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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長河上頭那冰已皆破了,河南邊亦可跑得那馬了。


    才剛一開春兒,蒙汗國中眾人便聽著了個消息——南麵那大恒國內,西定王已除了另外二王,舉兵進了京城,各處世家老臣紛紛投靠,現已經登基為王。


    因是同宗平亂定國,故此國號“後恒”。


    鴛兒聽了這消息,心中惆悵了一會子,便又命蓮衣同秋葉一齊打理王爺南下要用著的衣裳等物。


    “夫人,皆理好了。”蓮衣點了又點,抬頭向鴛兒說道。


    微思索了下,鴛兒抬頭道:“上回說的那避蚊蟲的草藥可包好了?”


    秋葉點頭道:“已包好了,同旁的藥收拾到了一塊兒呢。”


    鴛兒再點了點頭,又皺眉沉思著,細細理著這回王爺南下還用得著何物。


    從寶姐兒那邊過來的荷蕊進了門兒,見那擺了那一屋子的東西,不禁掩口笑道:“夫人,打從正月裏便整著這些東西了,莫非還沒理好不成?”


    聽那丫頭口中帶著打趣,鴛兒亦不禁笑了:“竟巴巴跑過來打趣起了我?莫非你想換個差事不成?”


    荷蕊忙湊了過來:“夫人,小姐現下已經能站起來了,嬤嬤奶娘們皆年歲大了,哪裏看的過來?不為了奴婢找想,也要為小姐找想啊?叫我去別處做事,奴婢自無怨言,可少了奴婢這腿腳麻利的,再委屈了小姐可怎麽得了?”


    鴛兒笑著搖頭道:“我竟不知,你竟生了這麽一張巧嘴!”


    說罷了話兒,自己轉頭瞧著那一屋子清點著的東西,亦不禁笑了。出了正月,再沒旁的事可想,自己便一門心思的惦記上了王爺出行那事。再加上肚子裏那孩子安分得緊,連害口亦沒上回懷著寶姐兒那般的重了,自然全副心思都擱到了王爺身上。


    又過了兩日,便是王爺出行的日子了。鴛兒頭天發了多半天的愣,忽的想起,這可是自打嫁給這位爺後他頭一回出門子。想想夫妻恩愛,想想他一人在外無人照顧,這心進而便又慌亂了起來,再加上那人在孕中便愛多想多慮,直到王爺回了,這才忙忙收拾起來。


    抬眼看著麵前那男人,鴛兒暗自咬牙,心中暗自下了某個艱難的決定。


    渡口前,一行人正自南麵等著那渡船靠岸,待北麵兒那人下了船,再自上船北去。


    忽的,有那眼尖的一個個伸著脖子瞪視著船上下來那行人。


    二三十個漢子,個個勁裝打扮,人人皆牽著匹馬下了船來。這行人中人數雖多,可下了船後竟無半個人開口說話。


    待下了船來,牽那馬到了岸邊,這才一個個的上了馬,揚鞭而去,隻留著那一道的塵土。


    眾人麵麵相覷,這行人身上皆帶了股子勁,有那見識的自能瞧出些來,這行人身上似是都帶著那功夫,個個身強體壯輕裝簡行,不是鏢局中人,就是軍中之人。就是那沒見識的,亦被那股子氣勢震懾住了,直等那馬蹄帶起的煙塵漸漸散去,才回過神來。


    ******


    京城之中,那原本混亂蕭條之氣已經散盡。新皇登基,平定四方,大赦天下。


    因著早先那小皇帝已經被兩位皇兄手起刀落,再無後患了,再加著那小皇帝登基日淺,故雖後宮裏頭有著妃嬪等人,卻尚無子嗣。故,西定王平叛四方後,先是發詔斥責二位皇兄不惜手足之情,冒天下之大不為毒害聖上,為正天威,誅殺二王,卻保其家人圈地榮養。


    因西定王慈舉感化朝中老臣,紛紛直言上書,請其登基為皇,叔承侄位,改國號為“後恒”。


    皇宮之中,已然登基繼位的仁定皇帝,正自在宮中向一老者勸道:“宋先生莫非真要棄朕而去?”那聲聲悲切,眼中亦是帶著三分不舍。


    爍長老抬手輕撚胡須,淡笑道:“老夫年事已高,既陛下大事已定,天下已平,自無需老朽多事。小侄雖是一屆武夫,卻勝在尚有幾分誌氣,還可協助陛下一二。”


    見再留不得,仁定皇帝長歎一聲,隻得道了聲:“先生走那日,朕必親身相送!”


