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過表情嚴肅, 看上去很像那麽回事。隻是他心裏卻是在想著, 這閃爍的藍綠色光芒倒是讓人莫名覺得有些脫離現實的荒繆怪誕感。


    這奇怪的火焰,讓這個奇怪的天堂村看起來更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地方了。


    十一開口, 說道:“距離天堂最近的地方,懺悔你的罪。”


    隨後他手中舉起一個設備,對著圍在篝火旁邊的人拍了一圈。


    祁無過有些驚訝的看了過去, 發現那是一個手持雲台,上麵還架著一個手機。


    在上個遊戲扮演過作死主播的祁無過, 很清楚這是用於日常拍攝的道具。


    所以說這詭異篝火晚會, 是要被錄製下來?


    員工小李開口了,說道:“我懺悔,我被無謂的身外之物迷惑了雙眼, 為了追求那些東西傷害身邊的人……“


    祁無過表麵上看起來是認真的在盯著篝火看, 實際上卻是試圖從小許有些雜亂無章的敘述中整理出有用的信息。


    然後,直到所有員工都懺悔完畢, 他也隻能得到一個信息。


    這些人曾經也是驢友, 到這裏來是為了淨化心靈。包括老板十一,似乎也是這樣,並且十一並不是這家民宿最初的擁有者。


    那他這個十一的代號, 有就些意思了,難道是意味著他是第十一任老板,如此說來的話,前麵的民宿老板又去了什麽地方。


    十一看向眾玩家,說道:“那我們的新朋友有沒有什麽想反省, 想懺悔的事情,在這個地方,你可以徹底釋放自我。”


    眾玩家自然是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在得知參加這個篝火晚會的npc都下落不明之後,傻子才會在這種時候開口。


    十一見狀,倒也沒多說什麽,而是把手中的手機對著自己一轉,說道:“現在,請諸位審判他們。”


    祁無過微微側了側身體,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十一手中的手機。


    那居然是一個直播間,從下麵評論跳動的次數看來,人數還不少。現在看起來,像是十一發起了一個投票,至於具體內容,則因為距離太遠無法看清。


    過了幾分鍾之後,十一帶著笑容看向了員工小李,說道:“你被寬恕了。”


    小李臉上出現一種奇異的表情,像是放下什麽重擔,又像是狂熱,隻是不過數分鍾過後,這些情緒都歸於麻木的平靜。


    十一則是在對著手機裏麵的觀眾說道:“今日的審判就到這裏,謝謝各位的參與。”


    關掉手機之後,十一對眾人說道:“你們可以去休息了。”


    ***


    參加完這場奇怪的篝火晚會,時間已經不早,眾人洗漱過後都回到臥室休息。


    祁無過看著床頭的照片牆,被那些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倒也是讓他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他向來覺得自己最大的有點就是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快,無論是怎樣嚴苛的環境,給他一段時間,都能適應得很好。


    進入鬼域空間是這樣,現在躺在床上被一牆照片盯著也是這樣。


    祁無過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祁無過就醒了過來,他呆呆坐了起來,隨後又向後倒在床上。


    “我這是,思春了?”


    他一抓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還是覺得不太對勁,便直接起身套了條褲子就下床。


    路過那麵照片牆的時候,祁無過停了下來,他瞪著牆上一張照片看了半天,覺得有些疑惑。


    “我喜歡的應該不是這種類型,越想越滲人,影響睡眠質量太過分了。”


    祁無過走出自己房間,本來想洗漱過後再去敲段戾的房門,沒想到二樓兩個衛生間的門都關著,看起來是被其他玩家占用著。


    祁無過也懶得下一樓的洗手間去,轉念一想自己和段戾也是睡過覺的交情,沒必要在乎這些小事情。


    段戾開門的時候,和祁無過是完全不一樣的狀態,眼神清明衣著整齊。


    祁無過走進去,往真皮沙發上一躺,隨後說道:“你到底是起得多早啊,現在也才七點多,那邊兩個衛生間都被人占著。”


    段戾說道:“習慣六點起床了。”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之後又繼續:“我起來的時候,離我們房間近的這個衛生間也被人占用著。“


    七點多鍾就因為噩夢醒來,對於祁無過來可以算的上是人生一大苦了。


    直到現在,他腦中依舊像是一團漿糊,沒有恢複正常功能。


    “哦。巧合吧。”祁無過抓了一把頭發,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我昨天晚上夢到自己談戀愛了。”


    “……”


    段戾坐在祁無過對麵,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下,擺出了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夢裏我在咖啡店偶遇了一個女孩子,之後又幾次偶然碰上,撿到她遺忘的手機,趕走騷擾她的人,然後交換聯係方式,開始追求這個女孩子……”


