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過開口說道:“我這不是擔心去吃飯的時候身上有味道嗎, 你也知道那棺材裏麵的味道著實不太好聞。”


    段戾總算是看了過來, 卻是問了一句:“你還好?”


    祁無過一愣,隨後點頭:“還成, 我這人心大,不像你跟這些屍體待上一早上估計能三天吃不下飯。”


    “所以。”段戾說,“ 你是擔心我吃不下飯才去洗澡?”


    祁無過訕笑一聲, 說道:“也不能這麽說,我帶著棺材裏的味道出現在餐廳, 這不是給簡辰趕客嗎?”


    他話音剛落, 就見段戾臉上才柔和些許的表情又變得僵硬起來。


    祁無過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了,但直覺卻告訴他最好趕緊換一個話題。


    “這說著跑題了,我的意思是, 剛才的事情你別太在意。大家都是男人, 彼此看光也沒啥好尷尬的。”


    祁無過的話題轉得生硬,效果一點都不好, 從段戾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


    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麽, 祁無過卻知道段戾似乎又想起了剛才的場麵,再度覺得尷尬起來。


    祁無過心裏暗罵自己一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雖說他也有些不理解, 自己這個被看的尷尬情緒已經緩解,段戾那個看人的卻反而有些耿耿於懷。


    不管怎樣,祁無過覺得自己有責任解開這個心結,免得影響兩人的友誼。


    “這件事情其實真沒啥好尷尬的,當初我念大學的時候也用過集體澡堂, 大家都坦坦蕩蕩的,沒所謂……”


    段戾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看向祁無過,表情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你剛才覺得尷尬嗎?”


    祁無過下意識回答道:“有點吧,不過調整一下就覺得這事沒什麽。”


    “你讀大學的時候,在集體澡堂會覺得尷尬?”


    祁無過一頭霧水,體會到了段戾經常說他思維天馬行空令人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覺。


    然而此時段戾的氣勢有些咄咄逼人,祁無過也無法回避話題,隻得繼續老實回答:“不會。”


    段戾很輕地笑了一下,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被我看會覺得尷尬。”


    “?”


    祁無過依舊是一臉茫然,心裏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事情似乎是這樣子,他覺得段戾反應有些不正常,但是當時自己似乎也有些不正常。


    段戾見狀,隻是說道:“我覺得我需要好好想想,你也一樣。”


    “……”


    之後,段戾沒有再說起這件事情,而是同祁無過討論起上午的事情來。


    祁無過很是配合地轉移了話題,在他心底深處,莫名有一種感覺。段戾剛才的那些話,深入探究起來,會是一個他從來沒有涉足過的領域。


    未知,或許還有些危險。


    人的本性,總是會下意識地回避沒有接觸過的未知領域。


    然而,人的本性又不僅是如此,越是未知,卻越是好奇。如同上一個鬼域空間中的裂縫一樣,未知而危險,反而令人蠢蠢欲動。


    祁無過不知自己是不是一個熱愛探索未知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對於此事會不會好奇,起碼現在,他選擇了回避。


    進入餐廳的時候,祁無過又看了一眼段戾那輪廓完美的側臉,覺得一切如常,一切卻又有哪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今日的餐廳,生意似乎不太好,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簡辰和其他玩家再次坐在了玩家常用的那張餐桌前,還沒走過去,祁無過就覺出那邊氛圍的凝滯來。


    這種僵硬凝滯的感覺,仿佛是有一朵烏雲籠罩在眾人頭頂。


    祁無過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問道:“怎麽了?”


    簡辰歎了口氣,似乎不想說話的樣子。


    祁無過看向宮瑞,又問:“你賭場的情況怎麽樣了?”


    宮瑞看起來情況好好很多,剛才不敢開口大概也是看餐桌上情況不太對勁。他一聽祁無過問到自己,直接回道:“可惜你昨晚走得太早了,昨天後來事情還挺精彩的,那個金鏈遊客……”


    昨晚祁無過和段戾離開之後,他讓賭場保安把事態平息下來。


    說到這裏,宮瑞有些奇怪地問道:“說起來我都不知道這賭場裏麵居然有這麽多保安,而且這些員工是怎麽回事,我不開口他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遊客鬧事。”


    祁無過問:“你有沒有玩過模擬經營遊戲?”


