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層層的次宇宙,億萬裏洶湧葬土,顫抖的紫裙身影漫無邊際地走著,隱沒在孤零零的黑暗中。


    她嫣然巧笑,依舊孤傲的不肯低下頭,任由眸底笑意把持著淚水,兩行熱淚就這麽飄灑散落,最後落到葬土開出了冰晶之花。


    此時的第五錦霜,腦海中已然是一片混沌,明明不想去想,可偏偏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控製不住屬於自己那顆支離破碎的心髒。


    靈魂像是失重,好被風吹走。


    “為什麽?”她赤著足緩緩蹲下,撕心裂肺地喊叫。


    第五錦霜似瘋癲般笑出淚水,絕代無雙的絕美玉頰劇烈扭曲起來,厲聲道:


    “因為你沒有利用價值了。”


    “他不再是你的狗腿子,他現在不可一世,無上榮耀加身,甚至可能是日不落未來的掌舵人。”


    “你凰錦霜就是過街老鼠,是他的累贅,是他左擁右抱的障礙!”?


    “無天厭晚,神荼夢之,哪個比你差?哪個像你一樣四處躲藏不敢露麵?”


    第五錦霜不停搖頭,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辯解道:


    “不,狗腿子一定有他的苦衷,母親對我隱瞞了什麽。。”


    “嗬嗬”她碧眸一片冰涼,蒼白的嘴唇吐出無情的話語:


    “你以為他喜歡你高高在上?他厭憎你這張冰山臉!”


    “他是宇宙唯一的無敵道心,就算此生與你素味相逢,也能活得轟轟烈烈!”


    “丟掉你可笑的保護欲,他不再需要你的保護,沒有你他依然如日中天,你所謂的執念一文不值!”


    “承認吧,在永恒歲月裏,你再也沒有資格保護他。”


    第五錦霜神情淒楚,瞳色冷得毫無溫度,“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他不會欺騙我。”


    她冷笑了一聲,漠然道:


    “徐北望治好你的冷漠,而後賜你無盡悲痛。”


    “你的潛力非常恐怖,你生來性情冰冷, 就因為感情阻礙了你。”


    “記住彼時的痛不欲生, 葬土的所有厄難不詳, 都比不過徐北望賜予你的傷痕。”


    “帶著痛苦才能活下來,恨意化作意誌,在葬土鑄就完美大帝!”


    “不!”第五錦霜青絲披散, 雙手捂著臉,嘶啞不堪的無聲痛哭。


    黑暗嗚咽, 葬土沉淪扭轉, 不詳氣息交織。


    第五錦霜淚痕已幹, 緩緩站起身,泛著血絲的碧眸透著前所未有的深寒。


    無垠星空, 宙域混沌鏈回歸永恒國度,宇宙恢複了無邊寂靜。


    “究竟是多麽強大的意誌,才敢前往無盡葬土。”


    黃泉陰間翻滾的異象中, 魂不歸一個道君發出蒼老的感慨音。


    不愧是七冠王最璀璨的蓋世驕女, 沉浸百載歲月, 依然如當初般風華絕代。


    “或許挨不過, 或許”永恒大世界中,手持宙域混沌鏈的太古君王欲言又止。


    白發飄蕩的無天厭晚眸底笑意趨冷, 透著一絲不安惶恐。


    她感到莫大的壓力,倘若凰錦霜成功了,那她又要被壓一頭, 除非擁有男人的冥體,否則這一世都隻能仰望凰錦霜的背影。


    “這個餘孽絕對會死!”


    煌煌大日之上, 諸多金發老怪物勃然大怒,眼底殺機迭起, 那種親眼目睹卻不能誅殺的憤怒,令他們倍感屈辱!


    你的內心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 可是在別人看來你隻是比平時沉默了一點。


    星空聲音嘈雜,一群人討論徐北望憎惡的話題,他麵無表情,孤獨感從四麵八方湧來,將他吞噬。


    “北望,你還是太衝動了。”一個金發老者語重心長地告誡了一句。


    小輩從始至終的冷靜氣度,一見到凰錦霜, 情緒就徹底失控,十分不妥。


    “夫君,她一定會死在裏麵的。”棕發紅瞳的少女糯糯道。


    徐北望眸光晦暗陰沉,化作一顆九彩斑斕的彗星, 拖著億萬丈星輝,朝宇宙邊荒疾馳而去。


    “凰錦霜,凰如是,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們!”


