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一根釣魚竿對於祁無過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 做一根釣魚竿對於段戾來說也不難。


    比較難的事情在於找材料, 釣魚竿還好,可以勉強湊活一下, 魚線卻有些不好找。


    這是一個沒有漁業的島,島民不吃魚,島上自然沒有相關店鋪。最後, 段戾到診所裏取材,這才勉強做出了一根可以用的釣魚竿。


    祁無過挑了個位置不錯的地方, 坐在那裏釣魚。


    段戾忙完一切之後, 才坐在他身邊問了一句:“你覺得這些魚有問題?”


    “海島不準吃海鮮,這也太奇怪了。”祁無過盯著水麵,“在這鬼域空間裏麵, 奇怪的事情到最後總是能串成一條遊戲主線的。”


    兩人不過聊了幾句, 祁無過就敏銳地感覺到有魚咬鉤。他眼疾手快,直接一提釣魚竿, 就從水中拉起一條成人小臂長的魚來。


    魚才一提起來, 祁無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沒有上手拿,而是直接把魚扔在了地上。


    “這魚, 怎麽這麽臭?”


    那條色彩斑斕的熱帶魚,明明活蹦亂跳的,即便是在地麵上還能拍打著尾鰭垂死掙紮,可是它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種死魚的臭味。


    這種臭味,像是那種死了很久, 腐爛許久的臭味,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段戾眉頭自然也是皺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祁無過,說道:“與其說這是死魚的味道,不如說是死屍。”


    祁無過微微一愣,從褲子裏摸了紙巾塞住鼻子,隨後蹲下身去看那隻魚。


    這魚從外表上看起來倒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魚鱗有光澤,魚鰓紅潤新鮮,非常有活力。


    隻是那臭味,的確是從魚身上散發出來的,離得近了,這臭味變得愈發明顯起來,即使是祁無過塞住了鼻子,這種臭味也依舊從紙巾的縫隙中頑強的滲透進來。


    就在祁無過起身的時候,那條本來已經躺在地上似乎已經死得差不多的魚猛地跳了起來,朝著祁無過的手指頭就咬了過去。


    祁無過向後一讓,那魚卻不合常理地繼續追了過來。


    眼見那海魚就要叼上祁無過手臂的時候,段戾上前一步,直接的一掌把那條魚擊回了海中。


    祁無過倒是沒有功夫去看那條魚的下場,而是直接拉起段戾向著小木屋的方向衝了過去。


    小木屋的洗漱區在外麵,倒是方便不少,祁無過拉著段戾的手在水下衝洗


    段戾見他表情有些焦急,安撫道:“無妨,那魚雖是帶著些死氣,我不過是碰觸到魚鱗,沒有大礙。”


    聽到這裏,祁無過卻是一臉疑問,抬頭問道:“死氣?那魚身上有死起所以才會這麽臭?”


    段戾也是一愣,問道:“你沒看出來?那為什麽這麽擔心。”


    “……”祁無過這才發現兩人的點根本就沒湊到一塊去,“我是怕你手上染上屍臭味的話,到時候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


    段戾也才發現,自己從剛才到現在,根本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祁無過見段戾盯著自己的手,臉色不太好看,便直接捧起段戾的手湊到鼻尖聞了聞。


    果然,隻是一秒鍾的接觸,他的手掌已經染上了那種屍臭味,很淡,但是卻無法忽視。


    祁無過想了想,說道:“你等等。”


    他轉身離開,過了一會手中拿著一把植物的葉子出現。


    祁無過揉碎植物的葉子,把汁液滴在段戾的手上,然後仔仔細細地按摩起來。


    “我在熱帶的某個海島國家住過一段時間,當地居民的偏方,魚腥味在手上洗不掉的話,他們就用這種植物來去味。”


    祁無過衝掉段戾手上的植物汁液,隨後又聞了聞。


    “果然有效,看來這魚有點問題。”


    兩人在小木屋外的長椅下坐下,不得不說,上一任的守墓人應該也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


    長椅是手工打造,很有當地風情,配上藍天白雲渚清沙白的海島景色,倒是讓人有些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祁無過摸了摸下巴,說道:“可惜了,這景色比我之前待的那個海島還要美上幾分。可惜那魚卻是古古怪怪的,居然還張了一口的利齒。”


    方才那條海魚跳起來張嘴咬過來的時候,祁無過看到了那條魚嘴裏的牙,細細尖尖的,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口腔。


    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惡心,也有些毛骨悚然。


    “而且。”祁無過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段戾問道:“說來聽聽。”


    “我在隻魚的嘴裏,似乎看到了一張人臉,在靠近很裏麵的地方,或許是光影造成的效果,或許是真的,畢竟在這個鬼域空間裏,也不是沒有可能。”


    段戾卻是話鋒一轉,說起一件聽來似乎沒有聯係的事情來。


    “你聽說過鬼麵瘡沒有?”