    祁無過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疑惑,似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段戾說道:“繼續。”


    “我居然會犧牲早上的睡眠時間,隻是為了給那個女孩子送早餐,半夜從睡夢中被吵醒,也完全不生氣,隻因為那個女孩子說加班太晚回家有些害怕。”


    段戾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為什麽會因為一個夢心神不寧,有想要追求的女孩子?“


    祁無過訕笑一聲,說道:“哪能啊,談戀愛這麽麻煩的事情,不如在家裏睡覺來得愜意。”


    “我奇怪的點在於,剛才醒過來的一瞬間居然會覺得夢裏的是我真實的經曆,好像自己真的真心實意的這麽追求過一個女孩子。“


    說到這裏,祁無過搓了搓手臂:“這種失去自我的感覺太可怕了。”


    段戾聽完祁無過描述的夢境,改變了一下坐姿。他向後靠在了沙發上,整個人從一種極具攻擊性的傾聽姿勢放鬆下來。


    “其實昨晚我也做了一個夢。”


    祁無過一聽,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我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和我本身沒有關係。”


    段戾說道:“我的夢很簡單,大概就是一個人從小到成年的一些事情,除去家境特別優越外,沒有什麽特別的。”


    “沒有什麽特別的?不可能吧?”


    祁無過見段戾微微點頭,隨後眉頭又皺了皺。他便知曉對方或許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但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轉念一想,引導道:“如果都是日常生活的小事,那成長環境有什麽不一樣,衣食住行有什麽不一樣。”


    聽到這裏,段戾說道:“說起來夢中的我,或者是我夢到的那個人,常住的房間和這個房間很像。”


    “和這個房間像?”


    段戾看向沙發扶手,似乎在尋找什麽,過了片刻,他說道:“在這個地方有一道相同的劃痕。”


    祁無過點頭說道:“果然是這樣,夢和這些房間有關。我剛剛從房間裏出來之前,差點沒嚇出一身白毛汗,你猜是為什麽?”


    段戾看他一眼,沒有接話。


    他隻覺得祁無過的描述進行了過度誇張,剛剛那個站在門口,一臉困頓連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的人,怎麽樣也不像是受過驚嚇的樣子。


    祁無過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誇張了,摸了一下鼻子,這才繼續說道:“我在那堵照片牆上,看到了夢裏追求的那個女孩子。”


    “難道是這個角色的女友?”祁無過這個猜測才一出口,又覺不太靠譜。


    因為照片牆上粗粗一算也有三四十個女性,如果是遊戲角色的女友的話,這數量也太巨大了,巨大到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不管怎樣,兩人現在也沒討論出什麽個結果。


    祁無過起身,說道:“我看看衛生間裏的人出來沒有?”


    他起身打開房門,發現衛生間的門關著。


    正在此時,對麵衛生間的門打開了,馬姍姍見祁無過站在門口,說了一句:“那個衛生間裏是誰啊,怎麽還在用?”


    祁無過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段戾六點鍾起來的時候,這個衛生間被占用著,直到現在依舊沒有動靜。


    祁無過直接敲了敲門,問道:“裏麵有人嗎?”


    內裏沒有任何動靜,祁無過按下門把手,發現門依舊反鎖著。


    他再次敲門,裏麵依舊沒有動靜。


    祁無過眉頭微皺,貼在衛生間的門口聽了聽,裏麵傳來水流的聲音,


    他說道:“再不吭聲的話,我們要強行闖進來了?”


    衛生間裏麵依舊一片安靜,祁無過不再猶豫,直接一腳踢開了衛生間的門。


    粉紅色的水鋪滿了衛生間潔白的地磚,看上去有一種奇特的美感。


    浴缸前麵的簾子拉著,一隻蒼白的手耷拉在浴缸邊緣,從簾子的縫隙中露了出來。


    馬姍姍恰好走到門口,探頭看了一眼,視線正正好好對著那隻蒼白的手。


    對於老玩家來說,普通屍體而已算不了什麽,馬姍姍隻是捂著嘴低呼一聲,問道:“這是誰?”


    她話音才落,幾個房間的門就相繼打開來了,大概是被剛才祁無過踢門的聲音吵醒。


    所有玩家都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並沒有缺少任何一個人。


    馬姍姍一見眾人都在,說道:“我就說,現在遊戲才開始多久,應該沒這麽凶殘的。”


    祁無過直接走進衛生間,掀開了浴簾。


    躺在浴缸裏的是員工小李,整個浴缸的水都已經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一旁的洗漱台上放著打開包裝的刮胡刀刀片。


    祁無過放下浴簾,說道:“員工死了,通知老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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