    億萬顆星辰響起隆隆大道祭祀音,星輝異象蔓延諸天,星鬥之力澎湃,一顆孤獨的彗星在星空流淌。


    三大黃金神族聞言微微驚愕,顯然有些看不透這個小輩。


    莫非凰錦霜給他造成了很大陰影,才會導致如此磅礴洶湧的殺意?


    “好!”


    億萬丈金光大日,諸多偉岸身影眼神帶著讚賞。


    偉大的日不落,神族寄予厚望的蓋世天驕,就該擁有這種義無反顧的決心!


    三號種子可是顛覆紀元的存在,未來成就難以想象,誅殺狠人至高也不是不可能。


    北望星,億萬裏粉紅的桃花瓣,洋溢著燦爛的光彩,此刻卻格外刺眼。


    轟隆隆!


    星輝巨掌垂落,整個大世界的桃樹簌簌顫抖,花瓣化作灰燼,隻剩光禿禿的枝椏,粉色天空立刻變得異常灰暗。


    “我又做錯了什麽呢?”徐北望喃喃自語。


    他是人,不是冰冷麻木機器,玩偶化作齏粉的刹那,無邊痛苦將他湮滅。


    他小心謹慎的處理一切,在兩個瘋子之間斡旋,就是不想讓老大有任何不適之處。


    換來得卻是什麽?


    斬斷過往嗎?


    “受夠了!”


    徐北望厲吼一聲,將月牙戒指砸進山淵。


    他決然地轉身離開。


    是老大的舉動造成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當玩偶成了灰燼那一刻,徐北望心亦如死灰。


    他腳步陡然停滯,那道顫顫巍巍的背影在他腦海裏縈繞。


    轉身時,徐北望永遠無法忘記那雙看他的眼睛。


    枯寂淒涼,冷漠悲傷,像是內心的一切都崩塌掉。


    徐北望沉默半晌,一步踏進深淵,撿起月牙戒指,小心翼翼擦幹灰塵泥土。


    他屹立山巔,靜靜地猶如一尊雕塑。


    足足半個月後,一個華麗霓裳的少女出現在虛空,正是借身趕來的凰如是。


    那句話傳遍諸天宇宙,她知道是暗示,女婿希望立刻見到她。


    “怎麽了?”少女聲音透著焦急。


    白袍轉過身來,她開始驚訝於女婿的臉色,那個一直風采無雙、氣定神閑的男人,此刻臉色陰鬱得可怕。


    斑斕的星輝湧來,一塊碎片化作齏粉沒入少女識海,畫麵一幀幀重現。


    凰如是逐漸沉默而憔悴,錦霜那個粲然笑容帶給她靈魂衝擊。


    “是她讓我來日不落。”徐北望聲音無助,眼中有深深刻刻的淒楚,和燒灼般的痛苦。


    凰如是眸光深幽悲涼,亦不知所措,良久才啞聲道:


    “是我的錯,一直在隱瞞她。”


    自從女婿崛起之後,錦霜每時每刻都處於焦慮之中,心理狀態就不正常了。


    她怕影響女兒修煉,刻意隱瞞了消息,沒想到卻陰差陽錯,造成這樣的後果。


    “保護你是她的執念,所以才前往無盡葬土,那裏隔絕諸天宇宙,我也聯係不到她。”凰如是語氣低落。


    得知女兒暫時安然無恙,她全然沒有欣喜,從遺棄之界走來的兩人就這樣決裂,雙方的劇烈痛苦她都能感受到。


    微風吹亂徐北望的金發,他發出悲喟的音調:


    “是我很久沒有跟她說話了。”


    多久了,自己沒有跟玩偶閑聊?


    以前在天琴星域,幾乎每天都要對著玩偶說話,閉關修煉八年,玩偶始終陪伴在身邊。


    可進入日不落,伴隨著修為越來越高,自己從戒指取出玩偶的次數越來越少。


    是真的害怕被日不落察覺?


    不是這樣的,就是他一直忽略了,倘若真想說說話,他有各種手段能實現。


    或許是玩偶長久的沉寂,給了老大一個不妙的信號。


    “我要去無盡葬土,通過七冠王的通道入口。”


    徐北望陡然開口,聲音斬釘截鐵。


    凰如是花容失色,下意識否決,“不行,貓貓差點葬命。”


    “它怎麽了?”徐北望問。


    凰如是沉聲道:


    “它一進入無盡葬土,就被不可名狀的災難源體襲擊,靠著燃燒紀元生靈精血才勉強活命。”


    “所幸它剛剛進入,神族幾個道君齊力施展道法,崩毀了一件頂尖道器,才將它拖拽出來。”


    “它渾渾噩噩,陷進沉睡之中。”


    驀然,凰如是似想起什麽,急聲道:


