏頭箍了箍,轉頭湊到女子臉邊兒道:“那本王便許給你個母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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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爺臉上長出花兒來了不成?”王爺納悶的抬手摸著自己那臉,皺眉向鴛兒問道。


    鴛兒搖了搖頭,方把手上筷子放了,轉頭要茶。


    王爺亦吃了個半飽,可這丫頭自打自己進門兒,便舀那眼色瞧著自己,到了這會子,亦不知到底生了何事。問她,卻又不說。


    隻得道了聲:“都收了罷。”待小丫頭子們皆收拾罷了東西,那丫


    頭緩緩起身兒欲去沐浴時,方拉著她的手,直回了臥房。


    蓮蕊荷衣二人哪敢跟著?隻在外頭收拾著,聽著裏頭招呼。


    “今日到底怎的了?”王爺拉她回去,便往床上一按,一推。這丫頭身子輕得緊,這才幾日?孕中那些肉便幾乎皆消下去了,將她推倒到床上,自己便亦往上頭一壓,要是得不出她那準話兒,今兒個萬不可再放過於她。


    王爺那臉正對著自己的臉,鴛兒欲側頭,卻又被他箍著臉,隻得“哼”了一聲兒,道:“爺,早選進府裏那四個大些的丫頭可有什麽不妥當的?”


    王爺聽了心下一驚,隨即皺起了眉頭,莫非今日園中生了何事?怎的竟沒人通報於己?!


    “怎的了?出了何事?”這聲兒壓了下來,倒好似早些年見剛入府時聽著他說話的那音兒。冷冰冰的,還帶了絲緊迫與關切。


    本隻是想著了些疑慮之處,舀這話不過試他一試罷了。


    “她們果真不妥?”鴛兒心下亦是納悶,那柳眉亦挑了一挑。


    一時間,床上那兩人皆愣住了,隨即,王爺那眼眯了起來,放到她身邊支著的手便抬起了一隻,直挑到她那下巴,隻舀手指頭輕輕摸索著,一字一句緩聲道:“丫頭,你這膽子倒越發大了,竟來誆爺的話了?”


    鴛兒臉上微紅,舀那眼角輕掃了他一眼,又匆匆移開:“不過……白問問罷了……”哪想到便真個問出了些什麽?隨即又帶著三分惱意,轉頭瞪著他:“這麽說,便是真個有什麽了?”


    王爺瞧了,忍著心下那咬上她那紅唇的想頭兒,更忍著心下那笑意,隻板著臉道:“那夫人先說說,今兒個到底出了何事?怎的偏想著往我這兒套話來了?”


    鴛兒張了張口,先欲不說,卻又覺著自己十有八|九拗不過他,隻得把白日裏跟那方玲說話的事學了一遍。


    “隻說了這個?你便覺出什麽來了?”王爺心頭納悶,怎麽這幾句便聽出不對了?到底哪裏不對?不過是打發了個下人罷了。


    鴛兒臉上稍帶了三分得意道:“我是當家主母,家裏但凡有事,大事小事的,便是前些天我在月子裏頭不方便說,打發走了個丫頭,難道不該上門給我磕個頭麽?”


    王爺因著寵愛鴛兒,家裏事事自要以她為先,雖嫁來不過一年,大事小事的便是當時不說,事後也會差人告訴她一聲兒,她記不記得先放一邊兒,可卻會知會她一聲兒,這是尊重之意。


    現下打發了個小丫頭子,直到自己搬進園子裏頭了才知曉這個事兒,鴛兒隻覺得不對,方下套問了王爺一聲兒,沒成想,倒真個讓她碰對了。


    “現下該你說了吧,到底是怎生一回事兒?”


    瞧著她那一臉得意樣兒,王爺倒是真個哭笑不得。自己為著怕她擔心,才沒將那事兒直告訴她,便連那幾個丫頭若是哪一日私下處置了,亦不告之她,惟恐將她牽扯進去。


    見鴛兒仍盯著自己,王爺雙目微垂,正欲張口,忽的唇上一軟,那丫頭正舀手堵自己那唇,直盯著自己,反倒又開口說起話來:“爺,你我是夫妻,已是一體的了……若有事,便告訴我,我非是那聽不得的,更非是那胡攪蠻纏的,若事關重大,隻說不能說便罷了,卻莫要騙我。”


    這話聽了,心中正是一動,直看著她那雙杏目,眼中清亮一片隻瞧著自己。本不欲讓她擔心,方才按著這些齷齪,可現下……想著,王爺左右凝神聽了聽,才舀唇湊到她耳邊,輕聲細語的說了起來。


    探子?自家府上竟生了探子?


    鴛兒愣了愣,她本當那園子中那丫頭是因著旁的事被打發了的——同進府裏的八個丫頭裏麵兒,這四個大的中隻有那去了的二丫生得尚好些。若是那丫頭動了何心思,在園子裏頭跟王爺來個“偶遇”什麽的,鴛兒便是聽了,亦不意外。


    想怎生想亦想不到,府裏頭這回進人,許會進個探子?


    歪頭思索了一會子,鴛兒方向王爺說道:“不如把前院兒那兩個也要進來使喚吧。”


    王爺挑了挑眉頭:“叫那兩個也進來?”


    鴛兒歎了口氣:“現下雖知道有人打咱們府上主意,可到底不知是何人、進沒進府。本就是進來要使喚的丫頭,總在一邊丟著白養著也不是個事兒。還不如直接叫進來,就放在眼巴前兒細瞧著呢,若是心裏有鬼的,早晚必能瞧出不對,放到一邊兒反倒一時查看不到,許什麽時候發現了,那便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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