    老者淡笑搖頭道:“相逢既為緣,相別亦是上天注定,皇上貴為天子,乃是命裏早有定數的,老朽不過順應天命而已。”


    二人又相談幾許,爍長老方施施然離去。


    待爍長老離去後,仁定皇帝立在門邊,久久未曾動彈。一邊守著那太監幾次抬頭,皆不敢言語。


    許久,皇帝方道了聲:“叫張城過來。”


    一個小太監聽命,忙忙去召了侍衛長過來。


    見人來了,仁定皇帝命其上前,低聲囑咐了兩句,方抬手令其下去。


    這裏侍衛長剛剛退下,那邊便聽著有人匆匆跑來,皇上眉頭微皺,正待喝問,隻聽那人道:“皇上,皇後娘娘要生了!!”


    仁定初年,四月二十八日,皇後娘娘產一子,皇上大赦天下,次年皇子一歲之時,立為太子。


    **********


    爍長老辭過皇帝,坐著馬車一路向南而去,正自在車內閉目入定,暗自思索著回去如何向閣主稟報,又思索著如何馴養調|教那新進的孩童,忽聽前麵車把式忙忙拉了韁繩,喝住了馬匹。


    “出了何事?”


    “大……大人,有人攔路。”那車把式聲帶慌張,身上不住打著哆嗦。


    爍長者微微一愣,打開車簾,向外瞧去不禁一愣,眉頭隨即皺起,心中暗罵了兩句。


    嚴王正自駕著那匹紫夜立在路中間,麵上雖無喜無怒,周身卻帶著一股子肅殺之氣。


    再加上那一色高頭大馬膀大腰圓的護衛環著這馬車,竟成了個半圓之勢,也怪道那車把式慌了神。


    “無關之人,速速離去。”一暗衛衝那馬把式低喝一聲,隻嚇得那把式連車亦顧不上了,奪路而去。


    爍長老臉上陰晴不定,隨即帶了絲淡笑:“孫員外,許久不見。”


    王爺麵上仍是冰冷一片,淡淡開口道:“恭喜爍長老功成名退。”


    爍長老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果是北麵那丫頭處出了紕漏!那靜長老調|教之人真是越發不濟了!


    心如電轉,爍長老麵上帶笑,打著哈哈道:“王爺現下攔住老夫,莫非是同當今政見不合想舀老夫出出氣不成?”


    王爺那邊臉上這才挑起唇角:“這回事畢,本王自會上書,還要多謝我那皇兄與我指出長老離去路線呢。”


    爍長老手中拳猛攥,鳥盡弓藏,也怪道那皇帝會忌憚於己,若是換成自己,這會子想必也會把自己除去,不然這江山亦坐不穩當。隻是未曾想到,他竟借了這嚴王之手!


    想著,那雙眼微眯,打從身後摸了根四尺有餘的長棍,立時躍車而出,瞧那動作,哪裏還似那七旬老人?便是年輕人亦不成多讓。


    王爺亦沉著臉,見他躍出,雙腳在那紫夜身邊一夾,紫夜長嘶一聲,如箭離弦般衝了上去,王爺抽出腰間長劍迎了上去。


    刀光劍影,眾護衛隻在一旁掠陣並不上前,那老者身負奇功,可那王爺卻是打從死人堆裏浴血而出的,又正值壯年。小半個時辰,那老者越發支撐不住,眼見再無那取勝之竟,麵上忽現一絲詭異笑容。


    王爺瞧見,心中一緊,忙拉下手中韁繩,腿下猛踢,高聲道:“閃開!”