    “充滿毀滅性的厄難臨身,會侵蝕理智,正因為這樣,錦霜才對你沒有信任度。”


    她趕緊解釋。


    凰如是心中明白,傷得最深的還是女婿,他明明沒做錯任何,卻無端承受劇烈痛苦。


    徐北望表情沒有變化,隻是重複了一遍:


    “我要去無盡葬土。”


    “你必死的!”凰如是嘴上毫無血色,眸底充滿憂慮。


    錦霜好歹是古神九重,隱隱凝聚了帝祗雛形,而貓貓因為堪堪古神六重,一進去葬土就差點殞命。


    貓貓是紀元生靈,連它都這樣,女婿更是毫無生機。


    徐北望覺得精疲力盡,嘶啞著聲音說:


    “不必再勸了。”


    “沒有她,我現在還在遺棄之界,是一個滄桑潦倒的老人,風燭殘年在為壽元枯竭而恐懼。”


    伴隨著話音落下,他化作天邊一顆星辰,轉瞬消失在星空深處。


    凰如是久久佇立,眸光空空茫茫,輕輕喟歎一聲。


    一念之差,不知能否挽回,她陷入無邊無際的愧疚之中。


    赤烏古星極北之地,大日金光籠罩,諸多偉岸身影駐守。


    這裏是黃金神族極為珍貴的封印之地,唯有前三號種子能夠進入。


    一顆璀璨星辰顯現白袍身影,他迅速丟出封印之地的鑰匙。


    唯有這裏,才能以最短時間突破境界,他本就處於古神四重桎梏,依靠一些傳說仙藥,在裏麵幾天時間就能抵達五重。


    增加一些修為,就能在葬土多活一段時間。


    “太初北望,你暫時不能進去。”


    這時,一個偉岸身影橫越虛無空間而來,縹緲聲音毫無情緒波動。


    “太初謫仙在裏麵?”徐北望麵無表情。


    封印之地隻能進入一人,而二號種子太初商隱去封帝天梯了。


    “被謫仙預定了。”偉岸身影神情模糊,語氣淡淡。


    “預定?”


    徐北望突然笑了一聲,笑得很冷。


    他竭力克製本就麵臨崩潰的情緒,他每時每刻都處於瘋狂之中,而今黃金血液沸騰都快壓製不住怒火。


    “你很疑惑?”


    遙遠處傳來輕描淡寫的道音,一襲黑袍金冠的俊秀男子屹立在金烏神鳥之上,雙眸格外強勢睥睨。


    太初謫仙居高臨下俯瞰著麵色陰沉的俊美男子,他喜歡這個螻蟻憤怒的模樣。


    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所謂的三號種子,在偉大的日不落,我才是年輕一輩的門麵。


    何謂權勢地位?


    站在這裏就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輕飄飄一句話,這封印之地你就去不了,這就是權力!!


    “因為無天厭晚而嫉恨我?”徐北望恢複了平靜。


    太初謫仙臉色趨冷,但坦坦蕩蕩沒有否認。


    自己什麽地方比對方弱?


    看著心中愛慕的蓋世驕女對著太初北望言笑晏晏,他就感到無比屈辱。


    一向高傲的他,完全無法容忍!


    “北望,多想想。”偉岸身影亦溫聲開口道。


    他們之所以縱容謫仙的舉動,也是變相給太初北望施加,希望對方站在神族的立場上考慮。


    畢竟一人娶一個問鼎榜前十,才能給日不落利益最大化。


    徐北望緊繃著臉,表情冷靜得可怕,一字一頓道:


    “現在隨我去永恒國度,幫你牽線搭橋,以後別再針對我了。”


    太初謫仙微微一愣,略有些欣喜,旋即跟偉岸身影對視一眼。


    果然很快就扛不住了,是否是考慮神族利益還是畏懼他的權勢,一切都不重要。


    識時務就行。


    “牽線搭橋就不必了,我隨你去一趟永恒國度,你當麵跟無天厭晚闡明。”


    太初謫仙隨意自然地說道,顯得非常灑脫。


    “好。”徐北望頷首。


    他內心陷入歇斯底裏的瘋狂殺戮!


    他腦海隻剩老大的身影,什麽日不落身份都不在乎。


    既然不在乎身份,那所謂的天道胚胎、問鼎榜第七,日不落一號種子。


    給我死!!


    徐北望情緒徹底失控混亂,他不僅要殺了太初謫仙,還要挫骨揚灰,用億萬道鎖鏈鞭屍!


    隻怪你撞在我瘋狂的槍口上!


    殺了之後立刻前往無盡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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