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載見來者是蕭洛洛,表情十分不屑,一甩袖子背回去不願看她。


    正廳裏很熱鬧,來得人不少,不僅是一些依附於四大家族的小門派,連莫成禮都到了,說是百家會首也不為過。


    蕭洛洛不緊不慢地跨進廳裏,朝長輩們行了一禮,才轉過身問道:“何宗主,晚輩沒有理解錯的話,您剛才的意思是,這大批弟子失蹤的事,是我蕭家所為?”


    何光載還未有所回應,一個依附於何家門下的家主便開口嗬斥她:“蕭小姐可不要血口噴人,何宗主可沒說過這種話。”


    “那既然不是這個意思,我蕭家作為玄門一支,為何不能參加這一次的結盟,這是什麽道理?”蕭洛洛毫不示弱,一點也看不出來她不過十五歲出頭。


    何光載似是十分氣憤,冷哼道:“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能成何事!”


    “哦?何宗主是覺得我年紀尚淺,不能成事?”蕭洛洛問道。


    何光載也不回答,隻又冷哼一聲。


    “何宗主,此話不妥吧,古往今來,年少有為的不在少數,就近了說,江院長如今年僅二十歲,已掌管穹意院兩年,且讓穹意院聲名大振,連何家不也再三送何公子去穹意院求學;莫家長子莫逸楠,年僅十七箭術便登峰造極,連江先生都為他讓出箭術先生一職,是當之無愧的修真界翹楚。遠了說,您忘記何家的立家先主了嗎,也是女子,且在二十幾歲就創立家族,您說我年紀尚淺,不能成事,不盡然吧!”蕭洛洛不卑不亢,說得何光載眉頭緊皺。


    “人家功過擺在眼前,你有什麽功績嗎?”還是剛剛說話的那位家主。


    此話一出,不少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蕭洛洛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的確什麽什麽功績,隻在家降過幾隻不入流的妖魔,是不能和名士想比,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無功者不能成事,不能成事的人就不能站在這裏,不能參與結盟是嗎?”


    那名家主此時也注意很多人臉色都不好看,忙辯解道:“各位,我不是這個意思,都是這丫頭曲解我的意思。”


    轉而又回過頭嗬斥蕭洛洛:“你這個小丫頭,油嘴滑舌,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眾位家主麵前胡說八道!”


    “我算什麽東西是吧?”蕭洛洛輕輕笑了笑,反問道,“我乃蕭家嫡女,輪輩分,說不一定比你還大幾倍,我雖不才,但自小父親便用心教養,尊父母,重師長,你一不是我長輩,二不是我師長,那請問你又算什麽東西,用什麽身份、什麽立場來指責我呢?”


    她氣場極強,在場的人,有些拍著胸脯慶幸被質問的不是自己。


    那人被她問得啞口無言,何光載此時的臉比鍋底還黑,一甩袖子,說道:“這結盟,簡直就是鬧劇,恕不奉陪!”


    幾名依附於何家的家主,也跟著他憤憤離開了。


    江宣白追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無奈地歎了口氣。


    “言歸正傳,我們還是先商量對策吧。”莫成禮站了起來,打破了廳內尷尬的氣氛。


    “逸楠,你怎麽看?”江夜辰問道。


    “我認為這次的事,和幽冥界脫不了關係。”莫逸楠一直站在一旁,直到問到他,他才走了出來。


    莫成禮歎了口氣,對蕭洛洛說道:“蕭家侄女,木城的事我們都聽說了,照這樣推測,蕭兄極有可能已經……”


    蕭洛洛身體有些僵硬,不知是因為冷還是怎麽:“莫宗主,死要見人活要見屍,就算父親真的遭遇不測,我也得將他的屍骨帶回家去。”


    “不愧是蕭兄的女兒,果真好氣魄,我莫某人沒看錯人!”莫成禮看著她點了點頭。


    “那蕭小姐有何良策嗎?”人群中一名家主開口道。


    蕭洛洛看了一眼莫逸楠,又看了一眼莫江兩家的長輩:“各位家主,我有個問題想向各位求證。”


    “但說無妨。”江夜辰道。


    “我幼時,父親曾同我說過,幽冥界其實是一個天然存在且與人界平行的空間,入口並不是固定在同一個地方,是嗎?”蕭洛洛問道。


    “沒錯。”人群中一位年長的老者說道。


    “不知大家這些天可有注意過,各家失蹤的修士,大部分消失的地點是一樣的。”蕭洛洛提醒道。


    “那你的意思是,這些地方可能會是幽冥界與人界的交界入口之地?”江宣白一下子被點醒了。


    “如果這事真是幽冥界所為,那麽事情就不會那麽輕鬆就能解決,現在幽冥界的情況我們還一無所知,隻能以守為攻,守住可能是幽冥界與人界的入口,以防幽冥界的突然襲擊。”蕭洛洛說完便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莫逸楠。


    眾人沉默片刻,江夜辰率先開了口:“我覺得可行,眼下不清楚情況,我們不好率先出手。”


    江夜辰這麽一說,其他人也點了點頭。


    “那麽就各家派人看守這些地方,如若有異常,馬上傳信給其他家族,我們會馬上派人援助。”江宣白說道。


    眾人又商討了些具體事宜,人才陸陸續續散了。


    莫逸楠同蕭洛洛一同出了正廳,一路無話。


    “不必在意。”莫逸楠突然停下了腳步。


    “什麽?”蕭洛洛一下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不必在意閑雜人等。”他似是覺得蕭洛洛會因為剛剛的事而不快。