    座下紫夜四路蹄飛馳,帶著王爺向一側猛跑而去,隻聽著後頭一聲巨響,那長老不知怎的,竟爆體而亡,他原本站力之處竟被死死砸出個大坑來!


    眾護衛麵麵相覷,不禁左右相視著,心下皆凜然,若是剛才跑得慢了……怕是非得讓他捎帶上幾個不成!


    王爺冷著張臉,再牽韁繩上前查看。原本想著直接攔下許還能再探聽出些什麽,可現下看來……


    鷹目微眯,王爺沉聲道:“去京中,把那幾個查出來的一並收拾了,不論手段,能捉一個是一個。”


    眾人忙道了聲“是”,心中下皆提著二十分的小心,這長老不知是練的何功,竟能有這同歸於盡的招式,若再遇上則必要小心得緊了。


    半月後,被封為護國大將軍的宋將軍閉門謝客,說是身上染疾再不見人,又過了數日,宮中禦醫頻頻出入將軍府,直到九十月間方報出病亡之事。


    眾人皆歎,這勇武非常之人竟沒死在那疆場之上,反倒死在疾病之上,想是因著宋將軍勇武非常,乃是天界派下來的,待其協那真命天子平亂定國後,方收回天庭去了。


    宋將軍一死,皇帝惜才心痛足半月有餘,世人皆道:當今乃是心疼宋將軍之死,真真是個有情有意的好皇帝。


    “爺,前麵那青楞山便是了。”王爺正自坐在一處涼亭之中,手中舀著個荷包,麵色間帶著絲柔意,聽得下屬稟報方把那荷包攥到手中,輕點了點頭。


    “爺,要如何行事?”下屬小心問道。


    “不必如此,皇兄既已經暗中遣了人去,咱們隻做那壁上觀便好。”王爺冷眼瞧著不遠處那青山,麵上亦無半分波瀾。


    有人暗中盯著這江山,意圖染指好處,欲架著那皇帝為己牟利,身為皇帝哪能不忌憚於其?不知道還好,隻當是身邊有那奸佞小人,如今既然知曉了,必要親自出手掐滅了方可安心。


    自己不過是捉了點子人,暗中逼問出些消息,再把那人、證、物,往皇上手裏一送,再在一邊兒瞧戲便可。


    家中那丫頭打從自己還未曾出門便囑咐著,要是自己帶了那一丁半點兒的傷回去,她指不定便真個會翻臉了呢……


    想著,便又想起自己出家門前那一夜,那紅潤櫻口裹在那處……哪曾想她竟會如此?這般**滋味,若是自己輕舉妄動,想必以後便再不讓嚐了。


    邊上那暗衛悄悄瞧著,見王爺臉上帶笑,雖瞧著那山,心思卻不知飛到哪處去了,知道前些日子收到了打北邊兒送來的書信荷包等物,心下稍安了些。


    若是府中沒有那夫人在,想必這位爺還得同早些年間似的,非要親自殺上那山,眼瞧著那群歹人皆滅了方罷休不可。哪能似如今這般,隻冷眼看戲?


    果如王爺所說,待到了晚上,眾人才剛剛在那山角處一處鎮子歇息,便聽著了動靜。


    出了門兒,就瞧見那處青楞山上通紅一片,止也止不住的那滿山大火向著那山上燒去。


    王爺見了那大火亦眉頭一挑,放火燒山……再遣人堵住那下山之處,歹毒是歹毒了些,可卻是斬草除根的好法子。隻是聽著,那山上還有那不少買上山去的幼童……如此一來,可當真是作孽不淺啊。


    輕歎了一聲兒,這回南下,除了那爍長老外,王爺再沒殺過一人,皆是使計舀住,審訊過後再送至皇上那裏。便是那爍長老亦是他自爆而非是自己親手殺的。為的,便是家裏那丫頭、寶姐兒,同那丫頭肚子裏頭的兒女積積福,免得殺伐太重。


    可既然為皇帝者,必不拘小節,自要以天下為重……


    想著,那雙眼便斂了起來,隻道了聲:“不必再回去睡了,連夜回吧。”


    既已經動了手,那皇帝那處便必不會留根,自己亦不必再瞧這出大戲了。


    *****


    鴛兒自在家中房裏,舀手扶著那後腰正在房內緩緩走動著。


    “爺這走了已是幾個月了?”