    宮瑞雖說不明白祁無過提問的原因,卻也是老實回答:“玩過啊。”


    “那就好解釋了,有一種經營類的遊戲,員工需要你點一下才會做相應工作的。”祁無過解釋道,“和你賭場的原理差不多,下次記住就行。”


    “……”


    宮瑞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什麽,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對方說得十分有道理。


    最終,他隻能選擇繼續講後麵的事情。


    金鏈遊客被保安製止之後,依舊沒能收斂怒火,揚言要投訴宮瑞的賭場。


    宮瑞當時就覺得大事不好,在績效考核裏麵,遊客的投訴率可是占了很重的比例。他還沒想出用什麽辦法來安撫這個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金鏈遊客的時候,事情又有了變化。


    從門外走進來一家人,那家人挺奇怪的,長得都是挺可愛的娃娃臉,來了八個人,六個女性,兩個少年。


    那少年一進門,看到滿地的狼藉,就眉頭一皺,說道:“怎麽回事,我好不容易得了老媽允許可以到這裏看看,現在是沒法營業了?”


    宮瑞作為老板,自然是要負責解釋。


    宮瑞正準備開口,就見那個之前還囂張得不行的金鏈遊客,猛地就顫抖起來。他向前走了一步,卻是因為劇烈的恐懼,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金鏈遊客的反應有些誇張,但是在所有遊客的映襯之下,反倒變得正常起來。


    那個娃娃臉少年,不過是一皺眉,所有遊客就退了三步。


    包括那些金鏈遊客在鬧事之時,始終淡定打牌的幾個。


    娃娃臉少年話才說完,所有遊客都沿著牆邊偷偷溜走,隻留下金鏈遊客在地上瑟瑟發抖。


    娃娃臉少年更加不高興了,回頭撇嘴撒嬌道:“媽,你看他們,這是在排擠我!”


    宮瑞看著這十八九歲的少年表情自若地對著自家媽媽撒嬌,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覺得事情越發詭異。


    少年的媽媽沒有開口,一旁的年輕女子走上前來,一掌拍在少年的後腦勺上:“看你這出息。”


    年輕女子教訓完弟弟,又把目光轉向了地上的金鏈遊客:“是你在這搗亂?還我們沒得玩?”


    話音才落,金鏈遊客如同被開開了什麽開關一般,嘴裏語無倫次地喊著:“我,我錯了,別撞我!別咬我,別吃我,我馬上滾,滾得遠遠地。”


    最終,所有遊客都跑了,隻留下了最後來的一家人,在賭場玩了個通宵。少年走的時候,還不樂意地說人太少,玩起來沒意思。


    宮瑞說到這裏,簡辰突然開口了,他問:“你說的那一家人,是不是在這海島上都穿了一身黑衣服,感覺像是極道世家的感覺。”


    宮瑞點頭:“是的,長得可愛,氣勢挺嚇人的,怎麽,你見過?”


    簡辰歎了口氣,說道:“我被投訴了,就是這家人幹的。“


    宮瑞問道:“ 怎麽回事?”


    簡辰三言兩語交代了餐廳今天客流量慘淡的原因,自然也是和那家人有關。


    在玩家們來的前半個小時,餐廳生意還很好的。


    當時簡辰站在櫃台裏麵,想著這麽下去自己的績效考核應該是沒問題。他是個求穩的玩家,用遊戲術語來說就是苟,苟到最後就是贏家。


    從錢先生透露出的隻言片語可以推斷出來,績效考核或許是一條安穩通關的路線。


    沒想到,他心中才出現苟的想法,就遭到了報應。


    鬧事的依舊是那個娃娃臉少年,他隨意翻看了一下菜單,隨後當場掀桌。他嚷嚷道:“這是什麽破餐廳?作為一個度假海島居然沒有海鮮吃,我要吃魚,而且是大魚!”


    餐廳中其餘客人的反應,和前一晚宮瑞賭場裏的客人差不多,都是在少年發飆的瞬間貼牆,然後悄悄離開。


    簡辰的心簡直在滴血,有些客人才下單就這麽跑了,這得損失多少錢。


    然而眼前安撫少年遊客才是最關鍵的事情,他隻得前去解釋,說:“您好,我們當地的習俗是不吃海鮮的,所以菜單上沒有提供魚類。”


    然而那個少年完全不講理,堅持要吃魚,並且威脅簡辰如果明天他沒吃到魚的話,就要投訴簡辰。


    再然後,餐廳就變成了眼前這個情況了。


    簡辰也不知道為什麽,即便是那囂張的一家人離開了餐廳,其他遊客也是過餐廳門而不入,直接選擇了其他的餐廳。


    祁無過聽完,摸了摸下巴,說道:“看來,這個娃娃臉少年,屬於遊戲裏的突發事件。”


    樂菲雲問道:“突發事件?”


    “恩。”祁無過解釋道,“這遊戲從一開始就出現了通關方法,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玩家們紛紛點頭,隻有宮瑞一臉茫然:“什麽?什麽通關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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