    “這個呀,倒不會,隻是我不太明白,我家並未與何家有過任何過節,他為何如此針對蕭家。”蕭洛洛道。


    “細說來的話,是有的。”莫逸楠思瞋片刻,看向蕭洛洛。


    “什麽?”蕭洛洛一下子來了興趣。


    二人走到了後院一個亭子中,坐了下來,兩個婢女送來了兩個暖爐給他們。


    莫逸楠沒有接婢女的手爐,說道:“原因有二,其一是你的父親蕭宗主。據說蕭宗主年少時,十分頑皮,蕭老宗主不堪其擾,便將他送到了一處道觀修行了多年。”


    “道觀?為什麽是道觀?”蕭洛洛有些不敢相信,他爹那麽嚴肅古板的人,居然還能把他爺爺逼到送他出去修行的地步,還是道觀。眼下蕭聶不知所蹤,且極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想到這,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雖說是道觀,但那觀主卻是當時極富盛名的名士,自號無憂居士。蕭宗主的一身本領就是在那學的。”莫逸楠不緊不慢地說著,“但無憂居士不願沾染塵事,不願收徒,但不知為何,卻破天荒收下了兩個徒弟。”


    “兩個?”


    “對,就是你的父親和何宗主。”莫逸楠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倒是蕭洛洛聽得一驚一乍的。她怎麽都沒想到父親和何光載居然師出同門。


    ”何宗主此人心氣極高,曾多次前去拜師,但都被拒之門外,而蕭宗主卻被接納,因此,他便死纏爛打,最後無憂居士才收下了他。因為入門比蕭宗主晚,所以他需稱其為師兄。兩人拜入同門後,蕭宗主事事都優於後者,深得無憂居士喜愛,而何宗主績效平平。後來兩人都繼任了家主,蕭家在蕭宗主的帶領下,坐上了百家之首的位置,何家比之,相差甚遠,因二人師出同門,因此常常被拿來比較,何宗主因此便極其記恨蕭家。


    ”原來如此。“蕭洛洛吐槽忍不住吐槽,這不就是嫉妒嘛!”逸楠,你剛剛說原因有二,那二是什麽?“


    ”這其二便是因為你了。“莫逸楠說道。


    ”我?幹我何事?“她仔細回想一番,確認自己並沒有與何家有何過節。不對,有過,何亦炎!


    ”在書院時,你與何亦炎比箭,完全壓他一頭,後來他又因你被送回何家,自然又是一層原因。“莫逸楠說完,接過婢女送來的熱茶喝了一口。


    這下了然了,如果一家子世世代代被另外一家子壓製著,不心生怨恨的十分少有。


    蕭洛洛又看向莫逸楠,神秘兮兮地問道:”逸楠,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莫逸楠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又喝了一口茶。


    “逸楠,明日我便啟程回蕭家了。”蕭洛洛看了一眼莫逸楠,有些忐忑地說。


    手裏的動作停了一下,他輕輕回了個好。


    不知為何,這個好聽著感覺不那麽順耳。


    兩人坐了好一會兒,直到下人送來了晚飯,兩人才回了房間。


    這一夜,蕭洛洛都沒有睡好,到了寅時末才睡了過去,再醒時,已是辰時了。


    “你別說,兩人還挺般配!”


    “般配有什麽用,我覺得咱們莫公子又不喜歡她。”


    “你別瞎說!”


    兩個婢女說著話,回頭見蕭洛洛醒來,忙跑過來伺候著。


    梳洗完畢,一個婢女對蕭洛洛說道:“蕭小姐,我們家家主說,請你醒了後去前廳說話。”


    “江夜辰?”蕭洛洛在心裏琢磨:“他叫我去幹嘛。”但她也沒有耽擱,自己朝前廳走去,來了江家好幾日,這裏她早已輕車熟路了。


    到了廳門前,隻見莫逸楠從對麵走來,想必也是江夜辰叫他來的吧。


    莫逸楠也看到了她,二人對視一眼,一同進了廳內。


    廳內挺熱鬧的,莫成禮、江夜辰、江宣白、還有其餘的幾位江家長輩也都在裏麵,見他們二人來了,便讓他們坐了下來。


    蕭洛洛見長輩們都沒有再說話,便試探地開口:”江先生,請問您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江夜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身邊的莫成禮,說道:”的確有點事,還是讓莫兄和你說吧。“


    語罷,蕭洛洛又轉向莫成禮,問道:”請問莫宗主對晚輩有何指教?“


    ”不比如此拘禮,叫我叔叔即可。“莫成禮一臉和藹可親的模樣。


    蕭洛洛有些蒙,內心嘀咕這莫成禮難道是個自來熟?麵上笑著道:”好的,莫叔叔。“


    ”我呢,的確有些事和你說,本來這事應當由你父親親自告訴你,但是蕭兄現在不知所蹤,我想著也是時候告訴你,你自己好有個打算。”莫成禮提到蕭聶,語氣不由自主的沉重了些。


    “莫叔叔但說無妨。”蕭洛洛說道。


    “是關於你和逸楠的婚事。”


    “婚事?”這下連莫逸楠都不淡定了,兩人對視了一眼,茫然地看向了江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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