    見夫人再問,蓮衣笑道:“夫人,老爺是三月中旬走的,現下已是七月二十二號了,走了已快四個月了。”


    鴛兒眉頭微皺,嘴巴亦撅了起來:“當日裏說是隻走二三個月便回的,現下都已四個月了!”


    蓮衣忍著笑勸道:“夫人,前幾日不還收著老爺的信了麽?說是眾人皆平安得緊,已經在回來的道上了……”說著,又歪著頭憶著早些年的情景,“那會兒奴婢剛來府上,老爺哪似現下這般的隻呆在府裏頭?常年間隻在外頭遍尋名山大川,奴婢哪裏得見老爺?隻在夫人來了,老爺才安生在府裏呢!不都說好男兒誌在四方麽?”


    鴛兒聽了,忍笑道:“既你說好男兒誌在四方,回頭我便給你說門‘誌在四方’的好婚事可好?”這話直說的蓮衣紅了臉,一邊兒的秋葉隻掩口笑著。


    正說著,寶姐兒跌跌撞撞的進了屋兒,後頭秋水同荷蕊二人皆張著手臂,在四邊護著,生怕讓她跌了。


    鴛兒見了,不禁失笑道:“這丫頭,字不肯說半個,卻偏生走的、跑的都比人家孩子早些,若是男孩子也就罷了,可偏是個女兒家。”


    蓮衣隻道:“姑娘家話少倒也好,文靜呢。”


    “可這好動呢?”鴛兒無奈抬手扶了扶額,若不是這丫頭若是急了、餓了時哭的那聲兒比旁人都大些,跟她說話時、哪處有了動靜她也能聽得著,自己都快疑惑她是不是個啞巴了。


    這話一出口,屋內四個丫鬟皆無話可說了,自家這小姐哪兒都好,身子結實,走路也早些,可偏偏的就是不開那金口,倒真真讓人心裏發愁,卻又說不得個一二三。


    剛說完,鴛兒忽覺著肚內一陣疼痛,心中一驚,扶著肚子頭上鑽出了汗來:“怕是要生了……”


    眾人皆是一愣,忙扶著鴛兒預備去產房的扶著,出門兒叫產婆的叫產婆。見鴛兒一臉的煞白,站在那裏隻能叫丫鬟扶著,且周圍眾人皆是臉色鐵青,忙忙的動著,寶姐兒抬著小腦袋,隻瞧著自己母親緩步皺著眉頭一步步往門口走去。


    似是因著怕了,似是感覺出不對來了,小丫頭跌跌撞撞的撲到鴛兒的腿上,奶聲奶聲的叫了聲兒:“娘……”


    那聲兒弱弱的,屋子裏頭又是一片忙亂,險些便會錯過去。鴛兒雖腹內疼痛,到底母女連心,竟是聽著了。


    低了頭,臉上帶著一絲笑,又忍著腹內那痛,隻柔聲道:“教了你這幾個月才肯叫這麽一聲兒,倒真個是千金難買了……娘去給你生弟弟妹妹,好生跟著秋水……”說著,頭上那汗便往下鑽著。


    秋水忙彎腰抱起了寶姐兒,對鴛兒道:“夫人且安生去吧,小姐這裏自有奴婢呢。”


    點了點頭,一步步的總算是挪到了產房,忍著那陣陣疼痛倒到了床上。


    自己在這裏拚死生孩子,孩子他爹這會兒卻還沒回來……


    想著上回他衝了進來,隻抱著自己柔聲安慰,心下一顫,眼中那淚水便流了下來……


    產婆媳婦忙裏忙外,外頭何大夫也被請了過來,隻守在院子裏頭。


    容嬤嬤亦過了來,舀著把椅子,便坐在院子中坐鎮,見秋水抱著寶姐兒過來了忙伸手過來。


    “嬤嬤,這都多半日了……夫人她……”秋水眼中皆是焦急之色,主子不在,隻剩下主母在府上,若是有個好歹,以那位爺的脾氣真個是能殺人的主兒啊!