    祁無過搖頭。


    “鬼怕惡人,有些人被害死之後,即便成為厲鬼,也拿害死他的人沒辦法。“


    聽到這裏,祁無過倒是想起一些事情來。


    他曾經在一本民俗書上看過一個故事,大抵上就是古代有惡人殺人如麻,那些枉死的冤魂卻無法報仇。


    最後,所有冤魂集合在一起,從惡人的嘴中進入之後。惡人的背上胸前,長出如同人臉一般惡瘡,惡臭且痛苦無比。


    “你是說,魚嘴裏的那張臉,是類似人麵瘡的東西?”


    段戾點頭:“或許。那條魚釣上來的時候,除去屍臭味外並無其他異樣。“


    祁無過知道,段戾通常所說的正常或者是異樣,都是從另一個層麵來闡釋的。


    “那條魚在從地麵彈起,準備咬你的時候,嘴裏突然冒出濃重的死氣。”


    祁無過笑了笑,說道:“所以你才不顧潔癖,上來把那魚給拍飛了?”


    段戾也懶得辯解自己沒有潔癖,隻是比較愛幹淨。


    他繼續說道:“死氣如果入體,對身體不好,在這種情況下我也沒有足夠的手段能夠完全清除。”


    祁無過點頭,說道:“這麽說,島上居民同意不吃魚這件事情倒是很好解釋,就算他們看不到死氣,鼻子也總是能工作。”


    他摸了摸下巴,又說:“就算不吃魚,其他海鮮也得驗證一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祁無過把能捉到的海鮮都試了一下。


    最後發現,在這個海島之上,魚、螃蟹之類的海鮮,都帶著濃重的屍臭味。而那些生長在岩石上的螺類或者是生蠔之類的生物,卻很正常。


    不臭,也沒有死氣。


    祁無過把手中的螺扔回水裏,說道:“所以,這些螺到底有什麽問題,島上的居民總不能因為是魚類和螃蟹的心裏陰影,就拒絕所有海鮮吧。”


    不管怎樣,現在遊戲才剛剛開始,線索極少,劇情還沒展開,暫時也隻能到這一步為止。


    既然如此,祁無過和段戾隻得回歸到自己的崗位之上,又開始工作。


    祁無過還好,基本上就是在墓園裏轉一轉,打掃一下衛生,其他時候就是待在木屋門口吹海風。


    段戾那邊就要忙上許多,起碼祁無過走到診所門口的時候,發現隊伍都已經排到了門外。


    診所很小,加上海島上天氣炎熱,很多病人選擇在門口等著裏麵的醫生。


    祁無過跟門口的護士打了個招呼,說他是來找段戾的。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段戾才騰出空來見祁無過。


    診所裏加上段戾,總共就三個醫生。


    沒錯,段戾這個老板還得兼職當醫生,好在在遊戲的技能補差之下,他還是能應付基本的情況。


    祁無過坐在辦公桌旁,說道:“我突然覺得守墓人也算不錯了,對比你現在的情況下。”


    段戾對他的幸災樂禍有些無奈,說道:“你開心就好。”


    兩人又說起這半天發生的事情,倒是一切如常。祁無過那邊自然是沒有什麽人的,而段戾這邊,來看病的大多都是島上居民。


    病人的症狀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大多是些感冒拉肚子之類的小問題,開點藥就能解決問題。


    就在此時,外麵的護士突然開門闖了進來。


    護士是個本地居民,一位皮膚黝黑身材健美的女性。她進來的時候表情有些焦急,說道:“段醫生,不好了,有急診病人送過來。麻煩您盡快過來。”


    段戾起身,祁無過倒也不見外,直接跟了過去。這種小診所自然是沒有正規醫院那麽講究,加上這類意外事件,一看就知道是遊戲劇情,祁無過自然是不會錯過。


    治療室內,病人躺在急救床上,意識倒是挺清醒的,就是臉色不太好看,渾身在微微顫抖著,似乎是覺得自己要有大難。


    段戾問道:“怎麽了?”


    病人眼中甚至都泛起了淚光,抖著聲音說道:“我,我剛剛在礁石那邊,被一個螺劃破了腳。”


    他說完之後,就直接說道:“其實我也知道沒辦法,但,但總是想著能不能……”


    傷者的話沒有說完,就因為巨大的悲痛說不下去了。


    一旁的護士指了指傷者的小腿部分,說道:“傷口在那裏,我們已經消過毒了,也沒有其他辦法。”


    站在段戾身後的祁無過,非常勉強地才從傷者黝黑的皮膚上看到那道淺淺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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