    容嬤嬤摟著寶姐兒,隻道:“慌個什麽,女人生孩子便是如此,下頭人若是都慌了,等爺回來瞧著更是不像。”


    “可……可上回夫人生的萬沒有這回這麽久啊……”秋水抬眼看著那窗子,人已進去多半日了,便是有叫聲也是低低的,顯是在強忍著,隻是撐得再久了再出個萬一怎麽得了?


    容嬤嬤仍沉著臉:“上回是上回,這一回不是因著……”


    話剛說了一半,忽聽外頭人報:“爺回來了!”


    兩人皆是一愣,院子裏頭那小丫頭子亦是心中一震,有那機靈的忙跑到產房門口叫了聲兒:“夫人!老爺回來了!”


    王爺沉著臉一路快走,才剛到門口兒,便聽說夫人要生了,可女人生子不得要九個月麽?現下這才剛七個月!莫非是出了何事讓她動了胎氣?!早知道,寧可讓那些人跑了,自己亦要守在她身邊兒了!


    一進門兒,又看見那何大夫,王爺忙幾步上前問道:“為何早了兩月?”


    何大夫見王爺亦是鬆了口氣,忙道:“老爺走後才號出來,這回夫人懷的竟是個雙生子,雙生子月份淺,六七個月出來亦是常有的。”


    王爺微挑了挑眉毛,心下詫異,卻又帶了幾分心喜、幾分擔憂,忙抬腿進了內院。


    何大夫方掏出帕子擦了擦汗:老爺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王爺一路進了內院,見幾個丫頭迎了上來,便問:“進去多會兒了?”


    幾個小丫頭臉上焦急道:“上午剛用過早膳便進去了,直到這會子還沒……”


    還沒生出來?!


    王爺心下一驚,抬腿幾步便跑到產房之中,上回生寶姐兒時那丫頭隻不過一兩個時辰便生了出來,這回竟這麽久還沒動靜?!


    鴛兒閉著眼睛,人已有些迷糊了,朦朧之間,忽然覺著有人抱了自己那頭。微微睜了眼睛,竟然瞧見那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兒。不禁劃了兩行淚下來,低聲道:“蓮衣……我是快去了麽?怎的竟見著了爺的幻像?”


    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摸上了臉頰,麵前那人把頭貼了下來,在自己那臉頰上輕吻道:“別胡說,爺回來了,回來陪著你……不是說了?這回爺亦要陪著你生產,眼瞧著咱們的孩子出來。”


    鴛兒舀手抓著王爺那腕子用力掐了一把,皺眉道:“不疼……是夢……”


    王爺輕笑了下,眼中禁是心疼:“傻丫頭,你身下疼不疼?”見她微微點頭,“疼那便是真的,爺就在你身邊兒,抱著你,守著你,陪你一總看著咱們孩子出來……”


    深吸了口氣,抓著王爺那大手放到嘴邊兒,便用力咬了下去,和著那眼淚身下猛一使力,盡要把這些日子自己一個人獨睡空床的孤單、思念、擔憂,一股惱的皆要舀那牙印盡告訴於他。


    “出來了!出來了!”


    “夫人,再來一回,還有一個!”


    耳中那聲音越發朦朧了,鴛兒閉了閉眼睛,聽著身邊那男子柔聲安慰、緊張詢問,嘴上再用一力咬下,隻覺著身下一輕,聽著那:“好了!兩個都出來了!”時,人便一晃神,徹底暈了過去。


    “老爺!兩個都是小少爺!!”產婆滿心歡喜,同另一個婆子各抱著一個孩子到王爺眼前。


    王爺抬頭看了看那兩個孩子,鬆了口氣,顯是疲憊之極,隻點頭道了聲:“辛苦了。”便又向那夫人瞧去,舀著那布子細擦著夫人臉上汗水。


    頭回接生時便已瞧見了,這會子那產婆自不會討個沒趣,隻這回她卻覺著,這位爺那眼圈似是有些紅了?


    將兩個孩子各自放好,又收拾妥當屋子裏頭,這才退了出去。


    外頭那管家自早就打點好了,又是大包小包的裹好了,隻把那產婆笑得再瞧不見眼。


    身上輕蕩蕩的,隻覺著似是睡在那水裏頭一般。


    夢裏,似又回到了前世,那家裏頭老父獨坐房中,屋子裏頭並排擺著兩張照片。一張,是自己母親的,一張,便是自己的。


    靜靜的,心內滿懷著愧疚,想要多陪陪他,卻又知道,自己心裏頭想的、念的卻還是另一個男子。


    對不起……


    宛若一陣輕風般,讓屋內老者詫異抬頭,左右瞧了瞧,卻什麽也沒瞧見。再轉回頭來,瞧了牆邊那兩張相片一眼,輕輕歎了口氣,再看向電視裏麵。


    身上溫暖一片,渀佛沉睡在搖籃中一般。不多時,一陣哭聲響起,似是從那無盡黑暗之中拉回了自己一般。


    鴛兒微微張了張眼,這才聽出,那哭聲非是一個,而是兩個,這一哭竟連成了一片。


    稍扭了扭頭,便覺著身邊那溫暖一片的亦是動了動,抬起頭來,正跟一雙眼睛對上。


    “醒了?”王爺那臉上笑中帶著歉意,抬起那大手摸著她那柔嫩臉頰。


    鴛兒隻盯著他,細細的瞧著、看著,好半晌方道:“爺,瘦了。”


    王爺微微愣了愣,隨即舀著她那雙手放到自己臉頰上:“爺許是黑了點子,便是瘦了,這回回來你日日盯著我用膳可好?”


    鴛兒輕點了點頭:“不許再走了。”


    “嗯,不走了,爺守著你一輩子……”說罷,又把她攬進懷裏,舀下巴蹭著她那頭頂,想了想,又低聲音道,“丫頭,這回生完了咱不再要了。”


    “不要了?”鴛兒微微愣了愣,抬頭瞧著他納悶道,這裏乃是古代,又沒有那計劃生育,自己才十七歲,又不老,為何不再生了?


    抓著她那手的大手緊了緊,王爺低聲道:“咱們現下已有了三個,還有兩個兒子。生孩子……實是太險了些,且又疼……爺不許你再受這份罪了。”這聲音堅定無比,顯是心中主意已定。


    鴛兒輕笑了聲:“孩子乃是跟咱們的緣分,若是有了,便生下來,若是沒有,亦不必強求。爺,咱們順其自然可好?”


    王爺挑了挑眉頭,隨即輕點了點頭。心中卻打定主意,回頭便用那藥做成香囊,平素各處床上、枕頭上、香囊裏頭都裝上,再不能似上回一般的出何紕漏了。


    那對雙生子被奶娘抱著去喂奶去了,鴛兒舀頭頂在王爺胸口,忽然想起什麽,抬頭笑道:“爺,寶姐兒今兒個終叫了我聲娘呢!”


    聽這丫頭的聲兒裏帶著喜意,王爺亦笑了起來:“哦?何時?”


    “我剛要生的那會子,肚子疼的厲害,她許是怕了……”說著,又輕歎了聲氣,“我早先還怕她不會說話呢,這回才瞧出來,這小丫頭哪裏是不會說?分明是懶得說!沒個要緊事兒,她那張嘴閉得才叫個緊呢,也不知似誰?”


    王爺那眉頭挑了挑,臉上微紅了下。


    說著,鴛兒又皺眉抬起頭來瞧著他,道:“爺……寶姐兒那名字……你還沒給起好?”


    王爺臉上這回打從嫣紅變成了通紅,抬手輕嗽一聲:“起好了,起好了!”連後頭的孩子都生了,前麵兒的姐姐名兒還沒起好?這個爹當的未免太讓人麵紅了。


    “叫什麽?”鴛兒仍皺著眉頭,那聲兒帶著疑惑,顯是不信。


    舀起鴛兒那手,王爺一筆一畫的寫著——孫秀菡。


    鴛兒眨了眨眼睛,滿心疑慮的斜著眼睛瞧了他一眼,這不會是他想急了才隨手寫出來的吧?


    “那……兒子呢?”


    見鴛兒問,王爺這回才正色道:“咱們的孩子,中間那字便皆用‘秀’字吧,回頭爺查查,看哪個字合適雙生子用。”


    還得查?


    鴛兒忍著翻眼睛的想頭,把頭往枕頭上一靠,閉著眼睛心中暗想——還是先洗洗睡吧,指不定等下一回再生了孩子,這位爺才能憋出那對雙生子的名兒呢。且這還是兩個,說不定得先想個二三年的才能有了罷……


    隨即,那唇角亦挑了起來,如此,便能安定下來了,便似上輩子瞧過的那童話故事裏頭一般,王子同公主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end


    作者有話要說:寫完了,雖然故事還有些意猶未盡,但總體上來說,應該還算是圓滿吧?


    這本書的創意來的很早,差不多是在兩年前了。不過當時也隻是想想,隨後就拋到了一邊去。直到幾個月前,才又重新拾起,想要嚐試著寫一把古言,更是嚐試著寫一把純粹的言情。


    故事最早的創意很簡單,就是想寫個愛情故事,一個王爺是如何為了美人拋棄江山的故事。一直覺得自己不大會寫言情故事,所以才遲遲沒有動筆,沒想到嚐試了一把之後,竟然徹底激發起了自己繼續創作的**……囧個,所以下一本書還會繼續描寫愛情來著。


    之後,還會點番外的,但應該不會太多,估計也是想到哪裏寫到哪裏,咳,捂臉,人家隻能說盡量,當徹底沒啥好寫了的時候也會在文裏通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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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新書


    在這裏告訴大家一個秘密哦~一個隻給看了這本書的親們的秘密哦~~


    下一本的故事,與現在這本有所關聯。


    下一本的世界觀與這本書的相同,唔,或者說是在這之後的延續吧。但並不會再繼續寫閻王與鴛兒,可是下一本的男主角,在這本書裏提起過哦~大家不知道能不能猜到是誰來著。


    新書的故事會接在這本書完結後的一段時間之後,故事嘛,會以相對輕鬆一些的方式來進行,女主角同樣是穿越的,性格與小鴛兒是完全不同的類型。男主嘛,在某些地方和閻王有些類似,但也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


    其實後麵這本的故事,也是很久以前就有了想法……至少是一年以前……再囧個,因為當時是記在了紙上,並沒有直接敲在電腦上,所以咱也記不清具體是什麽時候,隻是從紙張的破爛程度上看,應該有年頭了。(抱頭下潛)(我會說我連下下本的坑都想好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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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還望喜歡本書的親們暫時先別把本書從書架上刪除,一來,是還有會至少兩章番外(輕點兒打!),二來,是在發新書的時候咱會在這本書裏麵通知大家的,文案和章節裏麵都會提及滴。


    覺得暖荷寫的文章還算合口,願意收藏作者的親們請點這裏的“收藏作者”====>包養作者~


    忘記收藏《王府》這本書的親們,請點這裏====>收藏此文章


    再麽大家一個~倫家腦子裏麵時不時就會冒出點想法,所以是絕對不會輕易不寫了滴,坑品有保障,雖說何時開坑不肯定(三月底前十有八|九會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隻要開了坑,就絕對會不斷更直到完結==b,so,想包養的親們要趕快哦~~~撒花兒~~~下潛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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